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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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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太急, 徐酒岁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扶着楼梯的手一手灰, 她都顾不上擦, 连滚带爬地从家里往店那边冲。

一路上光脑补自己店里的情况就把她吓得够呛,心中像是悬着一块将落未落的大石头, 未知的恐惧最让人胆战心惊。

等匆忙到了店铺那边, 远远地她就看见一大堆警察,姜宵蹲在路边抽烟, 姜泽站在一位警察身边皱着眉在说什么……

徐酒岁转头去看她的店铺,然后咯噔一声, 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头确实是落地了, 只是石头摔得粉碎——

薄一昭低着头拨弄了碗里的白米饭,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抬头看徐酒岁:你怎么不给我夹菜?

谁说“他的眼睛会说话”这种句子只配出现在安徒生童话和小学生作文里,至少男人那犀利的目光是什么意思徐酒岁就看懂了,屁颠颠给男人夹了块牛肉放进他的碗里,后者满意地低下头吃饭去了。

徐酒岁再一转头看他的小徒弟,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一碗水端平,徐酒岁给他夹了一颗鹌鹑蛋……姜泽低下头,用筷子拨弄了下那颗鹌鹑蛋,在碗里滚了一圈。

旁边徐井年还在带着嘲笑语气都问:“震惊专柜的大钻戒是多大?”

徐酒岁翻了个白眼:“干你屁事,又不是买给你的。”

徐井年在桌子下面踢她:“六千块么?”

姜泽看着也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薄一昭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你们好奇心怎么这么重?”

徐井年以为这是姐夫拉不下面子了,乖乖地闭上嘴不再乱问,埋头吃饭。

只是这事儿在他那显然还没有呗放过,吃完饭将碗筷都放进洗碗机的时候,他这才像是一条小狗似的蹭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地凑到徐酒岁身边:“岁岁,我觉得薄老师问题有点大。”

男人嗤笑一声终于抬起眼,似笑非笑地从小姑娘一脸甜腻的笑容上扫过,半晌,“嗯”了声。

“……”

乔欣抠进掌心的指甲都快把掌心抠烂了。

当下差点儿保持不住笑脸,脑子里一下子也断了片——

乔欣自然是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的,长得好看,家庭好,公众人物却没有绯闻,还是个学舞蹈的,身材高挑,性格也温柔……

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都知道。

所以,今天本就是有万分准备地从远处而来,打定了主意要给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脾气大长得也就一般好看的小丫头一点颜色看看…

都说对比产生美,她浑身上下就是按着薄一昭的审美长的,她怎么可能比不过这野路子呢?

于是路上打了一路的腹稿,要让这小姑娘丑态尽出……

然而。

徐酒岁忙着发呆都没觉得过去很久,男人便端着两碗水饺出来了,往餐桌边一放,沙发上的人便爬起来,自己跳着跳到了餐桌边。

客厅灯大亮,薄一昭很有礼貌地低头看了眼手机,强迫自己不要看不该看的东西,只是沉声提醒:“穿个外套,外面多少度,你是不是想病死算了?”

徐酒岁拉开椅子坐下急急忙忙捞了个水饺,咬了一半,烫的小脸通红,呼哧呼哧地吹气根本没空搭理他。

男人无奈地在她对面坐下,动作优雅地整理了下筷子,低头吃了个饺子,感觉到对面一束视线在自己的头顶扫来扫去,他挑眉:“怎么?”

徐酒岁目光转移到他的饺子上。

薄一昭:“在家里刚坐下,吃了一口,有什么菜都没来得及看,就被一个电话叫回来了。”

徐酒岁:“……喔!”

她低下头,本来就很有血色的脸蛋这会儿红得更过分了。

薄一昭不算太饿,所以捏着筷子欣赏了一会儿她那张红扑扑像苹果似的脸,想了想,他忽然又问:“看在我今晚东奔西走的份上,能不能诚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对你一直很诚实,”徐酒岁撒谎不眨眼,捞起第二个饺子,“问吧。”

男人在低声说什么,那双平日里清明的瞳眸变得赤红,他死死地扣住那个女人的肩膀,他低下头想要去吻她,却在即将碰到那丰满微张红唇时猛地停了下来。

修长的指尖顺着年轻女人大腿上,上色上了一半的五色斑斓的刺青轻轻摩挲,颜料和组织液混在一起将图案变得一塌糊涂。

空气中充满了带着浑浊酒精的气息。

徐酒岁手脚冰冷地站在旁边,冷眼目睹这一切,就像是角落里生出来的阴暗植物,窒息无声无息地蔓延。

直到男人伸手作势要钻入女人衣服下摆,徐酒岁再也看不下去后退一步,踢倒了放在身后的椅子……“哐”地一声好大动静,将纹身椅上交缠的人惊得分开来。

男人平日里总是写满淡然的眼眸中飞快染上一丝惊慌。

【岁岁?】

将手中拎着的外卖袋子一扔,滚烫的粥撒了一地,徐酒岁狠狠地瞪了纹身椅上不急不慢坐起来冲她示威一般笑的成熟女人一眼,转身就要走。

身后有稀碎的脚步声响起,很快她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灼热鼻息喷洒在她的后颈上,那平日里握纹身枪的指尖冰凉,扣着她的手臂,像毒蛇,冷起一片鸡皮疙瘩。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薄一昭,希望他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关键时刻能站出来承担这份沉重的责任。

而男人却姿势放松而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似乎对她眼中的乞求视而不见,只是冲许绍洋点点头, 唇边含笑,坦然证实了他的猜测:“嗯, 确实是认识。”

徐酒岁吸了吸鼻子, 皙白的指尖无力地在腿上抓了抓。

薄一昭稍微坐起来了些, 将脸转回来,状似随意地瞥了她一眼,慢吞吞道:“还要装不认识?叫人。”

眼下的情况完全和方才颠倒过来。

他一下从被动变成了互动操控局势的人。

徐酒岁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啊?”

“叫我什么?”他嗓音低沉。

“……”

叫你什么?

徐酒岁高高举起伞,在屋檐下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中,先一步踏入雨幕里。

薄一昭这才看见她牛仔衣背后还有点暗藏乾坤,衣服中间是牛仔布料交叉的中缝,一路交缠到衣摆下方多余的布料打了个蝴蝶结,背部莹白细腻的皮肤从交叉中缝中若隐若现……

没等他看清楚,徐酒岁已经转了过来,雨伞往还站在屋檐下的男人那边倾斜了下,扬了扬下巴骄傲道:“来。”

薄一昭勾了勾唇角,弯下腰,进了她的伞。

两人靠近了,男人的气息前所未有接近地将她笼罩起来,就像是屁股下面点燃了火箭,徐酒岁心里的土拨鼠尖叫了下,眼睛蹭亮——

这是薄一昭的一小步,却是两人将来迈入婚姻殿堂的一大步。

徐酒岁耳根微泛红,轻咳了声,有点紧张。

男人听了这动静,想起来眼前这小姑娘有点怕自己的现实……于是一低头,发现她面部紧绷,却为了将就他的高度,这会儿高高举着手,连脚尖都有些踮起来的样子。

这样的姿势让她半个肩膀都落在伞外面,肩头湿了一大片。

他笑了笑:“你这样怎么走路?”

薄一昭头也不抬地把一鱼肚子肉拨到徐酒岁眼皮子底下:“怎么了?”

徐井年:“……”

徐酒岁夹过那块鱼肉,飞快地塞进嘴巴里。

徐井年:“李倩问我,现在能不能联系到薄老师。”

徐酒岁腮帮子鼓着拼命吞饭,闻言眼珠子转了一圈:“李倩是谁?”

李倩是谁?

这是个好问题。

一个曾经拥有过薄老师微信的女人?

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年在走廊上的“君子之约”,薄一昭和徐井年双双陷入沉默。

徐酒岁“哦”了声:“弟弟不想养了,洗碗机也白嫖吧,不就是叫外卖么,种类又多花样繁杂,能吃一个月不带重样……”

是恰到好处的有肉。

他这个年纪,早就过了什么“好女不过百”的审美,现在怀里的人软绵绵的,摸到哪都像是一团能渗水的面团,他手放上去,就舍不得拿起来……

听了她紧张的提问,他沉默不回答,却忍不住捏了又捏。

徐酒岁开始坐在他腿上,还为他的沉默而惶恐不安,正想揪住他的耳朵问他沉默是什么意思你还有没有良心——

这时候,忽然感觉到他肌肉逐渐紧绷,连带着某处地方也……

徐酒岁:“……”

徐酒岁满脸黑线:“你对着个月子中的女人发什么情,是不是fong了?”

“是疯了,前面三个月,后面三个月都没有——”男人在不和谐的地方自动消音,凑到她耳边跟她咬耳朵,“不行,我得去买点套。”

“我在和你说正事!”

“我还对你性致盎然的,还能有比我小兄弟更诚实的吗?”他淡淡地问,“我们已经进入到更高层次的话题了。”

两个大男人凑在一起, 三十啷珰岁了,也不能总在分享那点儿少男心, 说出去也怕人笑话。

一杯杯酒下肚, 薄一昭酒量好也难免上头,脱了外套后还觉得热, 便扯开领子。捞起衣袖, 完全没有了刚才进门的时候那副社会精英、人民教师该有的庄严模样。

但是足够禁欲和性感。

送酒进来的服务生小妹妹偷偷看了他好多眼,都被旁边的许绍洋看在眼里。

转过头正想要调侃他, 这时候视线却落在了男人的手臂上——那原本强壮有力、健康肤色的手臂上,内侧方向, 多出了一条像是蜈蚣一样的丑陋疤痕在上面……

许绍洋是什么人, 一眼就看出是利物割伤后送医院强行缝合止血留下的疤痕, 而且这么长的口子,应该伤口很深,缝了很多针。

在这包厢里坐着的都是近海市一等一金贵的人, 许绍洋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人脑子发昏不想活了跑去动薄一昭——于是用脚指头随便一猜,这疤痕大概也只能是在奉市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留下来的。

他点了只烟, 烟雾缭绕之间微微眯起眼,用夹着烟草的指尖隔空点了点他手臂上的疤痕,平静地问:“手怎么了?”

薄一昭低头扫了眼自己的手臂, 想了想淡道:“之前我教书那学校,有个学生闹跳楼,我拉了她一把,刮窗棱上刮了个口子。”

“为你跳楼啊?”许绍洋眼里带着点调侃, 随口问。

徐酒岁扶着墙挪过去,又被叫住,好奇地抬起头,见他垂眼望着自己:“体温计。”

她“哦”了声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从腋下拿出体温计,上面温温热热的,抬眼扫了他一眼见他好像是要管她要的样子,脸一红,愣是没递过去。

自己拿手机照着看了看:38.8°c。

还行,不至于烧糊涂。

徐酒岁蹭到医药箱旁边把体温计放好,回头见薄一昭一脸有话要说,她催促他快点换保险丝——无论是打开手机叫外卖好还是自己煮东西吃好,她真的快饿死了。

男人只好闭上嘴。

她一边催一边往他那边挪,站在男人身边举起手机打光——因为太矮看不到,那光打得有点歪,他低头正想叫她往右边点……结果一低头就看见她吊带睡衣里两团不受束缚的雪团,手机光线可照范围不大,但是从他的角度,半明半暗间,也是大半个弧线一览无余。

“……”

他窒息了三秒。

“你站到我后面去。”

她的唇瓣上还带着未干的眼泪,咸的。

“以后决不这样了,”她含糊地咬着他的唇,呼吸自己熟悉的他身上的气息,感觉到他的大手贴着自己的腰,幸福的像是在做梦,“真的不胡闹了。”

他低头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心想,认错的台词倒是万年不变。

抬手拂了把她脸上的眼泪:“下次再这样该怎么办?”

“怂住,跟你告状。”她说,“我用酒泼她她都没哭,你轻描淡写说两句她就哭成狗了。”

“……”

哦,你还挺遗憾。

男人觉得她“听话懂事”方向好像又有点跑歪,但是一眼看过去大方向又没什么毛病,实在是挑不出刺来……

抬起手看了看表,大概凌晨三点多。

“上去睡觉?”他问。

徐酒岁猝不及防被他舌尖攻城略地,短暂惊呼一声,剩下的词语尽数被他吞咽下肚子里。

薄一昭的吻来得凶猛,像是要将短短大半个月的利息连本带利讨回来,她的唇瓣被他咬得通红……人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想我没有?”

他稍微放开她,在她转过头大口呼吸的时候用高挺的鼻尖蹭她的面颊——

她被他蹭得痒痒,嬉笑着撇开头。

脚乱蹬。

男人顺势捉住她的脚踝,指尖一勾将她白嫩的猪蹄从高跟鞋里剥出来,粗糙的指腹在脚背上滑过——

“丝袜都没穿。”

嗓音低沉喑哑。

“这么多人看着,发光发热了,高兴了,嗯?”

谁知道看着碗里绿油油的苦瓜,徐酒岁嘴一抿哭得更厉害了:“我不爱吃苦瓜,好苦,为什么要让我吃这个呀?”

徐井年恨不得捶死这个娇气鬼。

最后没办法,打电话叫的外卖,那盘苦瓜炒鸡蛋最后谁也没动弹,第二天下午出现在了徐井年的饭盒里。

徐井年:“……”

隔着窗外,双眼还肿得像桃子似的某人笑眯眯道:“不能浪费粮食,苦瓜隔夜炒了就不苦了,以前我们都是爱吃隔夜的。”

徐井年:“……你真的不是人来的。”

徐酒岁不理他,伸脑袋进了窗户,正好赶上薄一昭抬头,徐酒岁桃子眼一眯,冲他灿烂地笑了笑。

薄一昭手里在转的钢笔掉在讲台上。

徐井年惊了:“你们不是已经下车gg了吗!”

“胡说什么呢,”徐酒岁一只手撑着下巴,趴在窗台上懒洋洋地说,“你在吃的苦瓜还是他给的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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