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5)
文彬脸红了半天。
陈文彬刚吃完不久,就被谢千珊拉去了黄石县城外,陈文彬有些不解,城外有什么好逛的?不过离得不远,出城也就罢了。
谢千珊看着城外枯折的白草,笑道:“带你出来走走。”
陈文彬不觉得有什么好走的……
城内的积雪被衙役和百姓们一起清理了七七八八,虽说还有薄薄一层,但至少走路是没问题了,只是有些滑。城外却是完全两个样子了。
雪厚到有一尺深,走起来十分艰难,陈文彬觉得自己把心力放在走路上都已经十分吃力了。
谢千珊计谋得逞的笑了笑,伸手拉住了陈文彬的手,握在手里。
谢千珊笑着说道:“来,我带你走。”
陈文彬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掌心被手指轻轻挠了挠,带出来微痒的感觉传到了心底,陈文彬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被动了。
他伸出手回握住了谢千珊,笑道:“夫人,文彬便把自己交给你了。”
谢千珊心神一震,简直要说出些虎狼之词了,好在忍住了。
她向前动了动,亲到了陈文彬被冻得通红的鼻子上,笑的一脸诡异的说道:“夫君,且放心,千珊一定好好待你。”
陈文彬简直无奈,论撩人,他和谢千珊果然还是有些差距啊。
谢千珊简直要笑出声来,他们成亲两年了,陈文彬仍是十分单纯可爱,这让谢千珊很是满意。
☆、第 39 章
冬去春来, 谢千珊与陈文彬感情日渐深厚, 若非军机要事, 谢千珊已有要常驻黄石县县衙的意思。
不过有些人却不想给谢千珊蜜里调油的机会。
惊蛰刚过, 大同府传来急报, 敬王起兵谋逆。
消息传来的时候,谢千珊刚与陈文彬相约,若无事便去天山府背后的天山看一看,皑皑雪山,比着五岳也别有一番风采。
大同府的兵祸让这个计划搁浅了。
谢千珊脸色微变,心中十分恼怒敬王这狗贼, 做事也太不挑时机了。
陈文彬一眼就看出来谢千珊心中所想, 摇了摇头, 把谢千珊拉到一旁,小声安抚, “夫人,天山与我都在这里,会等着夫人凯旋而归的。”
谢千珊突然出手, 将陈文彬拉到了怀里, 压着陈文彬,说道:“我要收些定金。”
陈文彬正在疑惑之时, 谢千珊便亲了过来, 陈文彬反应不及,眼光扫到谢千珊的亲兵,推拒说道:“夫人!”
话还没说出去, 就被谢千珊的唇堵进了肚子里,谢千珊亲的凶狠,恨不得能把陈文彬拆吃入腹。
一吻结束,谢千珊放开陈文彬的时候,陈文彬的嘴巴红艳艳的,惹得谢千珊想再尝一尝。
陈文彬眼带凝雾嗔怪的看了一眼谢千珊,说道:“夫人,他们都看着呢。”
谢千珊扭头看向亲兵,众人皆抬头看天,低头看地。
谢千珊揽着陈文彬说道:“你看,没人看呢。”
陈文彬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叹了口气。
谢千珊又轻啄了一下陈文彬的嘴巴,笑盈盈的说道:“夫君是偷吃了蜜吗?嘴巴很甜呢。”
这话一落,陈文彬不只是嘴巴,脸也瞬间烧了起来,轻推了一下谢千珊,说道:“夫人!说什么胡话呢?”
谢千珊放开陈文彬,帮他理了理长袍,说道:“等我回来,咱们再去天山。”
陈文彬点了点头,看着谢千珊,最后没忍住,抱了抱谢千珊,说道:“夫人,不要受伤,我在这等你回来。”
谢千珊回抱了陈文彬,“放心吧,我是大业的战神!”
陈文彬点了点头,“夫人,战无不胜。”
谢千珊走后,陈文彬舔了舔自己的嘴巴,小声说道:“哪里甜了?”
谢千珊带着手下的一群人走出黄石县,还能听到手下自以为窃窃私语的大声讲话,在她耳边烦个不停。
刘校尉讲到兴头上,就见谢千珊突然停了马,说道:“讲的还挺开心啊。”
刘校尉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你不知小陈大人……”话还未落就发现是谢千珊,刘校尉差点惊了马摔下去。
谢千珊看着刘校尉,冷笑道:“小陈大人什么事情是你知道我不知道的?”
刘校尉苦着脸说道:“将军,小的知道错了,还请将军不要重责,咱们这不是还急着去大同府嘛。”
谢千珊点点头,看着众人说道:“有理,全部都有,下马!”
谢千珊话音一落,除了传令兵,谢千珊的亲兵们,全都下了马。
谢千珊马鞭一扬,指着前方说道:“你们所有人,一刻钟之内跑回营,若是跑不回去,就等着给我跑去大同府吧。”
谢千珊这话一出,哪个还敢歇着,撒丫子就跑了起来,毕竟到营地跑死之前还能跑得到,到大同府真的只能死在路上了!
众人跑了起来,谢千珊才觉得耳边清静了起来,哼,陈大人的闲话也是你们能说的?本就羞涩,被你们这群兵油子吓到了,可要我如何哄出门!
到了营地里,一刻钟之内众人果然跑了回来,不过一个个只有出气没进气了,传令兵早就回来了,谢千珊议事,传令兵就等在辕门外,差人扶着众人去歇息,说道:“老刘,你也是,不知道将军对小陈大人十分重视吗?再有下次,将军怕不是要把你的皮扒了。”
众人也纷纷指责,说道:“就是就是,下次我们可不敢听了啊,你说说你,吃了几次亏了,将军成亲那日,你被打的站不起来,都忘啦。”
老刘简直有苦说不出,摇摇头,说道:“你们放心,再没下次了!你后你们求着我,我也不说了。”
众人纷纷表示,绝不可能!
谢千珊和肖荣卢玉泉在营帐里议事,大同府现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还不甚清楚。
卢玉泉指着地图说道:“大同府易守难攻,敬王选在这个地方实在不甚明智。”
谢千珊冷笑道:“他可不是个有脑子的家伙,前有曹英,现有玉仇心,这两个人哪一个是能成大事的。”
曹英在西北做了十几年的粮官,私藏的粮草全都喂了敬王手下的私兵,敬王尚且没什么水花。如今,曹英已死,敬王再没了免费的粮草,手下的兵可不能不吃东西,他没办法,封地在陇北之地,本就物资不丰,想要屯兵更是天方夜谭,敬王只能寄希望于打下大同府,为自己补充些粮草。
大同府离永安城尚有几分距离,目前京中对此事,并不算十分重视,朝中分了两派,一拨人认为敬王谋逆,当除去宗亲之名,夷三族。另一派则表示,陇北苦寒之地,敬王以宗亲之体驻守,本就有辱贵体,将敬王押解回京便是,不宜伤其性命。
谢千珊才懒得理京中的议论,人在大同府,要不要让敬王活下去,全看谢千珊的心情,但是此刻,谢千珊心情着实不佳。
大同府守军三万,只是为了防备宗室,可这三万人,看着和三千人的战力没什么区别。
大同守备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看着谢千珊,谢千珊看着他,只想一枪送他上路。这样的守备,如何能拱卫永安城?
谢千珊神情冷淡,看着大同守备李方说道:“滚下去,大同驻军由我接手,你好好想清楚,自己来大同是做什么的。”
李方额头豆大的汗珠滚了下来,他擦也不敢擦,结结巴巴的说道:“将军,末将,末将有话要说。”
谢千珊摇头,“你不必说了,有什么话等你回京问罪的时候再说吧,我已经没兴趣听你脱罪了。”
大同三万守备,对阵敬王手下两万私兵,竟输了一城,这让谢千珊心中怒火突起。
谢千珊带了五千人前来支援,眼下似乎有些吃力,卢玉泉看着谢千珊说道:“将军不必在意,除了咱们西北军,别的地方都安宁太久了,血性被磨没了,和李方失职并没多大关联。”
谢千珊摇了摇头,“我怎会不知,李方虽说是大同守备,但当年也是在我父亲手下调任过来的,不该如此荒废,若朝中皆是如此,那我如何能安心。”
卢玉泉心中有些思量,说道:“将军舍得?”
谢千珊轻笑,“怎的?我还不能有些小女儿心思了?”
事情说开之后,谢千珊同卢玉泉和肖荣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便时有几分轻松惬意,卢玉泉有些晃神,说道:“原来竟这么久了。”
他和肖荣被先帝派来西北做谢值的副手,至今已经十一年了。谢千珊从一个小孩子,如今也是大业的战神,西北的守护了,已经不输当年的谢老将军了。
谢千珊笑道:“军师可别把自己想老了,日后西北还要仰仗军师和肖将军。”
卢玉泉笑着摇了摇头,“我尚有雄心,将军不必忧心。”
谢千珊这边面对敬王的两万兵力,毫无压力,那边敬王却有些不好受了。
敬王萧宁和玉仇心站在军中,一脸担忧的说道:“谢千珊那衰神怎么来了?”
玉仇心有些不以为意,说道:“王爷手上有两万精兵,还怕谢千珊手中区区五千兵马吗?”
萧宁面带讥讽,说道:“你这样的蛮人,如何知道谢千珊的厉害。”
玉仇心一双鸳鸯眼看着大同府的位置,说道:“我并不是没与这位谢将军交过手。”
萧宁冷哼一声,说道:“后果如何已不必说了,今日你已是丧家之犬,谢千珊的能耐想必是领会到了。”
玉仇心点了点头,“千山将军的威名不假。”
说完,随意的看了一眼萧宁,说道:“那又如何呢?王爷您已经踏上了这条路,便回不了头了。谢千珊向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啊。”
萧宁如何不知呢,但是他忍不了,他是萧成则的叔叔,当年萧成则年幼,他是有希望登上大位的,若萧成则御驾亲征,便绝没命回到永安城。
千算万算,最后却算漏了谢千珊这个变故,谢家的人啊,无论男女都不是好打发的,谢家是战场上天生的王者啊。
谢值不过是守城之将,谢千珊青出于蓝,年纪轻轻便是能开疆扩土的那种人,她领兵之后,曾经蠢蠢欲动的藩王们,便都熄了心思,但萧宁不愿意,他对着牌位过了这么多年,并不是要在陇北之地做一个流放的王爷,在陇北老死的。
萧宁看着远方永安城的位置,心中思绪良多,我也是萧家血脉,皇子王孙,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若是谢千珊知道,怕是要骂萧宁不知天高地厚了,什么歪瓜裂枣,都敢肖想大位,也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第 40 章
大同府与黄石县相隔数百里, 纵使陈文彬心念谢千珊也绝不可能做到追去大同府的举动, 只能在黄石县中为谢千珊默默祈福。
谢千珊带兵去大同已有月余了。陈文彬对谢千珊一向自信, 捷报一直没断过, 敬王已退回陇外, 谢千珊似是还有布局,战事便还持续着。
但陈文彬知道,这仗已是必胜,只需等着便是了。
这一等不打紧,倒是苦了一直待在陈文彬身边的小主簿向绍云。
春日正浓,正是春耕之时, 李双和赵雄带着衙役们去了下边的镇子上, 当年陈文彬和向绍云失踪的事情, 吓得一干人等再不敢让两个人去底下镇子上。闲来无事,陈文彬又看起了向绍云读书的事。
向绍云明年就要下场, 今年的秋闱也是做足了准备,但挡不住有上届探花郎的一番敲打。
陈文彬和状元榜眼不同,他是个孤儿, 外无借势, 内无关照,能拿探花之位, 除了有皇帝要为谢千珊选一个夫婿之外, 靠的便是足够用功。若说聪慧,他比谢千桥差得远,便是二榜, 胜过他的也良多。可他才是拿到探花之位的人,这一点,足够向绍云学习很久了。
向绍云拿着书摇摇头,他之前去谢家军的兵营之后,又走动教习西戎人汉话,心中对自己也有了些要求,不求能拿到一榜,但能进二榜也是一大幸事。
陈文彬看向绍云的文章,点了点头,虽还有些稚嫩,但已颇见风骨。
向绍云眼睛直直的看着窗外,陈文彬笑了笑,好好读书的人,还是需要给些奖励的。
他拍了下向绍云的脑袋,向绍云一脸迷茫的看着陈文彬,说道:“大人?”
陈文彬笑道:“今日我便不再看着你了,街上是不是有姑娘在等你?”
向绍云瞬间红了脸,小声说道:“大人,并无此事。”
天山府初立,西戎的百姓不愿游离放牧的,也有不少百姓在黄石县外开垦了荒地。
向绍云当时去教西戎人汉话的时候,便认识了个西戎的小姑娘,住在黄石县外新建的小镇子。
黄石县本来是分上阳镇,下阳镇两个镇子,这一重组,就多了一个新的镇子,向绍云作为主簿,没少跑去办事,一来二去,和那个姑娘已经十分熟识了。
陈文彬看向绍云神色,便知那姑娘今日应是进城了。
陈文彬摇头,今年向绍云已经十八岁了。他笑着说道:“知好色而慕少艾,并无不可,且去吧,别让姑娘久等了。”
向绍云像是火烧屁股一样,跑了出去,不敢再看陈文彬。
陈文彬摇头轻笑,还真是少年人啊。
窗外梨花飘雪,香气从窗户上偷偷跑进了屋子里,陈文彬站起来看了一眼,将半开的窗户打开,看着满树雪花,轻声叹息,“梨花开了,今年你又看不到了。”
谢千珊去岁忙着已变成天山府的西戎和黄石县通商一事,待忙完,梨花已经谢了。
而今年,梨花正好,满树飘香,却不知谢千珊能否从大同府赶回来了。
陈文彬正在感伤之时,却见沐春阳从院外跑了进来,陈文彬心头一梗。
沐春阳是谢千珊的随军大夫,怎会突然回了黄石县?
陈文彬还未问出声,沐春阳见了陈文彬,拉着他就往外跑。
陈文彬一脑门的疑问,说道:“大同战事已了?”
沐春阳摇了摇头,春日正浓,沐春阳衣衫单薄却已是满头大汗。对着陈文彬说道:“将军已到兵营了,你快些过去!”
陈文彬的心立刻被攥了起来,谢千珊怎会突然回营?定是出了事!
陈文彬抛开沐春阳就朝着兵营跑了过去。
到了兵营的时候,陈文彬觉得喉中一阵腥甜,眼前发黑,拉着兵营中的巡逻兵问道:“将军在何处?”
巡逻的士兵连忙扶着陈文彬去了谢千珊的营帐中,陈文彬不解,谢千珊若是受伤,眼下不应该在医庐?
此刻,却容不得陈文彬多想,他掀开了帘子,疾步走到了谢千珊床前。
声音中带着颤抖,看着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谢千珊,有些不敢伸出手,说道:“夫人……你如何了?”
谢千珊似是春睡将醒,声音有些倦懒,说道:“夫君,你要当爹了。”
这话似是一声惊雷,炸到了陈文彬的头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沐春阳喘着粗气跑了进来,说道:“陈大人,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
陈文彬摇了摇脑袋,上前扶住谢千珊的双肩,双眼发光,说道:“夫人,你说什么?”
谢千珊被陈文彬憨傻的样子,逗得笑了出声,在陈文彬的脑袋上亲了一下,说道:“我说,你要当爹了。我怀了你的孩子。”
陈文彬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抱着谢千珊说不出话。
谢千珊轻轻拍着他笑,沐春阳撇了撇嘴,也颇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了,但是我太蠢了,又申请了下周的连载榜,所以只能慢慢更新了,不要嫌弃呀。
虽然前台别人看不到了,但是我还在等你们评论呢,爱你们呦
☆、正文完
谢千珊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大同府的战事便不能再插手了。肖荣临危上阵, 去接手了大同府事务, 卢玉泉在一旁相助。
不过月余, 便将敬王的兵马打的一败涂地, 敬王在兵败之日,于军中自裁。
玉仇心此次再也没逃脱掉,被肖荣擒住,给谢千珊送了过来。
谢千珊有身孕在身,虽说想要将玉仇心千刀万剐,但不愿让孩子沾上血气, 便也作罢, 将玉仇心于辕门外斩了。
谢千珊带着身孕上战场的事, 可把陈文彬吓了一大跳。
陈文彬心有戚戚,恨不得把谢千珊当成瓷娃娃来看待, 惹得谢千珊一阵调笑。
谢千珊坐在黄石县的县衙后院里,邵伯雨在一旁喝着茶,谢千珊面前摆着一杯红枣茶, 冒着青烟。
邵伯雨笑道:“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这红枣正是补气益血,你要好好补一补啊。”
谢千珊面不改色, 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舒了口气,说道:“我如今怀有身孕,自然是不和你一般计较。说起来, 嫂夫人在天山府可还舒心?”
邵伯雨做了天山府的都护,年节初过,邵伯雨在京中的夫人便寻了过来,如今正在天山府。
邵伯雨脸色微凝,看着谢千珊一声苦笑,说道:“千珊你还真是个不饶人的性子,长公主快要把我的皮剥下来一层了。”
谢千珊轻笑,邵伯雨的夫人出身宫中,是萧成则的妹妹,灵秀长公主。
这位灵秀长公主生性跋扈,邵伯雨在京中做翰林院掌管大学士的时候,没少被这位长公主磋磨,说起来也是京中一对有名的怨侣。
邵伯雨远去天山,这些日子说来过的很是舒心,可惜快活日子没过几日,便被灵秀长公主追了过来。
说到就到,这边两人还没说几句,就见衙门后院的后门被人一脚踹开,灵秀长公主一双美目瞪着邵伯雨,说道:“驸马今日不是要陪我去天山?怎跑来了黄石县了?”
谢千珊身形未动,对着灵秀长公主略一颔首,说道:“长公主大驾,恕千珊不便起身相迎了。”
灵秀长公主可不敢让谢千珊起身相迎,笑话,她皇帝哥哥对谢千珊有多重视,她又不是不知道。
灵秀笑道:“将军客气了,是我不请自来,唐突了将军。”
邵伯雨起身笑道:“不过是想起前些日子收了一株雪莲,便给千珊送来了。是我不是,轻慢了公主。”
谢千珊斜眼看了一眼邵伯雨,笑道:“正是,伯雨兄正是记挂着我的身子,您也知道,我刚有了身孕,便去了战场上,战场之上煞气太重,他正是放心不下我才过来了,我给长公主赔个不是。”
灵秀哪敢让谢千珊赔不是,言笑晏晏的看着谢千珊说道:“既是因为将军,那便是要紧事,我又怎会介意。”
邵伯雨扶着灵秀长公主走出去,说道:“千珊想来看着我也乏了,陈大人前头事情估计也差不多了,咱们先走吧,别扰了他们夫妻。”
陈文彬到了后院见到的就是谢千珊一个人,坐在阳光下晒太阳,阳光洒在谢千珊脸上,映的谢千珊十分温柔。
陈文彬轻轻走到了谢千珊身边,给谢千珊盖上了薄毯子。
谢千珊睁开眼,看着陈文彬轻笑,“夫君回来了。”
陈文彬靠着谢千珊的肚子听了听,谢千珊笑道:“这才几个月,哪有什么动静。”
陈文彬也笑,“是我痴了。日头正好,咱们去街上走走?”
谢千珊点了点头,两人起步去了黄石县上的集市里,陈文彬福至心灵,买了些山楂糕给谢千珊递了过去。
谢千珊轻尝了一口,说道:“还不错,夫君尝尝?”
陈文彬就着谢千珊的手尝了一口,恍惚回到了十几年前,永安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孩子,和那个小姑娘,还有那一包散发着热气的点心。
陈文彬笑道:“夫人,你我缘分匪浅啊。”
谢千珊也想起了当年柱国寺里的少年人,看着两人手上相同的念珠,笑道:“那是自然,若不是缘分匪浅,我怎么能把你讨到手里。”
陈文彬想起自己成亲之前的不情不愿,也笑了起来,说道:“这便是好事多磨吧。”
毕竟谁能想到,他和谢千珊还有这等缘分呢,陈文彬看着谢千珊笑道:“夫人,陈文彬此生有你,白首不悔。”
谢千珊垂眉,腹部微微隆起,让她看着不似以往的英气,反倒带着一股温柔之感。
谢千珊笑道:“我说过,你不会后悔的,我不会给你机会。”
他们两个,一个是温柔内敛探花郎,一个是霸道凶悍大将军,正是你长我短,天生一对。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正文部分就完结啦,接下来会写一写番外,有很多喜欢的人没给他们结局呢,不能有遗憾。
这是我的第一篇文,有很多不足之处,我会慢慢改进,努力进步的。
因为接下来的日子要努力考研了,所以下一本会到元旦左右再开,准备了两个预收文,都是我很喜欢的,会好好琢磨怎么写好看,感谢在这本书连载期间一直陪伴着我的读者们,尤其是summer,没有你,也许我坚持不下来,谢谢你啦,希望以后还会再见啦。
笛子爱你们呦~
☆、番外一
三月十二, 清明, 休沐。
润州无雨, 陈文彬带着家人一起到招隐山踏青, 杏花开得正浓。
黄石县三年, 陈文彬调任润州做知州,向绍云中了二榜,谢千珊看这孩子深得陈文彬喜爱,便向皇帝进言,得以让他做了黄石县的县令。
如今已过去六年了。
西北大势已定,谢千珊抱着孩子进了宫, 交了虎符。
萧成则看着谢千珊怀里的孩子说道:“虎符还我之后, 你要去哪?”
谢千珊逗着孩子, 举着递给了萧成则说道:“他去哪,我就去哪。”
说完笑道:“还请陛下给安置个好地方, 毕竟要养老呢。”
萧成则也笑,“胡闹,年纪轻轻, 养什么老。”
玩闹归玩闹, 萧成则总归是上了心的。陈文彬回京述职,萧成则下旨, 调陈文彬去了润州做知州。
润州是个好地方, 江南风景,鱼米之乡。以陈文彬的资历,便是去江南补个县令的差事都算得上是高升了, 更何况是一州知州。
但是谢千珊站在一边,众人哪个敢多言,王向家的王谦还在陇外做着工呢,谁敢去触谢千珊的霉头。
谢千珊十分果决,说去润州,手上的兵权便交的七七八八,她自己留了一队亲兵带去润州,其他谢家军全都交到了谢千桥的手上。
谢千桥本来正逗着小侄子,看到谢千珊递过来的东西,差点吓一跳把侄子扔出去。
沐春阳赶紧接了过来,数落谢千桥的大意。正是,沐春阳回京同谢千桥成了亲。
谢千珊摸了摸谢千桥的头,谢千桥不说话,站在一边任摸。
谢千珊笑了笑,说道:“阿桥,姐姐以后不能护着你了,此去润州,便不能时常回京了,你在京中,若没什么依仗,他们还当我谢家没人了。”
谢千桥梗着脖子说道:“阿姐在他们就不敢拿我怎么样。”
谢千珊少有的做了小女儿姿态,笑道:“可是姐姐嫁人了啊,要跟着你姐夫走了,以后谢家,就要靠阿桥了。阿桥是大人了,不会让姐姐担心对不对?”
谢千桥眼中带着泪,纵使成了亲,在谢千珊面前,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性子。
谢千珊看着沐春阳说道:“春阳,你和阿桥成了亲,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阿桥和谢家就劳你多照看了。”
沐春阳点了点头,说道:“姐姐放心,等日后我和千桥得空,便去润州探看姐姐。”
谢千珊点了点头,说道:“来就是了。”
陈文彬从沐春阳手中接过儿子,看着谢千珊说道:“夫人,时间不早,咱们去柱国寺吧。”
谢千珊笑道:“正是,走之前要去看看爹娘。”
再去柱国寺,便有些斗转星移的感觉,不觉竟已过去三年了。
陈文彬去给谢老将军和老夫人上了香,便抱着儿子去了厢房,留谢千珊在大殿上陪父母说说话。
陈文彬走后,谢千珊跪在蒲团上,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谢值是真的想要她绝后的。
谢千珊沉默良久,只听见大殿之上的香灰断掉的声音,似乎惊醒了谢千珊,谢千珊默默续了柱香,没首尾的说了起来。
“千桥成亲了,娶的不是京中的贵女,是个大夫,医术不错,对千桥也好,千桥身体也越来越好,想来不久就会有喜讯传来。”
谢千珊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也有孩子了,是个男孩,取名叫蕴璟,父亲恐怕要失望了,谢家的兵权我没还给陛下,这些人跟惯了谢家,咱们该养着。我把谢家军交给了千桥,他能做好的。我和文彬接下来要去润州了,是个好地方,以后恐怕不能常来看望二老了,女儿不孝。”
谢千珊在大殿里跪着,烧着黄表,无边无际的说着话。她十三岁那年,没了爹,没到战场上,半道也没了娘,只剩个瘦弱多病的弟弟。
这些年撑着一口气,咬牙走了过来,如今却要放下了。
谢千珊说道:“爹,娘,女儿不孝,嫁了人就要好好做人家的妻子,便要好好和人家过日子不是?前些年我为谢家活着,以后要好好照顾夫君了。”
柱国寺的老方丈三年过去看起来更老了。
谢千珊低眉行礼,双手合十,说了句佛偈,说道:“致慧大师,千珊有礼了。”
老和尚看着谢千珊,眉目一片祥和之气,“将军多礼了。”
谢千珊姿态放的很低,说道:“若不是大师送的佛珠,我们夫妻怕是要阴阳两隔,这礼,大师受得。”
致慧大师拈花笑道:“有果必有因,将军种的善因这才结了善果。”
谢千珊点头认同,“大师言之有理。”
陈文彬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里,菩提树的花落在陈文彬身上,致慧大师笑道:“陈大人是有佛缘的。”
谢千珊也笑,“那这就要恕千珊不能从命了,陈大人只有一个,我还没打算让出去。”
致慧大师摇了摇头,“是佛缘,但和出家可没什么缘分,将军不必担心。”
陈文彬回过头,看着谢千珊说道:“夫人和致慧大师谈完了?”
谢千珊点了点头,突然上前抱住了陈文彬和儿子,说道:“咱们出发吧。”
此去便是千里之遥的润州了。
陈文彬做了六年的润州知州,谢千珊看着陈文彬从黄石县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已经可以把一方土地治理的十分妥帖,即使没有谢千珊的协助。
谢千珊看着靠着树和自己坐在一起,闭目养神的陈文彬,心里想道:他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杏花落在陈文彬肩上,惹得谢千珊兴致大发,捏着一朵杏花,便想簪到陈文彬的头发上。陈文彬感受到谢千珊的动作醒了过来,侧身躲着谢千珊的手。
谢千珊也未用功夫,笨拙的和陈文彬扭来扭去。
两人正在放松的时候,便听见有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
谢千珊丢开手上的杏花,抓住了箭矢,箭尾处的羽毛轻颤。
陈文彬忙打开谢千珊的手,焦急地说道:“手怎么样?没事吧?”
谢千珊摇摇头,松开羽箭,看向射过来的地方。
陈蕴璟和陈蕴瑶兄妹拿着小弓箭站在一边。
谢千珊招了招手,让两人走过来,问道:“谁射的?”
陈蕴璟把妹妹推到了身后,看着谢千珊说道:“娘亲,是我射的。”
谢千珊轻笑,她这个儿子长得和自己很像,性子却随了陈文彬,虽说年纪轻轻,但是从不骄纵,自小开始练箭术,从没出过问题,怎么会突然差点伤了陈文彬?
陈文彬看着儿子被谢千珊审问的样子有些心疼,拉了拉谢千珊的衣袖说道:“算了,不过是璟儿一时失手罢了,小孩子嘛,失手也是常有的事。”
谢千珊松开陈文彬的手,对着陈文彬抱怨,“你拆什么台,等我问完,这才不是小事,万一真的射中了,伤了你,可是重罪。”
陈蕴璟低着头,手上的小弓箭是谢千桥送给侄子和侄女的礼物,很被陈蕴璟喜爱。
谢千珊看着陈蕴璟,有些无奈地说道:“你的箭术是我手把手教的,既然你自己都觉得自己会射歪,那就每日拉弓一千下吧。”
陈蕴璟点点头,准备认下,陈蕴瑶露着脑袋说道:“不关哥哥的事,是我胡乱拉弓射出去的。”
陈蕴瑶看了一眼谢千珊,又去看向陈文彬,陈文彬哪里受得住女儿水汪汪的大眼睛。伸手就想去把女儿抱起来。
陈蕴瑶看着陈文彬说道:“没想伤爹爹的,瑶瑶还不会用。”
陈蕴瑶软糯糯将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把陈文彬心疼坏了。
他抱着陈蕴瑶,说道:“爹爹知道,瑶瑶才不会伤了爹爹的。”
谢千珊受不了这两个人肉麻的样子,指着陈蕴瑶说道:“既然你认了错。那就和你哥哥一起去拉弓去,你拉五百下。”
谢千珊言出必行,说让拉这么多,少一下都不行,陈文彬可劝不动她,想了想只好去安慰两个小的。
陈文彬觉得,这次踏青,虽说没什么青了,但一群人走来走去的烟火气,实在是太吸引人了。陈文彬简直手忙脚乱起来了。
☆、番外二
招隐山云雾缭绕, 清明时节, 正是踏青郊游的好去处。
打发了两个小的, 谢千珊朝陈文彬伸出手来, 笑道:“夫君, 咱们去山上走走?”
陈文彬点了点头,谢千珊眼下不看着两个小的,说不定还能偷偷懒。
谢千珊教育孩子一向严厉,陈文彬没什么办法,在背后悄悄给两个小家伙打手势,然后笑着说道:“夫人, 咱们走吧。”
谢千珊如何不懂, 不过令出无返, 谢千珊笑着和陈文彬一同向招隐山上走去。
陈蕴瑶躲在陈蕴璟身后,看着爹娘向山上走去, 小声说道:“哥哥,我手好酸。”
陈蕴璟点了点头,说道:“再拉一会, 万一娘没走远, 就倒霉了。”
陈蕴瑶不过才五岁,生长在润州, 江南温柔的地方, 手上拿的弓箭,也是谢千桥特别做的,小小一个, 威力也不太大,不过对于她这样的小孩子来说,还是有些重了。
小姑娘红了眼,说道:“哥哥,瑶瑶好累啊。”
陈蕴璟也才七岁,不过却有些小大人的模样,他皱着眉,说道:“瑶瑶,不准撒娇。”
陈蕴瑶一听,眼睛骨碌骨碌的转,扔下小弓箭,抱住了陈蕴璟的胳膊,摇了摇,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陈蕴璟的袖子,说道:“哥哥,哥哥,歇一歇嘛。”
陈蕴璟还没说话,就见一旁跑出来一个手持木剑的小男孩,对着陈蕴璟说道:“小子,咱们来打一架,谁赢了这个小妹妹就归谁!”
陈蕴瑶被突然跑出来的小男孩吓了一跳,眼睛里窝了一包泪,将掉不掉的样子,看得人很是心疼。
小男孩赶紧退后一步,一手挠了挠头,手足无措的说道:“你,你别哭呀。”
陈蕴瑶抱着陈蕴璟的胳膊,陈蕴璟把妹妹护到身后,看着小男孩警惕地说道:“你是谁?”
小男孩这才想起来,把小木剑一举,说道:“我叫单昊空,快来和我打一场,赢了把小妹妹给我。”
陈蕴璟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为何要接受你的挑战,瑶瑶是我妹妹,我不会把她给任何人。”
陈蕴瑶躲在哥哥身后点头,“嗯嗯,我才不跟别人走。”
单昊空看着陈蕴瑶,跺了跺脚说道:“你看他都要把你气哭了,你跟着我,我陪你玩,不让你哭。”
陈蕴璟听着单昊空的话,手上的弓箭抽到了单昊空的身上,说道:“臭小子,快滚,不然我打你了。”
单昊空没避开,挨了一下,疼得跳起来,指着陈蕴璟说道:“你耍赖!这是偷袭!”
陈蕴璟看着单昊空说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动手了啊!”
单昊空拿着剑跳了起来,说道:“来!”
陈蕴璟冷笑了一声,看着单昊空没说话,看了一眼四周,说道:“来人!把他抓起来!”
谢千珊手下的亲兵本就守在两个小家伙身边,听了陈蕴璟的话,一下闪出来,就把单昊空拎了起来,捆在一边。
单昊空悬在半空中,蹬着腿说道:“你耍赖!这不公平!”
陈蕴璟笑道:“公平?我谢家从不和别人讲公平,把他给我挂树上。”
单昊空被挂到了树上,悬在半空中。
陈蕴璟哄着妹妹说道:“瑶瑶,你不是想射准一点吗?爹爹不能射,可以射这个人,哥哥给你找了个靶子。”
陈蕴瑶摇摇头,小声说道:“哥哥,瑶瑶手酸了。”
陈蕴璟蹲在妹妹身前,说道:“可是你现在不练习的话,他就跑了呀。”
陈蕴瑶想了想,说道:“那好吧。”
单昊空眼看着小妹妹被哄骗,喊道:“不要啊!你哥哥骗你呢!”
陈蕴璟斜眼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再说话,我就换箭了啊。”
单昊空看了一眼陈蕴瑶手边的箭矢,赶紧闭了嘴。
陈蕴璟还是知道分寸的,陈文彬是润州知州,自然是不能让单昊空在润州的地界出了什么事情。
他给陈蕴瑶准备了两种箭矢。眼下要用的便是箭头上是软木塞的那种,打在身上也不过是一点点疼,另一种就是差点射到陈文彬身上的那种,是被陈蕴瑶自己偷偷抽出来用的。
单昊空闭着嘴吊在半空,不敢乱动,闭上了眼睛。可惜陈蕴瑶的箭术实在是稀松平常的很。一连射出去十几支箭,竟连一支都没射到单昊空的身上。
单昊空等了半天,都没有箭矢打到身上,悄悄睁开了眼。这才看到陈蕴瑶简直稀烂的箭术,笑道:“你手往上抬一点,然后再放箭。低了低了。”
单昊空看着陈蕴瑶拉弓,笑着说道:“哎呀,你箭术太差劲啦,要不你让你哥哥把我放下来,我手把手教你。”
陈蕴璟听着单昊空的话,忍了一会,伸手抽出了一支箭,唰的一下打在了单昊空的嘴巴上,疼的单昊空差点哭出来。
单昊空闭着嘴巴看着陈蕴璟,眼睛里全是控诉,陈蕴璟看着他,冷冷说道:“你再废话,我就让你再也说不出话。”
陈蕴瑶带着泪,嘴巴嘟囔着说道:“哥哥,瑶瑶是不是很笨呀?”
陈蕴璟冷眼看了一眼罪魁祸首,抱着妹妹哄,“瑶瑶不哭,多练练就好了,哥哥陪你练习。”
单昊空觉得自己头皮发冷,感觉还没落,就见陈蕴璟扶着陈蕴瑶的手,拉开了弓箭,直直的打在单昊空的脸上。
陈蕴璟笑着摸摸陈蕴瑶的头,说道:“看,是不是打中了。”
单昊空真的要哭出来了,他来回蹬腿,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玩了,你欺负人。爹,娘,救命啊!”
陈蕴璟看着四周,说道:“来人,把他嘴堵上。”
远处传来破空声,长剑飞来削断了捆着单昊空的绳子,钉到了树上。单昊空摔了下来,哭出了声,“爹,我要回家!”
迎面走来的夫妻,并没有看自己在地上哭嚎的傻儿子,对着陈蕴璟和陈蕴瑶兄妹行礼,“见过小少爷,小姐,犬子顽劣,有不敬之处,还请小少爷见谅。”
陈蕴璟护着妹妹,招了招手,护卫瞬间站到了陈蕴璟兄妹面前,陈蕴璟眼带警惕地说道:“二位是?”
单明对陈蕴璟的戒备似乎毫无所觉,笑道:“我们夫妻是江湖人,近日暂住润州,仰仗陈大人和千山将军多有照看。”
陈蕴璟明了,点了点头,说道:“既是父亲的客人,那便是我失礼了,令公子因当无碍,我们便不留他了。”
单明点头说道:“小少爷多虑了,这孩子皮实得很,我们夫妻把他带回去就是了。”
单昊空还想多话,被单夫人上手捂住了嘴巴,拖去了一边。
送走了单家人,陈蕴瑶瘪瘪嘴,说道:“哥哥,瑶瑶还没练好。”
陈蕴璟笑着捏了两下陈蕴瑶头上的小揪揪,说道:“瑶瑶不是累了?咱们歇一会,以后有机会,哥哥还把他绑了给你练习。”
陈蕴瑶这才开心起来,小短手护着脑袋说道:“哥哥坏,不准碰瑶瑶的头发。”
陈蕴璟松开手笑,“好,不碰。”
单昊空被爹娘拎走的时候,还瘪着嘴哭,“爹!你怎么不帮我揍那个臭小子!他打我!”
单明一巴掌打了上去,说道:“他打了你,你老子我想再打一遍!也不看看谁家的人都敢惹!那是千山将军家的公子,你不要命啦?你老子还没活够呢!”
单夫人在一旁随手拉了一下,面带笑意的说道:“打两下涨涨记性就行了,我看小少爷以后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也算是结了缘,别打得更傻了,惹得小少爷嫌弃。”
单昊空欲哭无泪,求生无门,这才真的忍不住了,张着大嘴爆哭了起来。
陈文彬和谢千珊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发现两个小家伙开心的不得了,笑道:“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这么开心?”
陈蕴璟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妹妹,笑着小声说道:“认识了一个特别笨的小孩子。”
谢千珊笑道:“你自己也是个小孩子啊。”
陈蕴璟摇摇头,“我可不笨,那家伙实在太笨了。”
陈文彬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天底下我最厉害的模样,简直和谢千珊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千字文一家的番外就完结啦
☆、番外三
凋朱颜认识段天风, 既是缘分, 也是故意。
那时, 她还不是醉梦楼的主人, 只是青州一个商家女, 家中没什么兄弟,偌大家业被族中叔伯虎视眈眈,只等着她沉疴在身的父亲过世,便把她嫁了人,收了朱家的家业。
没错,那时她还叫朱颜。为着父亲的病, 和一群豺狼一般的叔伯们几番周旋。
她不会嫁人, 父亲在世的时候就知道了。
朱父不是一下就病倒的, 他病了多年,只有朱颜一个女儿, 自然是多番筹谋,青州女儿多地位低下,而她自幼就被朱父带在身边, 经商识字, 哪一样都不比男子差。
凋朱颜还记得,那时, 父亲经常对她说:我的女儿怎能居于后院?爹爹给你招个夫君入赘, 咱们朱家就是你的。
她也一直是这么想的,我有这么多钱,找个男人入赘还不是信手拈来。
后来才知道, 天真不能作为活下去依仗。
好在这个时候,朱颜认识了段天风。
段家的七公子,名声不显,但是身价显赫,段家在青州盘踞百年,地位非同凡响。
不过这位七公子却是为人诟病,是有名的纨绔子弟。
朱颜本来是不准备接触段天风的,毕竟这样的人看起来对朱家的生意毫无益处。
不过段天风却对这位朱姑娘很有兴趣,毕竟青州地界,能以女儿身在商场上游走的,只有朱颜一个人了。
但是世事总有变化,朱父没撑过那个冬天,青州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朱父合上了眼,还未下葬,就被朱家族中逼上了家门。
孤女无依,说是为了她好,可不就是眼热朱家的生意?朱颜一身孝衣冷冷的看着堂上的叔伯。
朱家族叔看着朱颜,咬了咬牙,不过是个臭丫头,有什么好怕的,他看着朱颜说道:“侄女啊,族叔知道,大哥不在,你一个人孤苦无依,这不是才想着为你张罗一门婚事?族中都是为你好啊。”
朱颜声音冰冷,说道:“不劳朱老爷,我们家不过是旁门左支,早就出了五服了,我爹也当不起您一声大哥。”
被朱颜下了面子,朱家族叔的脸上便有些不好看,看着朱颜说道:“不知好歹!杜家公子乃是良配,等你爹下葬之后,你便嫁过去吧!”
朱颜看都不看他一眼,盯着父亲的棺木说道:“杜家的儿子?那个痨病鬼?被花楼里的姑娘睡虚了身子还想娶我?朱老爷好意,我可不领,您家中不是还有个丫头?我看她和杜公子般配得很,朱老爷还是让她去嫁吧。”
朱家族叔被朱颜的话气得半死,指着朱颜骂道:“牙尖嘴利的家伙!你算是什么东西!”
朱颜本想骂回去,就见族长敲了敲手中的拐杖,说道:“颜丫头!你爹还是朱家的人,怎么,你想要叛出家去?”
朱颜看着父亲的棺木,闭了嘴,父亲的棺木还是要入祖坟的。
朱家人看朱颜妥协,得意的笑道:“杜家公子有什么不好的,你嫁进去还是当家主母,对你来说,便是好归宿了。”
朱颜咬牙,准备忍了,只听见远远传来一声,“我岳父还未下葬,怎就有人要把我夫人嫁出去了?当我段家都死了吗?”
段天风穿着一身孝衣走了进来,看都没看朱家的人,从案边拿起香烛,为朱父上了香。
朱家族长看了一眼段天风,皱了皱眉,认了出来,说道:“七公子这是何意?这是我朱家的私事,还请七公子不要插手。”
段天风站到朱颜身边,虚扶着朱颜说道:“夫人莫怕,有我呢。”
朱颜不知段天风是何意,不过眼下段天风看起来要比朱家的人看起来靠谱多了。
朱族长敲了敲拐杖,段天风皱眉说道:“老东西你敲什么敲,扰了我岳父清净!”
朱族长简直要被气的仰倒,指着段天风说道:“竖子无知!这是我朱家的私事,还请段公子离开!”
段天风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说道:“我可不是外人,我与朱颜已经定了亲,选了日子,若不是岳父离世,我们不日就要完婚的。眼下不过是要为岳父守孝三年,便要被你们这些出了五服的外人,生生拆散了吗!”
这话一出,不仅是朱家人,便是朱颜也吓了一跳,她知道段天风与朱父有过接触,不过都是生意上的往来,这婚书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她自己都毫不知情?不过此刻并不是拆台的时候,朱颜站在一旁不说话,做足了被欺凌弱女的模样。
朱族长看了看婚书,确实不是假造的,青州官衙的大印印的清楚明白。
朱族长脸色变了变,说道:“是你族叔糊涂了,苦了颜丫头你了,今日是你爹的大日子,咱们就不耽搁了。”
段天风的正妻和杜家的主母地位是云泥之别,段家并不是朱家能惹得起的,朱族长挡住了身后还想说些什么的朱家族叔,带人退了出去。
灵堂中只剩下朱颜和段天风两个人,朱颜此时才有些脱力的感觉,扶在了棺木上,和段天风拉开了些距离。
段天风笑道:“怎么,这是用过就扔?”
朱颜顿了顿,福身说道:“多谢段公子出手相助,不过这婚约是怎么回事?家父生前并未提及过。”
段天风笑道:“自然,这是我今日刚让官衙里出的,日后你便是我未婚的夫人了。”
朱颜猛地抬头,直愣愣的看着段天风,说道:“段公子这是何意!”
段天风拍了拍朱颜的肩膀,说道:“不必这么紧张,我对你的家业没什么兴趣。”
朱颜这才松了口气,段天风看着觉得有意思,说道:“我不过是对你比较有兴趣。”
说完段天风不看朱颜的脸,给朱父烧了些纸钱,说道:“你需要我的身份来帮你守住家业,我刚好对你有些兴趣,如何?要不要和我合作?比着杜家那个痨病鬼,我算得上英俊有为了吧。”
朱颜低下眼,笑道:“段公子比着青州的大半才俊们都算得上英俊有为,何必妄自菲薄,和杜家的废物比。”
段天风笑道:“那便合作愉快。”
这事若是到这就结束了,那便是一桩普通的婚事罢了。
朱父下葬之后,朱颜一个人撑着朱家偌大的门楣,有着段天风的帮衬,过了两年。
不过日子也并不好过,朱颜在青州商场上处处受阻,杜家恼怒于朱家的出尔反尔,便时不时给朱颜找些麻烦,被落了面子的朱家族叔也来势汹汹的逼了上来。
正在此时,段天风去南疆行商之时受了瘴气,回到青州便一病不起。
一时间朱颜四面受敌,处境立刻变得艰难了起来。
再次被逼到家门的时候,朱颜无奈,一纸状书将朱家本家告到了青州府。
她要带着朱家出族!
一个弱质女流,竟要叛族而出,简直是轰动青州的大事,这官司一出,便惹得街头都是风声。
朱颜才不管,她在别院里照顾段天风。
这个男人说到做到,这两年来,对她十分照顾,且温润有礼,说不动心,那全是假的。
朱颜看着段天风,说道:“你快醒来啊,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呢。”
青州都传段天风命不久矣,为了朱颜,段天风和段家也有了几分嫌隙,任由留言传遍了青州的角落里。
话是轻巧,不过有热泪落在段天风的手上,惹得段天风的手颤了颤。
朱颜喂昏睡中的段天风吃了药,这才施施然去了公堂。
公堂之上,朱颜跪在堂下,看着面前的地砖,听着堂上的主簿的话。
叛族本就是大逆不道,何况是个女人,朱家的族人站在公堂外,看着朱颜,像是在看什么好戏一样,眼睁睁的看着朱颜。
青州知州坐在堂前,看着朱颜说道:“堂下命妇,你可知,你若出族便是贱籍,日后,家中子嗣不得入仕。你可是要想清楚。”
朱颜低着头,声音坚定,“民女知道,朱家欺人太甚,我父亲留下的基业,我若不能守下来,百年之后如何有脸面去见他。”
青州知州对朱父也有所耳闻,生前也是青州有名的善人,只可惜福薄命短,只剩下这一个丫头孤苦伶仃。
朱颜神色决绝,想来是不会愿意和朱家和解,忍气吞声,青州知州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心中已有决断,那本官也不好再说些什么,那本官就判你朱颜脱出朱家宗族,入贱籍。你可有异议?”
朱颜长跪在地,说道“民女谢过大人。”
朱家宗族的人站在一旁,看了地上跪着的朱颜一眼,向青州知州行礼,说道:“大人,这朱颜既不是我朱家的人了,那我们家祖坟也容不下她爹娘了。明日,我们便将她爹娘的坟迁到乱葬岗去。”
朱颜猛地抬头,看着朱家人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
朱家人才不在乎,看着朱颜的眼神带着戏弄。
青州知州面带不虞,说道:“何必如此?朱姑娘眼下是孤身一人,迁坟事宜还是再做考虑为好。”
朱家人说道:“大人的话有理,不过我朱家人多,这不相干的人还是不要待在我族中祖坟的好。迁坟之事,我们族中好手便做的完,帮她扔到乱葬岗还是做得到的。”
这话一出,青州知州的脸色便黑了下去,他一向是以仁待民,治下若是让朱颜父母骨骸扔到了乱葬岗,岂不是奇耻大辱?
众人几方僵持之下,只见堂下一阵哄乱。
青州知州听到动静,正要发火,却见堂下走出来一个人,身形消瘦,被下人扶着走出来。
正是被外界猜测,时日无多的段天风。
段天风向青州知州行礼,说道:“草民擅闯公堂,还请大人见谅。”
青州地界,段家说是第一大族也无不可,青州知州多仰仗段家,怎会对段天风的小小不敬动怒,知州点了点头说道:“传闻七公子大病未愈,今日怎来这公堂之上了?”
段天风咳了一下,看了一眼朱家人,说道:“我听说,有人要把我岳父岳母的遗骸扔到乱葬岗,我再不出来,怕是都当我死了。”
朱家人神色一凝,不敢看着段天风。
段天风看着朱家人说道:“我想我还没死,给我岳父岳母迁坟的日子,朱家还是等得起的吧。”
朱家人打着哈哈,说道:“自然是有的,段公子太客气了,便是颜丫头要迁出去了,也还是姓着朱,打断骨头连着筋呢。您说是不是?”
段天风却不接这好意,他笑道:“朱颜既然要迁出去了,怎么还会姓朱呢,这不是在说胡话吗。”
朱家人如何想的,朱颜此刻已经没法在意了,她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是天神。
事情告一段落,段天风和朱颜回了别院,四下无人,朱颜伸手摸了摸段天风的脸,说道:“你睡了很久。”
段天风捉住她的手说道:“我醒来的太晚了,是我不好。”
朱颜扑进了他怀里,声音震动着他的胸腔,说道:“你醒了,永远都不会晚。”
段天风撑着朱颜,抱了一会,说道:“夫人,你若是再不松手,我大概又要睡过去了。”
段天风大病未愈,体力不支,惹得朱颜红了脸。
“逞什么强?还不快去歇着。”
段天风拂了一下朱颜的头顶,说道:“为了你,没什么事情是逞强。”
过了些日子,段天风重新给朱颜送来了一封婚书。
已是朱颜改。
她叫凋朱颜。
是永安城里醉梦楼的主人,段家七郎天风的未婚妻子。
☆、番外四
邵伯雨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他生在国公府, 自幼仆从环绕, 生来是要为了国公府活着的。
不过曾经的他, 并不知道, 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见到谢千珊的时候,是因为他的妹妹,晴雪。
他和晴雪是孪生兄妹,他出生时,身强体壮,但是晴雪幼时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长得也比同龄人小一些, 又生在国公府里, 本就是娇娇养着的一个小姑娘。不过那日,邵晴雪却带着一脸泥巴回了国公府。她似乎玩得很开心, 悄悄和哥哥说,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伺候的下人被罚了一圈,邵晴雪的乳母生了病, 怕过了病气, 这些日子没守着邵晴雪,新来伺候的不知道小姐跑去了哪里弄了一脸泥巴, 惹得邵国公震怒。问晴雪, 只是摇着头,不肯说出来她这个新朋友是谁。直到有一日,谢将军府上的大小姐谢千珊一人一马闯进了国公府里。
邵伯雨正在花园里读书。
他跟着朝中有名的林如昌林夫子读书, 夫子严厉,若是没好好看书,是要被罚的。
谢千珊跑了一圈,身后跟着谢家的私兵,国公府的下人们也不好动这大小姐,只好和谢家的私兵一起缀在后面,免得谢大小姐冲撞了贵人。
谢千珊骑着她的小马驹,看着花园里的邵伯雨,说道:“喂!那个小秀才,你见没见到晴雪呀?”
谢千珊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样子,骑在马上吓了邵伯雨一跳,他今年不过九岁,骑射不过是刚刚开始,只敢摸一摸马驹,怎会有骑在马上的机会。
他看着谢千珊,害怕这小姑娘从马上摔下来。
谢千珊利落的从小马驹上跳了下来,看着邵伯雨眼里带着好奇,说道:“小秀才,你在看什么啊?怎么不和我说话?”
邵伯雨看了看自己,说道:“我不是秀才。”他是国公府的世子,日后是要继承国公的位子的,并不需要去参加会试。
谢千珊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看书的都是小秀才。我问你,你见晴雪了没?我知道她家在这里。不过进来就不知道去哪找她了。”
谢千珊皱着眉,像是对自己不认路的愤懑,小小的粉团子跺着脚,看的邵伯雨读书的心都飞了。
他看着谢千珊,说道:“晴雪她不在这个院子,这个院子是我的,你要找晴雪,我能带你去。”
谢千珊睁大了眼,亮晶晶的看着邵伯雨说道:“你说真的?那快点带我去,我找晴雪有事情。”
谢千珊的小马驹被私兵牵着,一群人跟在谢千珊和邵伯雨的身后,向着邵晴雪住的含芳院走过去。
一边走,谢千珊一边和邵伯雨说着话。
“小秀才,你和晴雪长得真像啊,你和晴雪是什么关系啊?”
邵伯雨抱着书,抿着嘴巴,看着谢千珊说道:“我是晴雪的哥哥。”
谢千珊听了拍了下手,说道:“就和阿桥那个笨蛋是我的弟弟一样是不是!”
邵伯雨不知道谢千珊口中的阿桥是谁,只是盯着谢千珊说道:“晴雪不笨。”
谢千珊深以为然,点了点头,说道:“那当然,我才不要和笨蛋玩呢。”
邵伯雨这才知道,邵晴雪弄了一身泥巴的朋友,大概就是谢千珊了。
邵伯雨的凝露院和邵晴雪的含芳院离得不远,走不多久就走到了。
邵晴雪正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坐着,看着谢千珊眼前一亮。跳下秋千,跑到谢千珊身边说道:“珊珊,你来找我玩啦。”
然后像是刚看到哥哥一样,说道:“哥哥你也来找晴雪啦。”
邵伯雨和自幼娇养的邵晴雪不同,他矜持的对着邵晴雪点点头,说道:“既是晴雪你的朋友,那你们就好好玩吧。赵嬷嬷,好好照看着。”
赵嬷嬷是邵晴雪的乳母,她点点头,说道:“少爷放心,老奴会好好伺候。”
她是伺候国公夫人多年的老人了,后来去照顾邵晴雪,不能更妥帖,邵伯雨还是十分放心的,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谢千珊远远的喊道:“小秀才!以后我来找你玩呀。”
邵伯雨走出去听见谢千珊的声音,心里痒痒的,他看着手上的书,又看看谢家私兵牵到院子里的小马驹,悄悄搓了两下手,最后还是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夫子明日休沐,要查他读书的,便是想玩乐,也要忍着才是。
谢千珊带了一只小马驹给邵晴雪看,那是谢值将军从西北带回来的,正适合谢千珊这样年纪小,力气不够大的人骑,是一匹温顺的小母马。
谢千珊得意洋洋的说道:“给你看,我爹给我带回来的小马驹,漂亮吧。”
邵晴雪睁大了眼,咽了咽口水,看了看谢千珊,又看向赵妈妈,说道:“嬷嬷,我能不能摸一摸小马驹呀?”
赵嬷嬷对着邵晴雪,那真是当亲生女儿来疼,哪舍得邵晴雪皱一下眉,看着那匹小马驹说道:“来人,守着小姐。”
邵家的护卫站在邵晴雪身边,谢千珊在一边说道:“晴雪别怕,它脾气可好了。”
赵嬷嬷看着谢千珊,她知道这个人,邵晴雪不愿告诉别人她的新朋友,不过对赵嬷嬷也不曾有隐瞒,她知道这位珊姑娘。
赵嬷嬷说道:“珊姑娘,我家小姐身子骨弱,别让这小马驹碰着小姐了。”
谢千珊点点头,翻身跳上了小马驹,拉着邵晴雪的手说道:“来,我在上头,你摸它,别怕。”
邵晴雪轻轻摸了两下马肚子,在一旁眯着眼笑,“它脾气真好,有没有名字呀?”
谢千珊摇摇头,这马昨天才送过来,哪有什么名字。
“没名字呢,这是我爹昨天送来的,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邵晴雪笑道:“那咱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谢千珊点点头,看着通体乌黑的小马驹,说道:“就叫它黑风吧,你看它,整个都是黑的呢。”
邵晴雪作为国公府里的大小姐,书倒是没读过几本,听了谢千珊的话,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叫黑风啦,它可真好看。”
谢千珊点了点头,说道:“等以后,我要骑着它,去西北打仗,我要做大将军!”
当时谁都没把谢千珊的话放在心里,毕竟,即使大业民风开化,但是大将军这一职位,还从未有过女子。眼下大业朝中的大将军一位,正是谢千珊的父亲,谢值担任。
邵国公本和夫人在外上香,听闻谢千珊到了国公府,这才连忙赶了回来,谢值驻守西北,他这宝贝女儿要是在国公府里出了事,正是给陛下递了削国公的刀子。
到了府上,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谢值对自己闺女还是十分在意的,谢千珊身边跟的谢家私兵,放眼整个永安城里,没什么人敢不睁眼去惹谢千珊,何况国公府里的护卫,把邵晴雪的含芳院围得水泄不通,似乎是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邵国公是个十分聪明的人,谢千珊和邵晴雪玩乐之时,怕是顾不上别的,他直接去了邵伯雨的院子里。
小少年抱着书在发呆,眼睛看着含芳院的位置,直愣愣的看的邵国公有些想笑。
他抽出邵伯雨怀中的书,说道:“伯雨,书读得怎么样了?”
邵伯雨看到亲爹,反应了一下,连忙说道:“父亲,书已经读的差不多了,林夫子交代的那些,我都有去读。”
邵国公点了点头,说道:“很好,等你再大一点,便去宫里讨个清闲差事,等以后学的差不多了,这国公府便要交到你手上了。”
邵伯雨迷迷糊糊的点头,说道:“父亲放心,伯雨一定会保护好国公府,保护好妹妹!”
邵国公笑道:“对!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陛下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朝中要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邵国公是个聪明人,因此,并没有开始站队。
笑话,陛下是皇帝,还是一个不太英明的皇帝,天天一群人惦记着他的皇位,他又不是圣人,如何能忍得了。这才有了震惊朝野的江南案,大皇子母系一族,江南的门阀大家。被皇帝的铁血手段,一下从上到下,撸了个干干净净。大皇子自此,一蹶不振。没了江南的支持,他这些家业能撑几时,还是个未知数呢。
这些都和邵伯雨无关,眼下的他,满脑子都是第二日,林夫子该如何考校自己的读书问题。
林夫子严厉,他是大业朝中有名的大儒,和在野的秋权汝齐名,皇子中想要跟着林夫子读书的人不在少数,不过林夫子这样的老狐狸,才不会轻易进了套,他把皇帝放在前头,说是听皇帝安排,宫中的皇子一视同仁,眼下挂在明面上的只有邵伯雨这一个弟子。
邵伯雨书读得不错,林如昌随口提点几句,今日的读书便算是过关了。
邵伯雨为林如昌沏了茶水,看着林如昌心情不错的样子,问道:“夫子今日,看着兴致不错,是有什么喜事吗?”
林如昌喝了茶水,笑了笑,他这个弟子,虽说是国公府的世子,但难得没什么纨绔习气,恭谨良孝,他很喜欢。
林如昌看着邵伯雨说道:“伯雨,你想不想进宫读书?”
邵伯雨顿了一下,说道:“夫子不是不想入局吗?”
林如昌点了点头,说道:“非不愿也,实不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