34.第三十四章
这日头,正是火伞高张的时候,江迁刚从正房来,被指着鼻子说了回嘴,心下不痛快,走时飒飒成风。
那婆娘是荣王的庶出闺女,虽不大受荣王宠爱,他到底不敢得罪得狠了,平素更爱宿在其他三个妾室房里,今得了新妾李艳君,很爱了几日,便叫那婆娘受不住了。
江迁正火热难消,打算寻妾慰藉,便来李艳君处,刚入了小石门,迎面青石桥边的柳树下,立了一道碧绿翠烟的身影,抿着小嘴、粉面红霞,笑吟吟地望过来,原来是爱妾的妹妹李香君……
羞羞怯怯、娇娇小小,一身水雾的颜色站在阴凉处,好似缕缕凉风扫过,一时拂了他心头的灼热,骤然想起那一夜,他同爱妾吃醉了躺一处,起时口渴间,恰时屋子里的茶盅空了底,抚着头走出屋外正要寻人使唤,哪晓得偷懒的小丫鬟不知去了何处。正巧看到一抹衣衫经过,跟将上去,见入了一道小门,也跟着入了进去,碰巧这丫头解下衣衫,正要迈入木桶,听见动静,抬头一看,惊脸儿红还白。
江迁向来不会委屈自己,见李香君肤白如新剥鲜菱,堪堪及笄之年,身上还没成熟透,青青涩涩得跟个嫩果儿一般,当场不管不顾地上前,硬是抱了她一回。
可江迁是何人?郡太守最钟意的小儿子,行事有章法,向来不落人话柄,于是事后许了她几样首饰,果真将个不知世事的小丫头给收服了,两人只暗底里私会,待李香君家去后,便得了好些不重样的金首饰。
今日见她髻上簪了两支他赠的金簪子,再见她这神情,便正合了江迁的意,想起身上还有个绣囊,里边攒了粒银锭子,心下暗忖有道,就翩然上前:“原来是香君妹妹,今日又来瞧你姐姐?”
李香君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又初识得情滋味,前儿被江迁连哄带骗地害她丢了身,刚被风流沾惹,此番又见了,心儿七上八下地咚咚直跳,面染了桃花,口又不能言,往日的伶俐如今也只得呐呐地“嗯”了一声。
江迁早拿她当囊中物,闻言便挨得更近,弯腰凑了过去,小意哄道:“妹妹站着不热?且随姐夫去凉快凉快?”
话落,半拥着人往道旁边绕去,不费什么力气就绕到了假山石后边,刚好一人半多高,将两人遮遮掩掩。
可不就凉快了嘛?一挡了眼瞭外,便动手扯了裙子来。
李香君哪敢违逆,见了他浑身都软了下来,知道又少不得俯就一回。但姐夫有身份、长得又好,她早就心神荡漾,摇摇曳曳地半推半就下,薄汗轻衣透,粉腻酥融的脸黛寐含春水,立时就叫江迁心神目荡。
款傍香肌、轻怜玉体,战良久、斗多时,飘飘摇摇拨弄,假山石后现春光。正是得了妙处,紧傍在假山石后,两厢销魂。
待云情雨意尽收,江迁递了绣囊,见她软软地使不上力,心下得意,丢下绣囊便模样正经地走出去了。
他也只当拿钱戏弄了一回,并不当回事,不然也不会接连成事。
到了夜间,李香君正睡得浑熟,半梦半醒中被人抱住,亲匝个没完,不知不觉浑身汨汨地醒来,见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道身影压着她,顿时吓得杏眼圆睁,张口就要嚷,被堵了口舌才听到是江迁的声音。
原来江迁自白天偷了请,想来想去放不下,直到李艳君熟睡,心里又起了狂浪念想,偷偷来寻李香君。
他见李香君醒了,索性放开了弄,在她耳边哄道:“妹妹今番且将就些,明日姐夫给你几样首饰顽。”
其实听见是江迁的声音,李香君已经舍了力道,由着他掀开薄被钻进来,再听还有好处,哪里还有不愿意的,自解了小衣拱了上去,倒还知道讨巧:“姐夫,轻些、轻些……”
乔张作致地承受了,乱凑乱颤,香汗如雨。如此,兴尽方罢,仍搂在一处。
李香君任凭他摸弄,忽然问道:“姐夫如上回那般抱我,怎还要人家嫁给那姓何的?”
江迁正懒懒地游耍,哪里料到她忽然问起这个,沉吟了会儿便轻笑道:“你娘正愁你婚事,那何秀才还是你娘亲口认下的,可不赖我。”
上回他刚吃了一回生果,还没尝出个中滋味,既然爱妾求他为妹妹相看人家,他也正好得了便宜又顺手将自己摘了个干净。他可不会为个女人奔走,徒惹了事来叫人看笑话,将人送出去打发了就好。
这个何谒不过是混子,他留着他,不过是因为谢徵谢衡两兄弟。当初苎萝村讨程娇做妾这事,他心下一惊怀恨,但因着为拉拢谢氏,故将此事暂且放一放,可他并没有因此而忘怀。前些日子想同那两兄弟交好,几度寻不到门,久了他就恼羞成怒,因此新仇旧恨一并算上。
再想着以荣王的性子,既然他们给脸不要脸,他就索性让何谒凑上去,最好同谢府扯上关系,反正何谒如何都得闯祸,又他在后头盯着,如何不能成事?也好叫他寻机给在京城的谢徵使绊子。
哪怕江迁再有手段,心眼凭得那样小却是真的!
只是没有料到,竟叫他又偷吃一回,这一下嘴,就上了兴头上,细想想,这丫头比她姐姐更有风情,就颇有几分意动。
“不如,你去同我娘说,别让我嫁他了。”李香君想到白日里程娇的话,一想到要过穷日子,心里不能受,泱泱地求起江迁来。
正好江迁白日里已经听说小刘氏这个没用的说话不管什么用,看来还得他自己另讨法子,如今听这曼妙的小人儿痴痴迷迷地撒娇,心下受用,便随口应承:“好好,你先好好地伺候我,你要什么都姐夫都给你。”
“好人,便是死在你身下也是甘愿!”李香君娇痴哄道。
她本就是家中最受母亲宠爱的闺女,纵然平日里娇蛮些,但想来知道撒娇爱痴,小刘氏便最吃她这已套,所以两个亲生的闺女里也最宠她。
李香君如今肯俯就江迁,因着他身份,自然知道小意凑他,更兼她也不似姐姐李艳君温和的性子,自有不同的俏丽风情,会了两下子,叫江迁得了好滋味。
当下哪里还能舍,直接掀了她裙子附了上去,直入得她讨饶不止,摇得床榻咯吱不断。
如此一日两日尚可,时日一久,便闹出了些些风言风语,不知不觉中,传入了李艳君的耳朵里。
此时,在谢府正愁着酷暑难当的程娇,并不知道郡太守府上演的一出出好戏,正是她这原身原本的生活轨迹,与原来的可是一模一样,只是当初做妾的是她这原身,如今变成了李艳君罢了。
当然,即便知道,她也没心思管她们了,因为谢府今日迎来了一个“表妹”!
程娇刚刚一顿歇晌醒来,一边洗漱一边听玉梅回禀,说府上来了人,如今人就在素心斋里。她一听就知道是婆婆的亲戚之类的,如果只是寻常,婆婆一准就在小佛堂里,压根不会出来。
再陆陆续续听了一些,知道钟老夫人娘家原属光禄寺少卿,后来父母过逝后,家中再没有顶梁柱,兄长也早早地去了,倒留下了一对儿母女,如今不过靠着原先的薄底儿过日子,即便没有锦衣玉食,倒也不至于缺衣少食。
程娇坐梳妆台前,薄粉敷面、淡扫蛾眉,一番妥当,穿个粉红香罗纱,下罩烟纱散花裙,腰间系了织金宫绦,风髻露鬓上,斜斜地簪了两枚白玉簪子,这才去了素心斋。
这会儿,钟老夫人正坐在上首榻上,拉着容长脸的老夫人说话,见媳妇颦笑着进来,忙唤了声道:“娇娇,来,这是你冯舅娘。”
程娇自然拜见,然后就听钟老夫人含笑着指着坐在一旁缩着小脚,一并儿羞怯温良的姑娘:“这是你表妹,闺名妙彤。”
钟妙彤听是表嫂,连忙起身,盈盈一福,声音轻若蚊叮:“见过表嫂。”
“表妹无需多礼。”程娇笑着将人搀起,随手将香囊递给她:“表嫂也没什么好的,小小见面礼,表妹可别嫌弃。”
里边是一对儿玉耳环,算不得价值千金,但成色尚可,送个人把玩还是可以的。
钟妙彤谢过后,就坐下了,然后便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个表嫂来。
从表嫂甫一进入屋子,便满室生辉,苗条细致的身段,娉娉婷婷而来,近了瞧去,香腮染赤、云鬓浸没。她原先还被人赞过面赛芙蓉,如今看那表嫂,只觉得仙姿玉色……
冯舅娘也瞧了程娇半晌,这会儿见她落了座,姿态婉转,说不出得动人,同钟老夫人叹道:“二郎媳妇长得可真好,还是小姑子你有福气!”
“什么福气不福气的,我们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不过随他们自己瞎折腾罢了。”钟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冯舅娘没能养下自己的儿子,如今身边不过一个闺女,其他庶子虽自该孝顺她,却也是面子情,如今一个个就有自己的小日子,哪里还管她们娘儿俩。她如今想想,竟怎么都比不得这个小姑子硬气,说到底,还是得有儿子傍身才是紧要。
她微微一叹,再看着程娇模样好,就是瞧着太瘦弱了些,恐不是个好生养的,倒也不敢直言,旁敲侧击地道:“别怪我多话,只是不知道可有好消息了?二郎年纪也不小了,似他这样的,寻常人家儿子都进学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如今阿衡才刚成亲,这个还不急。”这也是钟老夫人如今的一块心病,若非前头媳妇都出了事,她孙子可不就该这般大了嘛?
这话题,程娇听着颇有些不是滋味,脸上倒没带出来,反而看向了钟妙彤。
钟妙彤看着十六、七的年纪,按这个年代看,也该谈婚论嫁了,怎的还待字闺中?不怪她这么想,若是定了亲的姑娘家,不会这般大刺刺地出门子。
这样一想,她们忽然来谢府,或许就跟此事有关联了。
难道是想让钟老夫人相看人家?还是更直接点,她们是想让钟妙彤入了谢府做妾?若是后一种……她就有些无话可说了!
不论怎么说,钟妙彤好歹是正经人家的姑娘,钟老夫人怎么肯让她自贬身份地做妾?所以程娇想想也就揭过,反而瞅了婆婆同那冯舅娘说话的空子,忽然问道:“娘,冯舅娘和表妹怎生安排?”
钟氏根基在润州,来会稽没个三五日也到不了,既然好容易来这一趟,想是要多留些日子。原本嘛,亲戚投奔,便是冲着往日的情分,府里只能好声好气地养下来。
钟老夫人沉吟半晌,刚要说话,程娇已经为她出谋划策起来:“靠近素心斋,有一处杏园,别致又精巧,又同娘你距得近,不如媳妇去收拾收拾?”
杏园位置在西北方向,是素心斋和西院中间的一处小院落,视野开阔,位置也好,最最紧要的,是离东院和昭文居都有些远。
不管她们是什么目的,程娇这点心眼还是有的,防患于未然嘛……不然瓜田李下的,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她倒也不是不放心谢衡……嗯,不放心也是有一点的,谁叫他模样高,长得标志,是时下标准的美男子,最是容易引那些狂蜂浪蝶,她多掌掌眼,上上心,还是很有必要的!
钟老夫人听她安排有理有据,不住地点头称好:“还是娇娇贴心,这样安排极是妥当。”
至于冯舅娘和钟妙彤自无不愿,也高兴地谢了两回。如此,这一家子母女俩便算是在谢府暂时安顿下来了。
谢衡从昭文居出来的时候,已是早早地知道了家里来人了,倒也并不在意,年数太长,他委实记不太清这个冯舅娘了。钟老夫人当然也没因这个就来昭文居打扰儿子看书。
他让元月拣了礼,一并带着去了素心斋。
这会儿也不像午时那般烁土流金,也因夏季,天还堂亮,他径自到了素心斋,入了屋子,见几人相互还在说笑,忽然见他进来,一时收了话,打眼瞧他看过来。
谢衡一身苍色宽袖云锦缎袍,腰间系着麒麟纹羊脂玉配,足蹬踏云靴,装束简简单单,目不斜视地进了来,看着清冷疏离至极。
别看谢衡在东院,同程娇一处的时候混不正经,平日里端得好样,身如青松直立,气若翠竹君子,便是大娘子小丫鬟看了都忍不住脸红心跳的。
他当即做辑拱手,温言道:“原来是冯舅娘做客,外甥有失远迎。”
冯舅娘看着这般丰神俊朗的人物,心里也高兴,忙应了两声。
谢衡又转头同钟妙彤见礼:“表妹。”
“阿衡哥哥。” 钟妙彤跟着起身,俏脸微红、含娇细语地答道。
她待字闺中,哪里见过什么外男,就更不曾见过这般仪表不凡的男子了,更兼此人还道是自家表哥,比她几个庶出的哥哥都要俊俏!
全程,程娇都冷眼看着,尤其见钟妙彤一副羞答答的样子,压下心里的不爽利,又听她一句“阿衡哥哥”,心里就抓心挠肝地。
谢衡也恍然没有料到这个表妹这般称呼,细想想,许是她幼年时期这般唤过……
打了招呼,谢衡就被钟老夫人叫到跟前,道:“你冯舅娘暂住些日子,娇娇已经都安排好了,我也跟你说一声。”
谢衡从善如流地应道,顺便朝程娇看了一眼。
过后,他便不再做声,坐到程娇边上,接过吴妈妈递来的茶盏,就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这般含笑着听,从头到尾都再不说话,这神情模样,竟同他哥哥谢徵奇迹般地重合了。
莫说两兄弟,有时还真的是一模一样!
几人在素心斋用了膳,因是给冯舅娘她们接风洗尘,特意换了大桌来,这一顿好不畅快,待回东院,已是掌灯时分。
程娇一回屋子,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早就没处发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好脸色,横了谢衡一样,径自回了屋子,往那酸枝木椅上一坐,就起手解了首饰拆了发髻。
谢衡一阖上门,转头就见程娇生气的模样,轻轻勾了勾唇,也跟着绕过屏风入内,见她散了一头青丝,忙上前搂她的肩:“这又是怎么了?”
程娇这气性,不过转瞬即逝,开始因为那钟妙彤心生醋意,但下一瞬,忽然就察觉自己实在有些太过大动干戈了,便有些消了气弱来。
饶是如此,她也觉得有必要先敲打敲打谢衡,是以见他过来哄她,便顺势起身,由着她半楼半抱地一并坐到了南窗棂下的罗汉榻上。
程娇倚在他怀里,抬头就靥笑春桃,娇声吟道:“阿衡哥哥~~~”
这般娇滴滴的声音,又因她媚眼如丝这般望过来,谢衡心中一跳,一手收紧了臂力,一手拧她身去,一低头,凑到了她腮边:“娇娇唤我什么?”
“阿衡哥哥。”程娇凑过朱唇,要贴不贴地在他下颔轻轻拂过:“我刚才可瞧见你对你那表妹笑了!”
谢衡手上一顿,忽然就有些想要发笑,还道她忽然转了性子,竟是醋起来了,只觉得新鲜,揉在她纤腰上的手忽上忽下的揉弄,连声因都透出几分笑来:“你这吃的哪门子醋?我可没对她笑。”话落,低头就极快的迎着她唇儿含弄。
这日头,刚刚入了夏,程娇就几次不许他碰,难得见她自己送上嘴来,岂有放过的道理?
好一阵痴缠缱绻,程娇浑身软得跟水一般,却又热得硬下心肠将人推拒开,自己朝自窗棂外唤了声玉梅:“赶紧去抬冰盆来,热死你家夫人了!”
谢衡只低低看着她笑,直到丫鬟们放了东西要出去,又被谢衡吩咐备一桶温水来,跟着就拉着程娇慵整:“许久没同娇娇一块儿沐浴了,今日我也热得慌,我们一块儿?”虽是在问,却是笃定主意了的,顺手牵起她青葱玉指,一根根地含到嘴里……
好一番鸳鸯浴水,徘徊池上,欲沉欲沉,再和衣躺到床榻上,垂下鲛绡帐,程娇捏着纨扇给自己扇风,顷刻就被谢衡截了去,给两人一并扇风,一时倒还凉快些。
“你这表妹要待多少时日?”程娇不免问道。
她倒是想问问钟老夫人,可一整日也没寻到什么机会。
谢衡同她们也不甚亲近,随意道:“管那么多做什么,我终日在昭文居,你又在东院,碍着我们什么了。”
他倒是万事不管,从前有钟老夫人管家,如今有程娇,内宅的事男人都这般粗枝大叶?
不过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也正是显示了他的意思!
程娇心下松了松,眼睛一阖,转眼就睡着了。
谢衡看着有些眼热,哪里有人睡得这般畅快的?眼睛一闭就睡着了,不由地叹了口气,又扇了会儿,把纨扇一搁,搂着冰肌玉骨入怀,好半晌后,又是辗转,过了许久方才沉沉睡去。
翌日,程娇一早就去杏园看望,见冯舅娘和钟妙彤两人身边,唯有跟着一并来的婆子陈妈妈服侍,就指了个丫头留下来伺候钟妙彤。
这丫头叫莺歌儿,原是东院做洒扫的,玉梅得了吩咐,见她伶俐,就指派她去杏园了。
程娇指着丫头留下,又说了会儿话,看看事无巨细地都妥当了才走,然后就直奔素心斋了。
这个时辰,钟老夫人刚刚用了膳,程娇往门房一打听,知道婆婆还没去小佛堂,连忙进了屋。
“怎么这时候来了?”钟老夫人也颇为意外。
程娇就跟赶场子似地赶过来,当然要得一句准话了,连忙奉承:“我这是想娘了,非得过来瞧一瞧,看看娘今日是不是又年轻了几分。”
“你这猴儿,又来闹我!”钟老夫人虽是不信,仍是被她逗得笑了起来。
陪着老夫人坐下来,程娇才徐徐问道:“对了,娘,冯舅娘此来是为了?”
“是为了妙彤的终身大事!”老夫人叹道。
果然被她料中!或者说,果然被她不幸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