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菜都上了桌，言锐也抱着达达走到了餐厅。顾远和他仍然相看两厌，毕竟在言锐看来，这是抢走自己宝贝弟弟的坏家伙，还是害言小序失忆的坏家伙。当年在顾远找言序的时候，言家的三兄弟也是耗尽心力，原本打算找回言小序就好好把两个人隔离起来的弟控们，却没有料到，还是被顾远抢了先。

在这样的氛围下，一顿饭吃的还算融洽。打发了顾远去给崽崽洗澡，言序拉着哥哥到了楼上卧室，下面的客厅离浴室不远，他不希望被顾远他们的声音打扰。

见言序这样紧张，言锐也打起精神，他一进门就已经注意到了不一样。言锐在部队里这么些年，小序又是从小看到大的，之前因为失去记忆的疏离，今天一来仿佛都消散了。看这架势，是要拉着自己说悄悄话了，会说什么呢？

“大哥，我约你来，其实不只是吃饭。”言序拿出了自己的小本子，打算按自己理出来的思路一点点地跟言锐讨论。

言锐被这一声大哥叫的心都要化了，小序多久没有这么叫过大哥了，这一声简直让人神清气爽。不过为了维持他大哥的形象，言锐只是平静地问道：“有什么事？小序你说。”

言序把自己被绑，还有多年前的任务结合起来，用自己的话分析给言锐听。最后看着言锐说道：“大哥，你看，我这么想有问题吗？”

“这个卫风，多年前就不见了，突然回来就很不正常，加上无缘无故绑了你，还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跟虫族混在一起。这次被他跑了，小序你之后一定要小心。”

言序点点头，对于大哥的关心全盘接收，想到了顾远，又继续问道：“大哥你觉得顾远这个人怎么样？”

刚刚听小序说没想起顾远的时候，言锐的心情稍微激动了一下，要是这个时候，说服小序跟自己回家，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但听到关于顾远的问题，言锐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说道：“你怎么突然问顾远？”

“大哥，我刚刚跟你说了，因为任务，用精神异能催眠了自己，现在也只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别的东西，都没有太多印象。大哥你说，我彻底恢复记忆，解除全部催眠的钥匙，会是什么？会不会跟顾远有关？我能信他吗？”

说道顾远，尽管心里极度不想夸他，但言锐还是认真地说道：“我们几兄弟，对顾远从小就没好感。你想从我这里听到多少好话，没什么可能。”

“我知道，所以，才问大哥你的。哥哥们是家人，我信你们。但是，顾远，我不知道，他会有事情故意瞒着我吗？大哥，你客观的说，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听到自己是小序值得信赖的所在，言锐很开心，出于一名军人的自我修养，言锐从不说谎，他说不会给顾远说好话，那就一定没有好话。但小序要他客观的说，那就不能带感情色彩了。“他确实很在意你，比我们只多不少，也是一个很出色的军人，我觉得小序你可以信他。不过，要真的遇到拿不准的事情，欢迎你来找大哥商量。”

“谢谢大哥，我会的。”言序相信亲人，相信这个一看就刚正不阿的大哥，心里却不敢相信顾远。这种心理其实很常见。作为一个记忆不全刚刚接受自己是精神系异能的人来说，言序其实也还算正常反应。回想起刚刚在空间里的事，言序又问道：“大哥知道我的异能，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被问到异能，言锐又来了兴趣。听言序说起星际海，言锐摸了摸袖扣，说道：“小序你从小身体就不好，我们原以为你不会有异能，都只想把你好好放在家里，保护起来。却没想到，在你成年的那一天，突然晕死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就说发现了精神系异能。你的异能在目前来看，十分罕见。你说能用异能链接空间，这更是少之又少。你说的空间里的星际海，大概是你的异能帮你们在精神范围内，跃迁了两次。”

言序有些听不懂，言锐只好继续解释。他的空间算是精神异能链接实有位面的第一层链接，之后在这第一层链接的基础上，他们驾驶着青焰，又去到了星际海。且不说星际海离他们曾经迫降的那个星球有多远，就算是这星际海是言序不经意间创造出来的幻境，这样的异能等级，也是难以估量的。

“所以，大哥你的意思是，精神催眠并没有使我的异能受到影响，反而刺激了他升了级？”

“不是这么简单，在你没有新身体之前，精神体一直被析出，在维恩的工作室里有专门为你研发的‘境’。这个‘境’为你的精神体提供了暂时的宿体。可是在维恩的研究数据中，我们发现，最初你的异能波动直线跌破，后来才慢慢回升。就你说的这个催眠，我现在可以做出推断。在你刚刚进入‘境’的时候，异能正常。后来却忽然急剧跌落，说不定就是你当时自己给自己加深了催眠，制造除了境中之境，让自己更深的埋藏了你想保守的东西。在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被言锐这么一说，言序忽然有了思路，大哥果然是大哥，就是不一样。

“其实小序，我和言鸿跟言初都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很好，就这样带着达达，开着铺子，不是也挺好。你所纠结的任务，给你带来的说不定是难以想象的结局。为了达达，为了你自己，适当把自己抽出来，不好吗？你说的人物，不说顾远，哥哥们也会努力去帮你查，你就好好安心过自己的日子。”

言锐这样的话，是言序最初醒过来的想法，不在意别的一切，带好达达，过好日子。可当所有的事情都慢慢露出荷叶的尖角，所有线索都证明言序跟任务有着切不断的联系，再让他说服自己，不去理会，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他言序虽不是什么有着远大理想抱负的人，说什么爱国救亡，也不现实，他只想做好自己，做到问心无愧，以后跟达达提起的时候，自己有那个底气，跟自己的儿子说：“爸爸是个很棒的人，值得你骄傲。”而不是像怯懦鼠辈，为了安稳日子，缩在窝里。他想对的起自己，对得起达达。大话空话也没有，只当是完成当年没有完成的事。

言锐看言序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说服失败了。自家这个弟弟啊，从小就倔。说不让跟顾远玩，但就因为顾远对他好，最后还结了婚。说不让上学，偏偏藏着自己的异能，去了机甲系，闯出了自己一片天地。话里虽有无奈，但也充满了骄傲，这就是自己的弟弟啊，多么优秀的弟弟啊。

“也罢，都听你的。你只要知道，不论发生什么，哥哥们都站在你这边。只管大胆地去做，天塌了，有哥哥顶着呢。”

一番谈话下来，言序觉得自己感动得无以复加，再看大哥的脸，真是分外亲近。忍不住就给了大哥一个亲情的拥抱。这一幕却被上楼来的顾远看在眼里。他赶忙上前分开了言序两人，手上还残存着一些泡泡，尽数蹭到了言锐身上，结果被嫌弃地踹了一脚。

“顾家小子，我们家小序，暂时由你照顾，你要是再照顾不好，抢我们也是要抢走的。”

顾远一听言锐对自己的称呼变回了少年那时的叫法，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点希望，这个死弟控是对自己改观了？也不琢磨着自己被踹的那一脚了，顾远送走了言锐，再回房时，已经不见了言序。

拐了个弯去了达达房子，果然看到了自己心爱的那个身影。言序给达达和苗苗盖了被子，两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言序，期待着今天的睡前故事。达达跟苗苗熟悉得很快，这也不是苗苗的第一次借宿。言序见过苗苗的家长，看上去也不像是不管孩子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忙得连苗苗都顾不上。

这一天言序讲的故事是九色鹿。九色鹿有着美丽的九色皮毛，他心地善良，又很厉害，喜欢帮助别人。但是因为遇到了贪心的国王和王后，九色鹿被他所救过的弄蛇人出卖，幸运的是九色鹿十分厉害，化解了射向自己的利箭不说，还把忘恩负义的弄蛇人送进了深潭。

两个崽崽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随着故事的发展，脸上的小表情都可爱极了。听完故事，达达问道：“言小序，你说九色鹿为什么要帮那些人呢，明明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九色鹿救人的时候，不知道那个人不是好人啊。”睡在达达旁边的小苗苗弱弱地说道。苗苗这个孩子啊，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弱，达达就不一样，结实多了。

因为体弱，就连顾远都会不自觉疼惜几分。大概是想起了言序小时候的样子，不过不论是苗苗还是达达，他们都幸运的，有家人有朋友。不过后来顾远这个言序以为是朋友的朋友，最后扶了正。顾远看苗苗的眼光就越来越像看童养媳了，怎么看怎么满意。

听苗苗这么说，言序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苗苗说的很对，九色鹿很善良，也很厉害，他愿意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别人，在被出卖以后，也毫不留情，让出卖自己的人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你们还小，能帮助别人的地方不多，但能帮就要帮，比如给老师递个水什么的，能做就要做，在自己可以做的范围内，去帮助别人。但是，万一遇到了搞不定的坏人，达达，你说，该怎么做？”

说到这里，才是言序讲故事的目的。他既然打算完成当年的任务，那么有些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就会变大。他要给小孩子一点自我保护的意识，得亏这一次达达跑的快，才没有被卫风这一群人抓走，要是达达出了什么事，言序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远听言序这个意思，也大概知道了他的目的。他想把大的小的都揽进怀里，想要好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看起来还要更努力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