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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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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婉婉一听有正事,立即起身点了点头,“好,皇叔慢走。”

司湛转身之前,像是生怕宁婉婉误会,急急地又补充了一句,“多谢你的驱寒汤,这是我此生喝过最好喝的汤。”

闻言,宁婉婉颓丧的小脸骤然亮了起来。

拂衣看着司湛主仆离开的背影,在一旁欲言又止了半晌,终于不吐不快道:“姑娘,有的话原不是奴婢可以说的,可是,奴婢实在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呀……”

宁婉婉悠然自得地打断拂衣道:“你是想说我对逸王殿下太好了是吧?”

拂衣倒吸了一口冷气,杏眼瞪的圆圆的,“何止太好了,简直是好的太过了。”

“如果当年不是逸王殿下,或许……我早就死了。”宁婉婉扭过头,视线顺着不远处烟波浩渺的湖水,一直落在了天尽头,幽幽地说道,“而且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根本不及他待我的万分之一,所以这些不算什么。”

拂衣也没想到,当初在上元节救下小姐的恩人,竟然会是逸王殿下。

她也很感激逸王救了她家姑娘,可总是觉得姑娘对这个逸王的好已经超出了一个报恩者的范畴。

“就算是报恩,方式也有很多种,只要把那件事情告诉老夫人,相信老夫人一定会举全府之力厚谢逸王殿下的救命之恩。但姑娘又何必整日亲力亲为的,只为了做这些小事,没地倒失了自己的身份,姑娘可别忘了您身上还有和太子殿下的婚约啊。”

“不,你不明白。”宁婉婉摇了摇头,叹道,“逸王缺的从来不是什么金银珠宝,权位利禄,他缺的是关心,是有血有肉的关心,他,太孤独了,而我做的这些就是为了让他从此以后不再感到孤独。”

“郡主姑娘!”拂衣急了。

宁婉婉转头看着拂衣,语气虽淡,却不容置喙,“还有,太子非我良人,我和他的婚约退掉只是迟早的事情,你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地提醒我。”

拂衣气息一滞,迟疑了一番,本想再劝宁婉婉千万慎重,可脑海里蓦然想起那日在资善堂前,太子殿下对郡主冷酷凶狠的态度,心里忽然间觉得——

或许郡主的决定是对的。

她动了动唇,最终选择紧紧地闭上了。

司湛刚拐出后苑,镇定自若的表情突然崩裂,步履仓皇地抚着墙,俯身低下头,对着墙角就是“呕——”地一声,哗啦啦地吐了起来。

元壁健步一跨,上前就要去搀扶司湛。

司湛一边呕吐,一边哑声阻止道:“先别过来。”

元壁只好焦急地站在不远处,皱眉地看着司湛抚着墙根吐地声嘶力竭。

一刻钟后,司湛终于止住了呕吐,直起了身子,脸色苍白的就像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似的。

元壁上前,将折叠整齐的帕子双手捧给司湛,不解地问道:“主子明明不能喝那驱寒汤,您为何不对郡主明说?”

司湛转身接过帕子,慢条斯理地将嘴角的秽物擦干净后,才极其冷淡地瞥了元壁一眼,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了。

元壁立即闭嘴跟了上去。

之后,一连数日,宁婉婉每次都会在课堂上以纸条传信,约司湛映月亭见。

每次见面后,宁婉婉都会殷勤地替司湛舀上满满两大碗驱寒汤……

直到有一日,宁婉婉歪着脑袋,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司湛,道:“皇叔最近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差了些,可是哪里不舒服?”

司湛放下刚喝完的汤碗,浅笑道:“无碍,只是近来时常少眠所致。”

“少眠?”宁婉婉神色一紧,“可是太冷所致?”

她记得前世司湛每逢冬日的夜里,都会抱着她的牌位蜷缩在厚厚的被子里,冷地彻夜难眠。

司湛黑曜石的瞳仁静静地凝视着宁婉婉半晌,薄唇轻启道:“你……为何要对我这般用心?”

缠绕了许久的心头疑惑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问完之后,司湛整颗心犹如待斩的死囚,既紧张害怕,又期待速斩速决。

宁婉婉愣了下。

重生以来,她对司湛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在意的确会令司湛很疑惑,她也想过司湛会问她,只是没想到等到司湛当真亲口来问来问她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心中根本没有答案。

她微微垂眸,凭心而说:“因为……你救了我……”

似乎终于找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她忽地抬眸,认真地看着司湛肯定地说:“因为皇叔你救了我。”

不只是上元节那次,而是前世种种。

是司湛将她从那地狱般的冷宫里抱了出来,是司湛用他原本素净的双手去沾满了鲜血,屠尽了天下负过她的人,是司湛的痴情将她从前尘的仇恨中感化,让她带着一颗感恩的心重回到了人世间。

是司湛救了她的人,更是司湛救了她的心,才有了今天宠辱不惊的宁婉婉。

然而司湛脸上的笑意却在宁婉婉的回答里渐渐地淡了去。

原来,只是报恩。

果然,只是报恩。

他自嘲地笑了笑,垂眸看着空空如也的碗,胃里再次翻江倒海起来,苦涩抑制不住地从喉咙往上涌,他紧紧咬住牙槽。

“皇叔,你怎么了?为何脸上突然间出了这么多汗?”她急忙从身上取出一条帕子,刚要抬手替司湛擦,忽然有所顾忌地顿住手,转而将帕子转势递给司湛。

“皇叔先擦擦吧。”

司湛转眸看了一眼宁婉婉纤纤玉手上的帕子,堵住心绪突然一散,豁然开朗了。

他在纠结个甚?

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对自己好,只要她在意自己就足够了啊,原是他太贪心了,生了不该有的妄念,他本就不能守她一生,又何必执着她对他心意如何。

“刚喝了驱寒汤,想必是在散寒。”司湛伸手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司湛起身告辞。

为了避嫌,司湛每次先走,过一会儿宁婉婉再离开。

随后,司湛再次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呕吐了起来。

“主子,属下的钱袋好像落在亭子里头了,您先走,我去去就来。”

“……好。”司湛刚刚吐完,气息有些不济。

宁婉婉刚从亭子里走出来,元壁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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