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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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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贼?”余慕娴配合窦方惊呼道,“不知窦兄如何知晓了此事?”

窦方蹙眉:“怎么,贤弟你对贼人有眉目?”

“没有……”余慕娴佯装忸怩,待到窦方等得不耐烦时,才凑近窦方的耳朵道,“窦兄不知……慕娴前日遗失了一样四皇女赐下来的物件……”

“什么!”听余慕娴道他丢得是四殿下赐下的物件儿,窦方的眉毛拧成一团,心道,窦府的下人何时变得这般大胆了?他晨起时,只听那叫顺子的家奴道,他家主子丢了东西。没成想,丢得那东西竟还是四殿下赐下来的东西……

这若是要四殿下知道了,那定是不好收拾。

窦方心头划过一丝悔意。

晦气!他方才不该在院门口将顺子所报之事,告知四殿下。若是不告诉四殿下,他还可以在追回赃物之后再与四殿下请罪……

如今一切都晚了。

想必此时四殿下已经派人审讯顺子那家奴了……

窦方的脸微微发白,四殿下可是与他吩咐过,要好好安置余慕娴。

如今窦府竟是出了下人偷窃这档丑事……

“窦兄?”见窦方面色不对,余慕娴跟着皱眉。

她只是把楚玉姝那丫头赐的玉佩搁到顺子身上,让他去窦方面前贼喊捉贼,以示忠心,窦方这是怎么了?

“窦兄……”余慕娴转步道屋檐下,把一旁丫鬟盛上的茶水,端与窦方,安抚道,“区区小事,莫要为此动了肝火……”

“小事?”窦方按住余慕娴端茶的手,“冒昧问贤弟,四殿下赐贤弟的可是她腰间的那块玉?”

“咦?不知窦兄是如何知晓的?”余慕娴盯着窦方的眼睛。窦方不该知晓她丢的物件是什么!她原计划只要顺子去与窦方道她这处丢了东西,而后她便借窦方的手搜顺子的身,然后把顺子从窦府大大方方的逐出去。

当然,这逐也不是乱逐的。窦府家规严,邺城举城皆知的。偷盗,在窦府该是乱棍打死的下场。好在顺子是四皇女借窦方手送给自己的家奴,该是任自己处置的。如是,顺子便该顺利被逐出府,而后带着她丢的那几张银票从邺城逃到安南郡,精心帮她置办好家业,候她前去。

除非窦府舍得出家丁追杀一个叫花子,或者顺子负了她。

死?背信弃义?

想着顺子携财远走,自己鸡飞蛋打,这个最坏的结果,余慕娴低眉。顺子负她并无什么大碍。她本就是用些银两试人。此时她不缺银两,她只缺能用之人。

“窦兄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还望告诉慕娴一二!”见窦方不答,余慕娴便有意换上质问的语气,“还是窦兄你监守自盗,刻意让慕娴在四皇女面前为难?”

她需要知晓顺子是如何做的。这世上,愿意听八岁主子的话,而不阳奉阴违的家奴可不多。

“这……”被余慕娴问的尴尬,窦方面色微白,他自是不能把他发现四殿下腰间少了块玉说与余慕娴这小子听。

窦方支支吾吾:“那块玉……那块……是……”

“是谁?”余慕娴稳住窦方微微颤动的手,故意道,“怎么,那块玉见不得人?”

“不,不,不……”窦方一面敷衍余慕娴,一面用余光扫过院中立着的几个丫头,嘀咕道,“是谁那般大胆,敢盗四殿下赐下来的东西?”

听清窦方嘀咕的话,余慕娴挑眉:“难道那块玉还有来历?”

“啊……余贤弟,你是不知那物件的来历才不在意它被人盗去……”见余慕娴一脸见怪不怪,窦方按捺下心中的烦闷,低声道,“四殿下赐予你的物件,据传是先帝在四殿下出世时赐予她的……”

“既是皇家物件,四殿下又如何会转赠于慕娴?窦兄定然是记错了……”余慕娴面不改色。那块玉又不是真丢了。

见余慕娴脸色未变,窦方握着扇子朝自己头轻敲了记下。这还真是正主不急,他这主事儿的急。

诶!正主?既是余慕娴是正主,那四殿下的那块玉,此刻不是该属于余慕娴么?

窦方一想透那块玉现在是余慕娴名下的,便豁然开朗。

收扇打拱,窦方正色到:“那贤弟是想如何处置此事?”

“嗯……”听窦方说了这般久,终于提到了正事,余慕娴转身在院中来回踱了几步,作了个思索的假象。

待到窦方跟到她身后转了,余慕娴才蹙眉道:“院中冷,还请窦兄与慕娴到屋内细谈……”

“好。”窦方应过一声,即与余慕娴并排踏到屋内,寻高凳坐好。

见窦方坐好了,余慕娴才低声与窦方道:“嗯……慕娴想起来了……近些日子,都是顺子在慕娴身侧侍奉。如今丢了东西……慕娴想,把他乱棍打出去为好……”

“嗯?”听出余慕娴话里话外都在说那叫顺子的家奴手脚不干净,窦方心稍安。顺子原就不是他窦府的家奴。若不是四殿下开言,他也不会把那叫顺子的小叫花子放在余慕娴身边……

窦方打开折扇,凑近余慕娴:“那依着贤弟看,只要把他逐出去就是了么?”

“对……”余慕娴低眉,“顺子出身卑贱,如此行事许是迫不得已,还请窦兄为他留一条活路……”

“好说!”寻盗事毕,窦方起身正要与余慕娴告别,却听到了一声“且慢”。

窦方与余慕娴闻声皆是朝着眼前一瞧。

只见珠帘一动,楚玉姝带着婢子突然出现到了窦方与余慕娴面前。

糟了!

窦方与余慕娴对视,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心绪。

两人皆是一愣。

见窦方在与余慕娴使眼色,楚玉姝沉脸一步步逼近余慕娴:“小哥哥就这样把姝儿的物件赠人么?”

“四殿下……”见楚玉姝一出现便断定玉佩是余慕娴监守自盗,窦方的脸瞬时全白了。他懂了方才为何余慕娴眼中会流露出震惊。

原来这小子是主谋!

窦方攥着扇柄的骨节发白:“余贤弟你——”

“四皇女……”低头与楚玉姝见礼,余慕娴没有看窦方的脸色。

盗玉本就是她用来试顺子的。她身居窦府,无长物。若是用私藏的银票,必引起窦方之流的怀疑。

故,楚玉姝那丫头给她的玉佩试人正适合。

楚玉姝见余慕娴只是低头见礼,瞬时也懂了余慕娴的态度。那小子是认了自己把玉佩赠人,也认了此番家奴盗玉是受了他的指示……

确认了主谋,楚玉姝冲窦方恼怒道:“赶那小厮出门,窦方你退下。本皇女有几句体己的话想与小哥哥说。”

两世为人,还从未出现过敢把她东西赠人的人!

“是。” 窦方见楚玉姝是真动了肝火,随即张目瞪了余慕娴一眼,拂袖而去。

见窦方出了门,楚玉姝示意婢子把她从顺子身上搜出的玉佩盛给余慕娴。

余慕娴望了眼贡盘里的玉,佯装惊讶:“这玉怎会在四皇女处?”

楚玉姝没接余慕娴的话茬,只是远远地看着余慕娴,半晌未言。

她不知道该如何泄愤。虽然看这小子一脸无辜时,她的气已经消了一半。但她确想问,她是何处待这小子不佳,才致他想尽法子遣人出府……甚至不惜自掉身价,让家奴故意将她楚玉姝赠他的物件盗去。

枉她晨时,还记挂着带这小子去楚宫看雪。

见楚玉姝未答玉的来历,余慕娴随即会意,楚玉姝已经审过顺子了。

余慕娴冲楚玉姝行礼:“不知四皇女想如何处置慕娴?”

她没想过此事会惊动楚玉姝这丫头。余慕娴没想过她被楚玉姝这般看重。窦方好歹二十多岁的人了,不会平白无故拿失窃这种小事去麻烦头上的靠山。除非,他的靠山在之前交代过他,事无巨细,皆需报之……

楚玉姝受过余慕娴的礼,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余慕娴,低声道:“小哥哥决定走了?”

楚玉姝不是笨人。当她认出立在窦方院中的家奴是顺子的时候,她就命人去搜身了。顺子那小叫花子勉强算个好奴才。虽然委屈,还是一口一个贪财便把所有的罪都担下来了。

但,余慕娴那小子一定不会想到她楚玉姝会问那小叫花子,那块玉佩值多少银子。

回想着那小子颤颤巍巍地伸出三根手指头,楚玉姝勾唇,余慕娴和她耍心眼,实在太嫩了些。

见楚玉姝开门见山,余慕娴便大方承认:“是。”

她以为离开的时机真的到了。

“去哪?”楚玉姝问。

“安南。”余慕娴答。

听余慕娴答了安南郡,楚玉姝蹙眉:“为什么是那里?”

楚玉姝记得窦方与她言过,太子遣窦家朝安南去。

“进可攻,退可守。北有溧水天险,南有黎川天堑。”余慕娴一字一顿的与楚玉姝解释。

她前几日看窦府的乱象,知晓窦府南迁之日也不远了……她希望楚玉姝这丫头也能到安南郡去。虽然安南郡不如邺城所在的建邺郡,但她确信那里定是太子首选的迁都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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