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听完伶乐的话, 流苏这才明白,原来, 皇叔一心想要从华笙手上得到的, 竟是龙脉的位置!
难怪皇室之中都说百晓楼手握凌国皇室的秘密,那秘密足矣令他们所助之人登上高位。
原来, 这些传闻竟是真的!
虽然流苏不知道龙脉之中会有什么, 但照着凌国史上的那些往事来看,百晓楼能助那两位帝王登上高位,定与那龙脉有关!
察觉到流苏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华笙弱弱的说了句:“你别这么看着我啊, 我也不知道这事……”
齐王脸色铁青, 隔着珠帘恨恨的盯着伶乐,问道:“这伶乐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他藏了十几年的秘密, 竟被这伶乐三言两语的就说出来了!
若是大家都知道百晓楼手中握有龙脉地图,那定会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的去争抢, 不止百晓楼会招来杀身之祸, 对他来说更是没有好处。
伶乐背后之人让她将此事散播出来,为的究竟是什么?
丞相也查过了伶乐的身份, 却一无所获。想着她与皇上的那段风流韵事, 他不禁问道:“难道是皇上?”
齐王否定了他的这个猜测,“不,他还没这么大的能耐。长公主都不知道的事, 他不可能知道。”
二楼其中的一间包间, 坐着的是微服私访的皇上与曹方。
曹方看着皇上手中那快要捏碎了的茶杯, 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皇上眼中满是狠戾。
“这天下,只能是朕的。”
妙音楼中的其他人,心中各有所思。
伶乐话音一转,又道:“不过这些都是民间传闻,不得尽信。今日伶乐邀大家来此,主要是为了赠画,而不是与大家讨论两百多年前的那些传言。”
不管伶乐现在怎么说,那句“得龙脉者可得天下”已经深深的埋进在座众人的心中了。
“既然这画中画的是百晓楼,而百晓楼的楼主今日也来了,此画与百晓楼有缘,那伶乐便将此画赠与百晓楼楼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画是伶乐的,众人能有什么意见?
况且那画中的深意都已经被她如此随意的说了出来,能不能得到那画已经无所谓了。
不过,此时她说要将此画赠给百晓楼的楼主,实在是令人不得不往深处去想。
她已经说出了画中之楼是百晓楼,又要将此画赠给百晓楼楼主,若是华笙收下了这画,便是证实了此楼便是百晓楼。若是她不收这画,在座的众人又会觉得她是因为手中真的握有龙脉的位置才心虚了。
不管她收或不收,百晓楼都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原本一幅画画着百晓楼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偏偏这幅画又与龙脉有关,若是揽上了这样的名头,那百晓楼岂有安宁之日?
华笙掀开了珠帘,走到走廊之上,俯视着舞台之上的伶乐,道:“伶乐姑娘说笑了,众所周知,我百晓楼只是一个江湖组织,百晓楼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并非真的有座高楼叫百晓楼。姑娘为何如此笃定那画中之楼是百晓楼?倒也是奇了!我这做楼主的都不知道我百晓楼长那样,姑娘居然能知晓?”
华笙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番话,配上她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竟让人信了几分。
伶乐被华笙堵的说不出话来,她当楼主的都不知道那是百晓楼,你怎么能知道?
华笙这言外之意,不正是指责了她这是在污蔑百晓楼么?
她还未说话,便见华笙身侧又站了一人,那是一袭红衫的长公主殿下。
“这画中画的是不是百晓楼本宫倒是不知,不过本宫倒觉得那画中之楼看着挺像是妙音楼啊。”
得,又是一个睁眼说瞎话的。
妙音楼不过才三层高,哪会是画中的那九层高楼?
况且,那是两百余年前的画作,那时哪来的妙音楼?
不过,长公主说的是不是瞎话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态度。
她说的这番话代表了她的立场,她这是要护着百晓楼。
一时之间,全场静默。
卫旭哲受了卫国公的命令,也掀开珠帘走到了走廊之上,替百晓楼解围道:“伶乐姑娘见识渊博,在下佩服!不过在下觉得,那画中不过是普通的古楼与山脉罢了,怎会被姑娘牵扯出龙脉之说呢!不知百晓楼与姑娘可有过节?”
这话不就是问她是不是百晓楼与你有什么过节,你才会这么恶意的中伤百晓楼么?
这时,齐王也出来了,他看着华笙,扬声道:“阿笙乃是本王明媒正娶的侧妃,百晓楼的事便是本王的事。若是让本王知道何人蓄意挑起事端,中伤百晓楼,本王绝不轻饶!”
此话一出,司马玺差点笑场。
王爷,前段时日派出半数巡卫营人马去活捉这位楼主的人,难道不是你么?
伶乐亦是十分鄙夷齐王这行为,前段时日刚把人逼进皇宫,现在又来与她同进退了?
不过鄙夷归鄙夷,她面上依旧是挂着和睦的笑容。
“王爷说笑了,哪里有什么人要挑起事端呢。伶乐只是将两百多年前的传言说上一说罢了,若真有什么失言的地方,还望各位见谅。”
她之前也说了,那些只是以前在民间流传的传言,不得尽信。
信与不信全看别人怎么想,所以不能算她故意挑拨些什么。
不过长公主与齐王这样一表态,在场的人已有半数以上消了对百晓楼的想法。
齐王若与长公主联手对付什么人,那人岂还有活命?
原以为赠画一事就被这样带过了,却不曾想那位百晓楼楼主竟从二楼之上翻身而下,翩然落至舞台之上,指着那幅画问:“伶乐姑娘方才所说的赠画之事可还当真?”
伶乐细细打量着华笙,道:“自然。”
伶乐不明白,楼上那几位刚替她圆了场,她这又突然提起赠画一事,是为了什么。
难道她不怕继续引火上身吗?
华笙随意的卷起了画架上的画,握在手中,道:“前段时日不小心损坏了长公主殿下收藏的一幅古画,若是拿这幅画圣的画作赔给殿下,应该是勉强够格了。今日倒是要多谢伶乐姑娘了。”
坦坦荡荡,完全没有把龙脉之言放在心上。
在场的人又多了几许疑问,她敢这么不避嫌的收下这画,是不是因为百晓楼与龙脉当真无关?
流苏站在上方笑道:“不过是一幅画罢了,不必在意。”
她算是明白了,华笙说起谎来比她开起玩笑还要正经,完全就看不出一丝异样。
华笙足尖轻点,一个提气便已跃到了走廊之上。
不少人感慨着,好飘逸的轻功啊!
有如此轻功,功力定是不浅的吧?
如此,想着暗地里去打华笙主意的人,默默的收起了心中的小算盘。
华笙完全无视了一旁的齐王,直接将画塞到了流苏手中,道:“殿下就当我这是借花献佛吧,不然损了你那么贵重的画,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流苏无奈的接过了那幅画,说的好像真的损了她一幅古画似的。
“既然如此,那本宫今日也要多谢伶乐姑娘了。既然画已赏完,我等便先回去了。”流苏略一停顿,对着下面的人继续道:“今日之事,若有什么人敢出去胡言乱语!本宫定会追究到底!”
长公主都这么说了,他们还敢怎样?
妙音楼三楼暗处的一名女子,望着流苏说话的姿态,扬起了一抹浓浓的笑意。
她身后的随从问道:“主子,我们要将今夜的这消息散播出去吗?”
“不必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这就够了。”
齐王见华笙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跟着流苏走了,心中不悦的很,在她下楼之前,他竟头脑发昏,冲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腕。
华笙冷淡的扫了一眼齐王的手,道:“王爷,男女授受不亲,还望自重。”
齐王怒极反笑,“阿笙,你真是说笑了,你我本是夫妻,怎会有男女授受不亲这种说法呢?”
二楼的人大多已经出了包间,而齐王与华笙却在这楼梯口拉拉扯扯,他们不能下楼,就站在原地看起了热闹。
流苏尴尬的退到了一旁,看着那僵持的两人。
齐王的手越握越紧,华笙的表情越来越冷。
流年望着华笙被齐王握住的手腕,只觉得自己的心狠狠的纠了一把。
很难受。
卫长轻站在流年身边,灵光一闪,对着流年的肩膀微微用力,将她往楼梯口推去。
流年一个趔趄,她反应过来后直接就顺势扑到了齐王身上。
齐王看着突然撞来的流年,连忙伸回了自己的手,去扶着流年。
没想到一时之间没站稳,竟被流年扑着滚下了楼梯……
围着想看热闹的人,当真看到了一场热闹。
齐王的手护住了流年的腰和脑袋,他强忍着背后那火辣辣的痛,问道:“年儿,没摔着吧?”
幸好方才齐王松开了华笙的手,不然这摔下来的可是三个人了。
丞相反应过来后,连忙冲下去扶起了流年。
流年心中有愧,略带歉意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啊父王,刚刚一时没站稳……”
行了,别说了,知道你是为了你师傅。
齐王撑着丞相站了起来,只道:“算了,你没摔着就好了。”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楼上楼下那些目瞪口呆与憋着笑意的人们,瞬间就冷下脸,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丞相走出了妙音楼。
丞相心中感慨,幸好齐王妃是他自小带大的,不会为了外人坑了自己……
华笙也下了楼,拉着流年问道:“哪里摔着了没?”
“没,都摔到父王身上了……”
流苏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那罪魁祸首,也亏的摔下去的是流年,要是换成别人,齐王哪会这么好说话?
卫长轻干笑道:“一时手快,没注意力道……”
流年没多说些什么,她只是默默的牵住了华笙的手。
衣袖底下,她的手指正轻轻的揉着华笙手腕上的红印子。
华笙欣慰的笑了。
流苏领着三人出了妙音楼,刚走出一小段路,就被身后的卫国公与卫旭哲追上了。
卫旭哲本来不打算跟上她们的,可是卫国公却一直怂恿他追上来关心关心流年……
卫旭哲朝长辈们行完礼后,才向流年介绍着:“年儿,这是我爷爷。”
卫国公将目光从卫长轻身上移到了流年的身上,和蔼的笑了一笑。
流年乖巧的唤了一声:“卫爷爷好。”
卫长轻一直觉得卫国公很眼熟,仔细一看,她才想起他是谁。
“咦,你就是那天送我鱼的老伯?”
上次见到卫国公时他是穿着布衣长衫,这次他穿得是锦缎华服,所以卫长轻才一时没认出来的。
卫国公听罢,看着卫长轻眼神更是温柔了。
“是啊,小姑娘。好久不见了。”
华笙叹了口气,道:“长轻,你与流年年岁差不多,叫卫国公老伯太过失礼了,你就随着流年叫卫国公一声卫爷爷吧……”
卫长轻听话的点了点头,道:“卫爷爷,谢谢你那天的鱼啊!”
卫爷爷……
爷爷……
卫国公感动的快要溢出泪来,他连声应道:“哎哎!你要是喜欢吃那鱼,明日我就让人送几条到宫里给你!”
卫长轻觉得他那眼神太过炽热了,她尴尬的点了点头。要不是因为卫国公年纪太大了,指不定她会直接问出“你干嘛色眯眯的盯着我……”
察觉到卫长轻的不自然,卫国公稍稍收敛了一些,感激的望了一眼华笙便告辞了。
罢了,能听她喊自己一声爷爷,他已经很满足了……
四人上了流苏令人备好的马车后,没有外人,华笙就直接说了。
“殿下,我得回一趟锦城。”
这幅画,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些名堂。
齐王口中的那东西,也许真的就是龙脉。
所以华笙必须要回一趟百晓楼,将此事查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