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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出现的这个人，言序是万万没想到的，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现在来看，竟然又有些没印象了。一个人在短时期内的变化，怎么能这么快呢？

“小序……”来人不顾言序的反应，把他拉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各个摊位上都在忙着结算太阳花，没有人注意到言序这边的动静。

“你是卫成？”言序不确定的问道。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不对劲了，上次见面还是包子铺开张的时候？想来也没有太久，怎么就又瘦成了这个样子呢？

青色的胡茬遍布了他瘦削的下巴，眼底也是青乌的。整个人看上去一丝生气都没有，怎么会这样呢？

“是我，小序，我没有太多时间，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我特意来叮嘱你，最近，一定要特别小心，一定！”没等言序问什么，卫成就转身跑开了。

一脸莫名其妙的言序，带着疑惑解决了自己的生理需要，就回了自家摊位。遇到卫成的这个事，他不知道要不要跟顾远和言锐说。卫成只叫他小心，可是小心什么呢？为什么要小心呢？会有什么事发生吗？言序简直一头雾水。

随着太阳花的清点完毕，第一天的园游会就差不多结束了。各个家长带着孩子离开了白水街，明天就是孩子们展示才艺的时候了，苗苗自然还是跟达达一组，两个小崽子为了节目准备了很长时间。今晚是最后的练习了。

活泼的达达还好说，苗苗就没有那么放得开了。他们的节目是幼儿军体拳表演。言序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在练周小满记忆里的军体拳，达达变成人形之后，一直对军体拳很感兴趣。吵着要跟言序一起练，考虑到小崽子强身健体的积极性，言序也就答应了。

上幼儿园之后认识了苗苗，两个小崽子也就一直跟着言序打拳。军体拳看上去简单，但却是基础。若是枯燥的打一套拳，想要收获视线，当然有困难。为此，言序特意从星际网上给小崽子们找了一首特别有节奏感的舞曲。

因为星际时代，人们更注重异能和任务点数，一些需要审美和创意的文化传承反而不被重视。找这个舞曲言序都花了很多功夫。不过效果还算不错。做了最后一次练习之后，把两个小崽子丢进了浴缸，言序打算找顾远聊一聊。

“今天结算的时候，我碰到了一个人。”

听到这句话，顾远的耳朵完全竖起来了。媳妇儿背着自己去见了一个人？感觉不大好啊。尽管心里这么想，但表面上还必须做出大度的样子，顾远装作不在意地问道：“谁啊？言小序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么，怎么还会遇上熟人？”

“卫成，你知道吗？”言序试探着说道，虽然能感受到顾远对他的关心，但顾远有没有事情瞒他，言序还不确定。“他整个人都变了一副模样，又瘦了很多，军部最近很忙吗？”

大哥曾经说过，原本三大家族三足鼎立，顾家和言家联了姻，卫家势必不会坐着等死，在这些年，卫家算是笼络了不少军政官员，勉强维持了原有局面。这个卫成，也算是卫家年轻一辈里比较出色的存在，怎么会任由他变成现在这样呢？究竟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卫家要遗弃他吗？

言序这几个小时之内想了很多，虫族跟卫风脱不了关系，那么卫成，他有没有参与？参与了多少？为什么会来提醒自己？是善意的，还是设下了圈套，只等自己落网？

听到自家媳妇儿提卫成的名字，顾少将表示很不开心，好好的关心一个外人瘦没瘦，怎么不关心自己老公呢？唉，媳妇儿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啊。不过，话说回来，卫成怎么又来接近言小序了！真是烦人精！

“他啊，大概是病了吧，一直觉得他没什么精气神，你看我就不一样，跟那个病秧子比起来，我多健壮啊！”说着顾远还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健硕的肌肉，这一举动让言序想起了求偶的公狮子，真是个傻子。

“他一直都这样吗？我感觉不像啊。”言序回想了一下仅有的三次碰面，他实在觉得这个卫成不该是这么虚弱的样子。

“你别总关心他，我会难受的！你关心关心我啊！”说着顾远把言序的手往自己的胸肌上一带，继续说道：“你看，我的心脏也不大好呢！”

被顾远压着的手掌，紧紧贴在胸肌上，感受着那颗心脏有力地跳动，言序不禁红了脸，想要一把把蠢狮子推开却发现手被紧紧抓住，脱不开身。顾远就势低下头，狠狠擒住了言序的唇。灵活的舌撬开了微微张开的齿缝，像是冲锋小队直击敌方阵地一样义无反顾。言序另一只手原本还有自由，在被亲的那一瞬间，原本就想拉开制住自己的那只手，却没想到也立刻被制服了。

或许是两人太久没有亲近，顾远亲了言序很久，久到原本被制服的那只手，也渐渐地落在顾远的肩上，无力地搭着，像是沉浸在那个软软的亲吻当中，难以自拔。

再分开的时候，言序一把就推开了顾远，什么也没想进了浴室，之前明明打定心思要说正事的，却被一个吻搅乱了心神。好不容易往自己脸上泼了两把冷水，才稍微冷静下来。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告诉自己慢慢来，明明说好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没等言序继续发呆，就听达达问道：“言小序，你脸好红啊，是不是顾远又欺负你了？”

被这么一问，言序的脸更红了。浴缸里的苗苗不太懂欺负的意思，懵里懵懂地问道：“顾叔叔欺负言叔叔了吗？怎么会这样？顾叔叔明明把言叔叔当宝贝一样啊，他怎么舍得欺负言叔叔？”

达达看了一眼苗苗，说道：“你还小，不懂他们大人的事。等你再长大一点就懂了。”那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让言序觉得好笑。真是人小鬼大。自动忽略了两个崽崽的童言，给他们擦干了身体，换上了睡衣，例行讲完了睡前故事，言序拉了灯回到了自己房间。

真的特别不愿意承认，那个人其实总能扰乱自己的心神。最初醒过来的时候，就任凭那种熟悉感，让他再一次闯进自己的新生活。一次一次打破自己原有的认知，怎么会因为这个一个人心神不宁呢？言序摇了摇头，不行啊，不能就这样，该做的事还没做呢。

另一边的顾远自然发现媳妇儿害羞了，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可是肉在身边，想吃不能吃，想碰不能碰，一直吊着，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亲一下，还不知道珍惜，那就是个大傻子。说实话，亲下去的时候一点都不后悔，媳妇儿可真甜啊，比他做的任何一种甜食都甜，这种掉进了蜜糖的感觉，难以言表。恨不能天天吃糖！在见好就收和乘胜追击之间，顾远选了后者，所以，他来敲门了。

“言小序，言小序，开门啊！”

言序听到这个声音都觉得别捏，他把头捂进了薄被里，一动不动装死尸。

“你不开门我就不走啊！”说着话，言序就听到门外那人仿佛是坐了下来，声音倒是小了几分。

“我啊，时常都在想，时间为什么过的这么快呢，一眨眼，咱们在一起都这么久了。时间过得慢一点该多好啊。要是能退回小时候就更好了。那个时候，我总是翻上围墙，趴着看瓷娃娃一样的小序，给你讲故事，逗你笑。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像一弯好看的月牙，漆黑的眼珠就跟黑葡萄一样。都说达达像我，我却觉得他像你才对。因为有你，我们才有这么可爱的宝宝。现在想想，小序，真的特别谢谢你，谢谢你愿意跟我在一起，谢谢你坚持着活下来。”

说着说着顾远的声音有些哽咽，言序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他心里也不好受，明明知道两个人有过去，自己却什么都不记得。这么一想，对顾远确实挺不公平的。

外面的声音停了一会，才又继续说道：“小序啊，你不开门也没关系，我就是想陪着你，在外面躺着也一样，一想到里面的人是你，我心里就不知道多安稳。有的事情，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是现在你想起来了一些，却想不起我。我也很难受啊。在你没有醒过来的那些日子，我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夜里闭上眼睛，都是你最后离开我的样子。现在往回想想都觉得心惊，要是当初你没有……我该怎么办啊……”

言序的心很乱，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忽然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智脑，不自觉地就打开了邮件面板，上一封发给槐序的邮件已经是已读状态，却仍然没有回信，不自觉地，言序开始写新邮件。随着言序的输入，虚空屏上没一会已经是一屏文字。

他很苦恼，希望有人能听听他的心事，这些心事不能跟大哥讲，大哥他们本来就不喜欢顾远，巴不得自己离他远点。那么当初他们又是怎样才克服困难走到一起的呢？失去了这一部分记忆，好像心都空落落的。

邮件瞬间就发出去了。门外的顾远也已经没有了声音。原本打算关上智脑准备休息的言序，却忽然接到了回信。阔别已久的回信啊。言序有些急切地点下了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