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好不容易抓住的精神救命稻草,怎么可以容忍被别人抢去?
……
“我不是说了邻居病了吗,什么重要的邻居?跟这有关系?是要等她病死了,以后再骄傲地告诉别人:我隔壁死过人?”
男人的声音四平八稳。
不知道对面问了什么,他低下头,又看了徐酒岁一眼,言简意赅且丝毫没有躲避地说:“女的。”
徐酒岁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问了她的性别,说明她在意薄一昭前来看的人的性别;
但是得到了不想要的答案后好像又没有发疯,这说明她没有资格发疯——
总结:电话那边的人是一个和薄一昭相当熟悉的暗恋者。
徐酒岁坐在床上盯着男人打电话。
她摇了摇头,眼泪朦胧地表示坚决不分手,还伸手去捂他的嘴,示意接下来的话可以不用说了,她一点都不想听。
“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我不是故意不说……”
所以,不要分手,好不好?
他抬手扣住她的手腕。
她就发出一声急促的抽泣,慌张而固执地直起腰,着急地去亲吻他的唇。
男人向后躲,扶在她腰间的大手拍了拍微微蹙眉叫她“别闹”,那一瞬间徐酒岁觉得身上所有的体温都从身上抽离了,她脑子迟钝又麻木地想这事怎么就能到了这个地步——
他果然很讨厌有一个非传统职业的人做自己的女朋友。
她绝望地僵硬在他怀里,整个人都忽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很久,她好像是听见耳边响起了一声叹息——
“你没有安全感,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好听的话嘴皮子都磨破了,但是我能给你的也就这么多……”
他瞪大了眼,下一句“网络姻缘一线牵,珍惜这份缘,你看我怎么样”已经到了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她高高在上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眼睛别乱看。我结婚了,老公英俊潇洒,此时正在美帝为全人类文明进步而抛头颅,洒热血。”
下下签大哥惊了:“你结婚了!!!!”
一声爆喝,所有人都听见了,脑袋“唰”地转过来,看着这肌肉男一脸震惊大家嗤笑开来,都知道他这是在泡妞。
唯独徐酒岁面不改色:“嗯啊。”
“年纪轻轻这么想不开——你老公做什么的?美帝飞车党?”
“小时候老师问我们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十个小朋友里面有八个想做的那个。”
“哦,美帝飞车党。”
徐酒岁戴上口罩,冰冷的凡士林抹在男人的胸膛,将纹身枪打开,纹身枪震动嗡嗡的声音中,只见她撩了撩长长的眼睫毛,而后用很冷酷的声音说:“是科学家。”
打雾枪落下来,蚂蚁舔舐似的稀碎疼痛传来,纹身枪稳稳地握在那柔软白皙的手中——
他姐趴在男人腿上, 手机里噼里啪啦的响着小游戏的声音;
男人靠坐在沙发上,一只手在摆弄笔记本电脑, 另一只大手插在她漆黑的短发里, 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揉头发,发丝在他指尖下发出“沙沙”的声音。
徐井年想到了小时候春游去动物园, 动物园里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公猴子和母猴子互相抓虱子吃。
有够恶心。
但是还挺和谐。
他沉默了三秒,想要说什么, 这时候感觉到徐酒岁的脸从手机后面露出来了一些, 然后就跟她的双眼对视上了——
亲生姐弟该有的默契告诉徐井年, 他姐的眼神在警告他: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滚蛋。
少年灰溜溜地滚回厨房洗碗。
徐酒岁继续打游戏, 手指划拉两下,就听见上方的男人懒洋洋地问:“跟你弟贼眉鼠眼干什么呢?”
“……”
“温馨提示,他一个月工资才六千。”
徐酒岁瞬间懂了,一脸兴奋地从沙发上跳到薄一昭的背上,在她挂在他背上的瞬间男人双手抬起来她托住她的屁股,两人摇晃了下,男人站稳,拍了拍她的屁股,微微侧过头:“闹什么?”
她冲他的耳朵吹气:“我也要去。”
薄一昭想了想外面乱七八糟的,万一真有狂热粉丝搞事怎么办,就想让她留在家里——
偏偏徐酒岁挂在他背上不肯下来,拿出了非去不可的架势。
薄一昭正想要把她扔下去,来得及做出动作之前,薄老头的声音又魔怔似的在耳边响起。
【女人,水做的,娇滴滴哦,不哄怎么行?】
薄一昭:“……”
薄一昭:“行吧。”
徐酒岁欢呼一声,掰过他的脸重重亲了一口。
“干什么,监视我有没有和别的女人聊天?”薄一昭嘲笑她,“十几个小时,够把一本《时间简史》聊完了,你来迟了。”
虽然满脸嘲讽,说的话也有点刻薄,但是语气是放松的。
好的,警报解除。
徐酒岁放下抱在怀里的抱枕,整张脸露了出来冲他眨眨眼:“不生气了啊?”
男人从鼻腔里不情愿地“嗯”一声:“没那么气,就是有点想你……你那个比赛要比多久?”
这才刚分开十二个小时,其实平时在家睡个觉吃个饭也不止这么久见不到面,只是飞机颠簸,十二个小时的时间除了胡思乱想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打发,所以便格外的想念。
这都是有硬件条件的科学依据的。
所以男人说出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眉眼微压,眼中也没有太多的情绪,看上去不过是说一句很普通的话而已。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分外撩人。
徐酒岁将抱枕抓回来放到曲起的膝盖上,脸埋进柔软的抱枕里,要是他在她的面前,她肯定整个人已经镶进了他的怀里。
“我还跟着画室的学姐蹲在街边冲隔壁七中的校草吹口哨。”
其实是画室的学姐吹,她捂着脸在旁边围观。
可能是她说的太有画面感,薄一昭忍不住脑补了下她穿着露大腿的校服裙子,蹲在马路牙子边冲别人吹口哨,逗得英俊少年面红耳赤落荒而逃,她哈哈大笑……
——整一个女流氓!
额角青筋跳了跳。
男人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徐酒岁,你到底是不是十八中的学生?”薄一昭困惑道,“我不记得有哪个学生跟你一样,改校服,冲隔壁学校男生吹口哨?”
“薄老师!谁的高中生涯不这样呢?一层不变多腻歪?”
男人笑了笑:“我看你确实是活腻歪了。”
此时徐酒岁把车开进停车场,下坡的时候手一抖方向盘没把稳,差点儿把车大灯蹭柱子上,她出了一声冷汗,坐在副驾驶的人却眉毛都没抖一下。
这天晚上的千鸟堂是个不眠夜, 徐酒岁也是醉得一塌糊涂。
看在她喝醉了还如倦鸟归巢一般知道往自己的怀抱里钻,许绍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也只能就着她在他怀里的姿势屈尊降贵……薄一昭这才勉为其难没有将她扔到路边的大型垃圾桶里, 而是将她一路背回停车场, 又任劳任怨地背回了家。
小船不在。
房子是密码锁。
徐酒岁趴在男人的背上,看上去已经完全不记得今晚自己刚刚如同白眼狼一般和师父决裂……稀里糊涂地报出一串密码, 薄一昭刚摁下第一个数字就觉得哪里好像不对, 黑着脸停下来:“你朋友为什么要拿我的生日当房门锁?”
酒疯子趴在他背上“嘻嘻”一笑,伸手去揉他的耳朵:“因为我骗你的呀, 你看我背你的生日背得多好?”
薄一昭:“……”
徐酒岁振臂高呼:“奖励!”
“奖励就是我不和你计较,”男人平静地说, “你先把密码告诉我, 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轻?我腰要断了, 能别在我背上跳吗?”
后来薄一昭认识到,他试图正儿八经地和一个酒疯子讲道理,大概就是加入疯子行列的第一步。
徐酒岁掀开被窝。
舌尖扫过唇角,眼睛笑弯了像是一只偷腥的猫:“嗯?”
男人垂眼,敛去眼中暗光,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拇指指腹暗示性地摁了摁她湿漉漉的唇角:“看来你是真的不想睡。”
“给你发点新婚福利,难道你不喜——”
话还没说完,就被掀翻了,两人调了个方位叠叠乐,她伸手戳戳身上压着的男人,嗤嗤笑。
经过刚才的一番胡闹,这会儿她睡衣松散开来,肩膀上的系带滑落到肩膀上,立大片白皙如凝脂的皮肤在他的眼下。
柔软的布料塌软下来,一边弧度若隐若现……
他将她从睡群里剥出来,俯身咬她翘起来笑着的唇角,力道克制,却恨不得想把她那狐狸似的笑咬碎。
她被弄得痒,拼了命的躲,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伸手一把撑住他的下巴:“套!”
“套个屁?”他一把将她的手摁回脑袋旁边,“证都领了,持证上岗听过没?”
接通了电话,她没说话。
电话,男人的声音里透着轻松,可能还带着笑意——虽然他嗓音里的笑意从来不能传染别人,只会让人觉得遍体生寒:毕竟根基基本准则,许绍洋的开心永远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他笑,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
“离家出走几年,看来你过得不错。”
带着温柔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最开始的沉默——
“胖了,脸真圆。”
徐酒岁:“……”
徐酒岁心想,您说您妈呢。
对许绍洋,她真的只有脏话可以讲。
徐酒岁抓过手机:“许绍洋,你烦不烦,要我说多少次——”
她的唇瓣丰满而不厚,带着淡淡的粉,很有肉感却并不夸张,看上去很软。
烈焰红唇有什么意思?
男人都喜欢亲自将淡粉色的唇瓣染上蔷薇盛开的红,水光潋滟。
但他不会告诉她。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在自己的沉默注视中,逐渐露出一丝丝惊慌和忐忑不安,男人垂下眼,掩去眼中晦暗。
接着,用为人师表该有的庄重,平静地反问:“徐酒岁,你觉得这是能放在大清早,和老师讨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