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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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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车上,宁星晚心不在焉的摩挲着手里的手机,屏幕忽亮忽暗,她却咬着下唇始终没解锁。

陈年年跟屁股底下长了钉子似的,早就抓耳挠腮的坐不住了。

见自家小仙女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终于用充气筒给自己打足了勇气,凑过去小声的问。

“晚晚,听烈哥的助理侯川说,你们以前认识的啊?”

宁星晚指尖一顿,转过头,幽幽的看着她:“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你们以前是不是就有“奸情”,啊,不对,爱情!

现在为什么没在一起?

看烈哥的样子,眼神都恨不得把你吞了,你到底咋想的啊!

陈年年对上自己偶像兼boss的眼神,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撤回了八卦的身子:“我就想问问你们读的是什么神仙高中,怎么出来的一个比一个能要人命。”

“……”

宁星晚看着她小怂包的样子,轻声笑了一下。

不过很快,收敛了唇角。

她再次看向手中的手机。

这次,她解锁了屏幕。

咬着指尖,睫翼轻颤。

宁星晚点进江月的对话框。

【月姐,你在干嘛呢?】

这边,江月刚从病房出来,看到手机上的消息的时候,意外的挑了挑眉。

旁边凑过来一只“狗头”。

“月月,看什么呢?”侯川下巴垫在江月的肩膀上,从后面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又是哪只不要脸的狗男人想勾搭他的人。结果眼睛一瞪,吸了口气。

“小、小嫂子?她找你干什么?!”

江月嫌弃的推开他的狗头,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人,心情甚好的哼笑一声。

“当然不是找我的。”

侯川脑子过了个弯儿,瞬间懂了,立马又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去。

“那就是想透过你问烈哥了?怎么样,你要告诉她吗?”

江月躲不开那只大型粘人犬,被人逼到墙角,警告的用指尖戳了戳他厚实不少的胸膛:“给我老实点啊!不然今晚睡沙发。”

侯川一秒钟站直,就差立正稍息向右看齐了。但还是挤到江月身边,凑过去看她手机上的消息:“你真要告诉她啊,我觉得烈哥应该不会想让小嫂子知道他现在人在医院。”

江月跟看呆瓜似的睖了他一眼,一个脑嘣弹到他的榆木脑袋上。

“你平常脑子那么快,应付人跟个老油条似的,怎么这会儿这么直男?这两人好不容易重新遇到了,不乘这个机会好好使一下苦肉计,让小丫头心疼心疼,你还等着你烈哥就这么继续熬下去啊?不是说人看到你们根本没反应吗?女人心真硬起来,可有你们受的!不懂就少在这叭叭。”

侯川捂着自己的脑门,眨了眨眼睛。

下一秒,将锃光瓦亮的脑袋伸到江月面前,委屈巴巴的使用起新学的“苦肉计”。

“老婆,弹肿了,好疼啊——”

江月:“……”

这边,宁星晚看着手机上面回的消息,一怔。

【我现在在医院。】

宁星晚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看向一旁满脸“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啊快来问我”的陈年年,抿了抿唇。

“你说——”

“啊?什么什么?”陈年年一个转头,以时刻准备着的姿态瞬间凑了过来。

宁星晚看着她满脸八卦的样子,吸了口气:“手被烫到了,但是没有起泡,需要去医院吗?”

陈年年眼睛一瞪:“那肯定要的啊!烈哥那可不是简单烫到了!他是新晋的亚洲超模诶!全身上下哪个地方不是价值千金?这要是手上真被烫伤了,留了疤,那搞不好还会影响以后的职业生涯吧?”

“……”

宁星晚舔了下嘴唇,忽然有点不安。

但一转念,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我好像没问他吧?”

“……啊,是吗?那你问的谁呀?”陈年年眨眨眼睛,满脸无辜。

但是那一脸“我就知道你们有问题”的表情,还是让宁星晚看了辣眼睛。

她转过头,不再理身边的八卦大王,继续看向手上的对话框。

“晚晚,你想关心就去关心嘛,毕竟人也是为了保护你受伤的不是。”

“再多话,这个月奖金全扣。”

“……”

身边的人终于安静如鸡。

宁星晚吸了口气,磨了磨贝齿,打过去一句话。

【月姐,是烫的很严重吗?毕竟是因我而起,要是后续有什么问题,我可以负责。】

【不是因为烫伤。他正好胃病又犯了,还挺严重的,医生让住院观察一晚,看需不需要做手术。】

……

胃病?

做手术?

这么严重的吗……

宁星晚凝眉盯着手机,忽然一抬头,看向前面的司机。

“转道去一医院。”

医院停车场,陈年年拉住了想直接下车的人。

“我的小祖宗诶,你是不是还没有做明星的自觉啊?!就这么大喇喇下去,是生怕明天不上新闻头条是吧?”

“我是演员,不是明星。”宁星晚接过口袋帽子,有点无语。

陈年年:“有差吗?你没见今天在摄影棚外面的粉丝啊?要是真被人拍到你出现在医院,明天就能看图编故事的写出一堆你怀孕、打胎的新闻信不信?这就算了,要是拍到你和烈哥同框……诶——那、好像也不错啊?”

宁星晚瞪了她一眼,乖乖帽子口罩带好,声音闷闷的传出来:“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yy,我就是……礼貌性的过来看一下严不严重。”

“是是是,你一点也不担心烈哥,也没有因为听说他住院了,就火急火燎的往医院赶,更没有因为急着上去看他甚至不惜被人拍到。我都懂都懂。”陈年年憋着笑,满脸的义正言辞为自家boss“澄清”。

宁星晚脚步一顿,拉了下帽子,装作没听见的下了车。

帽檐下的耳尖却莫名发烫。

住院部在顶楼,宁星晚一路电梯上去。

出了电梯,看着近在咫尺的病房门,宁星晚脚步一顿,忽然有点慌。

她掌心出了点汗,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是不应该来的。

只是住院观察,所以应该还不是很严重吧?

可是严重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为什么只是看到那几个字就急哄哄的出现在这里?

说不定,人家根本不在乎,只有她自己傻乎乎的上赶着……

怎么想怎么奇怪,宁星晚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她现在转身下楼,装作从来没来过,应该还来得及吧?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从病房的门拉开,江月的脸出现在眼前,宁星晚一僵,口罩下的呼吸滚烫。

“你来了?”江月脸上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甚至像是已经等她很久了。

宁星晚忽然就有点气闷。

“我、我就来看一下,要是不严重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这么说着,宁星晚已经转身想走。

“诶——”

江月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女孩纤细的胳膊,然后一个拐子揽着人的肩膀,就将她带了回来。

“来都来了,这还没看到你怎么知道不严重?”江月凑到她的耳边,降低了一点声音,像是在说着悄悄话,“我跟你说啊,你好好劝劝他吧,再这么不要命的工作,就是铁打的,也扛不住。他这一年多进医院的次数,我一双手都快数不过来了。”

宁星晚:“……”

这么严重?

“不是做模特吗?为什么还会进医院?”宁星晚声音有点闷的从口罩里面传出来,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江月神色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淡笑的摇摇头,但是笑容看起来有点苦。

“一开始哪有那么顺利。我们刚到江城的时候,人生地不熟。没有经验、没有名气,有时候一个月都接不到一个活儿。那个时候,他白天跑面试,晚上开网约车,一天睡不到几个小时,饭也吃不上几口。”

“后来工作多了就更厉害,有时候一天几个秀的赶场,他简直把自己当钢铁人啊,吃睡都在路上。就这样熬,人能不出问题吗?这还是我撞见他胃病发作,强行将人送到医院的次数。我们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宁星晚:“……”

所以,他也不是看起来过得那么好的……

那又是为什么要离开呢。

宁星晚心下恍然。

像是被人搅乱了一池的春水,连呼吸都有点乱。

江月说完,看着女孩怔怔发呆的眸子,一时也有点唏嘘。

谁能想到,她们再次见面,已经是这幅光景。

“好了,你先进去看看他吧,我去办一下住院手续。”江月在她还在呆愣中,轻巧的将人推进了病房,然后随手拎走了一旁吃瓜吃到嘴巴都合不上的小助理。

宁星晚回过神来的时候,鼻尖已经盈满了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摘了帽子和口罩,解救出自己有点呼吸不上来的鼻子,攥紧了手指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

夏末的傍晚,暑气未退。

有暖暖的霞光透过窗棂落在他削瘦凌厉的侧脸上,光影缓慢移动,无端镀上了几丝柔软。

他的唇色有点白,眉心锁着,看起来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搭在身前的一只手已经包上了纱布,另一只手挂着吊水。

滴答滴啦,静谧的房间好像能听到点滴管药水的低落声。

宁星晚眼底涌上一阵酸涩,莫名的心底发堵。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站到了这里,为什么还没有离开。

她应该离开的。

她甚至不应该过来。

宁星晚攥紧了手中的帽子,抬手压了一下眼睛,转身拉开门想离开。

床上的人似乎有了动静。

严烈睁开眼睛,就看见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

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晚晚?”低哑带着一点初醒的迷茫,他轻声呢喃。

结果那道身影像是受了惊的小鹿,晃神间,就要逃出视线范围了。

严烈这才确定,她真的就在眼前。

不是什么幻觉,更不是做梦。

“晚晚!”他一把扯了手上的针管,掀开被子,两步踏下床,在她踏出门之际拉着人的胳膊将人带了回来。

咔擦一声。

病房门被从里面关上。

宁星晚挣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声音有点急:“你放开我!”

严烈从后面将人拥住,手臂紧了紧,声音低的发潮:“我不放。”

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隐隐委屈。

严烈下巴垫在女孩柔软的头顶,久违的带着淡淡花香混着甜牛奶的味道拢了一身。

他低声喟叹。

这一刻,像是漂泊的身心终于找到了停泊的港口。

他怎么可能再放手?

身后是他结实温厚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甚至能感受到那一阵阵要将人撞晕的心跳声。

宁星晚闭了闭眼睛,努力压下那阵想哭的冲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垂着头,低声一字一句。

“严烈,当初是你不告而别的。你不想再在一起了,那我们如你所愿,再见就当是熟悉的陌生人不好吗?你现在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像是温柔的刀,每一个字都划在心上。

严烈手臂更加紧了紧,像是要将人永远锁在身前。

他抱着心爱的姑娘,声音沉痛:“晚晚,我从来没有不想在一起。”

你是我日复一日的梦想和渴望。

我怎么可能不想在一起?

宁星晚浑身僵硬,隐隐似乎还有颤抖。

她咬着牙关,抓着他的手臂一点一点挣脱那禁锢的力道,从他的怀里脱身,然后转过身后退一步,背抵上冰凉的门板。

她仰头看着他,脖颈拉出脆弱又倔强的线条,抿着唇,眼底发红。

“那你为什么走?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电话打不通?”

为什么,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你知道那个冬天有多冷吗?

凭什么现在你又出现了,我就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严烈看着她隐隐颤抖的单薄身影和努力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样子,心像是被谁攥在了手里,疼的已经没有了知觉。

“晚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是吗?只能你离开榕城才能解决?”

严烈点点头,然后上前一步,抵上她的脚尖,克制不住的想离她近一点。

宁星晚吸了口气,垂下头,眼泪猝不及防的一颗颗掉在地上。

“那我算什么呢?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现在再遇到了,就又想在一起了是吗?如果没遇到呢?如果我们永远碰不到呢?”

她垂着头低声哭泣,背却依旧挺的笔直。

好像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伤心了就肆无忌惮哭泣的小姑娘了。

严烈眼底像是染了风沙,又酸又涩。

他抬了抬包着纱布的手,然后不顾她脆弱的挣扎,将人抱进怀里,头埋进她的肩窝,声音又沉又哑。

“晚晚,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要走到你身边。我本来想等到变得更强大一点,再去找你。但没想到会这么快的再相遇,但是既然再遇见了,我就不可能再放手。”

他的话她根本听不懂。

有无数个问号堵在心口,宁星晚脑袋发晕的抵着他的胸膛,眼泪流的更凶:“那你现在足够强大了吗?”

“如果相对于别人,可能是。但我想保护的人是你,可能还不够。”严烈唇抵着她耳后的一小块皮肤,说话间呼吸喷在那一块,烫的人心尖发颤。

宁星晚不自在的挣了一下,结果换来更紧的拥抱。

“那你为什么不等了?”她的声音带着软软的鼻音,还有眼泪的苦涩。

严烈吻了一下她耳后的一颗淡淡的小痣,声音像是掺了酒:“从见到你的那刻起,我就知道自己等不了了。晚晚,我知道自己以前很傻,不够有勇气,甚至差点弄丢你。可以后不会了,现在你可以放心去守护自己的梦想,换我守护你。”

那个时候年纪小,十七八岁的男孩子,骨子里带着不服输的傲气和倔强,总想等着自己有能力了,能够保护她的时候,再在一起。

可是这一年多的分别让他知道,爱根本没那么多道理好讲。

他现在依旧还没有足够的资格站到她身边,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可以付出一切,只要她要,只要他有。

可怀里的女孩好像并不想要。

“可是严烈,我并不是要在原地等你的。”她声音很轻,却带着冰天雪地的寒冷——

“我曾经那么勇敢,现在我不敢了。”

脑壳疼,女鹅有理,女婿更加可怜。我是造了什么孽,哭晕在厕所。必须要赶紧让他们甜起来,我真的心疼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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