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男人偷腥
燕国君王为何会背信盟约,导致祁军南下,一场大战爆发,这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事。不过不得不说,顾峥和周牧禹这段时光,真算得上最最安恬淡静、平和温情的日子。生病了,他一路陪她度过那重重黑暗、不见光明的日子。父亲亡故,他又陪着她度过亲人离世的噩耗打击。之后顾峥去墓前给父亲上香磕头,她哭得又是死去活来,周牧也一直陪着她,守护在她身旁,仿佛一棵大树,不离不弃,供她依偎,给她擦眼泪,为她提供怀抱。
而到底又是从什么时候起,男人竟变得、变得如此宽厚如海?
“小姐以前常常对我说,有一个像大树样的男人供你栖身固然是好,但假如没有,或者那棵树倒下了,那么就要学会自己去生根,长出自己的躯干来!”
“王爷,小姐还给我说,在她很小时候,老爷就是她的那棵大树……所以,您别怪小姐这段日子和你过不去,她是真的难受……”
有天,萱草给周牧禹如是说。得知顾老爷子事,顾峥和他不对付,萱草像是担心。
周牧禹心情复杂,嘴角失笑:“她真的是这么说?”
有个像大树一样的男人供她栖身固然好,倘若没有,就要自己去生根,自己长出躯干……这女人……周牧禹想起,在和离后的那两三年,她确实是像自己生根长出躯干的大树……这让男人感觉不知该说是自己的挫败,还是女人的想法值得人敬畏。
墓前,他把女人紧紧搂紧在怀中:为夫以后,一定会做你的那棵大树,即使你自己也能生根,自己也能长出躯干……埋首,吻吻她的额头,越发把她拥抱得紧了。
好的丈夫,是会把妻子变成孩子的。
他不希望她会越变越懂事,更不希望她那么坚强——这样只会证明他的失败。
顾老爷离世,自然要守孝,守孝期间,夫妻是不能同房的。
而顾峥更为过分,坚持又坚持,认定了又定,非说一年之内他们夫妻都不能行那种事。
周牧禹可是憋坏了。其实,他并不是一个非常重肉/欲、沉迷床笫之欢的男人。甚至,他也可以说得是个非常稳重、禁欲、懂得节制收敛的男人了。若然,在以前那些日子,两个人做同窗做了那么久,有“美色”当前,还住同一屋,他都能保持雷打不动、君子德操。顾峥长得娇媚动人,更何况还是那样有令神仙堕落的天生体质。这没开过荤还好,或者,即使开过荤,女人没成日在他眼皮底下晃也都还好,就像他两还没复婚时,虽思及女人,到底会用大把的公务时间来折腾忙碌自己,让他免去那些劳苦相思……
可是而今……
笑话?!真憋一年,不憋出毛病么?他的“伪君子”面孔终于暴露无遗。
这天,顾峥正净室里沐浴洗澡,背靠在汉白玉做的小池子边缘,脸红似霞,洗得烟雾缭绕,整个眼睛都湿漉漉雾濛濛,如雨后荷花。
男人将衫子外袍一褪,利利落落下得池子。
顾峥吓得一跳。“谁?!——”
那天之后,顾峥又是隔了好些日子没理他,几天不与他说话。
“周牧禹,你太过分了!简直是太过分了!这是我的守孝期!守孝期啊!”
周牧禹:“乖,我只这一次,也不进去……”
顾峥气得要死。
周牧禹又道:“要是你爹在天上九泉,看见你节欲节得如此辛苦,他也会不忍心的……”
“再说,哪有一年都不能同房的守孝期,你可别太过分了啊!”
顾峥:“……”
※※※
顾峥觉得男人越发是被色/魔附了体,甚至常常怀疑他也吃了周氏那会儿弄的“金枪不倒方”。
有天,男人居然让她学起青楼女子调调,穿她们才穿的那种轻薄不知羞衣裳。
男人甚至给她说,青楼女子陪酒时候,是这样那样的,有的甚至都不穿衣服……
顾峥把眼儿一眯:“请问殿下爷,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能告诉我么?”
男人俊面一红:“嗯咳……是听别人说,听那些官员下臣们说的……”
顾峥脸上笑笑,表情纹丝不动。
第二天,表妹徐茜梅找她聊天闹磕。
无意间,那徐茜梅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在冲着她:“哟!表姐!这世上有那不去偷腥偷嘴的男人吗?”
还比划起了三根指头,一样一样,颇为通透老道地说:“我只见过这三种男人才不会去偷腥的!第一,有那心,没有胆儿;第二种,人穷没钱,他也偷不起;第三种就是嫌麻烦,身子有洁癖,或者有毛病……”
顾峥噗地一笑,她用扇子遮着小嘴儿:“那么表妹,你们家表妹夫程文斌又是属于哪种?有贼心没贼胆?还是人穷没钱?我看都不像?那么,身子有毛病?”
徐茜梅脸一下就变了。“表姐!”她立即站起身,拉下脸,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含沙射影的,是暗说我相公有病吗?”
顾峥好奇:“咦?你们家相公有病?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哦?”
然后,斜斜地靠在椅子背,摇起了小团扇,抿着嘴儿只笑。
徐茜梅脸被气得通红透亮。“我不跟你闲掰扯了!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儿,要你小心些,仔细心,我表姐夫他现在是个王爷了,连个通房小妾都没有,不是很奇怪吗?你真是把好心当驴肝肺,你还讥讽起我来了!”
“多谢表妹你的关心!”
顾峥依旧慢条斯理摇她的小团扇,甚至翘了个姿势优美的二郎腿:“我觉得,你倒是应该多关心关心你家相公才是,他会不会去偷腥,就像你说的,到底是没那胆儿呢,还是身体的原因,表妹,你也要多仔细留意一些!不要只顾着我!”接着,起身就走了。
徐茜气得要死,把手中的茶杯往桌子重重一放。茶水漾了满桌都是,险些烫着她手。“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还不是好心好意在提点你!”末了,她又加一句。
顾峥结果到后来还是干了一件事儿——跟踪。
汴京城最大的秦楼楚馆,春风阁。她扮着个男儿身,穿着青衫,头戴折巾小帽,一副儒雅文质彬彬风流书生文士打扮。
好啊!她还果然看见了他!
顾峥站在那春风阁的二楼上,手拿着一柄玉骨折扇。漫天纷飞的花雨零零而下,这秦楼楚馆,端的还真是莺莺燕燕,绿绿红红,胖的,瘦的,吹拉的,弹唱的,跳舞的,甚至连胡姬东洋女子都有……周牧禹穿得人模狗样,同来的,还有前往陪他一道的几个深色官袍男人。
顾峥的心一点点下坠。她被这厮给欺骗了,是不是?!她被他耍了!
从什么时候,她开始一点点信任,尝试着把心再次交给他。
徐茜梅说的是对的,不偷腥的男人,只有三种:一种是身体有毛病,除非是不举,一种是有那贼心没有那贼胆,还有一种是消费不起、人穷,财力不足。
真是好奇怪,她能面对徐茜梅那些挑拨离间努力维持平稳淡静,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然而这时……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直眉怒目。气着气着,不想把手中的扇子使劲儿准备展开一扇。
“呀!姑娘们,瞧啊,有位小相公看上你们了!他正拿着扇子在砸你们呢!”
“姑娘们,上啊!就二楼那位小相公,你们赶快去迎接啊……”
顾峥吓了一跳,糟了,不好。赶紧吓得慌里慌张,找左边一道楼梯逃跑藏身。
周牧禹这时正和几个官员商谈事情,他来这个地方,是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春风阁大厅正中央,和几个朝臣官吏喝酒聊天,不过是为了应酬诸事,并且,其中几个贪官污吏很好色,他是捏住三寸,想要利用此地图方便、进而来对付他们。
几个人正佯装和和气气,谈笑风生。不想,一把扇子从二楼砸了下来,差点砸在周牧禹头上。
老鸨们在吆喝,姑娘们在嬉笑,他轻蹙眉头,一抬头……
完了完了!周牧禹想,这下他可是死定了!
赶紧起身把衫袍急匆匆一撩,“本王有些事,要先失陪一下!”
脚步蹬蹬瞪,便朝春风阁楼梯方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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