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早点回来
林郗其实没有想到做某个事。
因为他是穿越而来的，虽然身体是人鱼的，但他始终都认为自己是人。
无论是在人鱼店，还是到了秦霄这里，包括在人鱼店中除了自由被限制之外，其实他没有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
来了秦霄家所受到的照顾和保护，可能某些人类都不一定会有这个情况。
之前会选择就林镜，是因为他把林镜当朋友，后来就了林镜后，包括看到林镜被人类伤害的惨状，如果不是他的，林郗详细林镜肯定会死。
那时林郗就大概知道，也许有着和林镜相同处境的人鱼不会太少，或许不会遇到过于变态的人，但人类始终都把人鱼给当成宠物。
猫狗一样的宠物，只是价钱更高而已。
归根结底还是宠物。
有的人甚至是把人鱼给卖到那些娱乐场所。
单是买一条人鱼，可能很多人出不起那个价钱。
而且人鱼脆弱，养人鱼需要备至不少东西。
于是喜欢人鱼漂亮脸蛋还有身体的人，就到娱乐场所，花不太高的价钱，购买由人鱼提供的一些服务。
这些事林郗没有亲眼见到，但他知道肯定存在。
资本逐利，只要是有利可图，资本们不在乎犯法不犯法。
林郗没有刻意去预知一个事，但转天早晨，林郗吃饭的时候，突然脑袋眩晕了一瞬，那一瞬里他预知到了几天后的某个事。
一辆小型货车，里面装着二十多条人鱼，有的人鱼看起来似乎还只有人类小孩的几岁大。
人鱼们全都挤在一个水槽里。
那些水似乎许久没有换过，里面的人鱼，几乎每一条尾巴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鳞片脱落，还有皮肤溃烂。
本来应该是美丽可爱的人鱼，在长途运输下，水质不好，加之也没进食，全部都显得面容惨烈，一张张惨白的脸庞，似乎前面等待他们的是死亡一样。
确实是死亡。
当货车开到一座大桥上时，车子突然出事，整俩货车直接撞破旁边的围栏，从高高的大桥上侧翻了下去。
人鱼是可以在水中畅游，但当时他们全部都在货车里。
随着货车坠落河面，猛烈的撞击将车里本来就身体孱弱的人鱼们全部都在一瞬间给带走了。
后来货车被打捞出来，二十多条人鱼无一生还。
好些人鱼睁着眼睛，从他们的脸上还能看到，哪怕是死了，仍旧对这个世界有着极其深的恐惧和绝望。
二十多条原本鲜活的生命，每一条都那么美丽和迷人。
就算皮肤溃烂，头发脏污，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他们有些比人类漂亮许多的容颜。
同时当‘看’到其中一条有着鲜红鱼尾的人鱼时，林郗微微一震。
他朝人鱼身上看，那张脸不久之前他遇到过。
虽然红尾人鱼对他表露出来傲慢和不喜，林郗知道人鱼本质不坏，是它所接触的环境，让它将自己的身份完全放在了宠物这一点上面。
甚至林郗打心底还挺喜欢红色人鱼那个性格，那样性格的人鱼，可能不会那么容易受伤害。
结果好像是他想错了。
红色人鱼居然也被运送，和其他人鱼一起惨死在了货车里。
桌子上的美味佳肴突然之间让林郗一点胃口都没有，他想到自己坐在这里被秦霄给保护着，无忧无虑，过着幸福美好的生活，而他的那些同类，同为人鱼的族鱼们还在遭受着不公平的对待。
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柔軟的生物，最该得到呵护和保护，结果却被人类一方当成是玩乐、取乐，甚至是赚钱享用的工具，林郗就感到胃里翻腾。
他直接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趴在洗手台林郗躬着背作呕，呕了几次什么都没呕出来。
但他眼前那二十多条人鱼的惨状仍旧挥之不去。
甚至就在刚刚林郗骤然又想到一个事，会不会人类中有不只是把人鱼拿来出卖，并且不是让人鱼去服务人类，而是卖给人类食用。
人鱼，在大部分人类眼中，是鱼，而不是人。
像他这样，有着预知力，能够被秦霄喜欢上，安枕无忧的人鱼，林郗相信绝对不会有太多。
林郗抬头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脸是人类的脸，住在身体里的灵魂也是人类。
这具身体却是货真价实的人鱼。
他一个穿越过来的原反派人物，命运这么凑巧让他成为人鱼，还给他附加一个应该算是作弊的预知能力。
他是不是该用这个预知能力做一点事。
一点利索能力的事。
那条红色人鱼，还有那些可爱的小人鱼们，里面不只有雄性人鱼，还有雌性人鱼。
他们如果一起在大海中畅游，林郗相信一定是件特别迷人的景色。
若是没有意外预知到这个事，林郗可能会袖手旁观。
现在既然看到了，他下意识觉得可能不是一种偶然。
甚至他猜测也许这就是他来这个世界的任务之一。
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鱼们。
正好秦霄事忙，不经常在家，林郗一个人待着，偶尔会感觉到无聊。
上个世界他为了权势和地位一直在拼搏，拼搏到了最后，敌不过剧情的安排，在主角手里败了个惨。
导致最后为了避免牢狱之灾，他选择自己结束生命。
他要选什么做什么，全部都是自己的意愿。
这里他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助人鱼们。
他也知道，突然的预知不是偶尔，冥冥中有种力量在让他去主动。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
林郗含了口水，把嘴巴洗漱过，嘴里的不舒适感缓和了许多。
他准备回餐桌边，刚一转身发现秦霄站在洗手间门口，正拿深暗关切的眼神看着他。
当秦霄目光朝林郗腹部落的时候，林郗先是一愣，随后他笑了。
林郗手捂着自己独自。
“我和林镜体质不同，你给我再多你的东西，我都不会怀孕。”林郗走到秦霄面前，他微仰头笑着说。
秦霄抚模林郗的脸庞，注意到林郗虽然笑着，眼睛里却有丝阴郁。
“那是什么事？”无缘无故林郗就突然呕吐，秦霄知道肯定有什么。
“刚刚预知力突然自己启动了，我看到了未来的一些事。”林郗刚才犹豫着什么时候和秦霄说，这个事他不可能完全靠自己的力量。
或许靠自己也行，但有个这么好的工具人，他不用白不用。
“不好的事？”秦霄肯定地道。
“是，我看到了二十几条人鱼，全部都因一场车祸惨死了。”
“其中有一条还是曾经和我待在一个人鱼店的，他也死在那里。”
红色的鱼尾，真的耀眼且美丽。
比他的黑色鱼尾看起来美丽多了，至少林郗更喜欢那种艳丽的红，看到那种红，就仿佛看到了勃勃的生机。
“想救他们？”
“嗯，不想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做。”林郗低头看自己的手掌，这只手看起来很脆弱，轻轻一捏就断。
手指弯曲，林郗握起拳头，可只要他想，他就能做很多事。
“好，还记得些什么信息？”秦霄问林郗一些细节。
只要有细节，例如车牌号，就能很快将那辆装载有人鱼的货车给找到。
就能顺利避免发生一场人鱼惨死的灾难。
“你给我几个人，具体怎么做我自己来，你如果被牵扯进来，我想以你的身份可能会不太合适。”
秦霄却是官职大，联邦的上校，但越是这样的身份，越应该谨言慎行，联邦内部有的人是嫉妒秦霄年纪轻轻就拥有这么大的权力。
这种解救人鱼的小事，林郗想自己来做，不希望秦霄插手。
他说的这几个人，也不是让秦霄给他军部的人，外面的秦霄熟悉的人，就可以了。
秦霄一瞬间就明白过来林郗的意思。
他知道这是林郗在用他自己方实来愛他和保护他。
这是林郗表达他愛意的方式。
秦霄一把搂过林郗，将人摁在洗手间的门上親。
林郗配合地抬起头，在恋人温暖的呼吸中搂着对方的背，他闭上眼，享受着对方满含深愛的親近。
在这个热意满满的缠绕快要变质的时候，秦霄先停了下来。
他将林郗被他拉起的衣摆给放了下去，还理了理林郗的头发。
林郗嘴唇艳红，染了血一般红。
黑亮的眼睛里聚齐些水光，水光潋滟，令秦霄又有些受到蛊惑，想把人紧紧拥着。
想到一会还有事，秦霄克制着翻涌的热火。
回到餐桌边，两人继续吃早餐。
“一会我让他们联系你。”秦霄认识的人自然不只是军部的，还有很多从事其他职业的人。
秦霄对联邦忠诚，但不妨碍他有许多的势力扩散。
他想到的那几个人，都是在他看来绝对信信得过。
让他们和林郗联系，他相信会完成得很好。
“谢谢。”林郗同秦霄道谢。
这个谢是为那些正在经受灾难和伤害的人鱼，而不是为他自己。
林郗很高兴，秦霄这么喜欢他，也支持他的选择。
他是真的幸运，能够遇到秦霄。
吃过饭后，林郗把秦霄送到门口。
他给秦霄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口，这一幕让林郗有种自己是这个家半个主人的感觉。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算半个主人。
虽然没有任何法律上的保证，他们的关系林郗知道不需要那些保障。
“早点回家，工作也别太辛苦。”林郗笑容温柔。
他凑过去，在秦霄脸颊啵了一口。
确实是啵，发出了一道声音。
前来接秦霄的警卫站在飞行器旁边，见到长官和林郗在门口，又突然间林郗凑上去亲秦霄。
警卫听到声音后似乎满目的诧异，这一幕怎么看都不该是发生在他们那个铁面无私还冷漠的长官身上。
可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警卫甚至有点怀疑世界。
林郗视线尾随在秦霄身后，目视着秦霄上飞行器，知道飞行器飞上半空，从视线里消失，林郗这才转身回房间。
车牌号林郗特意看过，他记忆力好，一瞬间就记清楚了。
现在就只需要查清那辆车属于谁，目前是谁在开，开到了哪里，然后还有等着秦霄说的人联系他。
到时候将货车在半路上给截停下来。
截停下来后又该将他们安置在什么地方。
这个后续问题必须同时想好。
而且二十多条人鱼，不是一两条，放在任何地方，稍不注意就能被人发现。
都接到秦霄家肯定不现实。
林郗眉头微锁，突然他眸光微亮。
想到了曾经待过的一个地方。
虽然说那里是售卖人鱼的地方，其实老板还算得上不错的人。
虽然也是赚钱售卖人鱼，对人鱼却没有过多苛刻和虐待。
每条人鱼都有单独的鱼缸，水也是每天都在更换。
就是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能够容乃二十多条人鱼的空间。
把人鱼运到人鱼店，也不会那么容易让人起疑。
至于自己，林郗不打算出面，他一出面就表明这事和秦霄有关，让另外的人去和老板接触。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就算真有什么问题，他的预知能力还能在关键时刻起作用。
如果单是做这个事，林郗在网络上找人帮忙也行，林郗不光是想救这二十多条人鱼，突然间他有种感觉，还有很多在等着他去帮忙。
林郗喜欢人鱼，这是被神宠爱的一类物种，不该被人类肆意伤害和侵，犯。
所以他得找到些能够一直合作的人类，值得信任有能力的人类。
秦霄介绍的人，林郗知道应该会合适。
电话来的很快，可视终端里能够看到对方的脸。
一张瘦消的脸庞，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隔着屏幕就能感受到一丝凛然正气。
有些话终端里不方便说，林郗和男人约定了一个时间还有地点，在外面某个地方见面。
断了通话之后，林郗身上没带什么东西，不要刻意带什么。
秦霄给林郗留了两名卫兵。
林郗在卫兵的陪同下，坐上另一架飞行器，前去和接头人见面。
卫兵也换了身衣服，换成变装，而不是穿着联邦显眼的军服。
见面地点在一处小溪边，那里四处无人，周围密林环绕，相对保密。
从飞行器下来，远远的林郗就在湖边看到那里等着一个人。
男人身形瘦高，站在溪边，让人觉得也许他会站不稳掉下去。
和卫兵走上前。
之前通话时见过面，不过当听到脚步声回头时，男人在目光落到林郗脸上后，还是不出意外地愣了瞬。
见到这张脸，男人就知道林郗不是人类，而是人鱼。
男人手伸向林郗：“你好，我是康明。”
林郗回握男人的手，不是礼貌地说：“林郗。”
“你是人鱼？”语气很肯定。
“是。”
“我就觉得奇怪，人类的话可能不会……”不会怎么样康明没明言。
林郗嘴角勾了抹笑，转瞬即逝。
“我希望以劫车的方式把人鱼给劫下来，不要暴露你我的任何信息，这点可以做到吗？”
“可以，当然可以。”
“酬金的话，你开个价。”让人帮忙，就算是秦霄介绍的，还是需要付出酬劳，人力物力都需要钱来最推进。
康明给林郗报了个数，比林郗预计的要低一半。
“能问下你怎么知道会有人鱼被偷运？”康明有点好奇这个事。
林郗看着康明笑，那笑没几分温度，康明从林郗身上看到了一种不属于弱者的气势。
这种其实仿佛与生俱来，让康明不得不正了脸色，他想自己可能误会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