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有点冷感。
半小时后就回到咖啡店门口。
池珝打开跑车的车门，让林小乔先坐进去，没着急离开。
随后去摸烟盒，对她说了句：“我抽根烟。”
说着，他已经拿出打火机，动作流畅地点燃香烟。
林小乔乖乖坐在副驾驶，回忆了一下。
今天晚上的这三四个小时，他抽了快半盒烟。
烟瘾有点大，伤肺。
要不要劝他少吸点呢。
她正苦恼着这个问题，深夜空寂的路口，驶来一群车队。
引擎轰鸣。
来自机车的机械嘶吼。
是机车队。
听到声音，池珝下意识地回头去看。
车队领首的男人，是辆在他面前停住。
池珝楞了一下，很快就变回平时寡淡冷然的模样。
他唇边懒散叼着烟，雾气缭绕。
那边墨绿机车主人摘掉了头盔。
路灯下，清瘦的脸，带着不修边幅的胡渣。
是秦璟。
秦璟笑着看他：“池珝，上次跟你提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上次石竹山车赛结束后。
秦璟颇为欣赏池珝，所以特意找过去。
现在精品的机车品牌，大部分都被日企垄断，即便国内有，也是中日合资。
秦璟作为机车界的璟神，早就有了创造国产品牌的想法。
销声匿迹这些年，一直和技术人员闷着头在车厂搞研究。
如今，大致出来十多款样车。
因为国内重型机车的数据不够完善，还需要不停地改造修进。这也是至关重要的一个步骤。
为了保证准确率。
秦璟需要一个实力相当的车手，试验车子的性能和状态。
而池珝，就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技术好，稳定性强。
秦璟甚至还许诺，可以分三成的车厂股份给池珝。
池珝是池家的小公子，不缺钱。
对钱也不感兴趣。
秦璟都有过耳闻。
之所以这样允诺，只是想表明邀请他加入的诚意。
深夜的路灯。
淡白静谧，几只小飞虫围绕在光下，增添着活力。
“……”
池珝靠在车边，面色淡淡，没什么表情。
另一边。
秦璟干笑两声，刚和队友们从赛道回来，也得到了消息。
“听说，你家老爷子把你的车都锁到了仓库。如果你准备不玩了，那我不勉强。”
玩机车这种项目。
很多人半途而废，是由于家里人的不理解和反对。
何况，池家老爷子是高压手段。
直接锁进仓库。
但殊不知，这话正戳到公子哥与父亲不和的痛处。
池珝觉得有些好笑，抬眼，看着秦璟的面容，忽而，他扯了下唇，表情浮现出难挡的戾气。
坐在副驾驶的林小乔看着，不免有些担心。
她攥紧手指，轻轻喊他：“池珝老板。”
这软嗓怯生生的，却足够勾住注意力。
他侧眸，看了一眼。
灯光混着月光洒下来，朦胧散淡。
她看着他，眼神有遮掩不住的紧张。
那双晶亮的眸子闪着微微的祈求。
“我们回家吧。”她说。
硬邦邦的胸膛，仿若包裹住绕指柔。
池珝薄唇轻微动了动。
烟灰落地。
他强压下那股子烦躁劲儿，冷静了片刻，表情不再像刚才阴沉莫测。
两秒后。
池珝侧头，对着秦璟发出一声嗤笑。
“行啊。”
“……所以，你答应了？”秦璟一愣，颇为惊喜。
他懒洋洋回应：“参与国产机车的项目，我也当当先进公民。”
“那咱们明天十点，御安车厂见？”
“明天不行，有约了。”
池珝踩灭了烟蒂。
直起身子，打开车门坐到林小乔的身边：“后天吧。”
副驾驶的林小乔垂下眼眸。
他的顺从让紧张的心放松下来。
她安静地笑了笑。
很知足。
·
回到公寓，洗完澡准备睡觉的时候。
林小乔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池珝正在上楼梯。
他单手抱着枕头，凉被搭在手肘，往顶层天台的方向走。
一看到这，林小乔的脑袋里瞬间脑补出抑郁症的潜在危险。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一个人待在有可能轻生的地方。
绝不！
林小乔心急如焚，跑到楼梯角，出声喊住他：“老板，你这是做什么？”
走廊的灯基本全关了。
黯淡的光线中。
池珝停下脚步，低头看她：“纳凉，去屋顶睡。”
林小乔眨眨眼，有微微的晶亮：“那我也去屋顶，陪你好不好？”
“陪我？”
她听到了他的轻笑声，以及带了丝痞气和不正经：“陪伴者不是不□□的吗。”
说完，意识到大半夜的。
有点暧昧了。
池珝敛了笑，又恢复平常的样子，淡淡补充：“孤男寡女，不合适。”
林小乔有点脸红。
但她还是努力平静地说：“就……陪你聊天。”
顿了顿。
昏暗中，林小乔只能捕捉他的轮廓，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听到他答应的声音：“好啊。”
“我马上来。”
林小乔开心地笑了笑。
她跑回房子里，利索抱起薄被枕头就出门，前往池珝所在的屋顶。
孙妈已经歇下了。
深夜的整栋房子，格外安静。
只有猫笼里的灰灰还清醒着，隔着笼子，好奇地张望林小乔抱着被子上楼的身影。
折叠床展开着。
池珝静静坐在那。
他睡不惯小的单人床，就连折叠床也是双人尺寸。
雨后晚风清凉宜人，带着夏日的惬意。
月光澄澈，天台比走廊更亮了几分。
林小乔窝在折叠床的一边，小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宛如一个人粽子。
这还是第一次，她跟池珝睡得这么近。
一张床，两张被子。
她在左边，他在右面。
池珝双手枕在脑后，仰着脸，静静望着天空的月亮星星。
淡光把他的侧脸映得棱角分明。
冷白的皮肤，更显得有些病态阴郁。
林小乔看了他几秒，侧过脸枕着，轻轻发问：“老板，你真的要参加那个机车项目吗？”
“嗯。”池珝转过眸子，看到她侧卧在旁边的样子。
他嗓音里带了丝倦意，悠悠地道：“测试机车挺无聊的，等我后天去的时候，你就放假。”
“……好，谢谢老板。”
“谢什么？”
“谢你给我放假。”她眨眨眼，微笑真挚。
池珝觉得她像个小孩容易满足。
他弯唇，低低笑了笑。
接着问道：“要不，以后你跟上班族一样，也双休？”
林小乔一怔，忙摇头表示不用。
她以为他没记清楚合约的内容，认真解释：“要按合同走。其实陪着你就跟休息差不多的。而且等过了暑假，我就得去上课，只能在没课的时候回来。现在还能多陪陪你。”
合同里有写，她负责陪伴池珝的生活。
前提是，不会耽误她的正常学习。
等到了九月，开学。
林小乔陪他的时间会减少一半。
池珝挑了挑眉，没说话。
实际上。
他还从没认真看过那份合约书。
公寓的花圃静静盛开着各种小花，空气混着淡淡的清香，偶尔风吹过，飘散一抹腾升到屋顶，给人舒缓的催眠。
临近凌晨时分。
周围格外安静。
树叶随风轻轻摇曳着，发出沙沙声响。
林小乔困极了，躺着躺着终是熬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待到身边人呼吸平稳绵长，池珝才从夜空挪了眸子，再次偏头看过来。
他左手撑头，静静地看着身边的姑娘。
月光淡白。
在她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处，投下浅浅的阴影。
风掠过。
裹着淡淡的花香，她的长发在风中微微飘动，划过白皙流畅的颈线，带了丝甜甜的沐浴液的味道。
池珝收了黑沉的眸子。
唇角的弧度有些无奈。
小猫咪，说是陪他聊天，自己却先睡着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下地，朝着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
到了卧室，桌子上杂乱地放着一些书和报纸。
池珝疏懒地坐在椅子上。
从烟盒咬出最后一根烟，点燃。
淡青色的烟雾缭绕间。
池珝修长的手在桌子上翻了翻，找到那份被压在中间，装着合约书的档案袋。
他蹙眉轻眯着眼，抽出来里面的几张纸，漫不经心地阅读。
——有关乔乔小猫的合约书。
清晨，朝阳从天边爬出来。
越升越高。
孙妈一早过来打扫卫生，就看到又睡到天台的池珝。
自己睡不过瘾，身边还有个刚睡醒正揉眼睛的小姑娘。
孙妈忍不住唠叨：“哎呀，少爷，你能不能回房睡，连带着乔乔小姐也跟着你睡在屋顶。”
“屋顶挺好的啊，有月亮星星，比房子里舒服多了。”
池珝笑着，侧眸看向林小乔：“你说对不对，乔乔小猫。”
“……”
林小乔正在穿鞋，顿了顿，她顺着他的意思，回答：“嗯，在屋顶睡空气很好。”
孙妈习以为常。
无法理解，只能摇头低叹：“少爷你又说胡话了。”
…
中饭过后。
池珝要去参加路泽几人的聚会。
说是聚会。
其实就是固定的行程。
几个公子哥约在外面，懒得出去时，就在私人府邸里打打牌，聊聊天，最后飙飙车。
如今，池珝不再是孤家寡人。
走到哪都要带上他的小尾巴。
以前还好，肿着脸，不担心被别人盯着看。
但现在林小乔的脸已经彻底康复。
所谓明眸皓齿，养眼耐看，不外如是。
池珝想到那帮见了小仙女就眼睛放光的狼崽子。
略微蹙了蹙眉。
他捻灭了烟蒂，眯眼暗自端详了她一会儿。
林小乔没察觉到目光，坐在桌前安静地插花。
她知道下午要出去，已经换好了衣服，白色连衣裙，平时比较喜欢的样式。
没有擦脂抹粉，却已足够温婉好看。
池珝隐约感觉到了危机，他沉默着，思量了片刻。
转身上楼，从孙妈那儿借了盒腮红。
然后，他下来。
直接坐在林小乔旁边的位子，朝她勾勾手：“过来。”
语调懒散又霸道。
“……”
林小乔愣了下，眨眨无辜的眼，暂时放下手中的花。
依言凑近。
他这才露出温柔的笑：“坐好别动。”
“……好。”林小乔懵懂应下。
池珝打开腮红盖子，修长干净的指腹沾染了不少艳丽的颜色。
轻涂在她的肌肤。
林小乔有瞬间的僵硬。
她眨眨睫毛，躲避视线。
他的指腹温温热热的，灼得她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池珝则没什么别扭的神态。
他敛眸凝神，瞳孔琥珀般透彻发亮。
正专心致志地给她抹着腮红。
还时不时蹙眉，认真端详思考。
直到五分钟后，大功告成。
池珝含笑瞧着，似乎还挺满意。
弯着眼睛摩/挲着她的脸蛋，然后坐回椅子。
他难得开口提要求：“乖小猫，回来再洗掉。”
小猫。
这就像个昵称，只有彼此之间才会用。
林小乔已经习惯。
她想了想，总归是画腮红。
就算难看些也无伤大雅。反正路泽那几个人，也不打算给他们留小仙女的印象。
林小乔点点头，答应：“可以。”
出门前，经过走廊的圆镜。
林小乔瞧见镜子里的自己，她才惊讶发现池珝画了什么。
画了什么？
嗯……
画了两坨圆滚滚的高原红。
作者有话要说： 珝哥：你要是还像以前那么丑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