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喜欢你
叶楚然吸了口草莓汁, 不经意间问道：“你们宿舍就三个人呀, 大学宿舍一般不都有四个人吗？”
季千寻打了个饱嗝, 慢吞吞的说：“原本是有四个人的，但那哥们刚开学就和秦哥打了一架, 搬出去了。”
叶楚然：“秦川以前还会和同学打架？”
“嫂子，你别看秦哥现在成熟稳重，以前他在学校可混了，脾气炸又不搭理人。”沈漾开始揭秦川老底，“自从那件意外发生后, 秦哥就变了, 哎……”
叶楚然心头一拧，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浮了上来。
他知道沈漾口中的意外指的是秦川父母车祸。
他不可避免的想到, 为什么他不能早几年穿来呢。
如果早几年, 他肯定会想办法帮秦父秦母避开车祸。
季千寻唏嘘不已：“世事难料, 漾神你一个人在国外, 千万保护好自己。”
“好感动呜呜呜, 季哥你真关心我。”沈漾眼泪汪汪的看着季千寻, 回忆起往昔，从食堂的菜说到教授的发际线。
叶楚然听着耳边的絮絮叨叨, 一个淡了下去的疑惑又悄悄的冒了出来。
秦川当时说度假庄是大学室友的, 早些年出国了，显然只有沈漾最符合。
沈漾总不可能是故意骗他装穷的吧，他们第一次见面，半点都扯不上关系。
秦川就更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他了, 哪怕度假庄是秦川自己的，那也没什么影响啊。
难不成秦川是怕在他面前露财。
哇他们什么关系啊，有必要这么小心眼吗？
叶楚然心里有点不舒服。
秦川回来后，季千寻和沈漾已经醉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叶楚然打量着看着秦川，琢磨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个粗神经的人，想这些事累的慌，所以干脆直接问了。
“秦川，你还有别的室友吗？”
秦川唇角微压，没有直接回答：“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叶楚然眨了眨眼：“我想知道。”
不待秦川说话，川菜馆的服务员捧着一束绿白小雏菊走了过来。
雏菊的清香丝丝缕缕，叶楚然吸了吸鼻子，想不到川菜馆挺有情调，还有送花服务。
服务员站在叶楚然面前，面带微笑从容不迫的看着他。
“恭喜您呀先生，您是我们家今天第一千名顾客，这束花是我们送给您的幸运礼物。”
“幸运礼物？”叶楚然懵了懵，接过小雏菊，一脸状况之外的嘀咕，“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
不过川菜馆的幸运礼物不应该是川味辣酱吗，现在居然高大上到送花了。
服务员笑着说道：“您喜欢就好。”
沈漾看见了，醉醺醺的说：“服务员姐姐你不厚道，这花为什么只给嫂子一人。”
季千寻看了眼秦川，拍了下沈漾的头：“你是不是傻。”
“你敢说我傻，你还拍我头？！”沈漾咬着舌头，磕磕巴巴的说，“你把我脑子拍坏了怎么办，这可是未来的科学家的大脑。”
季千寻嫌弃极了：“我看你是未来的瓜娃子。”
沈漾眼巴巴的看着叶楚然手上的那束雏菊花：“嫂子也给我一枝呗，我长这么大，还没收到过花呢。”
服务员心里一群草泥马呼啸而过：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花到底该给谁，她没送错人吧。
秦川不动声色的踩了沈漾一脚，冲服务员道谢，服务员二丈摸不着头脑的离开了。
叶楚然想了想，从雏菊花束里抽出三支，先给了秦川一支，再给了沈漾和季千寻一人一支，他很义气的说：“既然是幸运礼物，人各有份！”
秦川：“……”
真有义气。
秦川接过花，一口气憋在心口提不上来。
“漾神，你是不是傻，见过川菜馆送花吗？”季千寻捂着脸，不想去看沈漾，他已经想不到还能用什么词来沈漾了。
“就是没见过我才稀奇啊。”沈漾左看看右看看，恍然大悟，“难不成这花是秦哥给嫂子买的？”
季千寻欣慰的摸了摸沈漾的头：“还有救，没傻到家。”
秦川：“……”
他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
兄弟情算什么，他只想割袍断义。
叶楚然尴尬了片刻，看着这束小雏菊，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挺好看的，不收浪费了。
吃完饭，秦川给季千寻和沈漾叫了代驾，若无其事的和叶楚然回了家。
叶楚然捧着缺了三支的小雏菊花束，他在橱柜里找到一个透明的雕花玻璃瓶，洗干净之后将花束插了进去，当成花瓶，摆在窗台上。
新鲜的花瓣上带着露水，奶白色温柔而不张扬，青翠的绿色生机勃勃，摆在窗户边，映着月光如泻。
叶楚然拉了下秦川的衣袖，带着几分犹疑不定的问：“真的是你送的？”
秦川：“好看吗？”
叶楚然：“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秦川眉眼弯了弯，慢悠悠地说，“第一次做这些，没什么经验。”
叶楚然：“你为什么要送我花？”
秦川：“附近花店有活动，小雏菊打五折。”
感动打了五折。
不，打了一折！
叶楚然舌尖抵着牙关，腮帮子气的鼓起来：“不巧了，我是个俗人，就喜欢艳丽的红玫瑰。”
秦川：“哦。”
叶楚然气的倒头就睡。
半梦半醒间，叶楚然晕晕乎乎的趴在床上，看着那缺了三支花束的一小块地方，怎么看透着不协调。
他在心里悄悄的后悔。
第一次收到小哥哥送的花，他也没什么经验。
……
第二天沈漾酒醒了，哭着打电话过来向秦川道歉，他看着那枝快怏的小雏菊，恨不得切腹自尽，差点给秦川跪了。
听着秦川假惺惺的冷淡声音，沈漾在电话那边对天发誓，下次一定默默的当好一个背景板助攻，保持安静少逼逼。
秦川听见这话，应了一声：“巧了，还真有点事需要你们帮忙。”
沈漾：“啊哈？？”
哥我就说说我真的不想吃狗粮啊！
秦川看了眼日历，不动声色的笑了下：“听我的，小雏菊这事就算过去了，不然哥几个认识这么多年，这份感情你掂量一下。”
沈漾：“……”
赤果果的威胁！
是实验室不够先进，还是实验仪器不够精确，他为什么要掺合到这些事里面，当电灯泡好玩吗？！
……
第二天秦川在家睡了半天懒觉，洗漱完后披着睡衣，揉了下叶楚然的脸颊：“沈漾下周一的飞机，他说晚上想去江滩看夜景。”
“那就去呗。”叶楚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翻了个身继续睡，嘴里嘟囔，“你手上的水没擦干，好冰，别碰我。”
他昨天闻着雏菊花的味道失眠了，现在还困。
秦川：“他人生地不熟，总不能和导师一起去看夜景吧，让我们陪他去。”
叶楚然正想答应，睁开眼看到那束让他耿耿于怀的五折小雏菊：“那是你大学室友，又不是我室友，我不去。”
秦川戳了下叶楚然的脸颊：“真不去？”
叶楚然：“不去，除非你求我。”
叶楚然见秦川沉默了，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睁大眼睛正对着秦川，张牙舞爪的得瑟：“来呀，来求我呀。”
秦川垂着眼，声音低缓：“求你了。”
叶楚然：“……”
作为一个颜控加声控，他耳朵有点酥。
叶楚然眼睫颤了颤：“再说一遍我听听。”
秦川无奈的笑了笑，抬起头，指腹按在叶楚然的眉心用力点了一下。
叶楚然往后退了退，小声逼逼：“干嘛啊，不想说就不说，动手算什么好汉。”
秦川轻笑：“求你了，然然。”
叶楚然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雏菊的清香还未散，被他咽了满怀。
“我真是一个大度的人。”他掖了掖被角，“陪你去啦。”
……
季千寻昨天喝得多，他晕头涨脑地被沈漾一个电话叫醒。
“季哥，晚上去江滩看夜景。”
季千寻茫然：“啊？我为什么要和你去江滩看夜景？”
沈漾：“因为爱情。”
季千寻扯了扯嘴角：“漾神，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沈漾：“是一个单身狗落泪的日子。”
季千寻：“今天是特么七夕啊，你哥还准备去相亲呢。”
沈漾：“ 和我相吧。”
“……”季千寻打了个鸡皮疙瘩，“和你相亲我总感觉在乱.伦。”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沈漾幽幽的说，“但是秦哥让我们今天给他当助攻。”
季千寻：“助攻？”
沈漾：“帮他找理由表白。”
“秦哥是真的狗，结婚了还换着花样表白。”季千寻一拍脑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昨天秦哥那通操作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还说那束花是川菜馆送的，脸皮有这么薄吗，不能直接说啊？”
沈漾：“其实我觉得嫂子好像很含蓄……”
季千寻比沈漾知道的稍微多一点，他寻思着也许这两人的结婚，有那么点问题。
“走走走，和漾神一起过七夕。”想吃瓜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季千寻果断答应了，兴致勃勃的出门理了个发。
虽然是和兄弟过七夕，但还是要好好拾掇，指不定路上能碰到自己的灵魂伴侣。
……
夏天的天黑的晚，直到晚上九点，才有了夜色的感觉。
去江滩的路上，可以看到空中飘着正红色的灯笼，沿江建筑上一片又一片的霓虹灯，五光十色的闪耀。
走近了，各种形状的风筝穿梭，彩虹色的蝴蝶，喜鹊。
桥上的灯光闪烁，一圈圈的光晕映在江面上。
叶楚然和秦川到的时候，沈漾和季千寻堵车了，还在路上。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不少人围在江边放气球，头上带着闪光发箍，手上拿着荧光棒，系着纷纷扬扬的彩色飘带。
叶楚然和秦川站在人潮中间，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叶楚然拉了下秦川的手指头：“他们怎么还不来。”
秦川看了眼手机，淡然的说：“不知道，给他们发定位了。”
有个小姑娘视线瞟过叶楚然和秦川，热心的给他们一人递了一个荧光棒。
小姑娘笑眯眯的说：“过节就要有过节的氛围，拿着！”
叶楚然手足无措的举着荧光棒，他看了眼秦川，见对方一脸淡然，顿时就不服气了。
叶楚然去小摊上买了一个猫咪发箍给秦川带上，发箍太小了，他买成了儿童款，于是换了个地方，挂在秦川的脖子上。
叶楚然弯着眼：“挺可爱的。”
秦川：“……”
行吧，你说可爱就可爱。
叶楚然：“对了，这么多人，今天是什么节日啊。”
秦川：“不知道。”
“你个不靠谱的。”叶楚然拿出手机看日历。
是七夕啊……
属于盛夏的浪漫。
叶楚然怔了怔，还没来得及开口，人群中响起了异口同声的倒计时。
“五！”
“四！”
“三！”
“二！”
“一！”
绚烂的烟火在江岸盛开。
漫天的彩色气球扬了起来。
七彩的光晕划破天际，织成了这一刻的夜。
叶楚然耳边是喧闹的表白声。
女孩抱着男孩的肩，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说“我喜欢你”。
男孩将女孩拦腰抱起宣誓，江滩上回荡着属于有情人的欢呼声。
忽明忽暗的光晕落在脸上，叶楚然微微闭了下眼。
他听见一道熟悉的，坚定的声音。
秦川说：“然然，我喜欢你。”
叶楚然看见秦川的嘴唇张合，耳边的每一个字都很熟悉，合起来却变得晦涩难懂。
他扬着头，手上的荧光棒歪了，打在秦川的脸颊上。
叶楚然：“你说什么？”
“我说，”秦川看着叶楚然，眼眸沉静，嗓音低沉醇厚：“我喜欢你。”
他说的很慢，烟花还在盛开，一簇一簇的点亮了夜色。
叶楚然愣了愣神，他这次听懂了。
秦川在说喜欢他。
“第一次喜欢人，没有经验。”秦川说着，唇边带了点笑意，“第一次送花，也没有经验。”
“但是我会学的。”
“学着做你喜欢的事，对你好，哄你开心。”
秦川顿了顿，拿出一对雕刻着水晶玫瑰的袖扣。
水晶玫瑰精致剔透，折射出烟火的光。
“玫瑰花太大了，带着不方便，所以就买了这个。”秦川看着几乎呆掉叶楚然，眼里噙着笑，握着袖扣的指节逐渐泛了白。
烟火逐渐落幕了，虔诚的合唱声响起。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
我陪你去疯。
“抱一个！”
“抱一个！”
周围的小情侣们表白宣誓完，看着这两人起哄。
“抱什么抱赶紧点亲一个啊！”
“别磨叽了赶紧亲！再不亲又要等一个小时才有烟火啦！”
“然然，我可以，”秦川垂着眼眸，嗓子放的很轻，“亲一下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