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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枯木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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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墨木总觉得从海妖嘴里发出这种声音最为不正常,他轻佻眉毛,又感觉若是用正常语言也无法与“呜啾”两字交流,委婉地选择静观其变。

很明显,珍珠内的那位脾气火爆的海妖想法一致,坚持用“呜啾”委婉表达自己语言深意。

不过就在珍珠坚移不动,连唤出好几声,但机敏发觉毫无用处可言时,做出了更加简单粗暴,高效有力的办法——湛蓝色的光辉忽然绚烂无比,爆发出刺目光芒,瞬间笼罩整片河流,一切被白昼渲染,刹那间吞噬了所有黑暗,乔墨木有种站在世界上最明亮亦是最圣洁之地的恍惚。

他紧紧闭住眼睛,伸手遮掩住眼睛,还是无法抑制得感觉到耀眼的白芒如针刺进身体,任何东西在远近苍茫里都无地可循,直到冰凉的物体触碰到自己指尖,一丝丝寒凉从皮肤传达进身体,乔墨木惊诧地听见珍珠在用这种心灵感应的方法和他说话。

或许并不是说话,只是用不可言语的讯息交流,暗示他。

——只要把灵气灌输进入,就能出去……

空虚的内府里猛然释放出充沛灵气,乔墨木感觉自己仿佛重获新生,他接收了直达心头的那几声暗示,手掌发力,攥紧了珍珠,穿刺任何物质与黑暗的光芒也将他整个手掌沐浴在白光之中。

乔墨木本来打算催动内府,将灵气滋补给珍珠,甫一催动,珍珠内倏忽有股未知的能量贪婪吞噬他的刚引至指尖的灵气,源源不断自发运输给珍珠,仿佛无底深渊摆在他眼前,他有点恍惚,有那么转瞬的光景,他差点以为自己一身修为就要耗尽在这贪得无厌的“大口”里。

乔墨木下意识抓紧萧无忧,才能从活人体温的触感里真实感知到自己还没有一起被吞进去。

萧无忧似察觉到他的不安,回握住那双此刻稍有些冰冷的手。

而此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茫茫刺目白光中,传来古怪的波动,乔墨木一边被珍珠疯狂吞噬灵气,颇感精疲力尽,一边又被这波动里强大的吸力搞得身体虚晃,摇摇欲坠,觉得自己此时完全可以装死一下,好休息一阵,以防落个过劳而死这种分外没出息和美感的死法。

光芒却在此刻逐渐消散,莹莹点点的辉光聚集在一起,凝固成巨大的阵法,光束转折的点均有光点支持,而彻底撑起这阵法的能量毋庸置疑,自然是那颗一直被乔墨木攥紧的珍珠。

随之那股强大无匹的吸力陡然无踪,乔墨木身上那快压死他的重力终于脱离,他后知后觉感到一阵眩晕,天地似乎也摇动起来。

他强撑着胸口恶心感,不动声色站直身体,微眯眼睛。

眼前错综复杂的光点绘制成了一片汪洋星辰,排列无规,却形成一个奇怪的图案。

这是……出去的阵法。

乔墨木被眼前缭乱组合的阵法惊了一下,疲惫感似乎也消退了几秒,鬼使神差地瞥向攥紧的手,向珍珠问道:“这就是海妖说的那个‘门‘?”

语音方落,他感觉自己跨越物种,和一颗珍珠问话显然有点不太正常。

手心里的珍珠表面闪烁了一会,自认为做了回英雄,谄媚地细语几声,在寂静的周围这几声显然过于清晰。它在空中上下漂浮了几次,又自豪地原地打圈圈。

“呜啾~”

乔墨木:“……”上下漂浮是点头的姿势吧。

这是听懂得节奏?!

珍珠在乔墨木手心里一阵挣扎,似乎是想出来。乔墨木松开掌心,珍珠飞离而去,在眼前恍若汪洋星辰的阵法前晃悠不停,乔墨木琢磨了一下,试探问道:“你是要我们进去,进去就可以从这里出去吗?”

珍珠激动地再次上下漂浮,这次的频率加快了。

乔墨木:“……”

还真听得懂!

他朝萧无忧点点头:“走吧。”

头重脚轻的不适感回悬进身体,他刚迈出一步,视线便开始有些迷茫,动一下肢体都吃力无比,软绵绵的,没有劲。

乔墨木往后踉跄了一下,萧无忧先一步松开握紧海妖羽的手,扶在乔墨木的腰后,才没让这个勉强站立的男人摔倒。

萧无忧担忧重重:“师父,师父你没事吧?”

乔墨木摇头,微眯眼睛,看见他空荡荡的手,脸色立马难看起来:“你怎么随便就松开了?”

看来阵法出现后海妖羽已经没有作用了,不过随随便便就把海妖羽松开了真的不怕忽然水呛进口鼻窒息吗?!

萧无忧脸上一副乖乖受父母教训的熊孩子模样,轻声细语道:“刚才是徒弟担心师父,下次再也不敢了。”

乔墨木瞧见自家徒弟诚心认错的表情,反而有些不自在,佯装自然道:“不知道我们在此地过的几天外面如何了,掌门师兄他们恐怕很担心。”

嘴上是这么说,他心里倒不认为自己失踪有啥人担心,原身在门派上下实在是人见人厌,车见车爆胎(这世界哪来的车?)能有个人为他操.忧担心就撞见鬼了。

而且一想到出去后要狂刷人品,他就感觉心好累。

乔墨木顺便将海妖羽递给萧无忧,撞见对方不解神色,开口找了个非常刷人品的解释:“你先帮为师收着。”

果真,萧无忧一怔,清冷的脸开始不知所措起来:“可是……师父,这么贵重的东西我……”

乔墨木放重声音:“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了,你拿着为师放心。”

萧无忧嘴唇颤了颤,眼神蓦地坚定,身板得如钟如松,面貌虽清冷,却掩盖不住那斗志昂扬的感觉:“弟子定然不负师父所托,努力修炼。”

……等等,男主你是不是脑洞太大,误会了什么重点。

他看着萧无忧热血燃烧的神态,又不在意主角误会什么了,反正看他的样子想来美妙的误会对他来说毫无坏处可言。

倒是自己身体,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妙了啊……

他又走一步,半边身体都麻了。

这种疲乏失重,摇摇欲坠,就是棕发海妖说地打开“门”后一点点后果?

萧无忧默不作声地搂住乔墨木的腰,一手又贴心扶着肩膀,把“修真界好徒弟”头衔展现的淋漓尽致,且服务到家。

在他们完全进入阵法后,星辰碎光现出西天斗转星移的长夜,数条雪白道痕拖过平面,犹如深谙宇宙之中呼啸而来的彗星,沉重砸在眼前。

满目皆是白。

也是这一刻,乔墨木感觉到场景转移的奇异感受。

哪怕他什么也没看见,肩膀忽然垮了下来,眼前一片漆黑。

彻底隔绝的陷入黑暗。

*

昏迷时间里,乔墨木思绪昏昏沉沉的,仿佛自己在海面上漂浮。

等他醒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以后。人饿的前后肚皮贴一起,翻滚倒胃的难受,思想是清醒了,身体就没那么好过——过度耗费灵气,那颗珍珠不知道在他身体上又摄取了什么要命玩意,反正疲乏挥之不去。

上等檀香木充斥满屋,雕刻精致的一方小桌上摆放一鼎小小香炉,烟雾飘渺,有安神作用。窗外冷月绵延在高低不一的房屋与几里之外的山脊上,显露出幽暗且有点凄清的颓丧。

一切都很正常,乔墨木感受着身下床单柔软温暖,整个人处于极具放松中。他深深吸口气,微抬手臂,想伸个懒腰,继续舒舒服服躺着。

真是周到,把他安排在客栈。

然而他胳膊肘碰到一个东西,根据触感,是个人。乔墨木忍不住头更疼了,隐隐有快炸裂迹象,他假装无所事事地把目光往身边一瞥,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刚醒的谢寒城。

哦,还是半.裸的。

乔墨木面无表情地打哈欠。

卧槽卧槽卧槽!

什么情况!根据可靠情报这货绝壁对和他这身体睡觉有生理厌恶啊啊啊!怎么睡觉滚到他床上了,告诉他自己到底睡了几百年?!!!

“……”乔墨木压抑住声音,使之音量与平常说话并无二异,“你怎么在这里……梦游来得?”

谢寒城显然没有起床气,刚被乔墨木的细微动作从睡梦里生生吵醒,泪眼朦胧,思绪还有点神志不清,等看清面前那张温逸清俊的脸时,阴郁席卷在眼底,孕育出风雨欲来的杀意,没有一丝想回答对方的欲.望。

——他本人的确没有起床气,但看见一个人可能就单单针对这个人有了莫大的……起床气。

别人是对事不对人,他是对人不对事。

要说几日观察,他见过又熟悉的长老,只有两个,而且这两位大爷有些性格地方也出其相似。譬如白子夜和谢寒城。

白子夜是整日一脸街头霸王的冰渣脸,谢寒城是一脸皮笑肉不笑的冰渣脸,而这一对在看见乔墨木时,变化成相同的”滚滚滚,看见你就各种不爽!”冰渣脸。

乔墨木保持着笑意盎然,异常和蔼可亲,笑道:“别用那种杀人的眼神看着师兄啊,师弟。”

谢寒城冷嘲热讽:“别装好人,以后不要没事找事受伤,一个月就昏迷了两次,别人看着还以为我隐苍派乔长老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乔墨木拍拍自己旁边的床单,把对方一切冷嘲热讽抛之脑后,保持着同门有爱,互帮互助地友善微笑:“哎,师兄我下次一定小心。多亏师弟医术高明啊,真是没想到师弟竟然可以忘却前尘,与师兄共寝一床,感动,太感动。来,靠近点睡。”

谢寒城一脸被恶心地侧过身背对他:“闭嘴吧你,是掌门师兄让我帮你疗伤,刚才太累休息了一下,被蹬鼻子上脸。”

说起来,他掌门师兄画风是过于清奇,但待他不是的一般好。

乔墨木忽然没了睡意,开始打扰身旁的师弟:“我昏迷了多久?”

谢寒城忍耐:“一天。”

“哦……”乔墨木眨眨眼,“我徒弟……就是那个和我一样误闯禁地的男孩呢。”

谢寒城倒是不放过一点嘲笑他的机会,“你不是一向不关心徒弟为乐吗,怎么,被吃的良心被吐出来了,发现了。”

“喂,”乔墨木无奈,“能不能好好回答,我担心他,他没事吧。”

谢寒城冷笑:“自然没事。要不是你没提高警惕,他怎么会掉进那禁地里,身为师长,多少也该有长辈的责任吧。”

“是是是是。”乔墨木唉声叹气,满脸自责,真诚道:“我再也不会让自己的弟子还有门派上下任何人落入险境,一定恪守本分。师弟有事情也可以来找师兄,同门之间互相扶持也是人之常情,对吧。”

谢寒城听完,一阵想吐血。

要说刚才认定乔墨木是在虚与委蛇,装模作样,那现在他不得不怀疑这人进了趟禁地,是不是把脑子留在那禁地里了。

半天没听身旁人答话,乔墨木眼神疑惑:“怎么了,睡着了?”

谢寒城:“……你给我闭嘴,烦不烦。”

乔墨木乖乖闭上嘴。原身本就不讨人喜欢,师兄师弟想看互厌,几句话就开始明枪暗斗,冷热嘲讽,干脆就你一嘴我一嘴,或是你一拳我一拳揍起来,很少有今天这么“和谐愉快”的一段谈话。谢寒城一时半会无法接受可以理解。

况且,任谁都需要发现自己死敌忽然想和你称兄道弟时,内心奔溃得消化几天。

谁让现在他才是那个乔墨木呢,崩坏什么的完全不能控制。

夜深人静,偶有鸟鸣响于夜空,乔墨木身体疲乏,不代表精神也跟着要死要活,一时半会了无困意,他有些无聊。

谢寒城没有要走得打算,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

一人发呆看窗,一人思绪复杂。

两人就如此“愉快”共度一晚,谁也没说话。

乔墨木大半夜都在无聊外加胡思乱想,不知何时胡思乱想想累,昏沉睡了过去,再一睁眼,已然是响午时分。

几小时前的半夜他已经饿的肚皮前后相贴,现在更是饿的头晕眼花,感觉自己即将因为没吃上饭而饿死。

床边空荡荡的,看来谢寒城无法忍受和他一起睡觉,约摸早晨就回去忙自己事了。

他撑起身体,朝门口虚弱道:“有没有人。”

恰巧此时房门被人推开,推门的人未见其人便闻其声,脚步没轻没重地踩在地板上,有种前来讨债,有恃无恐的磅礴气势。

“师尊,谢师叔让弟子给您送药来了。”

陈溪端着药碗,咚咚咚直奔他面前,一串关心的话连珠炮似的从他嘴里蹦出来:“师尊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头还烫不烫,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给弟子说。都怪萧无忧,若不是他,师尊怎么会……”

“好了好了,”乔墨木弱弱摆手,右手按着太阳穴,被自己死忠小弟一番话吵得头疼,“不是送药吗,给为师就好。”

“哦……”陈溪嘎止了肚子里剩下的长篇大论,将药碗恭恭敬敬递给乔墨木,想起什么,说:“谢师叔说药每天喝四次,可能有点苦,让师尊忍一下。”

乔墨木手指摩挲着药碗,状似漫不经心探头看了眼这所谓的“药”

谢寒城怎么可能好心让陈溪捎话,他说有点苦,肯定不是一般的苦。

药汤色泽诡异,表面黑绿,味道……乔墨木凑鼻闻了一下,深切感受到自己的胃在强烈抗议。还没喝,已经开始反胃。

程溪一派天真烂漫:“师尊,怎么不喝?”

“……”乔墨木面无表情,“哦,为师饿了,你去买点吃的回来。”

这不是支开陈溪的借口,他再不吃饭真心要饿昏迷。再者,这鬼药一天喝四次,谢寒城在逗他?根本就是谋杀对吧。对吧!

“师尊请稍等,弟子这就去。”陈溪毫无怨言,心满意足地小跑走了。

乔墨木刚要把药给倒了,就听门外传来陈溪不耐烦的声音:“师尊不想见你,你赶紧走!”

他淡定地提高音量,啪啪啪打陈溪脸:“萧无忧,进来。”

经过海妖副本,乔墨木自认为和男主有了一层还不算深厚,但至少患难过的革命友谊,何况眼下还有事情没结论。

萧无忧脚步很轻,他换了件深黑色春衫,裁剪得体,面料看着价格很不普通,他本人也有感觉,所以走进来时表情终究有点局促和不安。

萧无忧担忧看他:“师父。”

身体再虚弱,乔墨木也逞强地起身,假装精神气十足,把药倒进床边的盆栽里,打趣道:“掌门师兄给你买的?嗯,真不错,很有贵公子的气质,为师也再给你买几件。”

萧无忧不自在地吞吞吐吐一会儿,脸有点泛红,话都开始结巴:“不不……用,弟子谢过师父好意了……”

看对方局促的模样,乔墨木恶趣味起了逗弄他的意思,药碗放在桌上,走到萧无忧身前轻轻捏了下他的脸,佯装关心:“不舒服吗,脸都红了。”

不出所料,萧无忧脸红的厉害,说话更不利索,垂下眼:“没没……没有。”

乔墨木不知廉耻欣赏着纯情小男生第一次被调戏的脸红,脸上一派正气道:“那颗珍珠呢,在不在你那里。”

“嗯,在。”萧无忧慌慌张张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摊在手心,伸到乔墨木面前。

讲实话,自打一天前这珍珠疯狂吸食他的灵气,搞得他直到现在还依旧没缓过神,疲惫感沉甸甸压在四肢百骸上。现在又看见着颗朴实无华的小珍珠,心里还是不可避免产生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再有心理阴影也没法子,乔墨木还是从萧无忧手里拿出了珍珠,打量着。

海妖要他们救活自己的妹妹,而且只用到外界将她妹妹从珍珠里当出来。但怎么想珍珠里的这位应该活得生龙活虎,不然也不会那么凶悍吸食自己的灵气,搞得自己如今精力虚脱,半死不活。

萧无忧道:“昨晚这颗珍珠出现了异样。”

摩挲光滑珠面的手一顿,乔墨木抬眼,目露兴趣:“哦?发生了什么。”

萧无忧脸上薄红退却,皱起眉心:“昨晚这珍珠它漂浮到了半空,我似乎隐隐约约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

乔墨木摸着下巴,奇道:“婴儿啼哭?没听错吗。”

萧无忧眉心都快皱成了川字,一本正经道:“正是,弟子确信没听错,虽然声音很朦胧,不过的确是个婴儿在哭。”

匪夷所思。

难不成那海妖进去一遭,返老还童,成了个年岁幼小的婴儿。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有些心力交瘁。

乔墨木坐回床,盯着珍珠,一筹莫展。

萧无忧建议道:“师父,要不要试一下海妖羽。”他又迅速把海妖羽拿出来,递给乔墨木。

乔墨木也觉得这两物存在某种联系,但感觉归感觉,实践起来就束手无策,不知该从哪里下手。他尝试用灵气催动,一无所获,只是当海妖羽和珍珠触碰一起时,洁白的羽毛,圆润的珠子,一同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微光,还有种福至心灵的生命力扑面而来。不过也就如此,再没其他变化。

师徒俩人就这样钻研一根羽毛和一颗珍珠研究了一下午,中途陈溪归来带了好几包吃食,乔墨木给他分了一些,给了点跑腿小费,然后在陈溪瞄向萧无忧那幽怨的目光下,一脚把他踹了出去,心安理得的与主角瓜分美食。

因为萧无忧一直表现的有些拘谨,乔墨木一而再再而三强调他在自己面前不用害羞,最后想到个好法子:只要对方一有点生疏距离感,他就会轻弹下对方脑门,以示警告。

如此反复调.教,萧无忧显然已经放开自己,专心致志的为乔墨木整理床铺。

乔墨木自恋一把,良好认为自己很有教导学生的天赋,他脸皮奇厚的飘飘然了一会,而后把系统喊了出来,开动外挂。

系统:【逆袭小助手诚心为你服务。】

乔墨木:“这些有的没的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能不能给点提示,解开这颗珍珠,好歹男主要靠这个伏笔去修魔界历练,我也可以捞些好东西,不然你光说逆袭结果没起到逆袭作用,公司要你何用。”

系统了断:【只对剧情提示,内容不提供透露。】

乔墨木:“要你何用!我要举报!”

系统开始辩解:【助手作用就是您能在惊心动魄且只对剧情一知半解的情况下逆袭,这样可以让宿主充分体会真正在这个世界靠自己成神的真实感。而且助手是别人专门找公司要求让宿主体会的,举报无用。】

乔墨木捕捉到了关键:“哈?有个人找公司要我体会?为什么?”

系统:【……】糟糕,说漏嘴了。

乔墨木真想摔一板子过去:“什么意思!说清楚!”

系统:【——系统发生漏洞——无法呼叫——滴——】

瞬间,系统石沉大海,一时间再无音讯。

乔墨木糟心地吃了口绿豆糕。照系统意思,当初是有个人要求公司让他来到这个世界?

可这个人是谁呢,公司上下他人缘挺好,但也没有一个官职大到可以命令公司让他好好体验角色的重量级人物啊……

说起来,自己早就算死了,只是运气稍好,进入了那个有穿越服务维持书中世界的平行世界,得以借着他人躯壳存活的魂魄罢了。

究竟算死,还是算活。

他闭上眼睛,将一切疑虑收之眼底,缓和了心情,出声问道:“此处距离比武地远吗,你怎么没去。”

全天下来,再没见除了谢寒城与自己两个徒弟外任何一位隐苍派的人,乔墨木掐算了时日,惊觉发现在他们误入禁地的几天,再加上自己昏迷的日子来看,今天正是契约灵兽结束,关闭灵山,年轻一辈比拼实力,夺得荣耀的时候。

萧无忧不在乎道:“不远。我没有契约灵兽,而且修为只是引气入体,参不参加都没事。”

乔墨木才想起契约灵兽这一茬,郁闷起来:“遭了遭了,为师怎么忘了。有时间随我去趟拍卖场,给你买只灵兽。”

萧无忧颇受宠若惊,脸涨通红:“不用了师父,真的!”

“那不买了,”乔墨木猛然想起原身这败家玩意养了好几只,板起脸,用不容拒绝的口吻道:“不过为师养了几只,反正多了也没用,就送你一只。不能拒绝,这是任何师父该有的本分。”

……除了原身没有为人师表的一点觉悟。

作为主角,萧无忧后面定然会遇见更好更牛x的灵兽,不过这一时半会有总比没有好。啧,干脆把其他灵兽也送给自己其他徒弟,反正都是他乔墨木的弟子,何必吝啬。

他话方落,就被萧无忧一个狼扑,这只小崽子还欢天喜地的道谢:“是,师父。谢谢你。”

乔墨木浑身一震,不可抑制的有些开心,理智告诉他身为师长要教训徒弟不能如此有失体统,不过被人依赖信任的美妙冲垮了理智构建成的大坝,他差点愚蠢的说:你开心就好。

但这句话怎么看怎么听都非常不妥,所以他满怀荡漾,轻笑:“不用谢。”

萧无忧在师父身上黏糊了一会才被扒拉下来,身板挺直坐在乔墨木桌子对面,正在摆弄乔墨木带过来的一套茶具,熟练泡着茶水,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舒畅,水漫过茶杯,带着漂亮柔和的光泽,不多时轻轻浅浅的茶水香味弥漫进空气,一口呼进去,人的心似乎也跟着浅淡起来。

总有人容貌天生就好看无匹,譬如眼前这位。萧无忧垂目泡茶时,睫毛卷而密,清清冷冷的五官并不柔和也并不凌厉,冷与温在他身上完美展现,浑然天成,不着修饰。

乔墨木正大光明欣赏着男色,感慨:“没想到我的徒弟还会沏茶这门艺术。”

他这一句话完完全全有自嘲意味。

萧无忧嘴角微挑,笑容犹如出生的阳光,又如绿草清香中昂扬生长的翠色嫩芽,是万花簇拥的向日葵,措手不及撞进了眼里。

这一刻,乔墨木小口抿着茶,感受茶香溢满唇齿。心里莫名生出“啊,我的徒弟就是好看”的伟大自豪与自信。

“在外流浪时,一个很好的老人教我的。”伟大自豪徒弟完成流程,将茶杯端于乔墨木,“他还教我唱戏,做饭。”

萧无忧说的时候,面色平静,眸光却隐隐闪动。

乔墨木听他如此一说,直呼不好。果然,就听见萧无忧略显沙哑颤抖的声音道:“嗯……不过他死了。”

您的好友【悲惨过去梗】已上线。

乔墨木盯着萧无忧的眼睛,那双浅淡的目光中痛苦与悲伤的情绪好似一根刺,夹杂着闪电般风驰电掣的速度准确无误扎进他的心口。

现在的爽文逆袭书都不缺黑化一词,所以主角必定在年少就经历过诸多分离,诸多痛苦,死亡的认知在很小的时候就渗透进来,在他人年少无知,调皮捣蛋时,已经尝过百般的酸苦。看书的人在看主角悲惨过去时可能只是同情于怜悯,说几句可惜。但书里的那些主角,究竟是怎么从现实残酷里挺下来后仍心持温暖,相信光明,满怀希望,坚信人世间那残存的温暖的。这究竟耗费了多大的气力。

正因为这样,当主角心持的温暖被冰冷,光明被黑暗侵蚀,希望被粉碎脚底,他们心底始终支撑他们微笑的、那人世间最后一丝残存的温暖还会存在吗?

正因为如此,毁灭世界又有什么不对的吗?

正因为如此,凭什么那些作恶多端,虚伪贪婪的人还在游戏人间?

正因为如此,自己为什么不能成为“王”,践踏这个世界?

鬼使神差地,乔墨木脱口问道:“痛?”

萧无忧笑着,脸上是超乎常人的淡然:“痛。很痛。”

想来,他口里的那位老爷爷已经因为世界设定的程序被人无辜害死。

乔墨木站起身,走到萧无忧椅子身后,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语音上扬,笑意浓浓:“学会这些不能可惜了,明天就给为师亮一嗓子,唔,茶很不错,你的厨艺肯定很棒,为师只能把自己拜托给你了。”

既然如此,就让他来用行动告知主角,纵然人世间丑恶无数,也是有圣光普照的那一面。

乔墨木一直手掌宽厚温暖,给人一种可以依托信赖的感觉。萧无忧愣了愣,似乎又开始不好意思,低头闷闷“嗯”了一声。

他在萧无忧身后站了会,只见夜色渐浓。

“走吧,现在只能去找掌门师兄问珍珠的事情来。”乔墨木拍了派萧无忧的肩膀,率先走出门,等萧无忧摆放好茶具,慌忙跟出来,他又出其不意抓紧对方的手,拉了一段路后,脚步微转,准备往楼下走。

萧无忧外沉默中先出声了:“师父,不是去找掌门吗?”

“等会吧。”乔墨木低眼看台阶,心一下子有点空,“陪为师走走,难得安静。”

安静的环境随处可有,不过何时才能感觉出静谧,恐怕要看人的心情。

没由来的,他这一直没心没肺,厚颜无耻,随波逐流的性子,头一遭尝到寂寞的味道。

随着时间飞快流逝,他活着时的记忆在他死时就已经犹如镜花水月,走马观花,看过后就破碎得一干二净,模糊不堪,成为他尘封的过去。上面落了太多灰尘,他无心再擦,也彻底擦不干净了。

但此时此刻,他竟然想好好回味一下过去。

可能因为忘的太久,又可能因为萧无忧说的那位老爷爷引起他对故乡的眷恋,他莫名想着:“是不是在从前,我也有疼爱我的父母,唠叨我的缺点,明明骂着还纵容着自己,是不是也有这么个爷爷或者是姥爷,闲暇时慈祥教我下象棋,约定考上高中请自己吃一顿大餐。哦,可能还有几个好哥们,打打闹闹,谁有困难就捞一把,怂恿兄弟追学校的女神,偷偷分享限制级的片子,做错事情一起担着。”

乔墨木脑子里只有四个字——伤春悲秋。

他明明还没老到回味过去的时候,却在看萧无忧时联想到自己。曾经他们班的班主任是严厉还是温柔的呢,他这种性格,肯定被请过家长吧。

那么……这些人现在怎么样了,如何了。

父母是否安好,哥们嫁人没,爱在小巷里下象棋的老人是不是微笑度过余生。

萧无忧察觉到乔墨木低迷的情绪,默然陪他往前走,随地转悠。

月光清冷,树影重重,风声拂过,沙沙轻响。

灵山就在不远处,一层薄雾完美遮掩住山身,远近苍茫,祥和神秘。

出了客栈,不远处林子里设了个亭子,乔墨木径自走进去,坐在石凳上,萧无忧安静坐在他对面。

两相无言。

乔墨木忽然道:“会吹笛子吗?”

萧无忧点头:“嗯,会一点。”

乔墨木从怀里掏出竹笛,递给萧无忧:“不介意给为师吹一段吧。”

萧无忧接过竹笛,含笑:“弟子怎么可能介意。”

或许是夜色太深,乔墨木感觉萧无忧的眼神里有种危险的凛冽,寒意顺着爬上脊背,等他眨眼回神时,冷冷的光已经一闪而过。

单单就是这样,一闪而过,再也无踪影。

悠悠笛声绵长响起,圆润悦耳,是很特别的小调,乔墨木侧耳聆听,仿佛从乐声里读出一股活泼的生气。恍若大地渐渐地充溢春意,雾霭迷茫的沙滩辽阔无边,冷艳的梅蕊竞相吐发,一切希望与欢愉包含在曲声里,奇迹般将烦恼一扫而光,枯藤也将抽出新芽,刹那间枝繁叶茂,生机盎然。

乔墨木不得不承认,这曲子让人自内而发感受出鹤立鸡群的磅礴生机,有魔力般抚慰人心灵一切伤痛,他不禁问:“这曲子是谁教你的?”

萧无忧脸上也现出了调子里饱含地欢愉笑容:“老爷爷教我的,他告诉我,凡事都要充满希望。”

乔墨木感觉被他笑容感染了,挥之不去的落寞就这样被轻易抚平。他忍俊不禁,也欢愉地笑了:“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萧无忧侧头望向绵延深处一片绿海的林子,轻声清晰道:“枯木逢春。”

——枯木逢春,这寓意再好不过,最适合不过。

两人就如此留在这亭子里闲适呆着。等曲子听够了,乔墨木放下沉甸甸的心,也不再伤春悲秋时,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刻。

这次换萧无忧拉着乔墨木走到叶望月门前,敲响门。

好一会,门才被里面的人打开。

叶望月看样子刚睡下,懒懒往门口一靠,衣冠不整,还没有自觉把内衣穿戴好的觉悟,往昔掌门威严就此扫地。毫无形象的掌门大人看见他们,慢悠悠调侃起来:“这次来找师兄我,又想让你徒弟在这里借宿一晚?”

乔墨木面对调侃临危不乱道:“不是,这次是有求于掌门师兄。”

“身体好点没?”叶望月不动声色打量他,背过身走进屋子,“有什么事情进屋说吧。”

乔墨木跟在后面客气道:“大半夜的真是麻烦掌门师兄了。”

叶望月翘起二郎腿,懒散里硬是自然透出股威严,活像黑帮老大,斟酌了三杯茶,而后大手一挥:“坐!”

这一个字铿锵有力,气势如虹,小弟乔和小弟萧愣是被震撼,绷紧身体一屁股坐下,大气也不敢出。

偏偏黑帮老大没有吓到自己小弟的觉悟,笑眯眯道:”说吧,有什么事情。“

这一语惊醒梦中人,乔墨木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人不是什么黑帮老大,而是掌门师兄,从怀里把海妖羽和珍珠掏出,好好放置在桌上,下巴微扬:“就是这个,我不知道怎么把珍珠打开,劳烦师兄看看走法子没。”

叶望月眯起眼睛,沉默抬眼,眼眸里的嘻闹懒惰一扫而空,留下稍显冰冷与威严的神采。

他口气不善道:“从哪来的,嗯?”

乔墨木:“呃……”

他怎么感觉气氛有点……不大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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