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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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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吴贺带着歉意同坐在案前的玉面公子道:“公爷见谅,王爷这会儿还没醒,属下等人不敢唤王爷起身。”

陈简唇角弯了弯,虽是看着吴贺这个方向,但他的眼睛是灰蒙蒙的,没有光亮的,他温声笑道:“少见王爷好眠,我不急。”

吴贺忙应了,为陈简换过热茶。

13 不敢动啊

听吴贺说陈简来了静王府,陆宛不意外,陈简之父乃是恭顺皇后嫡亲的兄长,陈简长陆衡两岁,表兄弟俩感情深厚,先前陈简还是太子伴读,只是因三年前之事,英国公与世子离世,皇帝复了英国公府的爵位后,这爵位自是由陈简袭了。

陈简虽是大周最年轻的一位国公爷,但陈简亦是最痛恨这爵位的人,这些事在顺京都不是秘密。

听到外头传进来叩拜之声,陈简起了身。

柳儿替陆宛除了斗篷,陆宛上前几步,看着陈简灰蒙蒙的眸子,笑着道:“今个儿巧,没想到能碰到起煊哥哥。”

因在皇后跟前养过几年的缘故,陆宛也唤陈简哥哥。

陈简微微一笑,“六公主有礼了。”

一声六公主生疏便出来了,陆宛不怎在意,在一旁坐下。

“四哥不是贪睡的人,今儿怎么这么迟。”陆宛轻阖茶碗问道,这都要午时了。

吴贺立在一旁,回道:“回公主,王爷昨日陪王妃归宁,劳累了。”

陆宛神色一顿,她本以为陆衡娶了洛窈宁应是将洛窈宁丢在后院,放任自流,陪洛窈宁归宁又是几个意思?她压下心中不满,将茶盏放至一旁,面色如常,淡淡道:“四嫂嫂呢?怎未见?”

陆衡还睡着就罢了,洛窈宁又不是个傻子,府中来了客,岂有不出来招呼的道理。

吴贺回道:“回公主,王妃尚未起身。”

陆宛极微蹙眉,府中来客不出来招呼,睡至午时不起身,这让人听了去,可不就是说静王府没有礼数,虽说会来静王府的也就那么些个人,都不可能将这些说出去,但哪有这般不知事的,

她抬头看向吴贺,笑得有些冷:“起煊哥哥也来了许久了,没有人告诉四嫂嫂?”

陆宛自是不会想到,窈窈是与陆衡歇在一处的,她只觉窈窈应是在哪个偏僻院子待着。

陈简听到这,微微挑了眉,他险些忘了,陆衡前几日娶了王妃。

吴贺只得道:“奴等不敢吵扰王爷王妃。”

不敢吵扰王爷王妃?!陆宛怔住,这话是什么意思?二人是歇在一处的?

怎么会!

陈简微讶,怎么会。

香,暖和,直到脑袋中突然有个声音问道,你抱着什么?

夹杂着药香和檀香,不软但又非常暖和。

脑海中又响起一句,你怕不是抱着陆衡呢。

窈窈一战,睁开眼,她贴在陆衡胸膛前,目光所及是陆衡寝衣下微微露出的肌肤,鼻尖抵在陆衡的寝衣上,她能感觉到陆衡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更尴尬的是,不单她抱着陆衡不撒手,陆衡也是揽着她的。

这是什么鬼姿势?

完了——

要死啊——

不敢动啊——

内心一阵嘶吼,她方想起,昨晚她做噩梦了,不,那不是噩梦,那些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那些是《皇佞》原文中,被一笔带过的剧情,陆衡、恭顺皇后、英国公府被毁掉前的模样,以及被毁时的情景。

“醒了?”

陆衡的声音在头顶飘过。

窈窈:“……”这都被发现了?

怀里的人绷着不动,陆衡颇觉好笑:“不想起?”

窈窈声音低得自己都快听不到了,“起……”看了一晚悲剧,她脑袋都要炸了。

陆衡低低一笑,松开她。

窈窈一滚,二人的距离拉开许多,她面上的温度却涨了许多。

缓了许久,窈窈才觉面上好受了些,昨晚的景象又一幕幕在脑海中上演,窈窈猛地摇了摇头,将这些东西压下。

许久听不到陆衡唤四七进来,窈窈忍不住偏头看陆衡,恰是四目相对,陆衡正看着她。

窈窈面上的温度刚降下去的温度又升了上去,想起梦境,心里难受,默了默,她别过脸,道:“夫君不起吗?”

陆衡嗯了声,“起。”

那不叫四七进来?

良久过后,陆衡始终没唤四七,窈窈深吸一口气,麻利从床尾爬出去,伸手将帐幔挂起,披了件外衫,旋即唤了四七,陆衡不叫人,那便由她叫吧。

不多时,四七入了房,陆衡唤四七推他入了浴房,窈窈方唤花叙等人入了房。

窈窈打着哈欠,香腮染着酡红,由着侍女为她穿衣,待穿戴完毕,侍女拥着窈窈坐到梳妆镜前,换张妈妈上前为她梳妆,花叙立在一旁。

张妈妈瞧着窈窈面上的酡红,蹙眉忧道:“王妃可是身子不舒服?”

窈窈抿了抿唇,“没,好着呢。”

张妈妈松了口气,道:“那便好,王妃与王爷这么晚才起身,奴婢还以为王妃身子不舒服。”

窈窈不解,“这么晚?”问罢,她看向透着亮的窗,顺京的冬日很冷,总是落着雪,天儿总是灰蒙蒙的,故而看天实在看不清时辰,看窗透着的亮,今日应是又落雪了。

张妈妈解释道:“已是午正了。”王爷王妃睡了一上午,她们便在外头候了一上午,王爷王妃不起,谁人敢唤,就连英国公与柔恩公主都等着呢。

窈窈霍地睁大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张妈妈看着窈窈的反应微微一顿,手中那只凤钗久久未簪上。

于溯从偏门入了浴房,朝陆衡躬身作揖道:“王爷,公爷与六公主来了,正在前厅等着呢。”

陆衡微微颔首,听四七说已是午正了,陈简那解释一两句自不会恼他。

于溯看着陆衡的面色,又道:“昨日王爷身子不适,未与王爷禀告,蓼汀园试毒的鼠自吃了王妃做的冰草糕,都吐沫了。”

陆衡敛眸看向于溯,并不意外。

于溯继续道:“但鼠都活着,只是一直抽搐乱叫。”

陆衡微微偏头移开视线,道:“陆徖呢。”

于溯回道:“据暗报,陆徖回了燕王府就将糕点处理了,陆徖这两日身子极不好,燕王府上虽有域疆来的巫医,但那巫医对其没有法子,且陆徖这两日未去上朝,在府中歇着。”

陆徖送的冰草有问题,且这是邵太医分辨不出的问题,虽不致命,但若真是按着陆徖说的,将冰草做成药丸,每日服用一两颗,那长期下来,身体必是不堪。

王妃故意做成糕点,标记号,那便是王妃一早就知道了,只是王妃如何知道的?若是王妃只是想护着王爷,那大可将那冰草暗暗处理了,何必又做成糕点让陆徖吃下去?王妃既知陆徖是会暗下阴招的人,那便知陆徖非君子,小人记仇,王妃这般做不是给自己招事了。

不懂,他实在不懂。

尚不明窈窈为何这般做的还有陆衡,许久后,他道:“随他折腾,好好看着便是。”

于溯领命,陆衡命其退下了,想到自己在洛家吃的零嘴,又想到入王府不过几日,却总往厨房扎的窈窈,他又吩咐四七几句。

而在一直在前厅的陈简与陆宛被请去偏厅用膳,也是这时,陆宛方看到面上还带着薄红的窈窈。

凤翘明珠压青丝,香腮含羞唇点朱。

窈窈推着陆衡进来,活脱脱一个娇羞小媳妇儿,陆宛掩在锦袖下的长指陷进肉里,刺得她生疼。

14 我必为君

因着昨晚的梦,窈窈一直没忍抬头看陆衡,与陆衡保持了二三步的距离,在陆衡后面跟着,只是陆衡后面时常是四七推着,窈窈这般便索性由她推着陆衡了。

掌中虽刺得生疼,但陆宛面上却未显露,她笑道:“四哥好,四嫂嫂好。”

闻声,陈简朝二人方向望去,面上带了笑,与二人招呼一声。

“表哥好,六妹妹好。”窈窈朝二人笑道。

方才张妈妈已经同她说过了,陆宛和陈简来了,偏厅就坐着这两位主子,她自不会认错,对于陈简,她是知道的。

三年前的巫蛊案,陆衡失了母亲与双腿,陈简失了祖父与父母亲,以及眼睛,又因牢狱重刑,身体也就比陆衡好那么一点。

曾为顺京三公子之一的陈氏麒麟子陈简,现在已经是个目盲的废人了,她不由想起,梦中跪在天牢的少年。

陆晟郑氏当真够狠,废了陆衡与陈简,陆衡半年后政变失败死在陆徖手里,而陈简也应参与政变被杀,至此,英国公府陈氏一脉绝户。

用过午膳几人稍坐了会儿,提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陆宛对陆衡关心了一番后,陆衡便与陈简去了书房,陆宛自是没被允着同去。

女客拜访岂有不招呼的,窈窈遂领着陆宛去花厅。

说了几句客套话后,陆宛便转了话题,恰似不经意般提起:“薄翠院精致极佳,四哥可是将薄翠院给了嫂嫂?不若我们去薄翠院坐坐。”

窈窈放下茶盏,颇有些不解地看向陆宛,“给?”

什么院不院的给不给,陆衡要是给,那最好是将王府都记在她名下,如此再得豪宅一栋,她账上余额又能翻上一翻。

陆宛微微讶然道:“莫不是,嫂嫂并非住在薄翠院?我以往时常来王府,这府中的院子大抵都看过了,若要我说,还属薄翠院为佳。”

窈窈一顿,这是在套话,许是急了,这话套的不高明,看来陆宛在静王府是并没有眼线了,吴贺与刘茉管得严,下头的人都是规规矩矩的,不好套话。时常来?据她所知,时常来的只有陈简与明华大长公主。

默了片刻,窈窈方道:“薄翠院虽佳,但我看着还是通幽院更好。”

通幽院便是她与陆衡住的院子。

陆宛面上的笑意未减,像是天真小姑娘好奇地望着窈窈:“嫂嫂与四哥同住通幽院?”

不怪陆宛这么问,亲王除了正妃还可娶两位侧妃,侍妾通房更是随便抬,这各妃妾自是各有各的院子,王爷今日歇在正妃处明日可能就是歇在哪个侍妾房里了,不过,陆衡到底特殊些,娶了也是放着。

窈窈点头道:“我与夫君自是住在一处的。”

陆宛浅笑看着窈窈,取了案上茶盏轻抿了一口,将这话题岔开。

窈窈来这处时,林氏已亡故,她又是重孝在身,女客拜访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款待,看原文,似是这些贵女贵妇日常就是各种茶会赏花宴,私下里还有不少游船听曲养男宠的,她也听过几耳贵女贵妇风流事。

大周民风开化,这些个有钱贵女贵妇养男宠也就相当于现代富婆养小白脸,并不稀奇,已出嫁的大公主就是风流得很,男宠颇多。

就算不提大公主,面前的这位六公主陆宛,私下也偷偷养了一个,这是一桩秘闻,怕是除了她这个看过文的,也没几个人知道。

今日只她与陆宛,茶会是办不起了,闺蜜下午茶也是不可能的,她与陆宛顶多塑料姑嫂情,至于赏花宴,除了寒梅仍绽,余下皆是枯了。

干坐在这处被陆宛审视也不是事,陆宛这会子不会对她怎样,想了想,她道:“六妹妹若是喜欢薄翠院,那我们去薄翠院也可。”

陆宛的笑已经不大好看了,只强撑着:“就在这儿坐着吧。”

窈窈笑笑,默了片刻,又建议道:“我昨日归宁,带了些此前泡的荔枝酒回来,天冷,暖了喝上一两盅也好,不若去翼亭那坐坐,美景美酒倒别有趣味。”

“不了嫂嫂。”陆宛有些怏怏,继而一笑,道:“改日再邀嫂嫂出去玩,嫂嫂先前守着孝,定是闷的厉害,我知道几个好去处,嫂嫂若是有空能一同去便好。”

“自是有空的。”窈窈笑道,只要是陆宛找她,没空也得挤出空来,她得配合陆宛,给陆宛找人杀她的机会。

陆宛笑着应了,旋即起了身,道:“四哥与与起煊表哥定是有许多话要说,看四哥身子无碍,我便先回去了。”

这倒是让窈窈有些意外,她本以为陆宛会多留会儿,再见见陆衡的,她随着起身,客套地挽留了两句,而后命人送陆宛。

那面书房。

陈简逐渐展眉,道:“原是如此。”

陆衡微微颔首,继而又道:“尚不知前路,自不好拖累。”

听出陆衡的无奈,陈简道:“我明白。”顿了顿,他又道:“蓟州密报我知了,可即便郑氏嫡兄恶行擢发难数、铁案如山,依着陆晟对郑氏的偏爱,也不能阻郑氏封后,陆彻为储。”

陆衡本就不指望以此击败郑氏,他道:“我并不是要阻郑氏陆彻,只是要叫百官知道郑氏一族的恶行,也是要让陆晟昏聩之名坐实,不能将之网杀,能给其一击也可。失望多了,民心散百官弃。”

“所言极是。”陈简恍然笑道,没有光亮的眸子也透着喜悦,略微想了想,他道:“可是让陆徖去做这事?”

“不必,此事由我来。”陆衡道。

陈简一顿,面色微凝:“郑氏本就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何故出头。”

陆衡道:“我若要为君,自要为百姓说话,自要百官知道。”

陈简微愕,是也,陆衡要民心要百官支持,那必是得为明君,陆衡本为嫡长子,自是最正统的皇家血脉,即便陆衡现在是这般模样,百官之中暗暗支持陆衡的人也不少。

可……

陈简沉吟许久,叹了口气,道:“这一手棋利弊难分,一个女人有了帝王的宠爱,旁的于她来说都不算什么,更何况这帝王还是个昏聩之君,三年前,他们既能颠倒黑白以巫蛊污蔑娘娘,现今又怎会在意再做一回这样的黑事,暗下毒箭何其多,我恐你应对不来,不若,折中取策,让陆徖去做这只鸟。”

陆衡摇头,正声:“不,此事必由我来,你也知暗下毒箭指不胜屈,我又岂会在意多一两支。”

陈简默声许久,最后只得道:“罢,便由你。”

陆衡看着陈简的眼睛,道:“让我恼的是,你的眼睛未能医治好。”

三年过去,陈简已习惯了,道:“无妨,凡事看一个缘。”

陆衡一顿,默了许久,道:“陆晟郑氏许会拿捏你的婚事。”

陈简不在意道:“若真是如此,那便依着他们。”什么样的侮辱都受了,他也走过来了,现在又怎会在意这事,大业若成,便取陆晟郑氏项上人头。

是夜就寝,窈窈因早上的事还有些面热,倒是陆衡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窈窈有些不好意思,想着能不能有个借口自己寻个院子去睡,但陆衡没说话,她也不好说,二人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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