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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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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酒岁这边, 暂时还不知道她即将要被亲爱的师父告到内裤不当掉不算完这件事。

她经过最开始的不自然后,这会儿依靠在酒吧的椅子上, 听姜宵给她直播论坛上的人是怎么骂她这个山寨货的, 听过也就是笑一笑罢了,自己觉得问题不大——

毕竟当初她离开了千鸟堂, 回到奉城之后, 是打算从零开始的,知道奉城比不上近海市那种大城市, 她一开始价格压的很低,为了吃一口饭, 二百块一个小时起。

后来因为店外面挂的那副《墨意山海之烛九阴》被po到刺青客论坛上, 小火了一把, 她才把价格调整到了五百块一个小时……这么些年一直是这个价格,也从来没有做毁过任何人的皮。

这些上蹿下跳的人想找点实在的毁皮案例来捶死她是不可能的,来她这里做过刺青的, 哪个不要夸一句物超所值……她很多的单都像是姜宵的朋友那种,人推人做起来, 才有了今天不愁接单的好日子。

等她伸手扒拉凌乱头发,三步并两步冲到门口,徐井年转过头冲她嘲讽地掀了掀唇角:“别窜了,人都走了。”

徐酒岁挤开他伸小脑袋看了眼,走廊上果然空无一人。

她把脑袋缩回来,斜睨徐井年问:“你去他家干嘛?”

“写卷子,”徐井年用一根手指推开她凑过来的脑袋,“也不知道谁害得,老子今晚一晚上脑子里就剩‘开普勒第三定律’,长那么大头一回让老师给开小灶,丢人不丢人!”

徐酒岁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

徐井年立刻说:“你不许来。”

徐酒岁“嘁”了声:“他人都不在,我去干嘛?”

徐井年见她拒绝得那么干脆,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稍微放下心来,狠狠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长臂一伸捞了自己的书包,开门去隔壁了。

……

关门声响起,徐酒岁也转身干自己的活儿去了,姜宵的朋友加了她的微信,而且第一时间就把设计稿定金三千块打了过来。

只能感觉到他情绪很淡。

徐酒岁也不好说什么。

直到她一个比她脸还大的红薯啃了三分之二,捂在口罩下的她被噎得打了个嗝儿……她红着脸捂住嘴,这时候,忽然听见身边的男人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岁岁,怪我么?”

徐酒岁:“……”

薄一昭很少叫她的小名,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全名,像是随时都准备让她背八荣八耻。

眼下那淡漠又沉闷的语气,有些柔软,徐酒岁微微瞪圆了眼转过头看男人,发现他目视前方,并没有在看她。

心脏收缩不小心了下,酸疼得难受,她心想,或许这就是他昨天所说的,他没有办法掌控的事情。

“没有……埃哟,你乱猜什么?”她压住语气里的水汽,现在倒是有点庆幸自己戴了口罩不用那么用力地控制自己的表情,“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你想认识这些讨人厌的家伙。

男人淡淡“嗯”了声,点点头说:“但是我怪我自己。”

“嗯?”

“不做。”

许绍洋知道薄一昭向来是有了什么决定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也懒得跟他废话,索性不再劝——

再说他现在已经很少亲自动手了,若是他给人新扎了东西的事儿穿出去,又要有一大堆人成群结队地上门询问能不能排订单。

烦得很。

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薄一昭的疤痕照了张照片。

他没说要干嘛,薄一昭也不想问。

之后又闲聊了一会儿,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半夜两点了,散场的时候,薄一昭喝得有点多,不可能自己开车回去。

“叫你女朋友来接你?”

同样喝得有些上头的许绍洋问,他正坐在沙发上,蹙眉,用拇指揉自己的眉心。

“那就努力培养新的信仰。”

男人冷酷地说完,将手里兑好的温水水杯塞进她的手里——

“有那时间难受, 你的新信仰已经诞生了。”

“……”

徐酒岁举着水杯,含着药,瞪着薄一昭,心想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可怕的直男癌——

直到舌尖含化了药丸糖衣, 吃到了里面极其苦的药,她脸一皱,慌慌张张地吞咽下去,又猛地喝了一口水。

“你呢?”徐酒岁抱着被子,捏着水杯,“这辈子难道就没有体验过被人把控人生,无可奈何又无从挣扎的时候吗?”

薄一昭背对着徐酒岁,没有立刻回答,耐心地整理药箱——

按照他的强迫症将过期了的药挑出来扔掉,然后将内伤和外伤需要用的不同的药一一分门别类,从胃药到肠胃药再到痛经止痛药,按照对应器官在人体位置从上到下顺序将药排好。

直到徐酒岁等得不耐烦了,在心中腹诽这个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天之骄子……

男人一系列动作都被不远处陪他一起回近海市的亲爹看在眼里,因为并不知道他这儿子肩膀上的负担,所以他只能看见他迫不及待地翻工资的样子。

薄老头露出个跟刚才男人看手机时如出一辙的冷笑:“俗。”

“您懂什么,”男人头也不抬淡淡道,“我要结婚了,不得不在意这种。”

薄老头抬起手掏了掏耳朵:“什么?你?结婚?和无线电波发射器?”

薄一昭“啪”地合上了手上的文件夹,想了想问:“还记得许叔叔当年天天带您老上山烧香,感谢菩萨让许绍洋给他找了个小姑娘当准儿媳妇,从此许绍洋修身养性,许叔叔感天动地的那件事儿吗?”

薄老头说:“记得,怎么啦?”

薄一昭真诚赞叹:“那香烧得挺好。”

薄老头:“什么?”

薄一昭:“现在那个小姑娘是您老的准儿媳妇了。”

薄老头:“……”

好在这时候徐井年捧着电磁炉和锅子出来了,还有三碗装好的白米饭。

收拾好的两人站起来沉默地走到餐桌边,徐酒岁抓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坐在他旁边的徐井年看到她右手食指的创可贴:“怎么右手也伤了啊?”

问题一出,就发现两位埋头准头和平吃饭的中年人同时抬起头,安静地看着他。

徐井年:“……”

徐井年要疯球了:“怎么了?我又说错话了啊?!”

徐酒岁看他一脸崩溃,也是同情,夹了块鱼扔进他碗里:“吃饭,别说话,食不言,寝不语。”

自己则随便夹了块鱼,心不在焉地挑刺,挑完了刺也不动鱼肉,借着鱼肉上的酱汁夹了一点点米饭放进嘴巴里,一边偏头去看电视——

完全无视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电视里在播放的还是那个很火的综艺《梵高的向日葵》,今天的表演片段是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是柴可夫斯基的三部芭蕾舞剧代表之一,以服装变化多,色彩丰富,舞曲多变著名。

同为艺术领域,哪怕八竿子打不着边徐酒岁多少还是有些欣赏细胞的,她很喜欢这个芭蕾舞剧,听到音乐就忍不住转脑袋多看了两眼——

徐酒岁内心已经把墙挠穿时,只见她的师父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闹了,你想要的话,那就猫和锦鲤。”

徐酒岁:“?????”

小船:“?????”

两脸懵逼之中,男人转身,踩着猫一般轻的步伐,懒洋洋地走开了。

十分钟后,千鸟堂的微信群炸开了锅——

【船儿:夭寿啦!!!!师父要给我们岁扎日式新传统!!!!!哭了!!!!这是什么刺青届核能新闻!!!!!】

【阿和:什么东西?咋回事?】

【帽子先生:……………………………?】

【韶华:@岁岁平安 递话筒。】

【地球是圆的:@岁岁平安灯光师已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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