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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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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岩陌指腹碰触到她面颊如玉的肌肤。

这样真实的触感,让他心安。

而她仍旧挂着晶莹水珠的长睫,则让他心头微微一颤。

他提到的事情,只能在军中发生。她若询问,等于承认自己是临颖。

思及此,傅晚渔才意识到他的举动,清澈的眼眸凝住他,“抱过我?”

“嗯。”顾岩陌颔首。

“我也抱过男人。”她说。

“……”顾岩陌弧度完美的唇角抽搐一下,下一秒就反应过来,“在军中不算。”只穆怀远负伤,就有一次是她将人抱上战马的。

“我不记得的事情,也不算。”

顾岩陌的手臂落到她腰间,自然而强势地拥住她,“这一次,不要忘记了。”

傅晚渔不恼亦不挣扎,“不怕我攻你下三路?”

顾岩陌笑了,“豁出去了。”

傅晚渔叹息一声,“暗卫还没撤,让你抱一会儿。”

“……”

无病仰着头,看了顾岩陌一会儿,便跳到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望着周围景致。

顾岩陌下颚抵着她额头,“今日是娘要我过来,本来要出门一趟,去寻姜宇。”

姜宇是她的心腹。遇到这种话题,傅晚渔只能沉默以对。

“原本我打算,将你最得力的四名心腹收揽过来,帮衬着我做完你没来得及收尾的事。”顾岩陌道,“眼下自然是不用了,我想你不会乐于见到。”

傅晚渔不置可否。

顾岩陌并不介意她这态度,“之所以去见姜宇,是因为他辞了差事,又病了,近日在家中将养,总不见好。我就想把他接来,请太医或是许世长为他医治。因为娘让我来看你,便让裕之带上我的名帖和书信去接他了。”

私心里,傅晚渔自然是感激他的。

顾岩陌话锋一转:“我没少做这种事,知道原由么?”

傅晚渔唇角弯了弯,“看出来了,你喜欢她。”

“对,我喜欢你。”顾岩陌道,“思来想去,这一次都该及时告诉你,不能像以前那么自以为是,以为你会懂得我的暗示。”

“有多喜欢?”

“并没有多喜欢。只是,你若不在,了无生趣。”

“……”这样的喜欢,对于他,简直是磨难。

“可是,我是傅晚渔。”她轻声说,“我不喜欢你。”

“昨日之前,傅晚渔不用喜欢我。今日开始,你好歹试试。”这种话,顾岩陌说得有些吃力,“试一下,我们能不能举案齐眉。”

他这样的男子,说出这般言语,已经将身段放到最低。

不是不感动的。可正因感动,反倒不能敷衍:“皇上来过,你可知晓?”

“嗯。”

晚渔又问:“这一次,你们是同道中人,你可知情?”

“知情。”顾岩陌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日后?你要想清楚,日后顾家祸福难料。如果有心和离,只需你一句话。”

“做什么白日梦呢?”

“如果我很多年都与你做挂名夫妻,你——”

“很好。”顾岩陌轻轻地笑,“有一度,我只希冀你还在,相信你还在。我不会忘记那段日子。毕竟,喜欢不是让你为难。”

傅晚渔敛目斟酌片刻:“现在还不行。但如果哪天我喜欢上你了,我会告诉你。毕竟,令堂和令尊是最好的公公婆婆,我尽量。”

“……怎么什么事到了你这儿,都让人特别特别扫兴?”为了公公婆婆尽量喜欢他?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话?

傅晚渔继续提醒他:“我们之前的相处之道特别好。今日之后,你要像以前那样,把我当女的。”

顾岩陌蹙眉,“合着这会儿我把你当男人了?”她有时说话不着调,他是知道的,却没想到,会不着调到这份儿上。

傅晚渔笑出来,“请你跟我讲究男女大防而已,不准离我太近。”

“……尽量。”顾岩陌很不情愿地应声,环着她的手臂,却收紧了些力道。

很可能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多抱一会儿是一会儿。

傅晚渔暗笑他这举动孩子气,但没指责。

终究是她昔年非常尊敬的上峰,就当是阵前挂彩,被他抱回阵地。

他这般的袍泽,是她愿意适度给予宽容的人。

毕竟,他的感情,她可能无法回馈。

静谧的水榭,高大的男子拥着女子,金黄色猛犬憨态可掬地看着他们,形成一幅看起来至为美好的画面。

大抵是心事太多的缘故,傅晚渔并没有不自在,过了一会儿,开始跟他扯闲篇儿:“令堂怎样?打理家事顺手么?”

“你给娘铺好了路,情形自然不错。”顾岩陌如实道,“下人们分外勤勉,娘只需把账目梳理明白,再就是迎来送往。说了,等你回去,要办个像模像样的宴请,她得跟人显摆显摆这么好的儿媳妇。”

“……”傅晚渔避重就轻,“提醒她,让每日负责巡察的人眼亮些,如今还不是安心的时候。”

“好。”顾岩陌敛目,看着她乌黑的发丝,深深呼吸,闻到她身上清浅的香气,嘴里则问她,“你怎么也不去看看傅仲霖?”

还能为什么?怕露馅儿呗。傅晚渔腹诽着。万一傅仲霖察觉出不对,也魔怔一把,千方百计地要她妹妹的魂魄回来……嗯,父亲找的巫医大抵会派上用场。

“心虚?”他笑笑地问。

傅晚渔抬起头,对上他双眸,亮闪闪的,目光灼热。

怎么看,他都是神采飞扬的。

“差不多得了啊,总用话刺我,我真跟你翻脸。”

顾岩陌唇角的笑意加深,语气温柔:“想要什么?下次给你带来。”

“没有,你别没事就往这儿跑。”

顾岩陌搬出母亲:“娘让我没事就过来看你。”

“无赖。”

顾岩陌认真审视着她,发现她一丝羞赧也无,不免生出几分挫败感,“你是女孩子,抱你这么久,不是应该很不自在么?”就算像以前一样炸毛,也好过这样的无动于衷。

傅晚渔扬了扬眉,“你想说什么?”

顾岩陌心念一转,凑近她绝美的容颜,“或许,是离得不够近。”

傅晚渔笑盈盈的,抬手把他俊脸往一边推,“欠打。”又顺势挣脱他怀抱,“走了。”说话同时,对无病打了个榧子。

无病跳到地上,活泼泼的跟着她走出水榭。

顾岩陌摸了摸鼻尖,心说你给我等着,笑微微地赶了上去。

皇帝回到御书房,更衣之后,坐在书案前,先问冯季常:“今日可有人试图探查朕的行踪?”

冯季常不敢隐瞒,照实回道:“有,是宫里两位娘娘派的宫人,一个是……”

皇帝却摆一摆手,“将她们派出去打探的人杖毙,命后宫中人瞧着。”

“是。”冯季常对就近的内侍打个手势。

皇帝慢悠悠地喝茶,若有所思。

冯季常打量着,见皇帝虽然疲惫之意更浓,却是神色舒朗。他想,这是不是意味着,皇上那些离奇的揣测属实?

时至今日,他的惊惧少了些许。不论怎样,皇上振作起来就好,不然,宫里宫外的,迟早乱套。

喝完一盏茶,皇帝温声道:“明日传两道旨意,册封顾岩陌为羽林前卫指挥使,下月初上任;册封傅晚渔为长宁郡主,位同公主——临颖托梦给朕,晚渔会替她尽孝,是以,朕认晚渔为义女。”

冯季常恭声称是。

皇帝又道:“给晚渔的赏赐,私下里多备些金豆子、金叶子,再备些银票。”说着站起身来,“跟你说不明白,朕亲自准备。”

临颖从不知道缺钱是什么滋味,但傅晚渔手头一定不宽裕。他得多贴补女儿一些银钱。

冯季常先是好笑:多大点儿事?怎么就说不明白了?跟着皇帝往外走的时候,又忍不住一阵酸楚。他只盼着,皇帝如今所作的一切理智的、不智的事,都值得。

威北候和贾姨娘带着儿女搬到了指定的别院。

别院位于城西,是个四进的院落,面积还没贾姨娘在傅家的院落大。

但是,贾姨娘并没认清局势有多严峻,也就没有打心底绝望。

她相信,嫡母将她逐出家门的话,只是情急之下的应付之辞,有生母从中斡旋,过几日,嫡母的气也就消了,还会继续给她撑腰——毕竟,还有两个外孙、一个外孙女不是?那傅仲霖的病情到底怎样,不还没有定论么?

如果傅仲霖一直好不起来,李氏与傅季霖就等同于孤儿寡母。傅晚渔那个歹毒的小狼崽子,迟早要回夫家,而只要没了她的扶持,李氏就会底气不足,她和侯爷、儿女想要什么,还不是说句话的事。

再说回傅晚渔,那个杀千刀的,这次可是狠狠地打了贾府的脸,就等着贾府往死里收拾她吧。

安置好箱笼,贾姨娘坐在别院的厅堂,生出些许喜悦之情:搬出来住,她就等同于一家主母,想怎样就怎样。宅子是小了些,日后换个大的住处便是。

其余几个人,全都垂头丧气的。

威北候在盘算,要尽快亲自去看看傅仲霖,跟他求求情,好歹保住自己的官职。

傅孟霖、傅叔霖兄弟两个坐在外院的房里,相对无语。

傅晚莹闷在厢房抹眼泪。她已经十八岁了,眼下落到这步田地,怕是很难找到合心意的归宿,闹不好,就要拖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那个该死的傅晚渔,如此刁难他们,迟早会遭报应的!——她咬牙切齿地诅咒着。

李氏带着傅季霖从傅仲霖所在的别院返回,便眉眼含笑地去见傅晚渔。

一进门,就见顾岩陌在逗无病,傅晚渔则在修剪盆景。

两人见她进门,齐齐上前行礼。

傅季霖今年七岁了,眉眼随了李氏,是挺好看一小孩儿。他板板正正的行礼,语声清脆:“见过姐姐、姐夫。”

“乖。”傅晚渔摸了摸他的头,给了他两个小金锞子。

顾岩陌则取下腰间佩戴的玉佩,“拿着玩儿。”

傅季霖大大方方地接下,笑眉笑眼地行礼道谢。

看得出,这孩子并没被李氏前些年的隐忍影响,有着这年龄该有的开朗活泼。这自然要归功于他的外祖父的教导。

李氏笑着让傅季霖回房做功课,自己留下来,有事情与夫妻两个商量:“世子说,侯爷是自愿搬出去的,那么,定是有去无回。侯府虽说人口简单,里里外外却有不少事情,若是我爹娘同意,我可以把他们接到侯府,请二老帮衬着。”

她是家中独女,没有别人好指望。不为此,当初双亲为她张罗婚事的时候,也不会十分介意门第——总想着,有个矜贵的身份辅助,前景便差不到哪儿去。哪里想得到,越是勋贵之家的人,犯起浑来越没个限度。

傅晚渔听了,笑着颔首,“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自然是同意的。”

顾岩陌无所谓,“我是外人,本不该置喙,既然您问起,我就直说。这是好事,季霖也能时时得到他外祖父的点拨。”

李氏简直对夫妻二人感恩戴德了,“我爹娘不是惹是非的人,你们只管放心。”又道,“仲霖说明日就能回来,我和季霖明早去接他。”

“不用,我去吧。”傅晚渔道,“您明日带季霖回趟娘家,与二老商量商量眼前事。我哥哥也不是计较虚礼的人,再者,我总不露面,他怕是已经着恼。”

李氏一笑,“都听你的。”

说定了一些大事小情,李氏欢欢喜喜地回了正房。

傅晚渔逐客:“你怎么还不走?”

顾岩陌就笑,“行啊,我走。”语毕唤来随从,将一个书箱大小的箱子交给她,“娘给你的,是她的心意。这是我给你的。”

傅晚渔面无表情。该不会又是一堆怀疑她身份的证据吧?又或者,是一箱子银票什么的?

无病绕着小箱子走来走去。

顾岩陌也不拖泥带水,站起身来,“走了。”

傅晚渔做样子送他到院门外,无病也跟着,喜滋滋的,像是在说:这就走啦?又像是在说:哦,你终于要走了。

——这种揣测,让顾岩陌心绪一起一落的。他笑着,摆一摆手,大步流星地走远。

傅晚渔折回房里,查看三夫人带给自己的衣料。

都是上好的绸缎绫。不需说,这是婆婆要她酌情定夺的:可以送给李氏,也可以留下。若送给李氏,就是婆婆通过她向继母示好;若她留下,就是与继母关系不大好,婆婆以后要掂量着行事。

真正贤良大度的女子,这般委婉的行事风格,在闺中便已成习。闲时,很多话,她们不会直说,只通过微末小事得到答案。

她笑着吩咐郭嬷嬷,把衣料全部送去正房。

郭嬷嬷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眉开眼笑地道:“夫人特别高兴,当下就张罗着回礼,命人从小库房里取出两册古籍、几个玉石摆件儿,要奴婢帮忙参详。”

傅晚渔也很高兴。亲家两个好生走动,有益无害。她总不能为了和离的可能,就跟那么好的婆婆掐架,让纯良的婆婆从此时就开始郁郁寡欢。

长痛不如短痛,事到临头再想辙也不迟。

和离的理由多了去了,在外人看来万般无奈的理由也不少,比如她因为伤病伤了根本,无法生儿育女,比如她生了得大道、修道炼丹的心思,哪一个拎出去,都是让人唏嘘、匪夷所思之后,能够较为平静地接受的。

嗯,说来说去,她对成婚、男人没兴趣。只觉多余。

晚间沐浴更衣之后,她把顾岩陌送的小箱子摆到床头,看着运了会儿气,这才打开来。

全是卷宗,全是她前世一直跟进的事——不在的三个月,她自然断篇儿了、放下了,他便让她看到后续。

这厮……她唇角上扬成愉悦的弧度。这份礼挺合她喜好。

他要是送她一堆没用的身外之物,那她真会坚定一下和他凑合三二年就和离的决心——有些女孩子,就是不能像寻常女孩子一样活着,所以,寻常的招数摆到她面前,表白啊、她不答应就要当和尚或寻死啊,都没用,只会让她反感。

——大男人,为了单相思的意中人这样那样的,要不要脸?有没有点儿担当?女孩子同意了么?你又凭什么用这些作为理由去打动女孩子?

要是真出了个小和尚、自尽的人,外人刨根问底的话,女孩子岂不是要承担很多莫须有的罪名?

关键是那种人既不会出家又不会寻死,只会继续坑别的女子。

是以,相较之下出高低,顾岩陌还算是知情识趣的。

好吧,就给你个机会,看你能不能把我留在顾家。

毕竟,婆婆实在是太好了。傅晚渔想着,婆婆待自己的那份儿真诚、关切,那样温柔和蔼的笑容,只有母亲予以过。

翌日一大早,傅晚渔去往别院,接傅仲霖回府。

重病之中的人,是没有自主权的,要不然,傅仲霖的光景,也不会被妹妹全然安排。

他心里一定窝火得很,晚渔只希望,近来种种,能浇灭他心头的小火苗。

前一世,顾岩陌与傅仲霖都是修竹一般的男子,只是,顾岩陌是风雨中的修竹,傅仲霖则是月光下的修竹。

到了别院,傅晚渔迎上满脸意外的李和。

李和道:“姑奶奶这么早就来了?”

废话。傅晚渔问:“世子呢?”

“世子今日也醒得早,在夹巷活动筋骨。”

傅晚渔扬了扬眉,现出喜色,“如此说来,当真见好了?”

“是。”

傅晚渔抛下李和,遵循着直觉牵引,行至外院一个夹巷,屏退随行的下人,独自走进去。

悠长的夹巷之中,一名男子借墙壁支撑,踽踽独行。

他身着玄色粗布箭袖长袍,身形高大瘦削,行走的姿态迟缓、隐忍、艰辛之至,他却没有停歇的打算。

“哥……”傅晚渔唤出声的同时,快步赶上去。到此刻才发现,先前担心露馅儿是没必要的,对于原主的同胞兄长,只要相见,便会生出切实的关切。

傅仲霖止步回眸,眉眼昳丽,凝着清冷沉郁,见是她,笑了。

笑容宛若冰雪消融,煞是动人,“阿晚。”他用低沉悦耳的声音唤她。

傅晚渔走到他跟前,匆匆打量着,现出惊喜交加之色,“好了?”不论是临颖还是晚渔,对他的好转,都只有欢喜。

“要好了。”傅仲霖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多亏你。”

傅晚渔扶住他手臂,“要走到夹巷尽头?”

“嗯。”

“我陪你。”

傅仲霖在她支撑下,一步一步向前,很慢,很吃力,虽然汗透背脊,但没有停歇的打算,还问她:“你最近,唱的都是什么戏?”

“那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么?我横竖无事,就帮你做了。”

傅仲霖睨她一眼,“嗯?”

“你若能好转,我会让你以往的心愿得偿——许下愿了,就要还愿。”傅晚渔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傅仲霖早就想与父亲翻脸了,一直没有付诸行动,是照顾着晚渔的心情。

晚渔对太多事失望、生恨,却是一直记得,年幼时,父亲宠爱自己的一些情形。

晚渔是少见的过于在乎亲情的人,不为此,不会纵容父亲宠妾灭妻,不会一直下不了狠手。

而最在乎的,是傅仲霖。

傅仲霖缓步向前,“家事也罢了,在夫家怎么也那么强悍?”

“这是相辅相成的事儿。”这种谎,傅晚渔圆起来并不吃力,“况且,我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

傅仲霖转头看住她,唇角却牵出宠溺的笑,“你啊。顾岩陌那只狐狸,对你影响倒是不小。”

虽然不情愿,傅晚渔还是选择默认了。顾岩陌影响她?为什么要那么瞧得起他?可是,哥哥与他关系好一点儿,对她也没坏处。

不管怎么着,她希望名义上的娘家、婆家都该有个该有的样子。达到目的最重要,其余的都可忽略。

她握住傅仲霖的手,仍旧适度地借力给他,“我想过寻常女子的日子,你,尽快好起来。”能搜索到的记忆中,这是晚渔对哥哥说话的方式。

傅仲霖默了一会儿,说:“好。”语毕反握住她的手,迟缓却坚定地向前走去。

同样的一日,一大早,皇帝临朝,处理了近期积压的军务相关的大事小情,旁的要延期再议。

军务相关的,是根据顾岩陌给出的建议有了最终决定,至于旁的,不用着急,横竖那小子就要跻身十二卫之一的指挥使了,他每日都可唤到跟前,与之商议大事小情。

最重要的,不是还有临颖么?将女儿女婿一起唤到面前商议朝政的日子,多了去了。

同一时刻的冯季常,作为亲自宣旨的大太监,遇到了较尴尬的情形:接旨的人一大早就跑出去了。

兴冲冲而来,迎头遇到了一小盆冷水,他还是有点儿沮丧的,但很快收拾心情,问清傅晚渔的去向之后,略一思忖就道:“去傅家别院,正好看看世子。”

李氏和一众下人受宠若惊。

威北候特地起了个大早,在有限的东西之中找出两样很说得过去的补品,带着去了傅仲霖所在的别院。

岂料,下马车时恰逢傅晚渔送冯季常出门。

他连忙上前,毕恭毕敬行礼。

冯季常只是颔首一笑,又阴阳怪气地说了皇帝册封晚渔为郡主的事,末了更是着意补充道:“位同公主,你可知何意?”

威北候不论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此刻,都很想一死了之。

太要命了。这都是什么事儿?

什么叫位同公主?他刚被那不孝女逼着搬出侯府,皇帝紧接着就认了个女儿,这是一点儿颜面都不给他了。

这样的局面,要怎么转圜?

稀里糊涂地送走冯季常,正云里雾里的时候,傅仲霖、傅晚渔来到他近前。前者坐在轮椅上,一袭镶掐云纹的玉色道袍,端然是绝世的清贵公子;后者则是一身烟紫衫裙,站在那里,亭亭玉立,不动不语,已是光芒四射。

威北候踌躇着,拿不准用怎样的开场白。却没想到,兄妹两个对他视若无睹——

傅仲霖吩咐李和:“车备好没有?”

李和道:“早已备好。”

傅晚渔问道:“有没有备好暖炉?”

李和笑着行礼,“已然备好。”

随后,一众下人簇拥着兄妹两个上了马车,悠然离开。

威北候目送他们的马车消失在府门外之后,才回过味儿来,不免恨得咬牙切齿:这能怪他不疼他们么?是他们不孝在先!

不行,他不能认怂,他得找个得力的人,帮他打子女忤逆不孝的官司。

作者有话要说: 过节过得我跟基友手忙脚乱的~这章补先前的章节,今天章节晚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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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下章晚21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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