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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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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起神情非常平静,握着酒杯放在桌上,并没有回避扜弥索娜的眼神,只是一边和众人一样看着舞池,一边继续割肉喝酒,动作幅度、节奏一点变化也没有,仿佛美人那深深一眼不是投向他,心绪毫无波动。

凉州世子果然如传闻一般不近女色,自律禁欲,恐怕未来要去做和尚。

看热闹的众人大失所望,又将目光转回美人。却见扜弥索娜短暂黯然后,忽然将双手交举头顶,手腕互相交叉抵住,一个回旋,腕上铃铛响起,裙摆也画了一个红色的大圆,像盛开的花朵。

花朵从她脚下蔓延起,一朵接着一朵,从舞池到走廊,她似不会晕,一下接一下回旋到高席上霍起桌前,带来一阵蛊惑的香风。

扜弥索娜膝盖柔韧下压,柔肩、抖肩、拱胸,右臂折出典型的三道弯,左臂配合做出祈水动作,如一只渴求雨露的神鸟翩然其羽。

霍起俊美的面庞毫无表情,扜弥索娜压弯膝盖,抬头请求地期望着霍起将掌中酒水递到她唇上,喂她喝下。

不料男人眉梢一挑,修长食指摩挲着杯子一动不动,抬头忽然露出一个不甚友好的笑容。马头琴还在演奏,舞蹈的动作却停在这里,场上所有人都注视过来。扜弥索娜咬唇看他,场外响起交谈议论声。

扜弥索娜原想借助这种无形压力让霍起就范,没想到他就能视若无睹,现在反倒让自己也身陷其中,一时有些懊悔不该动小心思逼迫他。

霍起对场外议论置若罔闻,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饶是扜弥索娜这样热情奔放的女子也觉得下不来台,霍起才淡淡看着她,抬手递过去一壶桌上摆着没人喝过的酒。

扜弥索娜勾着深色眼廓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递到面前的酒壶:……真是不解风情,但是他起码亲手递酒给她,也凑合吧。对这样出色的男人,不能要求太高,他对女子恐怕一向不怎么上心。

扜弥索娜抬手举起酒壶,酒水如线流入她口中,竟是一口气喝光了一壶酒,在场不少人大声喝彩。

在周围猛烈的夸赞声中,扜弥索娜垂首行了个大梁礼:“谢谢殿下赐酒。”

霍起嗯了一声,扭过头去准备看宁兰,扜弥索娜忽然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调戏问:“殿下喜欢我……身上的金铃吗?”

她曲线凹凸,面容美艳,极有成熟美感,这点霍起没瞎,他还是承认的。

霍起将手里的酒饮尽,放下杯子,也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不喜欢,像个骆驼。”

说罢直接挪开了视线。

扜弥索娜“蹬”地站起,忽然双臂一转,在空中回旋,红色的裙摆在夜空中旋转散开,宛如大朵波斯菊盛开花瓣,格外艳丽。

她几个回旋停到霍起目光所向的宁兰席前,眼中挑衅明显。

宁兰愣住,她要和自己……斗舞?

她勾搭自己的男人,自己还没找她算账呢,她还打上门来,这能忍吗?!

再忍下去她头上要长绿毛啦!

宁兰无视霍起暗示她拒绝的眼神,长袖一折也“噌”地站了起来。虽然她比扜弥索娜矮了将近一个头,像兔子对着羚羊蹦,但她气势不输,扬着小脑袋一个旋身也从座位跃出来,发上细米珠碰撞生响。

有人好奇扜弥索娜找宁兰拼舞的原因,暗自揣测莫非是两女争一男。霍起扶额,不忍直视地用手遮住半边脸颊。儿大不由娘,她非要跳,他管不住。

梁帝想了想,真要让霍氏娶个元国公家的,他更麻烦,宁兰就宁兰吧,小儿子那他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灭了凉州,再把二婚的女人夺回来。霍起这么上心,恐怕会早早在她肚子里种上自己的种,到时候杀了宁兰给他生的崽,二嫁妇入宫里服侍小儿子承宠,位份压一压就是了。

梁帝吩咐下人给宁兰接舞袖,大梁宫女偏心她,又爱她貌美,接袖子时另一个大宫女征得她同意,即兴在额间给她画了一朵兰花,栩栩半开。宁兰觉得自己现在和扜弥索娜一样美极了,愈发斗志昂扬,雄赳赳与扜弥索娜擦身进入舞场。

元馥招手唤来古琴与西域人弹的琵琶应和,吩咐停掉了马头琴。

乐曲声起,扜弥索娜明艳大方,成熟外向,动作大方热辣,活力四射。宁兰韵律和谐,花钿轻垂,舞姿婉转不尽,娇柔可人。两人对舞,一眼望去的确是扜弥索娜的舞蹈能够抓住人第一眼的注意。

然而太过热辣,也就失了回味不尽的韵味。于阗人看不出这种差异,只觉得宁兰的动作温柔妩媚,似有意味,回想起来却说不出所以然。大梁贵族却知道,那是她舞蹈中留有余地的从容与遐想。

中原审美兼容并包,明艳与娇柔共济,这本无可厚非。然而高级贵族一直追求地是言有尽而意无穷的玄妙境界。何况少女风华初绽,将将及笄,正是水洗过的留香风韵,一切尽在那种芳香暗袭来,缭绕周身却不侵袭,轻飘飘又无处寻觅的感觉中。

扜弥索娜斗舞的动作越激进,宁兰眼角眉梢越见一股我见犹怜的娇柔,她在舞池中脚步踩着节奏缓缓后退,众人的目光却不再追逐着扜弥索娜。

林燕渺咬碎一颗蚕豆,已经完全掌不住礼部尚书嫡女的风范,冷冷道:“这个妖女,就是这样蛊惑太子殿下的!”

乳嬷嬷道:“您还是把注意力放在莲……”

“你看看太子的眼神!”

霍起不得不看着她跳完这只折袖舞,其中上身晃动的部分被她改成了以袖子的水波浮动代替,减少了其中以色侍人的感觉。

但她的身段实在太起伏有度了,随着她的动作,一处微微颤着,一处紧紧收着,尤其是折腰的时候,那处凌空摊开,柔弱无依,荡出波浪,看到的男人谁不想上前用手帮她托住。

霍起眸色晦暗,垂眸喝着手中的酒。太子和六皇子亦是心情复杂,就连不久前刚被她抢白,决定这个月再也不理她的元扈都停下来了嚼肉的动作,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霍起敏锐感受到了群狼欲角逐的嗜血兴奋。

最后宁兰被扜弥索娜逼到舞场最角落时,身子一歪,场上无数贵族从席上站起,竟是都想英雄救美。

唯有大梁皇帝和霍起坐在自己位子上。霍起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睫,看着场下没有说话。

宁兰自己扶着宫女的手,缓缓折起腰肢,将长袖拢起,从沙地上起身。她缓缓走到天子阶下,行了一礼道:“臣女此舞只私下在府中演练,从未在外演示过,技艺尚不纯熟,请陛下见谅。”

梁皇自是安抚了几句,将此事揭过。

只是她话音刚落,皇帝高席右侧座位上的霍起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

只在府中演练,从未在外演示过?

冬至那日在明质阁,他将小人用马车装了来吃酒酿圆子。几杯酒酿下去,小姑娘脸颊泛红,和他讲起自己去江都误入芸香楼的趣事。

霍起闻言,声音低了几度问:“你跳舞给我小舅舅看过?”

宁兰虽然有些醉,却本能反驳道:“那是误会,我当时在装舞女……”

霍起还是不高兴。

于是宁兰折起袖子,垂首碰了碰他的鼻尖:“我在芸香楼学了一支舞,跳给你看好不好?以后只跳给你一个人看。”

只跳给他一个人看?

他迟早有一天要被这小人气死。

宁兰原想在宴席上趁无人注意,偷偷出去与堂姐交流片刻。没想到这一舞毕,大梁贵族们的眼神几乎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她让侍女传话给宁莲,等世子去东宫时,她去找莲姐儿。宁兰现在不敢轻易出入东宫了,她发现太子以前还守着礼教底线,自从和莲姐儿的事后,仿佛撕裂了束缚,彻底破罐子破摔,恐怕在东宫里强|暴她也不是做不出来。

宁莲则让行竹传话回来,说太子对她很好,让妹妹不用担心。

宴散后,贵族们依序退场。宁兰特意走得慢一些,等霍起从高台下来,不动声色往东面走了些,出了场地,人渐渐少了。与霍起错身时,她将蜡丸包住的纸条传给他。

霍起果然很有默契地不动声色接过,没想到突然下一刻握住她的手指一扯,修长手指顺着她的手背划上去箍住手腕,将她整个人圈到了有力的怀里。

宁兰吓懵了:“阿……阿起……这里是外面!”

霍起“嗯”了一声,目光灼灼低头看着她,再没说旁的话。

宁兰惊吓散去,才发现霍起将她拉进了旁边帐篷的阴影里。

她犹有些担忧:“阿起,别这样,让别人看到了对你不好。”

霍起唇角勾起一抹笑,宁兰心里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他抱住她的背,直接掀开旁边的帐门,将她猛地推了进去,她脚底一绊。

“是对我不好,还是对你不好?”

“你从来就没有真的想要嫁给我,是不是?”

帐篷里没有点灯烛,刚进入黑暗看不清摆设,宁兰被他推得有些踉跄,伸手紧急间扶着桌角还没站稳,已经被男人按在桌上,低头压了下来。

两人离得那样近,她以为要被强吻了,男人的唇却停在一线之隔。

霍起幽亮的眸子锁着她,诱哄:“亲我。”

宁兰毫不犹豫微微分开口唇,细细地舔弄吮吸他。她的吻依然有点青涩,却很全神讨好着他。霍起感受着她口齿间浅淡的芬芳,柔软的水声,嫩嫩的舌尖……

男人阴霾的心情被她软糯的吻渐渐溶解,唇上放轻了些,抱住她腰侧的手却用上了力气。

宁兰松开他的嘴唇,轻声问道:“阿蛮哥哥忍不住了吗?你是不是想……”

她的手刚刚伸到他玄铁的腰带上,账外突然传来士兵的暴喝:“愣着做什么!快一点!把这一片的帐篷都拆了,马上拔营!”

宁兰一愣,手下动作停住,准备起身整衣服。不料男人闻声反而笑了,转身坏心地将她扣在桌案上,撩开了一点衣领,慢条斯理低头看她胸前的肌肤。

宁兰急了:“阿蛮哥哥……你别这样,我这样……会有人进来看到的!”

霍起轻轻“唔”了一声,修长的指尖划过她的锁骨,引起她的颤栗。他低声问:“你不想让所有人看到吗?你刚才跳舞的时候,这里颤抖着,所有男人都看到了。”

他的指心隔着衣料按在了凸起上,轻轻揉捻。小女孩猫一样地叫出来,双手抓着他的手背低声道:“阿蛮哥哥,别这样,会有人听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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