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争锋长老会
“高华大人年少有为，既让自治领诸位看到了希望，也让我孙某和过往的执政者自叹弗如啊。”
主席台上高华左手边的白胡子老头说道，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秃脑门上，像颗抛光的卤蛋，闪闪发光。
“孙皓大人，您过谦了。自治领今日有此发展，全依赖领主大人打下的基础，以及全领上下齐心协力。”
高华肯定领主父亲的功绩，小心避开了秃头埋下的暗雷，同时损了一下爱瞎反对、扯后腿的长老们。
孙皓，独立派首领，也是多次卡住高华预算的幕后黑手。可以说，此次行政部门秘书大罢工，就是间接由他引起的。
“照这么说，你就是捡现成咯？”坐在高华右手边的长老发话了
“耶达特大人，您说的既对也不对。直接处理各项政务的，是各部门的行政秘书们，我的职责是组织和领导他们。”
耶达特是合并派首领，黑白精灵混血，名字是白精灵风格。他长着一头卷曲的白发，胡子刮得很干净，鼻梁高挺，耳朵则和黑精灵一样，不是尖的。
“你的数据从哪儿来的？除了财政收支，其他数据在以前的季度、年度工作报告中都没有出现过。”耶达特追问道。
“今年的数据由工业部、农业部、民政部、地质资源部等对口部门的秘书统计，过往年度数据则通过整理原始文件得出。”
其实，以上数字经过了修饰，真实产出更大。但隐瞒部分涉及走私等灰色地带，不纳入官方统计。这本内账只有高华知晓。
“既要处理日常事务，又要统计和整理资料，秘书们的任务得多繁重啊。”坐在中间区域的老邱故意大声感叹道。他是高华的“托”。
“没错，他们是自治领复兴的真正功臣，每天加班加点，却只能以领主私人秘书的身份领微薄的秘书工资，日子过得很艰难。”高华顺杆往上爬。
“我听说昨天有部分秘书辞职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耶达特问道。
“您明察秋毫，他们的付出与回报不成比例。”
耶达特点点头，孙皓却紧锁眉头地说：“秘书工作任务太重，适当减减压吧。”
“恕我直言，他们的工作是自治领长治久安的基础。他们减压，自治领恐怕就要减收了。”
孙皓不说话，还是皱眉摇头。
“有鉴于此，”高华深吸一口气。“我建议全面改组行政部门成员，把对领主负责的秘书，改制为对自治领行政中枢负责的事务官。”
“这样伊东就在制度上和伊甸接轨了，我看可行。”耶达特抢先表态。
事务官制就是伊甸通用的文官制度，合并派的支持在意料之中。二对一，孙皓的态度无足轻重。
“我也支持，这样能给服务自治领的青年一个正式名分。以前秘书由自治领给付工资，直接参与自治领治理，却服务于领主，确实名不正言不顺。”
孙皓认为，此举剥离了领主和行政部门，能削弱领主对自治领的控制，因此也同意了。
高华则并不担心：行政中枢本就在我控制中，办公地又是城堡，跳不出我的五指山。
行政队伍公有化后，该打出组合拳的第二拳了。
“既然事务官的身份问题解决，那待遇也要跟上。下一个议题，我认为应该给事务官涨薪。”
不仅孙皓，连耶达特也面露难色：“伊甸事务官的薪资确实比秘书高，我原则上不反对看齐薪资体系。但考虑到伊东的财力……”
“这个问题需要慎重考虑啊，高华少爷。”孙皓为难地摸摸秃顶。
高华在心中骂道：这两个政棍假装替自治领精打细算，其实是为了自己利益给领主派下绊子。我挣的财政收入却不能花，岂有此理！
他装作严肃地点点头：“我知道两位勤恳经理国库，我也了解自治领的真实财政状况。”他在“真实”两字上加重音。
“因此加薪幅度仅为3%，不会造成财政压力。
为了进一步节省开支，我提议将所有事务官薪资分成基本和绩效两部分，人事部进行绩效考核，完不成的扣发工资。这样，实际支出可能更少。”
两位长老失去了借口，只能不情愿地点头。
第二拳中，涨工资仅是虚招，真正用意是一笔带过的绩效。以前秘书工资由自治领发放，旱涝保收，所以做事效率低，而且不太听指挥。
而现在只要控制人事部，所有事务官就只能看领主脸色了。
“高华少爷，今天的会已经超时了，是否可以宣布散会。”耶达特尽力睁大疲劳的双眼，声音沙哑地问。
“请稍等，还有最后一点小事情。”
接下来，就是事务官改革中最重要的第三拳，真正的涨薪。
“以上就是所有关于事务官的议题。”高华说。“最后的议题是民生。我认为应该发起号召，鼓励全领雇主提高对员工的待遇。”
“这个可以有。”孙皓随口一说，打了个哈欠。
“我设想了以下几点，有不足之处还请补充：
一、受教育超18年的员工，加发工资20%的人才津贴，20年以上的，津贴升至30%；二、生活困难的，加发20%福利费，工作场所距离远的，发10%交通补助；三、根据员工对自治领贡献大小，加发20%~100%不等的服务津贴；四、根据工作年限，加发10%~50%不等的工龄补贴；……”
长老们听得不耐烦了，开始交头接耳讨论午饭吃什么，有些索性离场。孙皓和耶达特若不是坐在台上，恨不得立马睡过去。
“五、每月发2银币肉类补助，夏季每月加发2银币高温补贴，冬季每月4银币取暖补贴；六、鼓励设立劳动竞赛，成绩优异者奖励不低于当月工资30%的奖金；七、平时加班费不低于工资的2倍，节假日加班费不低于3倍；八、鼓励弘扬黑精灵传统文化，重大节日发放不低于当月工资20%的过节费。
大致就是以上八点，作为抛砖引玉。”
“我没有补充……哈欠，少爷如果觉得有必要，那就这么发吧。”耶达特擦擦眼泪。
“那就以长老会全体成员名义，加入本次大会决议中发出，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何必写得这么详细，雇主们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他们不会听的。”孙皓揉了揉眼睛。
事务官改革成了！
雇主可以无视长老会的号召，但长老会本身必须承认决议。有了决议背书，只要根据其内容提出一模一样的事务官加薪方案，无需长老表决，直接在常设委员会备案即可施行！
这个漏子钻得巧。整整一上午的铺垫，就是为了最后扔出一个貌似无关痛痒的杀手锏！
高华强压住兴奋，语气平淡地说：“还有其他要事吗？没有的话就宣布散……”
“我有两点想要补充。”
会场左区后排，响起洪亮但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