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别对我好
收到礼物无疑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可是苟君侯并不怎么开心。
谭啸枫看着他的神情,不由得感到十分扫兴,她伸手去抢还被苟君侯拎在手里的衣服。
“不喜欢就算了!”
苟君侯把衣服往桌子上一放,正好躲过了谭啸枫的争抢,他端起水喝了一口,没有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你什么意思啊?”谭啸枫觉得今天的苟君侯好生阴阳怪气让人讨厌。
“为什么突然送衣服给我?”苟君侯突然问。
“我想送就送,哪里有为什么?”谭啸枫竟然有点心虚,虽然她也不知道心虚个什么。
“你这个人,”谭啸枫颇为委屈,“人家好心好意送个东西给你,你干什么这么怪里怪气的。羊毛本来就不多,快入冬也不能剃毛了,就织成了这么一件衣服,你还嫌弃啊?”
苟君侯把谭啸枫织好的毛衣往怀里一揣,一言不发的走了,只留下莫名其妙的谭啸枫在原地生闷气。
第二天,给谭啸枫喂了招之后,苟君侯就失踪了。这一消失,直到傍晚才回来,连午饭和晚饭都没吃上。
“给你。”
一大捆绑得像柴火的羊毛被扔在谭啸枫脚下,这捆羊毛即使绑得死紧,也有好大一堆,扔在地上高度都到谭啸枫的胸口了。
谭啸枫目瞪口呆:“你……”
“不是说羊毛不够了吗?”苟君侯一边把粘在头发上的羊毛挑出来,一边说。
“你哪儿来的?”谭啸枫问。
“当然是羊身上剪的,”苟君侯说,“正好我还打了一只羊回来,明天吃烤羊肉吧,我想喝羊肉汤。”
提心吊胆了一天,以为这么晚没回来的苟君侯是被大猫叼了去的谭啸枫一瞬间怒火中烧。
“你有什么毛病啊?”
苟君侯一愣:“你突然发什么火?”
“我发火?”谭啸枫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下,说:“跑出去也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会……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苟君侯的确不太懂,但是冥冥之中他又仿佛有点明白,于是他说:“不是你说没有羊毛了吗,现在够了吧?”
“是有没有羊毛的问题吗?”不说还好,越说谭啸枫越生气,“明明是你昨天莫名其妙的,送你东西都没有一句感谢。”
苟君侯又沉默了,他想了一会转移话题,说:“羊毛全部给你,够织很多衣服了吧?”
“你……”谭啸枫气得一个倒仰,“你做梦,自己做去吧!”
谭啸枫气冲冲的回屋了,苟君侯把羊毛山堆放在厅房,也转身回了房间。他浑身都是汗,头上沾满了羊毛和草屑,身上还有一股臭烘烘的羊骚味,十分狼狈。
苟君侯回了屋,把昨天谭啸枫送给他的衣服拿出来看了看,这是件挺不错的衣服,至少在这荒岛之上是非常不错的衣服。苟君侯看着衣服发呆,枫丫头一声不吭偷偷摸摸的织好了衣服送给他,要是换成以前苟君侯一定很高兴。
可是……
既然说了不喜欢他,又为什么总是这么笨,一点儿也不知道注意言行。
臭丫头,蠢货……
“狗东西……混蛋……二傻子……讨厌鬼……白痴……”
谭啸枫每骂一句,就往床上捶一下,她很不高兴,非常郁闷,虽然说起来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生气的地方。
“算了……”
谭啸枫往床上一躺,把草席往身上一搭。是的,他们这种资源奇缺的生活,春夏秋都是没有合适的被子的。夏天还好,毕竟天热,不盖也没什么。春秋可不行,虽然草席磨人,也只能将就了。这么一想,还是冬天最舒服,毛皮多得是,衣服和被子都不用愁。
“有什么值得生气的,”谭啸枫双手枕头,在黑暗中自言自语,“狗东西本来就不懂礼貌,什么时候听他说过谢谢了。”
这个理由显然无法说服谭啸枫,她沉默了一会,还是生气。
“出去也不打个招呼……让人担惊受怕……狗也不带着,死外边算了。”
还是气……
“算了,算了,不和他计较,不和他计较。”
仍然气……
谭啸枫起身,把草席卷好,然后骑在上面把无辜的草席当成苟君侯,一顿暴捶后心情终于舒畅了。
出了一口恶气,谭啸枫把被子一抖:“睡觉!”
接下来几天,谭啸枫每天出门都能看见放在厅堂里,像座小山似的羊毛堆。忍了一段时间,谭啸枫终于受不了那碍眼的一堆。
“你把它们弄出去。”谭啸枫说。
“弄哪儿去?”苟君侯一头雾水。
“随便你,外面、你屋里都可以!”
“我屋里放不下。”
“那就扔了!”
苟君侯问:“你不做衣服了?”
谭啸枫嘴硬得很,虽然早就想把草席换成羊毛毯可还是倔强的说:“不做!”
这是她的一大缺陷,为了面子死也不肯低头,苟君侯分明没有和她较劲的意思,可她就是要莫名其妙的紧抓着不放。
苟君侯和谭啸枫四目相对了一会,然后转身就走。
“苟君侯,你……”
不能大逆不道……不能犯上……他是师父……他是师父……
谭啸枫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念叨了好几遍才压下心头邪火。
“算你狠!”
已经在谭啸枫心里被千刀万剐的苟君侯并没有注意到谭啸枫的不高兴,他还是按部就班的干着自己的事,喂狗放羊揍谭啸枫。
好气啊,不仅生闷气,还打不过苟君侯!
“身为女人,天生力弱,和男人比力气是没用的,要攻就攻致命处,脑、咽、心肺、腋下、腹部!”
苟君侯每说一个地方,就攻击哪处,他没拿刀,赤手空拳也打得谭啸枫难以招架,虽然多数点到即止也让谭啸枫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很聪明,箭也射得很好,”苟君侯收了手,说,“反应快也很灵活,只是没见过血不够狠,总归是纸上谈兵。”
“那怎么办?”谭啸枫大汗淋漓,撑着膝盖问。
“去跑几圈吧。”苟君侯说。
“啊?”谭啸枫满脸疑问,“还没到跑步的时间呢。”
苟君侯从怀里掏出他自己裁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汗,说:“我让你多跑两圈,以后遇见打不过的至少能多点保命的本事。”
谭啸枫娴熟的翻了个白眼。
傍晚,谭啸枫拖着几乎已经不听使唤的身体去墙上看了下他们制作的日历。
“啊——”谭啸枫哀嚎一声,今天又该她做饭,她垂头丧气半死不活的朝厨房挪动。
“我去吧。”苟君侯突然说。
“啊?”谭啸枫抬起头呆呆的看着苟君侯。
“一看你就想敷衍了事,”苟君侯一边挽袖子一边绕过谭啸枫朝厨房走去,“前几次弄的东西连狗都不吃。”
谭啸枫愣了一下:“那你不是吃了吗?”
苟君侯没说话,只给她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谭啸枫虽然蠢了点,爱钻牛角尖,有时候反应还很慢,可她毕竟不是个傻子啊。她瘫在桌子上,盯着苟君侯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发起了呆。
这还是苟君侯吗,这么善解人意了?
事实证明,苟君侯善解人意起来,能让谭啸枫感到羞愧。
吃完饭,谭啸枫起身要收拾碗筷,人家都这么不计前嫌帮你做事了,谭啸枫也不能享受得太理所当然啊。
可是苟君侯截住了她:“我去。”
“不……”
‘用’字还没出口苟君侯已经抢过谭啸枫手里的碗进厨房了。
“你不用不好意思,等会帮我个忙就行了。”
谭啸枫只好去外面扯了点叶子回来,把桌子擦了。她坐在厅堂里,乖乖的等着苟君侯,心里却有点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苟君侯的等下会提出什么要求。
“你教我织毛衣罢。”
“啥?”谭啸枫目瞪口呆。
“这么多羊毛,丢掉太可惜,你教我怎么织衣服吧。”苟君侯又说了一次。
谭啸枫把自己的下巴托回原位,颇有点脸红:“不用……”
“教我吧。”苟君侯言辞恳切。
谭啸枫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把一身打毛衣的绝技倾囊相授。
接下来的日子里,谭啸枫和苟君侯每天都通力合作,洗羊毛、晒羊毛、挑羊毛、纺毛线。
要不怎么有‘众志成城’这些成语呢,在谭啸枫和苟君侯的精诚合作下,羊毛很快变成了柔软的毛线,又即将变成他们穿在身上的御寒衣物。
“对,得先起针,这样……诶,你看我,是这样……对对对,哎呀,不要这么紧……”
长夜漫漫,大家都无心睡眠,不如来织毛衣打发时间好了。
谭啸枫看着苟君侯一本正经却又笨手笨脚的样子,在心里笑得不行,但是表面上还是要装出温和耐心的慈师形象。
“诶……对了对了……”
苟君侯学得很努力,可奈何一来天分不够,二来谭啸枫自己也是个半吊子,虽然成功织成过一件衣服,可仍然是连猜带蒙。有这样的老师,怎么可能要求学生出类拔萃。
学了半夜,谭啸枫开始‘小鸡啄米’了,苟君侯一开始没发现,等他从和毛衣的拼搏中回过神来,谭啸枫已经靠在摇椅上睡着了。
苟君侯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走到谭啸枫身边,静静的看着她。
谭啸枫全然没有发觉,睡得十分甜美。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正经了,我反而有点不适应……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