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误解
太后娘娘留进宫的命妇们用午膳,是一件极为有脸面的事儿,不仅说明了身份,也能对那些不能进宫觐见的官员夫人们显出自己的不同。虽说太后娘娘并不在场,但每个命妇都极尽所能的在用膳时表现自己的优雅。盛南候夫人经过上次一事儿,在世家贵胄见口风更是不好,在去了祁侯府道歉回来后,就被盛南候勒令在家中反思。
这一日好容易出了府且进了宫,盛南候夫人一举一动都分外小心谨慎,极尽可能的展现出自己的亲和温婉,奈何除却那几个还巴结着盛南候府的,还真没几个夫人理会她。
盛南候既是生气又是抑郁,忍不住想跟侄女儿说说,岂止在用膳前乖巧听话的侄女儿就不见了身影,一直到用完膳还不见她回来。
想到侄女儿与晴乐县主素来交好,盛南候夫人便起身去问:“晴乐县主,可瞧见了筱儿?”
尹晗乐正是心情复杂的时候,闻言语气不好地说:“盛南候夫人找自个儿的侄女怎的找到了本县主这儿?现在是个人不见都要来找本县主了吗?”
这话说的很冲,憋了一早上脾性的盛南候夫人登时冒起了火,冷着脸说:“早上你与筱儿一同进宫,听戏的时候都坐一块儿,怎的现在翻脸这般快?靖郡王府的教养果真不同于旁人府上。”
“盛南候夫人好意思提‘教养’二字,你们与忠勇侯府那些事儿,满瞿都谁不是当笑话说的。”尹晗乐嗤笑,压根没将这妇人放在眼里。
盛南候府气急正欲不顾礼数开骂,却从前头来了两个宫婢,瞧着模样并非身份低微的宫婢,“盛南候夫人,太后有请。”
尹晗乐吩咐手下做事,但再怎么快也不会快过萧肃的暗卫,未过几时,萧肃便得了满满一纸的消息。
可以说满城甚至是整个大萧朝,想要彻头彻尾瞒过萧肃的事儿不多,只是萧肃除却感兴趣的事儿,其他都鲜少过问或是关注。直到看到了这满纸的算计,放知尹晗乐似有若无的打算竟然有这么多。
云靥跟他头碰着头一起看,忍不住感叹,“她是有多喜欢你?大概她愈是喜欢你,就愈是恨我吧。”
“本王的小酒那么可爱,还轮不到她恨你,”萧肃不悦皱眉,将纸揉成灰,扬了扬下巴问,“盛南候夫人来了?”
胥归点头,“就在外面候着呢,现在传召进来否?”
“传进来吧,她许是也蒙在鼓里,若是知情…..”云靥眯起那双星灿灿的眸子,“哀家不介意下一道懿旨。”跟着一同算计萧肃,该敲打敲打!
萧肃坐在一旁勾唇笑,打翻了小醋坛子的小酒,实在是太可爱了。
自从景宁宫那位成了太后之后,她也只随命妇们进宫一同觐见过,这么单独见倒还是第一次。
她忐忑不安的跟着大宫女进了宫,头也未太的率先行了大礼,“臣妇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
“摄政王在这儿,还不行礼。”胥归扬声道。
盛南候夫人没想到摄政王也会在这儿,忙慌着又行礼,只是心下直泛嘀咕:摄政王竟然在太后寝宫,果然他们之间如传言那般有猫腻。
再抬眼一看,盛南候夫人惊呆了,摄政王与太后不仅坐的极近,且摄政王还在揉着云靥的手腕,虽然半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但显然能感受到摄政王的愉悦心情。
与萧肃相处越久,云靥就越发与他亲昵的自在,她无条件的相信这个男人,不会做任何伤害自己,亦不会让别人伤害自己的事儿。她拨弄了一下茶盖,脆响声让盛南候夫人回过神来,又忙不迭的低头,不敢再看。
云靥的手腕是方才不小心磕着了,她还没叫出疼显出痛色来,萧肃已然满脸心疼的捧着她的手腕轻揉了,嘴里还轻斥:“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非得让本王时时刻刻盯着你才行么。”
“若是能如此,那再好不过了。”云靥扬着笑说道,那笑容比流星还要璀璨,闪过萧肃的眸,也划过他的心尖。
两人刚说完话,盛南候夫人就进来了,云靥也不抽回手,一本正经的将该问的都问了,而在问及盛南候夫人可知如筱是假冒的柳家人时,见他一脸崩溃和不可置信,云靥便猜到她并不知情。
想到暗卫说的盛南候夫人将那个唤做如筱的女戏子当做宝贝亲侄女儿疼宠,还为了让儿子纳了她与盛南候争吵,云靥对大受打击的盛南候夫人难得生了细微的同情,不过转瞬即逝。
“既然你不知情,虽此女一直待在你盛南候府,但哀家也不计较了,不过盛南候夫人识人不清,还是回去好好反思吧,”说罢,云靥又朝阿些一颔首,“命人送盛南候夫人回去吧。”
“是。”
眼瞧着盛南候夫人魂不附体的跟着阿些出了正殿,出门的时候还绊了一下,云靥摇头叹息,“也是个可怜人,自己疼爱了那么些日子的侄女儿原是个假的,她一心想为世子挑个她自个儿满意的媳妇儿……”
说着说着,云靥忽地一拍巴掌,“若是没今儿这事儿,我若是知晓了,定是等他们成了亲之后再揭露,好好膈应盛南候夫人。”
“是你会做出来的事。”萧肃点头道。
云靥一听不乐意了,眯着眼睛看他,“你是何意?觉得我坏?”
“你这哪里算坏,顶多只是个鬼主意罢了。”萧肃含笑不语,若是让他来做,会有千百种折磨人的法子,云靥这主意在他看来,顶多算小打小闹罢了。
云靥打了个呵欠,她没睡午觉就容易犯困,接连几个呵欠打得眼角沁出泪珠,萧肃用帕子揉了揉她困倦的眼睛,正要说什么,忽听外面人来报,“参加太后娘娘、摄政王,翰林院侍讲赫连大人求见。”
“快请进来。”云靥迅速的抽回手,将他推开,满心满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口了,待赫连云泽一进来,云靥就连声让他坐着说话。
萧肃捻捻尚带着温度的手指,不满地看了眼赫连云泽,一切在他面前夺走小丫头注意力的人,他有抑制不住的想教训一二。
不过看在来人是小丫头兄长的份儿上,萧肃勉强忍下,但已然在心底盘算着,如何用光明正大的理由,将人调离瞿都。但想到胥归禀报的她见到赫连云泽那副高兴哭了的场面,萧肃默默将这一计划推迟,何时实行?到合适的时候再说罢!
赫连云泽在听到鸣立堂出了事儿后就立觉不妙,忙慌离开勤政殿,只是路上遇到了进宫寻他的年未昭,又耽搁了些许功夫。还未等他到鸣立堂,又听说太后来过,与摄政王一同离开了。
赫连云泽担心萧肃出了事儿牵连到小妹身上,又唯恐他拿小妹撒气,马不停蹄的又到了景宁宫,一进殿他就觉得殿内气氛颇为微妙,小妹眼睛略红又带着水色,摄政王也是满面肃容,似乎还有些不满地瞪了自个儿一眼。
赫连云泽心下觉得不好,怕是小妹被自己连累了,他忙上前躬身道:“摄政王,是臣有错,不该请摄政王到鸣立堂取书,请摄政王赐罪,但此事决计与太后毫无干系。”
“五哥你在说什么?这事儿与你也没甚关系。”怪只能怪有此等龃龉心思的人,怎么能怪到自家兄长呢。
萧肃却从他的态度中看出了什么,意味深长地问:“如若是本王很生气呢?”
“是微臣一人之错…不对,还有那心思歹毒之人的错处,请摄政王责罚!但请莫要牵连无辜之人!”赫连云泽说的斩钉截铁,还用担忧的眼神看了眼云靥。
云靥摸了摸鼻子,她怎么觉得自家兄长有点不大对劲?她瞧瞧萧肃,看看兄长,怎么瞅怎么觉得这气氛不大对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