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4
嫣莞觉得,在生孩子这个问题上,她必须要拿出点办法了。思考了几日,到了灼灼生日的这一天,嫣莞终于想出了办法。
她写好了和离书,放置桌上,然后躺到榻上稍作休息。
过了半个时辰,洛轩从外归来,高兴道:“我回来了。”
公事繁忙,一天没见到他那楚楚动人的夫人,他这心头格外想念她,故而一踏入房间就兴奋至极,恨不得立即冲过去把他的小娇妻搂在怀里,好好亲个几口。
嫣莞坐了起来,淡淡道:“你回来了。和离书在桌上,你签个字吧!”
洛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看桌上的和离书,眉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嫣莞道:“没什么意思。我很喜欢小孩子,很想多生几个,而你不想要孩子,不肯让我如愿,那我们就和离吧!我要改嫁。”
洛轩望着她,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她连和离这事都能提起。
往日夫妻恩爱两不疑,他当然知道她这是在跟他闹脾气,便笑着上前揽住她,“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呢?”
嫣莞严肃道:“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言罢就将和离书递到他面前,命令道:“签字。”
洛轩见状,无奈地叹气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签的。”言罢就起身出门去了。
嫣莞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思索着要不要追上去。
不过等了片刻,洛轩就抱着灼灼进来了,父女俩来到她身边落座。
洛轩望着灼灼,平静道:“灼灼,你娘要跟爹和离。和离了以后,爹和娘就不能在一起,也不能再见面了,灼灼要跟着谁?”
灼灼看看爹,又看看娘,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嫣莞顿时心疼了,立即将灼灼接了过来,抱在怀里哄啊哄的,“别哭了,别哭了。娘和你爹和离了,娘是不会抛下灼灼的。”
岂料话音刚落,灼灼就哇哇大哭起来,泪流不止。
嫣莞这下慌了神,匆忙为灼灼擦泪,哄道:“不哭不哭。娘不和你爹和离了,娘和爹要一起陪着灼灼长大,好不好?”
灼灼的哭声戛然而止,瞪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爹娘,点了点头。
嫣莞见灼灼不哭了,心情也好了起来,将适才的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高兴道:“灼灼那么乖,娘才舍不得离开灼灼呢!娘和爹要一起陪着灼灼,我们一家人不分开,要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灼灼闻言,高兴地点了点头。
洛轩望着母女俩,唇畔微扬,随后出门取来了一个木盒子,柔声道:“灼灼,今天是你的生日,这是爹送给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灼灼高兴地接了过来,嫣莞帮忙打开来看,见木盒子里放着三个木偶人。
“这三个木偶人是爹做的,看,像不像我们一家三口?”洛轩一个一个取出,每一个木偶人有鼻子有眼,都十分生动,栩栩如生,他笑着说道:“这个是爹,这个是你娘,这个是灼灼。”
嫣莞凑上去瞧了瞧,发现这木偶人雕刻得很像真人,她从来都不知道,洛轩还有这手艺。
而灼灼伸出小手,握住木偶人,高兴地咯咯而笑,想必很喜欢这份礼物,继而又将木偶人贴来贴去,小声嘀咕道:“爹亲亲娘,娘亲亲爹,爹亲亲灼灼,娘亲亲灼灼……”
见了灼灼这般天真可爱的模样,嫣莞忍不住甜甜一笑,摸了摸灼灼的小脑袋。有一个这么乖巧的女儿,还有一个这么疼爱她的夫君,她很幸福。
不过生孩子一事,她也没那么容易听他的,日后她还是要和洛轩好好谈谈。
接着,洛轩坐到了嫣莞身侧,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温和道:“傻瓜,日后还敢不敢跟我提和离一事了?”
嫣莞想了想,小声道:“我怎么不敢了?你不让我生孩子,我很不满,我就要提。”
洛轩闻言,故意瞟了灼灼一眼,嫣莞匆忙攥住他的衣裳,紧张道:“我们的事,不许告诉灼灼,不然她又要哭了。”
洛轩想了想,唇角一勾。他猛然抱起她,将她按到在床,开始挠她的咯吱窝,“说,还敢不敢跟我提和离了?还敢不敢了?”
“不要挠了!不要挠了!……”嫣莞挣扎了好几下,由于他挠得厉害,她快要受不住了。
夫妻俩在床上闹腾了好一会儿,弄得地动山摇,最后还是嫣莞妥协了,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他提和离一事。
待到嫣莞起来的时候,头发凌乱不说,早晨画好的眉毛也花了。
洛轩见状,将她抱到梳妆台前,亲自给她梳理好头发,又去端来一盆水给她洗脸,然后亲自给她描眉。
灼灼原本在一旁玩着木偶人的,刚才爹娘那么大动静,把她惊动了,所以她这会儿正盯着爹娘看。
见爹爹给娘描眉,灼灼也高兴地上前去,扯了扯洛轩的衣角,道:“爹爹……”又盯着洛轩手中的螺黛看,欲拿过来看一看。
洛轩想了想,问道:“灼灼也想爹给你描眉吗?”
灼灼高兴地点点头。
嫣莞道:“灼灼那么小,画什么眉啊?”
灼灼闻言,小嘴巴就鼓起来了。
嫣莞见状,心想小孩子对什么都有新奇感,给她画一画也无妨,便乐呵呵道:“好好好,灼灼想画眉,那娘给你画。”
言罢,便接过了洛轩手中的螺黛,在灼灼的眉毛上画了几下,又突发奇想,在灼灼的小脸蛋上画了几条线。
画好以后,嫣莞拿起一面铜镜,送到灼灼面前,高兴道:“看,我们灼灼像不像小猫咪?”
灼灼看到娘把自己画成了小猫,眨了眨眼睛,又看向爹,指着娘说道:“爹,娘,猫咪。”
洛轩想了想,揣摩了一下灼灼的意思,问道:“灼灼是想让爹爹帮你报仇,把你娘画成小猫?”
灼灼点点头。
洛轩立即夺过螺黛,冲着嫣莞就画,边画边说道:“敢把我的宝贝灼灼画成小猫,看为夫怎么乱画你的脸。”
嫣莞闻言,甜甜笑了笑,也没抗拒,今天是灼灼生日,为了让女儿高兴高兴,她这个做娘的被画成什么样都没关系。
看到爹把娘也画成了小猫,灼灼高兴地咯咯笑。
听到了灼灼的笑声,嫣莞这心里头也是格外的喜悦,将灼灼抱在怀里亲了好几下。
没一会儿,洛轩又出去给灼灼煮了一大碗长寿面,然后端上来,一家三口一块儿吃着,其乐融融。
吃着吃着,洛轩突然看向嫣莞,温和道:“上一回我们去了桃花林,你说想住到那样的地方,我便派人去山上搭建房子,过阵子就能住了。”
嫣莞抿抿唇,微微点了点头。
她随口一说的话,他竟如此放在心上,加上今天一家人如此和乐,她这心头所有的不愉快都消失殆尽了。
*
过了几个月,山上的房子搭建好了,恰巧碰上连续数日雨下如川,洛轩预料到武疆县内的滹沱河将发大水,便提前将一家人转移到了山上。
七月,滹沱河果然发起了大水。
洛轩身为官员,治理洪水也是他的职责,故而不能陪在家人身边了。
嫣莞感觉到寂寞,想念洛轩了便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到雨中望一望山下,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有时烟雾很大,她什么也瞧不见,有时烟雾稀薄,她方瞧见山下洪水淹没了民舍,暴雨如注。
已经好几天没有洛轩的消息了,真不知道他这会儿怎么样了。她站在雨中,默默祈愿他能平安归来。
老嬷嬷看着也是心急,劝道:“小姐啊!雨下得这么大,你快进屋吧!”
嫣莞摇摇头道:“雨下得这么大,我担心洛轩的安危,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
老嬷嬷又劝说了几句,但嫣莞就是不听,执意站在雨中等待洛轩回来,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裳她也不顾,这让老嬷嬷十分忧心。
而屋里的灼灼正抱着木偶人和布娃娃在玩,突然很想叫娘进来一起玩,便迈开小腿往外跑。
一旁的宜笑见了,立即取来一把油纸伞,抱着灼灼去见了嫣莞。
灼灼瞧见娘伫立在雨中,一动不动的,好奇问道:“娘怎么了?”
嫣莞转头,神色黯然道:“娘想念你爹了,在这里等他回来。你出来做什么?进屋去吧!”
灼灼不高兴地呜呜道:“我要和娘玩。”
宜笑想了想,说道:“灼灼乖,你娘有事,不能陪你玩。”言罢,就抱着灼灼回屋去了,留下嫣莞一个人伫立雨中。
大雨滂沱中,她撑着油纸伞凝目远方,如画的眉目间染上了淡淡的忧伤。
没过一会儿,宜笑又从内而出,关切道:“小姐,你是担心姑爷的安危吧?要不要让子慕下山去看看?”
子慕是宜笑的弟弟,当年他们姐弟俩执意追随她,可谓忠心耿耿。
嫣莞想了想,道:“山下发了洪水,还是不要去了,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宜笑眼见着嫣莞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回头就与子慕说了,子慕不顾阻拦,坚持下山去要将洛轩的消息带回来,好叫嫣莞不要如此挂念。
大雨依然大如注,嫣莞伫立雨中,衣裳都被雨打湿了。
老嬷嬷怕她会生病,劝道:“小姐啊!姑爷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快进屋换身衣裳吧!若是感染了风寒,那可就不好了。”
宜笑跟着劝道:“小姐,姑爷若是回来了,看到你病倒了,该责怪我们照顾不周了。”
嫣莞想了一下,进屋去换了身衣裳,然后倚靠在了门口,静静望着眼前大雨如注,默默等待良人归来。
往日夫妻恩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今这么久见不到他,她真觉寝食难安。
又过去了几个时辰,老嬷嬷做好了饭,招呼她进去吃饭。
嫣莞心绪沉郁,没什么胃口,便摇头道:“你们吃吧!我没什么胃口,就不吃了。”
老嬷嬷正欲上前劝说几句,忽而就瞧见子慕冒雨赶回来了。
嫣莞亦瞧见了,欣喜地问道:“怎么样?”
“姑爷公事缠身,这会儿回不来,他写了一封信给你。”子慕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嫣莞。
嫣莞接过信,匆匆打开来看,纸上的字迹的确是洛轩所书。信上说他一切安好,叫她不要太挂念,同时还嘱咐她一天三餐要吃饱,天气凉了要记得添衣,言辞间关怀备至。
嫣莞看完后合上了信,多日来积聚心头的阴霾消失殆尽了,一时间胃口大开,去一旁盛了一碗饭就准备吃。
老嬷嬷见她终于不再忧伤了,心头也高兴起来。
过去了数十日,滹沱河的大水终于退去了。武疆县的百姓们纷纷忙碌起来,开始修缮农田民舍。
嫣莞如往日一般,来到山头眺望的时候,看到此情此景,满心欢喜。
洪水终于退去了,想必夫妻俩马上就能团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