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
法事完毕,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谢常修觉得自己像是打了场硬仗,而他的师侄们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腾闹劲,一边收拾现场,一边不忘摄影,拍照。
“单道友,能留个联系方式吗?”谢常修向单北施了一礼。
这时他的一个年轻师侄叫道,“谢师叔,我和单道友加了好信微信,回去我传给你。”
谢常修气不打一处来。
赵一鸣本来身体就不好,所以没能来出现这场法事,现在目睹一家三口,魂归天上,更是悲恸难忍。勉强与谢常修几个打个招呼。就是看到梁惊尘时,忽然就觉得眼熟。但再想仔细看一眼,那张脸却怎么都看不了。
赵一鸣交待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宁宽冲单北挤挤眼睛。郑万丰这时向单北走来,手里拿着张红包。薄薄的,像是什么也没塞。这是赵一鸣走的时候,单独给单北包的红包。里面是多少,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大师!多亏您啊。”
“我…….”单北有些不好意思接。因为,他已从宁宽那里领过红包了。
“是赵总特意给你的。”自己找的天师,关键时刻派上如此大的用场,宁宽也觉得脸上有光。
郑万丰扭头对宁宽说,“你这小子,终于靠谱了一回。”
心里其实不好意思,并且奇怪。一开始他见单北这么年轻,就怀疑是不是宁宽假公济公,为了套公司的财务。
及至后来,叹为观止,心里又啧啧称奇。他五十多岁,没什么过多爱好,平时还就是爱关注玄学圈,还加了个群。圈里的什么天师,道长,大师纵然没见过几个,但名字还是知道的。但这个叫单北的……
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十几年啊。
德仁观的年轻道士们在谢常修的带领下一起坐上返程的大巴。谢常修再三邀请单北一行三人一起,顺路给他们带回去。
单北住的不远,还有依然没有醒过来的时小海要弄回去,单北一时间心里是动摇的。
这时梁惊尘却开口:“我已叫了车。”
谢常修“哦”了一声。梁惊尘一出现就和单北一起,所以,他便以为两人也是住一块的,便十分遗憾地冲两人挥挥手,上车走了。
单北忧郁地转动那双黑幽幽的眼睛,看了梁惊尘一眼。
“车来了。我们一起。”梁惊尘说。
单北只有点头。
现在,三个人站在酒店幽淡的灯光下。时小海一脸蒙逼。他不过睡了三个钟头,一觉醒来,就变成了三人行。
虽然只是白天一面,他对梁惊尘却颇有印象。纵然时小海心里不服气,还是要说,长的还真是不错。就是吧,这人对单北起了歪心思。
他心里闷了一肚子话,要问单北,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凭感觉,他错过了一场好戏。
虽然单北给他盖了件衣服,但在凉冰地地板上,睡了三个小时,时小海觉得自己眼皮直往下耷拉,感冒了。
“梁哥,你住哪儿?”单北问梁惊尘。
梁惊尘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气势沉稳,眼神温和。单北学玄学多年,除了言必行,极少遇到同行,所以对梁惊尘有种亲切感,再加上,梁惊尘法术神秘强大,让单大也多了一些好奇心。
对着单北幽黑的泛着好奇宝宝光芒的眼睛,梁惊尘深思片刻,“没地住。正在找房子。”
“那你今晚怎么办?”单北十分意外。眼睛里全是善良的担忧。没想到他梁哥这么好的身手,居然生活这么困难。
“看看还能不能有酒店。”梁惊尘说。
n市经济发展迅速,流动人口特别多。一天进进出出这座城市达百万人口。特别是现在他们所处的商业中心,如果不提前预定,这个时候,根本找不到入驻的酒店。
而且,这个时间,等梁惊尘找到酒店的话,也都天亮了。
梁惊尘看了单北一眼,咬着牙,继续编:“因为手头紧,我想和人合租。”
“不可能。”时小海跳了起来,“你这黑色有两个大口袋的风衣不要告诉我不是阿玛尼的最新春款。还有,你手上的手表,这不是劳力士嘛。你这双运动鞋……”
梁惊尘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时小海一眼,“你买这些东西不在植批买?”
“植批”全称为植物园批发市场。是n城有名的假货市场。在那里三百块钱可以买到你任意想买的大牌。
时小海咬着牙,“你才在植批买。”
梁惊尘哼笑一声。时小海抓抓头,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
这人不怀好意,还不简单。这一刻,时小海在心里已立了flag:防火防盗防梁惊尘。
就听到单北说,“要不梁哥你暂时住我哪儿。我住的地方大。你要是住不习惯,等你找到合租的人,再搬出去。”
时小海的节操碎了,“北哥……”
他北哥一双善良纯真的大眼睛看向他。
你真不知道这人对你有企图吗?
而梁惊尘忙点头:“行。”
迅速之快,让时小海怀疑他其实一直都在等单北这句话。
正说着,一辆黑车在三人面前停了下来。一个墨镜男把头探了起来。“刚才谁叫的车?”
时小海看着车头那个立体标致,目瞪口呆。
真的,假的?
兄弟,你缺钱?开着辆几百万的豪车你干滴滴打车的勾当?
“还不上车?”墨镜男严天嚼着口香糖,隔着眼镜头冲梁惊尘闪了闪眼。
兄弟,我演技不错吧。
梁惊尘率先一步,拉开后排门,看向单北。等单北钻了进去,他才跟着上了车,坐在单北身边。时小海又踱了踱脚,气得没了脾气,只好气鼓鼓地坐到副驾上。
“你不用担心房租的问题。这房子是小海免费给我用的。”单北让梁惊尘放宽心。
时小海的嘴巴拧成了麻花。
“你不回去拿衣服行李?”时小海一肚子怨气。
“……没行李。”梁惊尘八风不动。
时小海与梁惊尘你来我往,暗潮汹涌,而单北这时才打开那个红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纸。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后,确认就是传说中的支票。
面额……
单北的心咚咚地像是放进了一整面鼓。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因为兴奋,他的心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
“怎么呢?”梁惊尘见单北脸色有异。
“一百万!”单北的声音虽然低,但掩饰不住兴奋。
一百万!!时小海的身体伸了过来,一下子把单北手里的支票抢了过来,仔细辩认。
一百万对于像单北这类连点名气都没有的新人来说,的确是笔大额。这个额度相当于名气在外的天师级了。但如果是顶级天师,价格会更高。
这应该是赵一鸣对单北单独的感谢。因为单北,结开了自己的妻子做鬼十年的心结,才得以让他们得以净化,能够重新进入轮回。
只是……
“你缺钱吗?”梁惊尘一脸忧思地看着见钱眼开的小逃妻。
“我北哥在外欠了几千万。”时小海说。
“怎么会?”纵然是梁惊尘,都大吃一惊。从十二岁开始,这人一直在自己的庇护之下。而且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自己牢牢掌握,怎么会在自己不知情下,欠这么多外债?
这人借了花呗?花呗不会这么多,那是借了网贷?
“我爷爷从我十二岁起收了一个人不少钱。也还有套房子,加一栋别墅。那个别墅就几千万,所以,我得攒钱还回去。”单北喜孜孜地红包收了起来。
梁惊尘明白单北欠了谁的钱,顺间心里拔凉拔凉。
虽然时小海一再表示不用,豪车还是一直把几个人送到进了小区,并停在了他们的楼梯口,并看着他们下车,还对三个人挥了挥手:“祝各位梦想成真。”
单北拿出钥匙开了门,梁惊尘跟着他进了屋。时小海也要跟着进来,但梁惊尘已砰的一声碰了门,差点挤到时小海的鼻子。
惹大事了,惹大事了!时小海心里生出了一股危机感。
在他眼里单北单纯得如同只小绵羊。而现在,这只小羊羔引狼入室,却毫不知情。
房间三卧两卫。功能齐备,布局合理。装修,家俱虽然算不上奢华但是足够舒适了。客厅落地门前,还放着几盆多肉植物,想来是单北私有之物。
“梁哥,你住哪间”?单北问。
梁惊尘的目光落在主卧上。那里隐约飘荡着单北身上特有的气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纵然经过千年万年,都是自己不能忘记的味道。
梁惊尘选了主卧斜对角的客房,而不是主卧旁边的那间。
单北点头。他思想单纯,梁惊尘选那间都无所谓。
而梁惊尘的思路是:一开门,就可以看到单北的房间。
忙忙碌碌了一整天,单北又困又乏,简单地洗个澡后,倒头便睡。所以半个小时后,大门有人摁响门铃,他已堕入梦乡,全然不知。
戴个墨镜的严天推着着大旅行箱站在门外,给梁惊尘送行李来了。“演技不错吧。”严天涎着脸。
梁惊尘接过箱子,把严天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