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都市言情 >红尘渚 > 74.观沧海

74.观沧海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无良书社盗刻猖獗,待小生肃清这股歪风,再来与姑娘们同文共赏!

夏以真这时也听出了几分意思,急道:“爹,你莫不是想让我再嫁给他?”

“都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夏仲琏摇手一笑,将茶盏放回案上,接着道:“这姓秦的小子目下不过只是个举人,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哪配得上咱们真儿,只不过么……这人对咱们却是大大的有用,说不得以后重振镖局还要着落在他身上。”

“你是说……”

“夫人明鉴,咱们做镖局生意历来都是广交朋友,少结冤仇,莫管是江湖黑道,还是官场士绅,多一分善缘,便多一条活路。我观这姓秦的胸有城府,精明果决,绝非池中之物,现下既有解元之才,日后金榜题名,平步青云,自不在话下,咱们若是结交了他,岂非大大的有用?”

袁氏微微点头:“这倒说的是,倘若这人做了官,又与咱们交厚,假以时日,或许真能助上一臂之力。”

夏以真在旁越听越怒,抢过话头大声道:“爹,娘,你们怎可拿女儿去做筹码?”

“急什么?听爹把话说完。”

“我不听,当初神蛟门提亲,我不愿嫁,你们却偏要我嫁,现在出了事,竟还要逼我?不,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依!”

袁氏凛眉不悦,轻叱道:“真儿,怎可对爹这般无礼?”

夏仲琏也沉着脸道:“爹的话尚未说完,你便如此不耐,父母面前大呼小叫,成什么体统?你是爹娘身上掉下来的骨肉,难道我们会害你不成?”

夏以真咬唇偏着小嘴:“爹,娘,你们从小便教我行事要光明磊落,怎的轮到自己却又做另外一番样子?镖局是咱们的家事,重振也要靠咱们自己,方是英雄所为,那姓秦的就算能当皇帝,与咱们又有什么相干?若要假于人手,就算真的做成了,也让江湖上耻笑重明镖局无能。”

“放肆!越说越不成话了。”夏仲琏闻言大怒,重重拍在那茶盏上。

夏以真双足一跺,负气扭头奔下楼去。

“真儿!”

袁氏急叫,起身便要去追。

夏仲琏却叫住道:“莫管她,这般的脾气若不改了,将来必定要吃大亏。都是平常你我宠得太甚,唉……”

袁氏气道:“你这老不休的也是,女儿千辛万苦地寻来,好言好语还没说上几句,却为了那小子对她粗声恶气的,想逼着女儿再离家而去么?”说着又要下楼去。

“夫人莫急,你先坐下,我还有话说。”夏仲琏隐去怒容,换上一副和颜悦色。

“可是真儿她……”

“放心,现下这里又不是只有咱们,料她走不远。”

袁氏想了想,转过身来,却没再坐下,踱步走到窗前,满面忧色地向外张望,嘴上却问:“你当真想让真儿随了那姓秦的小子?”

夏仲琏也站起身,偎到旁边将她肩头揽住:“夫人以为不妥?”

袁氏抬肘在他腰间一杵,身子挪开了些,丢去个不耐的眼神道:“自然不妥,咱们不知那姓秦的底细究竟如何,方才你说他胸有城府,我也觉此人心思太精,难保会是什么善类,何况他入了官府便绝非咱们所能把控,日后若是反过头来对付咱们,却怎生是好?”

“夫人思虑的是,所以……”夏仲琏点点头,随即挑唇笑道:“我现下又怎会当真将真儿许给他?”

“什么?这话怎么说?”袁氏愕然问。

夏仲琏鼻中轻哼,目光忽然冷沉下来。

“那日喜宴一役,咱们镖局元气大伤,前日子钦他们传回讯息,各分号也都遇袭,咱们在江南已无立足之地,这一路上京来有多少凶险你也瞧见了,目下只有躲在这里静观时局,夫人倒想想看,难道要让真儿也日日跟着咱们提心吊胆么?”

袁氏垂思片刻,点头道:“这话你说得是,可也不必定叫真儿随了他呀。依我说,不如传书叫子钦回来,让他带真儿去外头躲躲,再不成便去关外……”

她说到这里,似是自己也觉不妥,便住口没再说下去。

夏仲琏叹口气:“子钦他们都是门中弟子,终究招惹眼线,真儿跟着他们,绝非万全之策。”

他顿了顿,转过头来,压低声音道:“那姓秦的小子便不同,一介读书士子,又有功名,真儿跟着他绝不会有人疑心,日后待他做了朝廷命官,不管是驻在京中,还是放去外任,也可把真儿放在身边,咱们自可高枕无忧。”

“话是这般说,可你方才也听到了,真儿赌咒发誓说对他不喜,瞧来该是真的,况且咱们又不知那姓秦的底细,万一他只是一时兴起,又或是别有用心,骗了真儿去,岂不真误了她一生?”

“这个夫人倒可放心,我已留心过他言语神色,那小子虽然有些精滑,可对真儿确是出于真心,绝非虚情假意,况且就算他心思不纯,咱们也可暗中查知,哪会让真儿轻易上了那小子的当。其实我思虑着,此事还有另外一番好处。”

“什么好处?”袁氏抬头问道。

夏仲琏负着手,眼望窗外耸如壁垒的山石,缓缓道:“世道为艰,江湖凶险,人活于世,图得该是个清静,咱们这半辈子不说是刀头舔血,却也是差不多,莫非今后也叫真儿还这般过日子么?若她能寻个良人相随,相夫教子,快乐一生,才是幸事,说不定连同咱们也能从此撇了这江湖纷扰,享几年清福去。”

袁氏听到这里已颇为意动,却白了他一眼道:“难为你想得这般周全,居然还说什么不是真要让真儿随着那姓秦的。”

夏仲琏笑道:“我方才说的是‘现下’,那小子既没金榜题名,也未赢得真儿的芳心,所以不须着急,只要静观其势便好。”

“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女儿家家的,又无名分,就这般整日和一个男子厮混在一起,成什么体统?若是两情相悦,真能白头到老还好,倘若真儿瞧不上他,此事无疾而终,又或是那姓秦的后来负心薄幸,真儿却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咱们可就悔之晚矣。”

袁氏堪堪说完,眉间不由重染忧色。

夏仲琏在她肩头拍了拍:“做一处也未必要以名分相随,那姓秦的小子是聪明人,谅他该有分寸,这倒不必担心。反倒是真儿那脾气,恐怕不易说通,还须夫人多费些心思,晓以利害,好歹叫这傻丫头知道爹娘这般全是为了她。”

袁氏幽然一叹:“好,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

花开两朵,只说夏以真奔下楼来,一路又冲出院子方才停住脚,心头却是郁愤难平。

从江南到京师,千里之遥,沿途牵肠挂肚,念兹在兹,全在父母身上,没曾想真的找见了,却凭白又与他们生了一场闷气。

许是恨父母当初应了那门婚事,致使自己无端成了寡妇,又或是恼他们现下还要乱点鸳鸯谱,要将自己和一个书呆子绑在一起,再加之这半月来所遇之事,更觉心痛委屈,可究竟这委屈是为了哪般,连自己也不明白。

此时天色将晚,寺中僧人已散了课,预备到后苑僧堂用晚斋,许多人瞧见夏以真寒着脸漠然穿堂而过,都觉诧异,有几个上前询问,她也不应声,只顾一个人默默走着。

众僧也不好多问,便随她去了。

出得后苑,见夕阳西斜,洒下一片垂重的金色。

夏以真回过神,抬眼看时,竟已来到秦霄那处院前。

这一声喊得甚响,便如发声之人就在门外似的。

秦霄与夏以真对望一眼,却是不紧不忙,将新买的袄裙递与她,自己也去旁边脱了湿衣挂在轩搭上。

此时外面廊间也传来推门走动之声,显是住店的其他宿客听到下面的叫喊,不明所以,都出来看。

之前那店伴“噌噌噌”地跑上楼来,歉声道:“诸位客官,对不住,县衙来了两位捕爷查问,都请随小人下楼去吧。”

廊间的宿客一听是衙门里来了人,登时纷议起来。

秦霄也暗暗奇怪,江边那事才只过了不久,怎的县衙这么快便知晓,遣人来查了?

不过,这些人倒也来得巧。

他心下暗自计较,瞥眼见夏以真已换上了袄裙,只是手脚不便,穿的不甚妥贴,于是比着手势,叫她仍躲在被中。

外面那些宿客只是议论,发些牢骚,却不敢违了官差的令,片刻间便都纷纷下楼去了。

只听那店伴又拍门叫道:“客官与夫人可还好么?外面有捕爷叫,还请快些下去。”

秦霄拉张方凳坐了,清清嗓子,冲外面回了一声:“我不必去,有话叫他们上来与我说。”

“啊?这……”

“你不用怕,就这般回他们便是。”

那店伴无法,只得应声去了。

“你为何不下去?”夏以真忽然问。

秦霄好整以暇地理着袍子,又将帽巾扶正,轻笑道:“夏姑娘难道忘了,我是堂堂乡试解元,位列‘龙虎榜’魁首,便是见了知县也可平辈叙礼,若被两个小小差役呼来喝去,成何体统?”

夏以真不懂这些规矩,只道他不过多认识几个字,满嘴酸文假醋,又不曾做官,与寻常百姓没什么两样,该当一般的畏惧官府才对。

现下见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倒颇有几分不信,撇唇一哂:“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读书的么,莫要胡吹大气,稍时被官差拿了去,本姑娘……”

她本要说不去救他,转念又想,这样不免又会被说成是忘恩负义,顿了顿道:“我此刻使不出力气,不能与人动手,可不是不讲江湖道义,你还是快下去吧,免得自讨苦吃。”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