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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口碑一面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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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拉蒙的群星环绕雪山的片头过后,电影从一开始就点出了所有的背景故事:楚门是一档大型真人秀的主角,他从出生后不久就被《楚门秀》节目组收养,在这档节目里其他所有人、所有事物都是虚假的,只有楚门自己是真实的,《楚门秀》是一个人一生真实的记录。

在这个见惯虚假的世界里,真实当然很讨人喜欢,所以《楚门秀》真人秀节目在电影所描述的世界里也很火爆:

十七亿人见证楚门的出生,220个国家收看他学走路,全世界的观众屏住呼吸观看他初吻,一个人的一生用秘密摄影机记录下,一天24小时不间断直播,持续的整整三十年。楚门不仅拥有全球以亿数的粉丝,甚至还盘活了无数企业,他吃过的东西用过的东西都会爆红,他的头像做了无数周边,他甚至催生了不少关于《楚门秀》的脱口秀谈话节目。

楚门无疑拥有两个人生,在他不知道的世界里,他是闻名全球的真人秀明星,一举一动都受人追捧,任何被他称赞过的商品都能立刻大卖,但是在他自己的生活里,他不仅是一个平凡的保险销售员,更是被制作部导演基斯督操纵、被身边所有人操纵的悲剧人物。

无论是父母、妻子、挚友、同事还是路人,每个人都想从楚门身上得到名利,尤其是楚门的妻子美露,更是利用这难得的身份经常假借楚门的名义做广告,唯一一个不愿意欺骗楚门的人,他的初恋西尔维娅,因为试图告诉楚门真相而被赶出了桃源岛,从此两人再也不能见面。

而整个桃源岛的幕后导演,一手缔造了楚门人生的基斯督,在楚门幼年时让扮演父亲的演员淹死在海里,让楚门产生了对水的恐惧,又在楚门青年后给他安排了个美女投怀送抱,三十年来成功的让楚门一步都没有踏出过桃源岛。

看到这里,影院里部分影迷忍不住发出了气愤抗议的咕哝声,认真点听,或许还可以听到几句不清楚的:“太可怜了,太可怕了。”可怜的自然是楚门的人生,而可怕的是楚门身处的桃源岛,他身边的所有利用他的人。

如果等电影放映结束后有人采访他们,这些影迷会像打开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楚门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基斯督操纵着,被全世界光明正大的偷窥,一点隐私都保存不了,这太可怜了,而基斯督太可怕,他在楚门的人生中扮演者父亲和上帝的角色,或许是爱楚门,但那种爱太病态,一点都不正常。”

对于楚门来说,虚假的人生再快乐再顺利,都是以牺牲自由为代价换来的,所以当死去多年的“父亲”突然出现在面前后,楚门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了怀疑,他开始想尽一切办法离开桃源岛。

为了让楚门继续留在桃源岛,让《楚门秀》继续播出下去,桃源岛总导演基斯督也在想方设法的阻挠楚门的出行计划:楚门想坐飞机,节目组就让所有飞机票停售;楚门想坐巴士,节目组就让巴士停止发车;楚门想坐船,节目组就唤起楚门对水的恐惧;到最后楚门自己驾车逃离,基斯督不仅伪造出了山火爆发、核泄漏等场景恐吓楚门,到最后甚至还拍了大批人马来抓!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打消楚门的斗志,基斯督自以为可以完全操控楚门,但他忘记了楚门是个人,活生生有思想的人,不是机器,而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当楚门从妻子美露和好友马龙的表现里看出破绽,知道了真相后,他先是假装柔顺,装作自己已经不想出逃了,骗过了所有人后,成功消失在了摄像头前!,

《楚门秀》停止播出了,整个桃源岛也静止了,岛上的所有演员,台前幕后一起出动寻找楚门,演员们站成一排排拿着手电筒扫街,甚至包括天上的月亮都出动了——那其实不是真的月亮,而是一个巨大的探照灯——但是岛上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没有楚门,于是在基斯督的一声令下,“太阳”从海平面上蹦出来,桃源岛提前日出了。

“哦天啊!”影院不少观众都发出了惊呼声,就算通过电影的无数次铺垫,已经知道了桃源岛上真实的只有一个楚门,但他们还是没想到连太阳和月亮都是假的!

《楚门的世界》是一部拍摄手法很传统的电影,虽然是带着点科幻超现实的设定,但没有绚烂的特效,也没有夸张的非自然物质,影迷们从开场以来一直是当成一部设定在未来的现实主义题材影片来看的,但是现在,在看到了连电闪雷鸣、星辰日月都是虚假的后,影迷前所未有的对对影片设定中的“除了楚门外没有一处是真实”有了深刻的感知。

陆地上没有楚门的踪迹,因为他已经坐上了小船,寻找桃源岛的边界去了。

楚门戴着一顶白色的船长帽,坐在船头,脸上都是笑容,那是对未来的憧憬。

当楚门望着海面和天空,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他用杂志上不同女性的五官拼凑出的西尔维娅——桃源岛上唯一一个没有欺骗他,而是试图告诉他真相的女人——的相片,露出微笑的时候,那份深情令所有观众动容。无论是银幕内的还是银幕外的。

基斯督发现了楚门,他命令节目组开启海面上的风浪模式,试图用狂风暴雨巨浪将楚门拦截下来:“如果害怕,他(楚门)会回来。”

狂风,骤雨,几乎快将整艘船给掀翻的巨浪,整艘小船摇摇欲坠,楚门不得不拼命拉住桅杆上的绳索,才没有掉到海里去。

“闪电!”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风暴中飘摇的小船,也照亮了楚门那张不屈的脸!

基斯督见楚门还不肯服输,命令:“再闪!再闪!”

一道闪电命中了桅杆!烧断了绳索!楚门掉进海里去了!

电影里,从楚门出生开始就在看《楚门秀》,亲眼见证他成长的那些观众都在握紧拳头大声的未楚门祝福,他们全都支持楚门抗争命运获得自由。

海浪中,楚门的身体随着海水起起伏伏,终于,他的双手重新扒住了船身,他救了自己!

“你还有什么法宝?”

风浪中,大雨下,楚门站在船头,以战士般不屈不饶的姿态,朝着天空大声发问,他吐出的每一个单词都像是用灵魂在呐喊:“你想阻挡我,除非杀了我!”然后他还大声的唱起了水手之歌!

基斯督愤怒的命令手下继续加大风力,直到楚门和船一起彻底被掀翻,楚门整个人泡在水里,几乎都快没命了!但是在整个过程里,楚门没有说出过一句求饶的话!

最终,楚门用自己的斗志感染了所有人,他战胜了基斯督,当人造太阳光重新洒落在海面上,倒挂仰躺在船头的楚门挣扎着醒来,转身朝一边呕吐出海水的时候,所有人在感动的同时也清楚的明白了一个事实——楚门赢了!他战胜了自己的恐惧!他战胜了基斯督!他即将摆脱被/操控的命运!

直到这时,电影院内的观众才停止了提心吊胆,并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四周到处都是吐气的声音,观众的情感,在经过之前不停的积累之后,在楚门战胜基斯督的那一刻,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威尔表演的张力越来越强了,刚刚海上那一幕,我都快不能呼吸了。”一名记者喃喃地对他的同事说。

另一名记者点头道:“他是一名好演员,或许以后还会成为一名伟大的演员。呃,我突然不太想写他和娜塔莉·波特曼的恋爱绯闻了,我们又没有真的证据,不过是几张比较暧昧的剧照而已,总是用这种八卦消息捉弄威尔和他的经纪人有点太无聊了。”

“同意。威尔不是那种靠上版面为生的名人,他是真正的演员,这样的年轻人在好莱坞越来越稀有了,特别是在外籍演员越来越蜂拥而至好莱坞的当下,优秀本土的美国演技派年轻演员都几乎要断层了……唔,我们可不能对他们太赶尽杀绝,这种版面还是留给那些不闹点绯闻就会死的真人秀明星吧。”

……

“《楚门的世界》的结局初看是完美的,楚门最终击败了基斯督给他设置的牢笼,也说服了基斯督,走出了桃源岛这个巨大的摄影棚,来到了真实的世界,电视机前无数观众都在为他的成功而欢声落泪,激动不已,就好像是他们也是楚门,也感受到了那种人生中第一次获得真正自由的喜悦一样。”

“但是,这就是真正的结局吗?不。前一秒钟,全世界都还在为楚门获得自由而欢呼,“走吧,楚门!”“他真的做到的!”但后一秒钟,《楚门秀》彻底停播后,发生在两名保安之间的对话却是‘接下来还有什么节目可看?’‘看看节目单上有什么。’然后一切归入黑暗。”

“这两句对话像是在我脑袋上浇了一盆冷水那样,让我感到浑身冰冷。《楚门的世界》用最后的五秒钟对话,颠覆了一个看似完美的结局,导演彼得·威尔从电影开始的第一秒到最后一秒都在讽刺,既通过基斯督,这个新传媒社会的化身,讽刺了如今媒体界的商业主义、消费主义和娱乐至死的不良讽刺,又通过电影里那些一直在关注着楚门的观众,讽刺了人类心中阴暗的窥私欲,《楚门的世界》里的那些观众,看似关心支持楚门,却在楚门离开桃源岛,节目停播后,最关心的却是:下一个节目看什么?关心是伪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偷窥欲望而做出的假想。”

“让人不由得深思,一切的罪魁祸首真的是基斯督吗?还是说正是观众旺盛的偷窥欲,他们强烈的想要观察楚门一举一动的欲望,才催生出了《楚门秀》这样的商业真人秀怪胎?联想到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真相,但只有西尔维娅一个人勇敢的告诉了楚门真相,就知道电影所刻画的那个世界是多么病态了。”

《华盛顿日报》影评人,多次入围普利策奖评选的斯蒂芬·亨特,极为深度的解读了电影,并给出了极高的赞誉。

《纽约客》影评人安东尼·莱恩也在他的专栏中说:“听说首映结束后,电影院内的掌声足足持续了三分钟,导演彼得·威尔和主演们多次微笑挥手感谢,才让观众们安静下来,我得说,他们配得上这三分钟掌声,如果当时我在现场,肯定也会拼命鼓掌,并且大叫一声bravo!”

因为电影节奏快,剧情跌宕起伏非常精彩,而且追寻自由的主题也称得上是美国主旋律的缘故,《楚门的世界》在各大媒体那里得到的评分普遍偏高,《好莱坞报道》更是说:“电影几乎没有一分钟会让人感到无聊的。”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比如同为《纽约客》影评人曼诺拉·达吉斯就在自己的专栏里点评道:“《楚门的世界》不应受到如此多的好评,在笔者看来,这完全是一部漏洞百出的电影,首先,像个真正的小岛那样有陆地有海水,甚至有日出和月落的摄影棚根本不可能存在,这毫无逻辑;其次,假设真的有演员能全天24小时,全年无休的保持住演出状态,从没露出过破绽,但为什么到楚门三十岁的时候,桃源岛上的演职人员却突然开始频频失误,让楚门阴差阳错的探知了真相?最后,桃源岛很明显是被搭建在了美国境内,但是政府在哪里?人权组织在哪里?保护儿童权益协会在哪里?《楚门秀》这样一档有违伦理道德又违法的真人秀节目是怎么成功开播的?”

曼诺拉·达吉斯的影评的确影响了一部分影迷对电影的看法,但也有非常多的影迷表示:“《楚门的世界》本来就是一部科幻题材的讽刺影片,要求超现实主义题材的电影百分百符合逻辑性与真实性,根本是强人所难,大概只有纪录片能满足这种要求吧。”

总之,除个别外,《楚门的世界》在大多数媒体中得到的评分都不低,十分制中大多给的是八分偏上,五分制的话给四分的最多,在演员表演方面,扮演楚门的威廉和扮演基斯督的艾德·哈里斯获得了最高分,酒吧里的侍应生们和总是在泡澡的中年男人、停车场里的两名保安等小配角也得到了较高的评价,认为他们短暂而出彩的亮相很给电影加分,其他主要配角的表演就有点中规中矩了。

在所有演员中,媒体最感兴趣的当然是威廉,《旧金山纪事报》称赞道:“‘你无法在我脑袋里装摄像机。’‘你还有什么法宝?’‘你想阻挡我,除非杀了我!’楚门对基斯督的三次隔空对话,每一句都振聋发聩,威廉·布兰德利的演技在这部电影中得到了大爆发。不,或者说,威尔贡献出了迄今为止他最好的演技,楚门的乐观、楚门的坚强、楚门的愤怒、楚门对自由的渴望和不屈不饶的追求,每一点都被近乎完美的表现了出来。四颗半星的表演,如果满分是五颗星的话,被扣去半颗星的原因是威尔过于英俊了,很容易造成观众只盯着他的脸看,而忽略了剧情发展这一现象。”

除了在口碑上获得较多赞誉外,电影在票房方面的表现也很抢眼,甚至超出了派拉蒙的预期——派拉蒙预估的是两千五百万美元到三千万美元之间的首映票房,但是等首映票房数字最终揭晓的时候,却大大超过了派拉蒙的预期!

四千零二十万美元!

在1998年度,迄今为止北美上映的所有影片中,首映周末票房成绩仅次于四千四百万美元的《哥斯拉》和四千一百万美元的《天地大冲撞》!

比派拉蒙期待的票房成绩还高出了快二分之一!

虽然只比四千万多了二十万而已,但是千万级别上,三和四不同开头带来的震撼效果也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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