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火种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谭啸枫和苟君侯都慢慢的恢复了过来,虽然希望被剥夺,但是反过来想一想苟君侯说得也没错,既然有船从这片海域经过,他们就一定能等到下一艘船?
可是在此之前,他们需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免得下一次机会又被活活错过。
首先就是,需要一个真正的能够携带的火种,让他们随时随地都能够生火。这样,就不至于像这次一样,因为没有及时生起火而错过了一次离开荒岛的机会。
经过多次寻找和实验,谭啸枫和苟君侯终于找到了一种特别适合做火折子的植物——香蒲。
这种野草有点像芦苇,半人高,结出来的果实像热狗。其实谭啸枫也不能确定,那个像热狗的东西究竟是它的果实还是它开的花。香蒲晒干以后,很容易燃烧,但是燃烧得很慢,这就有了做火折子的必须的特质。
苟君侯带着谭啸枫去砍了几根细小的竹子,然后把点燃又吹熄的香蒲放进大小恰当的竹筒里,最后在制作一个盖子盖好,一个简单的火折子就做好了。
东西真是十分简单,而且可以保持较长的时间。真是可惜,谭啸枫和苟君侯之前的一年里都没有想过做火折子这件事情。
“这是什么?”
今日的练功练箭都统统告一段落后,苟君侯突然走过来给谭啸枫头上带上了一个草编的头环。
苟君侯笑笑,他自己脑袋上也带了一个,看起来傻得可以,简直和乡下放牛娃没有多大区别,顶多只能算是一个俊俏些的放牛娃。
“师父给你的奖励。”
“奖励?”
谭啸枫把这个丑不拉几的草环从头上拿下来,看了两眼说:“这也太难看了吧?”
苟君侯盯着她。
“好好好,我带上行了吧?”谭啸枫在心里暗自吐槽,这个狗东西,就不准别人说他一句不好。
“挺漂亮的。”谭啸枫露出个灿烂的假笑,摇头晃脑全方位的给苟君侯展示着她头上的绿油油。
苟君侯脸色严肃,说:“不准学我笑!”
“谁学你了?”谭啸枫撇过头去不理他。
谭啸枫一转过头去,苟君侯反而露出两个喜气洋洋的酒窝,说:“唉,你的确没学我,只不过我们是越来越有夫妻相罢了。”
“呸!”谭啸枫十分不高兴,“谁和你有夫妻相了,苟君侯我警告你很多次了,不准胡说八道。”
“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苟君侯油嘴滑舌,臭不要脸的说,“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啊。”
“讨厌鬼。”谭啸枫不理他了。
“喂,臭丫头,”苟君侯不高兴了,“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冷淡?”
“因为你很讨厌。”
“是吗?”苟君侯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说,“可是我记得,以前有人总是趁我不注意偷看我啊。”
谭啸枫真是无地自容,黑历史太多实在不好洗白。
“那……那只是看中你的皮相,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苟君侯十分来劲,他挪到谭啸枫的正面,认认真真的问:“既然你喜欢我的皮相,那本少爷就吃点亏,让臭丫头你得到本公子怎么样?”
谭啸枫忍不住发笑,推开挡在面前的脑袋,“你还真是个活宝啊。”
“本少爷可不是对谁都这样的,”又一次被推开让苟君侯有点愤愤不平,“诶,臭丫头,你就不能对我热情点吗,就像我们以前那样?”
还以前那样呢!
谭啸枫回忆过去真是不忍直视,以前苟君侯的贼心还未暴露出来,或者说虽然有一些苗头,但也因为他这个人平常太过浪荡,所以被谭啸枫看成他本性如此。
想起他们两个冬天一起睡厅房,哥哥妹妹的叫得亲热,苟君侯还总是对她搂搂抱抱的,啧……真是不知道被吃了多少亏去。
说起来,谭啸枫还是不敢相信苟君侯突如其来的转变,真的有点莫名其妙啊。她突然就从一个处处被嫌弃的臭丫头,变成可爱的小丫头了?苟君侯也突然从当初那个能把谭啸枫头按在地上摩擦的钢铁讨厌鬼,变成现在这个嘴甜得能把人腻死的小甜心了?
还是有鬼吧?
嗯,一定有鬼!
难道,苟君侯也突然被魂穿了?啧,也不可能啊,他这时而贱萌贱萌,时而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很难模仿的。
“喂,”谭啸枫看着在草地上翻来滚去仿佛在煎鸡蛋的苟君侯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啊?”
“奇怪吗?”苟君侯挑眉。
“很奇怪,”谭啸枫点头以增加说服性,“你说你吧,以前老是对我挑三拣四的,现在突然觉得我这儿也好那儿也好,苟师父,你让我觉得很不安啊。”
苟君侯伸了个懒腰,一脸享受的躺在夕阳的余辉下,可爱俊俏得足以让每一个女人动心。
“不安就不安吧,我高兴就好了。”
“你不能这么自私啊,”谭啸枫用脚尖踢踢苟君侯,“你是不是在酝酿什么……”
苟君侯长叹一口气,打断了谭啸枫的话:“我不是在酝酿什么,也没有打什么坏主意,更加不是逗你玩。诶,臭丫头,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苟君侯偏头看着谭啸枫,他的眼睛璀璨黑亮,高兴和放松时总是带着狡诈的机灵劲。
谭啸枫不自在的避开他的眼神,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玩,一边嘟嘟嚷嚷的说:“信什么,怎么信啊?你又什么都没说。”
苟君侯竟然也难得的有点害羞……那大概是害羞吧。
“不用说得那么明白吧?”
谭啸枫兴奋的凑到他面前:“你真的喜欢上我了?”
看着谭啸枫脸上的八卦探究,苟君侯的嘴比脑子更快。
“没有!”
谭啸枫皱眉:“我就知道你又在骗我。”
“我……”
苟君侯现在是怎么看谭啸枫怎么觉得顺眼,他双手垫在脑后打住了自己的话,只是笑而不语。
这下换成谭啸枫不高兴了,她推推苟君侯。
“狗东西,苟君侯,苟云檀,师父……你倒是给个准信啊,老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弄得别人不上不下。”
苟君侯笑:“你又不喜欢我,干嘛问这么多?”
“这不一样啊,”谭啸枫振振有词,“我知道之后,才好采取对策嘛。”
苟君侯好奇的撇了她一眼,问:“你想采取什么对策?”
谭啸枫抱着手想了一会,半真半假的说:“要是你是整我的,我就想办法报复回来,要是你真的突然陷入了发_情_期,那我当然是和你保持距离啊!”
“臭丫头,”苟君侯的脸拉了下来,“你说话可真难听啊。”
“你现在才知道,”谭啸枫一点都不以为意,“我的本性就是如此了,苟君侯、苟师父,你可一定要瞪大眼睛把我看清楚了,不要沉迷于我的美色。”
苟君侯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谭啸枫气得叉腰。
苟君侯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来,用手指着谭啸枫说:“你师父就喜欢你这不要脸的模样。”
“你……”
“好了好了,废话少说,去把靶子取下来,拎着回家吧。”
日落西山,普普通通一天又完结了。
夜深了,谭啸枫躺在自己的床上睁着双眼在黑暗中发呆。
“苟君侯喜欢我……苟君侯不喜欢我……苟君侯喜欢我……苟君侯不喜欢我……苟君侯……苟君侯他究竟喜不喜欢我呢?”
谭啸枫被这个问题苦苦纠缠,像是数羊一样翻来覆去的念叨了好久,可是最后也没得出个答案。
其实这个问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谭啸枫不得不因为这个问题而面对另一些现实的问题。
第一,她喜欢苟君侯吗?
第二,如果能回去,她和苟君侯会有可能吗?
谭啸枫喜欢苟君侯吗?
她不知道……
如果能回去他们有可能吗?谭啸枫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可能性很低。所谓朝堂,官官相护结党营私,能混得下去的都有关系网,尤其本朝。到了当今皇帝手里,党同伐异派别之争更是十分厉害,谭父是文官,苟家是武将,天生就不太对头。谭啸枫小时,两家关系仿佛还好,苟君侯能到他们家参加老太太的寿宴就能证明,虽然也因此和谭啸枫结下了一段孽缘。
如果,只是如果……谭啸枫真的脑子一热,智商突降非要和苟君侯在一起。那谭、苟两家联姻绝对不是件令人喜闻乐见的事情。
谭啸枫要嫁给苟君侯,那就是要把谭父从他的派别里给排挤出来,当时候两头不讨好,就别说什么前程仕途了。
而苟君侯要娶谭啸枫,情况也相差无几,虽然苟府这些年风头正盛,可朝堂之上哪有屹立不倒的大树?
就算是皇帝,屁股底下的位置也不见得稳当!
还有黎皓轩……
谭啸枫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他了,那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未婚夫。他会等她吗?
就算黎皓轩真的痴心不改,等到谭啸枫回去,他知道了她的经历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对她吗,他们还会像以前一样毫无芥蒂的相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