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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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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滚我就滚?

今晚我会来可不也是你叫来的么?

这人怎么这样?

动不动就恼羞成怒。

酒岁不甘心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视线从他的唇上扫过。

她的目光太肆无忌惮,目的性在男人眼中一览无余, 他冷笑一声:“听不懂人说话是不是?你脑子里想的东西现在就给我停下来, 最好一秒都不要多想。”

他说这话的时候,瞳孔微缩, 黑眸深不见底, 隐约带了些怒气。

语气硬邦邦的,完全没得商量的样子。

等他收拾好了班里都没见几个人了,就一个留下来检查卫生的, 站得远远地像是躲瘟疫一样眼巴巴看着他们,就像用眼睛在问他们什么时候滚蛋。

徐井年抬头一看发现是今天的罪魁祸首,一切罪恶的起源——就主动问薄一昭是不是和徐井年的姐姐在一起的那个女生, 徐井年之前都不认识她,现在倒是记住了。

“望什么望?”徐井年把卷子一把塞进书包,面无表情地问,“今天跟薄老师八卦的时候不是很勇敢吗?”

那个女生肩膀一怂, 沉默是金地后退了一步。

“还叫我‘年哥’,你谁啊?”

徐井年很没风度的找了个受气包撒气,而受气包已经缩到了墙角去。

“三班的,非重点班就这么一个竞赛苗子,吓坏了你赔不起——你再说她就要哭了,”姜泽在一旁冷漠而不耐烦地说,“走不走啊,在这过夜?”

徐井年恶狠狠地瞪了那个女生一眼,拎起书包往外走,和姜泽肩并肩下楼的时候,姜泽忽然说:“那个女生应该是喜欢你。”

徐井年沉默了三秒,想起那个被自己一句话一瞪眼吓得飞退三尺远的身影,吃不消地皱眉:“免了。”

“你这样会孤老终生。”

现在徐酒岁时一颗心都挂在他身上,等他年老色衰了呢?

还是结婚稳妥。

薄一昭就刚才那么两秒盖上电脑的时候就把这件事的解决方式想明白了,但是这事儿他觉得直接开口会被骂得狗血喷头,所以想了想后,他换了种文化人特有的迂回方式,低头问怀里抱着的人:“你弟想不想去国外读书啊?拿过那么多比赛的奖,申请个那边的学校也不难,我找人给他写介绍书——哈佛还是斯坦福?”

然而徐酒岁并不想跟他用文化人的方式对话,抬手就给了他肩膀一巴掌。

“…………………………………………你以为把徐井年骗过去我就会乖乖跟过去?!”她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被水洗过明亮,竖着眉毛不给面子地揭穿他,“他那么大了,难不成还要喝奶——去月球我都不带眨一下眼的!”

“万一你想他了呢?”

“不想!”

“万一你想我了呢?”

“想个屁!”

“岁岁……”

姜泽想反驳,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声,只是乖乖地“哦”了声,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无所谓吧。

反正每次他装乖叫“姐姐”,她都笑着应的。

到是没什么不好。

姜泽只感觉到身后的人那柔软的指尖落在他紧绷又坚实的背部,不带任何拨撩地蹭了蹭,他喉头翻滚了下,微微侧头问:“好了没?”

徐酒岁缩回手:“蹲累啦?”

姜泽只能含糊地“嗯”了声,却没有立刻直起身,只是保持着回头看她的姿势,想了想,又问:“姐姐,你收徒弟吗?”

徐酒岁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姜泽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因为每天洗澡都需要面对自己背后那个丑东西,他日日夜夜被虐出了感情,所以对纹身很有兴趣。知道做刺青师要有绘画基础,高一和高二的暑假,别人去玩,他找了画室学了两个暑假的素描。

那时候姜宵还在部队,弟弟伸手管他要学素描的钱,他还以为弟弟得了神经病。

男人的右半边脸,却完全是恶鬼的狰狞,金刚怒目,额有独角,肌肉上挑,獠牙阴森……

只是那也不完全是恶鬼相,伴随着寥寥数笔勾勒,在恶鬼相面部又被勾出几笔,像是斑驳的墙龟裂落下后留下的裂痕,恶鬼面具之下,是佛光洁的平和与仁慈。

徐酒岁低着头,想了一会儿,顺手在草稿的右下角落了个“《蜕佛》”定下主题,一副纹身稿的草稿就有了雏形。

徐酒岁长吁一口气,放下笔,揉揉肩抬起头发现,已经十一点了。

把草稿发给客户,徐酒岁走出书房来到客厅,通过自家的铁门缝隙看了眼对面门,门还开着,里面透出一点点光。

她想了想,转身进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十一点十五,她去厨房煮杯蜂蜜牛奶,给徐井年端了过去。

小心推开门,做贼似的东张西望——

隔壁的装修以暗色调为主,木地板,茶几前铺着厚厚的白色仿裘皮地毯,一股子性冷淡风扑面而来的。

薄一昭还没回来,徐井年坐在客厅角落的书桌上,头也不抬地说:“进来吧,做贼啊?”

“你老公九点就起床出门了,”小船说,“热搜!”

当脑子里“薄一昭”三个字消失后,徐酒岁才能恢复正常的思考,停顿了下,她慢吞吞坐了起来,茫然地问:“什么热搜?”

小船给这个八百万年不上一次微博的山顶洞人看手机,徐酒岁看了眼热搜排行榜第一,“乔欣ktv被泼酒”。

点进去一看,一个昏暗的视频,角度并不是昨天那个谢勇强站的位置。

视频里乔欣一脸苍白的坐在沙发上,她面前站了个短发年轻女人,勾着唇,一边把一大杯啤酒从她的头上往下倒,一边淡淡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这算客气的,你猜下次我用什么泼你?】

倒完啤酒,她拽的二五八万的把空杯子塞进惊呆楞在那的乔女神手里,气震河山壮哉兮!

视频结束。

徐酒岁:“……”

徐酒岁:“不是,嗳?”

小船见她一脸懵逼,唇角狂抽:“嗳个毛线?这不是你?”

她的店被砸得比她想象中更加彻底。

徐酒岁回到奉市那么久, 从无到有,身家性命都只是这么一家店而已……刚开始来的时候只有一张纹身椅,一把纹身枪, 墙上桌子上空空如也。

在今天之前,徐酒岁都没注意到这些年这家小小的店铺发生了什么变化——

比如墙上挂满了她这些年的作品;工作台上摆着各种画草稿用的石膏像;摊开没关上的纹身素材参考书;摆在她画上一个花腿时要用的人物动作素材;甚至是茶几上放着她用了一半的纸巾和懒得洗的杯子……

如今这些都不复存在了。

徐酒岁走进了看, 冲天刺鼻的油漆味熏得她有些头晕,她抬头看了眼,店面两边的墙壁上喷满了红色的油漆, “骗子”“以次充好”之类的词语歪歪斜斜……

血红的大字刺得眼睛生疼。

她摇晃了下眼前真的瞬间有一片漆黑,连忙扶着路边的电线杆稳了下身形——

那副面色苍白的模样,看得蹲在路边的姜宵吓了一跳,原本男人还打电话提着嗓门, 当着警察的面,完全不觉得自己狗拿耗子地在激动谩骂手下的小弟管一条街的治安都管不好……见了她这样子,又骂了声脏话挂了手机,靠过去,伸手要扶她。

徐酒岁拍了拍男人伸过来的大手,安静地说:“我没事。”

然而,在徐酒岁眼里,薄一昭刚才吃下去的不是一小口虾,而是一整瓶500ml的鹤顶红。

她坚持摇摇头:“不行,要去医院。”

说完又垫脚,伸手要扒男人的衣领看,她总觉得那疹子比刚才更红了,她只不过回房拿了个包而已!

柔软的手背不经意蹭过男人的下巴,指尖软软的,戳在他喉结上……

喉结不可抑制地滚动了下,他“嘶”了声不得不扬起下巴躲开,同时一把扣住那正跟他的衣领做奋斗的爪子,目光微黯,沉声道:“别乱碰。”

徐酒岁以为自己碰疼他了,一惊,猛地缩回手。

姜泽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看不下去了,在旁边说了句:“海鲜过敏也分情况的,老师说话声音都没变应该没多大事,到医院挂完号说不定都好了。”

薄一昭嗤笑一声。

徐酒岁不明所以。

最后他们从会客室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在电梯门口遇见了苍白着脸,像是鬼似的跌跌撞撞往外走的王嘉。

三个人打了个照面,男人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冲王嘉笑了笑:“回去收拾东西呀?”

“什么?”

王嘉一愣。

“没什么,下辈子别做舔狗了,好好做人。”

“?”

挂着满脸的莫名其妙,走到公司门口的第一秒,就知道了自己即将面临解雇。

“薄一昭!!!”

她崩溃哭叫一声,转身向着电梯方向奔去,而此时向下的电梯已经在缓缓合起,她只来得及看见电梯门缝里,男人冰冷的深色瞳眸,一丝讥诮昭然若揭。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其实没那么糟。

只是牛仔裤卫衣和双肩包,和大学时候的打扮没多大区别而已。

徐酒岁强调自己这是坐飞机,讲究的是舒坦。

然后这个谎言在两人回到小船的住处,打开行李箱后,被无情的揭穿。

“听徐井年说你就靠着这箱子破烂虏获了一位加州大学天体物理博士的心,”小船点了只烟,笑眯眯问道,“那么问题来了,是你骗了你弟,还是你弟骗了我,还是你骗了所有人?”

徐酒岁不服气地表示,后天晚上去给许绍洋送人头之前,她会和天体物理博士有一场正式的约会。

“你怎么想着和男人来近海市约会?”

“我们准备去看《胡桃夹子》芭蕾舞剧,就最近全国巡演来了近海市那个,乔欣你晓得啊?”

徐酒岁一脸期待以表确有其事,而不是她患上臆想症。

小船一愣:“乔欣?”

被薄一昭目无情绪的扫了眼,她顿了顿,悻悻冲他笑了笑:“要不咱把它删了?”

“删了有什么用啊,该看的都看了,”薄一昭的亲爹在旁边大仇得报似的补刀,“说不定都被无数人保存了。”

薄一昭:“……”

薄母:“老薄,你别乱讲啊!”

薄老先生:“今早我亲眼看着你长按另存为的,干嘛,留着当相亲照啊?”

薄母:“……”

薄一昭站起来,保持最后一丝理智地推开了那碗香气腾腾的粥,拿起手机一秒删掉了那条朋友圈的同时,大步门外走——

薄母站起来急忙跟在他身后:“早饭都没吃!阿昭,这急着上哪去?”

“不知道,”站在玄关弯腰穿鞋的男人头也不抬,“大概是找个风景不错的高山往下跳吧。”

他拎着外套和车钥匙打开门往外走的时候,听见客厅里他亲爹在哼“咱们老百姓,今儿真呀么真高兴,嘿咿呀”。

徐酒岁慌成一匹马——

嘴巴上动刀动枪,和实际上的刀光血影,那他妈也并不是一个概念!

今天一天之内嘴贱惹怒他两次,这要是换了她也不能饶恕自己,更何况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有的。

“我我我我!”她一把抱住男人的脖子,“抵制婚前性行为,共建美好和谐社会!”

薄一昭当她在放屁。

这要是换了性别,她就是纯粹的色狼。

手上的动作根本没停,就早徐酒岁无力的挣扎中她衣扣散乱了一些,露出了锁骨附近的小片皮肤,白腻一片。

除了速度有点儿慢之外,场面有些不受控制,这要是一部日本动作片,那必然是三个小时时长的那种。

当男人的鼻尖埋入她跟前事业线——

徐酒岁困惑:“薄一昭脾气好?”

女学生b:“薄老师脾气是真的好,可惜人家倩倩没觉得,看看看看,趴在那哭得多伤心……要哭出去哭啊,趴在那哭给谁看啊,还指望薄老师去安慰她吗?”

徐酒岁持续困惑:“薄一昭脾气好?”

女学生c:“等下,薄老师撕的是什么啊!她是不是给薄老师递纸条了?holy麻麻,流批了,我就觉得她心思不纯——”

徐酒岁惊讶加困惑:“………………什么,她给薄一昭递纸条还没挨骂?!”

那我为什么只是动个嘴皮子就挨揍了啊?

完全被带了节奏的徐酒岁那个心啊,仿佛被捅了个稀巴烂,扭头猛地瞪向薄一昭:尼玛老子七中学渣不配拥有十八中政教处主任高贵的爱是吗,偏心偏到呱呱国去了啊薄老师!

徐井年看徐酒岁一脸惊怒——

伸手卡着她的脸颊把她怒瞪薄一昭的猪头脸拧拉回来,用口型问:怎么,你表白不成还被骂了啊?

徐酒岁:……

只需要他稍稍一低头,就能吻住她的唇,她急促地低呼了一声,男人惩罚似的咬住她,将她的惊呼成吞咽进彼此的口中——

此时她的手还扶在他身上,惊慌之中想要拿开,却仿佛被提前洞悉了行动一般打断,男人的大手垂落,又在她的【脸上】警告似的掐了一把……

她被掐得痛到一凝,扬起脖子呜咽一声,瞳眸之中染上水色,瞳仁变得弥散空濛。

也因为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被他抓住机会,滚烫的吻从她唇边滑落,亲吻她的【唇角】,到【下颚】稍微用力落下一个轻轻的牙齿印……

她伸手试图推开他。

却被他压的更紧。

男人熟悉的气息将她笼罩,这种温暖的包围下,却第一次让她觉得有些心惊胆战,她慌乱之中扶住他的手臂,软软地喊他的名字,试图求取放过——

然而这种叫法除了火上浇油并不会有其他的任何作用。

他埋首于她颈脖间,冰凉高挺的鼻尖顶住她跳动的颈部动脉。

在她慌忙间指尖滑落,感觉到他紧绷了下,脸偏了偏,贴着她的耳根喑哑低笑:“可以吗?”

许绍洋推门而入时,徐酒岁正艰难地活动自己因低头太久而僵硬的脖子。

最后瞥了一眼自己的设计稿,她无比满意,甚至还在想:如果那个承载者死活不愿用这个设计图,她就把设计稿拿回去,哄她家男人用。

…………………………如果她家男人也不愿意用,她可能考虑把如意金箍棒改成哈勃望远镜,然后把小猕猴改成牛顿,大圣改为伽利略,中间爱因斯坦,他必然欣喜若狂。

想到这,徐酒岁不禁感慨她可真是个记仇的女人,又让脑子里的各种坏思想不小心取悦到了自己,一时间,可把自己嘚瑟坏了。

许绍洋一样扫过去,就看见小姑娘坐在画架前面眯着眼傻乐,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男人哼笑一声。

在他转身先取饭团脑袋的设计图时,徐酒岁扫了一眼,看到他直接给那个古板老男人设计了个机械臂,那疤痕处被弄成了排气管,好看是挺好看的,但是徐酒岁还是觉得……

许绍洋说得对。

古板的老男人不可能希望给自己做个机械臂,本来只是一条疤痕,机械臂是要包完整个手臂才好看的。

心中瞬间更加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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