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原来是你
最近,贝耘天的日子过得很不爽。
一个人眼神呆滞的坐在院子里,大咧咧叉开双腿摊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天上白亮亮的月亮,发呆。
……白色的!!
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某段极力想忘记地不愉快的记忆,又在脑海里晃晃悠悠被勾了出来,他现在只要一看到白色的东西就会想到那个噩梦一般的意外。
自从岚臻被他们练成以后,他的行动就没有太多限制了,反正他们也跑不了,而且他也没啥危险性,用不着防。
当然,贝耘天现在的异能进阶到二级,就算他们想拦也拦不住,把自己的小兄弟给治好也没啥问题了。他现在是有恃无恐,这里好吃好住的,待着也没什么坏处。
可他就是郁闷啊。自从那个意外以后,不管是白色的面条,还是白色的米饭,他都恶心的吃不下。异能是进阶了,但他的心情却是奇差。
难道老子每次进阶都要被那样射一脸吗,那画面太美,想想就能让他灵魂出窍!
他都不愿再去回想,那天晚上他是怎样强忍着把那一坨给抹掉的怨念,硬是到感觉自己的脸皮吸收的差不多,那坨也风干了,他才黑着脸,走到外面打水,狠狠搓了自己的脸皮一把,差点连皮都一起搓掉了。
老天啊,你这特么就是想玩死我啊!
以前是打丧尸进阶,现在他却要靠着男人的那啥进阶,简直太艹蛋了。要不是对岚臻,他实在下不了手,不然自己异能进阶的下一秒,他铁定会用雷电把他给轰成渣渣。
还好第二天他就又被带走了,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他在一个屋子里处下去。
烦躁地揉了下脑袋,贝耘天伸展四肢,大吸一口气,然后又颓然放下,对着那一坨白月亮继续发呆。等那小子回来以后,他就跟他保持距离吧。就算不能再进阶,在这个世界,现在的力量自保肯定是没问题了。
天上的月亮高高挂着,冷眼看着在这大千世界里苦苦挣扎的众人,无悲无喜。
踏着月色,马不停蹄。一行人昼夜加急,很快便到了姑苏城外。
“来者何人”守夜的士兵大声呵斥,举起着长、枪,阻拦这些来路不明的人进入姑苏城。
马车里的人伸出一只玉白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拿出一块令牌交给一旁的侍卫,转给士兵查看。
就着火光看清楚令牌上面的纹路,士兵心中一惊,连忙惊恐欲跪,就怕车里的人怪罪下来,身首异处。
“免了,快开城门”车里的人沉声吩咐道。
“是”迅速站好身子,士兵大喊道“开城门!”。
吱吱嘎嘎,城门慢慢打开,马儿一阵嘶鸣,拔腿冲入城中,卷起漫漫尘土。
那士兵跪在城门外,一层冷汗湿透了后背。
夜过丑时,姑苏城内所有的人家都已经沉沉睡去,只除了一个地方。
门口四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夜风吹过,灯火摇曳,诡异之极,望者无不心惊肉跳。雄伟的石狮驻守在红漆大门两侧,映着红光,妖艳异常。
劲装人马来到此处,咚、咚、咚,敲响大门。
许久,才有人打开大门,朝外望了望,见到这一行人,松了口气,招手道“快请,快请,我家老爷等了很久了”那人显然不知道自己的老爷等的是谁,要不然怎敢用这样随意的语气邀请来人进屋。
岚靖踩着矮凳,从马车上下来,跟着走了进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全程无人发出一声异响,可见其训练有素,非同一般。
意外地,府里都是些全副武装的人在四处巡逻,见到岚靖一行微微侧目,但有人带着,也没有发难。岚靖皱了皱眉,这个情形他可是没预料到的。
“靖殿下,您来了”一个圆乎乎地长须男子笑着迎了上来,给岚靖行礼道。
“我来做什么你应该知道了吧”岚靖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笑容可掬的男子,问道。
“是,是,靖殿下您吩咐的事,我肯定会想办法给您办妥,飞鸽传书早收到了,我是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
“人呢,找到了吗?”不等来人絮絮叨叨说完,岚靖便直问道。
“……这,我们只查到他最后在琴川消失了,其他的……”男子低下眉眼,心中惶惶然。
“这些我也知道,没用的东西”岚靖甩袖走进屋子,没有给男子一点脸面。
僵着脸跟着岚靖走进去,公孙翼往后偷偷瞄了一眼跟着岚靖进来的人马,心下却又是实在了一分。这么多人在这护着,不怕那人今晚来了。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公孙府,武林之中,素以公正严明著称。若是两派相争,是非恩怨难以定夺,那么找公孙翼来主持大局,定能让两派信服,任何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而其中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就是当年汪家灭药王庄满门时,公孙翼虽是药王的好友,在得知药王庄被灭之后,整日以泪洗面,忧思过度到难以入眠,却是能站出来说清楚事情的原委,一点也未徇私包庇。
魔教妖孽,杀人偿命,真真是死有余辜。
可是若让他们看见平日一身正气的公孙翼如今这副摇尾乞怜的样子,怕是说出去也没人信。
岚靖毫不客气地坐在客厅的主位上,公孙翼弯腰侍奉在侧。
对于自己养的狗,岚靖从来不客气,他何必要对低自己一等的人和颜悦色。此行来找他,也是看在他在江湖上的人脉地位,找起人来定会方便许多。
绷着身子站在一旁,公孙翼笑得神色尴尬,手微微发抖。
自从听说汪家被灭门,碧琉宫也被残杀的消息后,他就没有一天睡过一个安稳觉。
想当初他拿着从药王庄救出来的医书,本想着靠里面的药方富甲天下,却总是在试药的阶段出问题,根本没人能活着熬下来。想起药王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公孙翼这才后悔莫及。
他真的是太着急了,若是等到何朔把药方改良到一般人也能使用再去偷取不就行了。现在却是人财两空,若不是靠着自己那点江湖威信搭上了大皇子,恐怕荣华富贵也只能是黄粱一梦了。
但是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何朔又阴魂不散的回来了。他根本就不是他杀的啊!
若不是他一直不肯把药方给他,他也不会一时气愤,放出话来,说他是魔教妖孽。他那一家子奇形怪状的人,不是魔教妖孽是什么。再说他那一掌不也没要了他的命,是汪家的人杀了他,与他无关。而且何朔是被碧琉宫那个混小子栽赃陷害,又不是他干的。
虽然在心里一直默念那件事与自己无关,公孙翼还是招揽了大量好手守在自己府中,心弦颤抖。
“你去……”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一声惨呼,惊得公孙翼瞪大了眼,差点跳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听着外面此起彼伏地喊杀声,岚靖皱眉问道。
手下人领命前去查看,不一会便神色骇然地走了进来,他的脚刚跨过门槛,身形却是微微一顿。
正当众人惊疑不已的时候,从那个侍卫的左肩到右腹,一道血痕渐渐清晰,身体斜斜滑下,侍卫睁大了眼,低下头看着自己慢慢分开向下坠去的身子,死不瞑目。
唰、唰、唰,其他人迅速拔出佩刀佩剑,但是待他们看清如鬼魅般出现在那个侍卫身后的人影时,所有人皆是僵住了身子,不敢置信。
那个曾经温和俊雅如玉佛转世的太子,如今却是像浴血修罗一般,身上鲜血滴滴答答,脸上更是一片红痕,斑斑点点。
喉结上下滚动,岚靖看着眼前的人,习惯性地想要笑着温言一声“太子殿下”,却是硬生生被卡在了喉咙。原本打算在再次见到这个人时的嘲讽话语,根本一句也说不出来。
这人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他的腿,为什么会好了!!!
不等岚靖想通其中关节,岚臻已经行动起来,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都得死。
随着岚臻大开杀戒,侍卫们也快速回神,杀向岚臻,就算这个人曾是太子又如何,他们这一次的任务,就是要取他项上人头。
但是现在的岚臻又岂是他们可以对付的。一刀砍下,那人却是不动分毫,在侍卫瞪大了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岚臻右手一挥,把他砍成两段。
眼看自己带来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岚靖憋着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他的双脚就像被失了定身术一般,不能挪动分毫,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惧包裹着他的全身。
杀完了碍事的,岚臻一步一步走向岚靖,无神的眼中根本看不见岚靖的身影,只是麻木地按照指令杀人而已。
“二……二弟……”岚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抖着身子叫道。
前进的身影顿了顿,却是在下一秒一刀砍下。
杀了那么多人,他又何曾放过一人。
终于杀光了所有人,岚臻放下了握刀的手,如石头一般停在了原地。
“公孙叔叔”何紫毓亲热的叫唤一声,就像走亲串友一样,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
见到那张脸,再听到那声叫唤,公孙翼还有什么不明白,躲在桌子下的圆乎乎地身体缩了缩,变得更圆溜。
“公孙叔叔,我大老远的跑来看你,你怎么躲在下面不敢出来呢,好伤我的心啊”何紫毓蹲下身笑道。
看着那张与记忆中的那人重叠起来的笑脸,公孙翼终于失控惊叫起来“饶了我,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存心的,我只是气不过,随便说了几句,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没有想害死何朔的”。
眼中映出公孙翼狼狈求饶的身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拢。
何紫毓冷声道“那些谣言的确死不了人,父亲得罪的人多了,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但是父亲一直都是真心待你,他从小就跟我说,要不是你在小时候救了他一命,他也不会活到现在,要我以后也要好好待你。可你是怎么对他的!”
怒气翻涌在脸上,何紫毓阴着脸道“我恨汪家灭我满门,我恨柳奎胤栽赃陷害,但我最恨的人是你”
听到这一句,圆滚滚的身体又往后缩了缩,不敢直视何紫毓的双眼。
“那些人只不过是外人,而你,父亲信任你,袒护你,就算你做了那些对不起他的事,也没跟你计较,但你是怎么对他的,所以……”一把拉出躲在里面的人,让他无处可逃,何紫毓咬牙道“只有你,我要慢慢折磨你,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杀猪一般地惨叫从这个德高望重的人嘴里传来,公孙翼被何紫毓拉着头发,拖到了外面。
“墨白,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何紫毓对站在一辆车子旁地墨白问道。
“……”墨白点了点头,掀开盖在放在车上的那口大缸的盖子。
两人驾着公孙翼往缸里塞去,待公孙翼看见缸里的东西,急着惊叫道“不要,不要这样,紫毓,你说你父亲让你长大以后好好待我的,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紫毓”。
哼,嘴边扬起一抹讽笑,把公孙翼推进缸里,迅速盖上盖子,把缸给捆牢了。
他在这缸里面放的可都是好东西啊,当然都是无毒的,要不然这么快就弄死了,可怎么行。只不过那些又细又长的小黑蛇最喜欢往洞里钻了,不知道公孙叔叔能把嘴巴闭多久呢?!
恩~~~呵呵,没关系,上面的洞钻不进去,还有下面的洞,那些小蛇可是很会发现新大陆的好宝宝呢。他都等不及看公孙叔叔肚子里一条条小蛇游来走去的样子了。
吹响翠笛,把人招回来,何紫毓高兴地坐在盖子上,感受着下面那人的拼命挣扎,摇头晃脑,好不快意。
墨白一直关注着何紫毓,默不作声,时不时垂下头,收敛眼中的忧色。
没有任何人发现,那个跟在身后的人影,表情依旧空洞,眼中却是留下红色血泪,一路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