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节
涼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还记着赤音刚才叮嘱自己的话——现在她应该做的是离开,然后把发生的事情告诉给别人。摸索着找到门把手,她用力按下,可门把却好像是被卡住了似的,怎么也动不了,无论她怎么用力结果也都是一样。她试着用力踢门,但也无济于事。
她依旧是无法离开,而雾气却好像越来越浓郁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鸦木涼只期望这雾气千万不要是什么剧毒气体,否则被锁在了楼梯间无法离开的她,岂不就是要死在这里了吗?
这念头一冒出来,让鸦木涼不自觉地出了一身冷汗。尽管她很努力地不让自己去胡思乱想这些毫无依据的无聊事情,但却还是忍不住地感到了几一丝悲哀。
为什么死亡的恐惧感这么快的又降临在了她身上呢?难道名为死亡的怪物就这么喜欢缠着她不放吗?
这实在是……实在是……太让人不爽且过于不公平了吧!
鸦木涼愤愤然地想着,心里的悲哀顿时转化成了愤懑。
她一点也不想要死在这里,也完全没有可能会会死在这里!
她飞快地思索着从这里脱身的方法。
在一片黑暗中,鸦木涼几乎看不到什么,也很难确定赤音现在具体是在什么位置。她盲摸了摸这把锁的构造,一如所料顺利地定位到了钥匙孔的位置。
直到这时候,鸦木涼的所有慌张与不安,才终于能够舒缓一下了,但她也不敢就这么懈怠。她飞快地从扯下一个发卡。发卡上不小心缠了几根头发,硬拔下来时扯得她头皮有点发疼,不过她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她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头发上还别着这个出门前忘记摘下的发卡。简直就是救了她的狗命!
摸索着,她把发卡的尖端戳进钥匙孔里,像模像样地捣鼓了几下。
其实她一点也不懂开锁,但现在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不作尝试那就等同于坐以待毙。
左转转右旋旋,鸦木涼咬着牙在一片无知中摩挲。一直屏着呼吸让她真的脑袋都晕乎乎起来了,胸口仿佛积压了一堆废浊气体,渐渐地连手也使不上劲了。
更糟糕的是,鸦木涼在试图拔出发卡换个角度再戳进去试试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发卡拗断在了里面。
看着拿在手里断得只剩下小半截的发卡,鸦木涼居然不是很慌张。
说实话,比起慌张,倒好像是名为尴尬的情绪更加浓重一点。
啧……看来这枚发卡是没有办法救到她了。
既然这样,那也没办法了!
鸦木涼把发卡丢到一边。她实在是憋不住气了,只好用衣袖捂住口鼻,向赤音大声求助:“可以帮我把门弄开吗?”
“好!我过来了!”
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黑雾竟开始渐渐地散去了——不,并不是散去,而是汇聚在了一点。
四散的黑雾迅速流动,凝聚成了一个漆黑的人形。
而后,黑雾彻底散去,那之中走出了一个男人,一身暗红色的斗篷将他的面容完全遮掩住了,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他夹在指间的祖母绿宝石散发着诡异的光,在其中流动不停的是大量的魔力。
赤音悄悄把鸦木涼护在身后,尽管她瘦弱的身板并不能完全将鸦木涼护住大,但她却仍是这么做了。
“喂!混球!”赤音扯着嗓子冲他喊,“故意穿着斗篷,难道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她是故意想要用这种话语激怒眼前这家伙的,但他显然是没有多在意赤音的话,甚至有些鄙夷地笑了一声。
想必一定是在心里嘲笑着她的幼稚吧。
深呼吸——赤音不会为此感到生气。她也绝对不可以为了这样的事情而失去理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伊阿宋的御主吧?”赤音悄悄地移到一旁,依靠着门,疲惫地叹了口气,以一种很无奈的口吻恹恹地说,“是知道自己的宝贝从者伊阿宋暴露了身份所以急匆匆地跑过来了吗?哇哦真是令人感动的主仆感情呢,我都想替你们鼓掌了。”
说着,她还当真煞有介事般地鼓了鼓掌。垂下手时,她悄悄握住了门把手。她的手里蹿出一团火焰,炙烤着金属制的门把,缓缓地。
“要不然你就是个胆小鬼?哎呀,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很好理解了嘛。”赤音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她的声音回荡在狭窄的楼梯间里,回音重重叠加,变得很是响亮,同时也掩盖住了金属融化的声音,“啊!我想到了!难道是因为在你的‘目标’中,有你认识的人,为了避开他所以才特地弄成这副可笑又可悲的模样吗?天呐,这可真是……”
迎面飞来的几颗宝石将赤音的话打断。他好像是已经没有继续听赤音废话的耐心了,但这样的行为在赤音看来,倒更像是被她说中了的心虚表现。她忍不住笑出了声,拽着鸦木涼侧身躲开来自宝石的攻击,用肩膀撞开门,不敢多想,一心只有快逃。
这时候就该无比庆幸门锁是很容易就能烧融的材质了,否则大概就只能尝试去处理整扇门了吧。
不待她们两人跑多远,宝石又毫不留情地飞来了,如果躲避不及,想必定会被蕴含着强大魔力的宝石炸得粉身碎骨吧。
顷刻间,狭窄的走廊就变得近乎像是废墟一般了。瓷砖灯具毫无防备地落下,如果被砸中,那也绝对是死路一条。
可单是想要躲开宝石就不容易了,现在连这些不可控的坠落物也要被纳入躲避范围之中,实在是太艰难了。鸦木涼跑得快喘不上气了,大腿肌肉也在阵阵抽痛着。她忽然觉得她们就像是在经历一场超高难度且无比真实的游戏中——真实到以生命为代价,一旦game over,便真就全部over了。
不敢停下脚步,会议室已近在眼前了。里面的人大概已经听到了动静,能看到门已微微敞开了。而就在此时,更多的宝石被抛了过来,精准地追踪两人的每一丝最细微的行动,盘旋着将她们团团包围,或许下一秒就会砸到她们的身上了吧。
宝石投下的光影像是囚笼一般,不停闪烁着,鸦木涼感觉她的大脑都快爆炸了。
该怎么办才好……
情急之下,鸦木涼喊出了句:“你扔出来的所有宝石,一颗都不会打中!”
原本下一秒就该击中她们的宝石,忽然硬生生扭转了轨迹,四散乱飞,几乎将墙壁砸穿。落下的破碎墙砖变得更多了,但至少她们已经不必再担忧宝石的危机了。
那人不由得惊愕,他怎么也无法想出究竟是那里来的不可抗力改变了他投出的宝石轨迹。他又投出了更多,这一次的结果也是相同——毫无理由的竟然没有打中两人。
甚至,其中的一颗还因某种奇怪的反弹里打中了他身旁的廊柱。
一声巨响,扬起的爆风掀开了他的斗篷。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脸,包括冲出会议室的埃尔梅罗二世。
“你……”
那是一张埋藏在埃尔梅罗二世旧日记忆中的一张脸——也是一张,死去之人的脸。
难以置信地,埃尔梅罗二世念出了他的名字。
“……远坂时臣!”
no.34
出现在眼前的居然会是远坂时臣, 而他又是一切的幕后主使,这实在是太让埃尔梅罗二世惊讶了。
先前他确实是有想到过嫌疑人是远坂时臣的可能性——之所以会冒出这样的猜测还是因为听了远坂凛的话语。但也仅仅只是想到了这么一个可能性罢了, 他从不认为这种可能性会实现, 也想不到它当真实现了。
埃尔梅罗二世忽然语塞,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甚至一时间有些无措。哪怕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记忆依旧还是无比清晰,怎么也无法忘却,埃尔梅罗二世也理所应当般地清楚着远坂时臣作为魔术师的强大。
毕竟,远坂时臣曾经是御三家中远坂家的家主,无论是对圣杯的执念还是在魔术方面的造诣, 都不会比其他的魔术师低劣分毫。虽然埃尔梅罗二世并不知道他行动的准则和意义, 但想必应该是为了能够达到魔术的根源吧,在这一方面魔术师们总有着共同的思想。
如果论作为魔术师的资质, 埃尔梅罗二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比过远坂时臣。这不是一种妄自菲薄的自谦,而是事实。
更何况,现在的远坂时臣看起来很像是已经英灵化了。现在他仅仅只是站在自己的眼前,埃尔梅罗二世都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 他的魔力较之过去有了成倍的增长。
所以才能以英灵的状态单独现世,还能够召唤出伊阿宋……
“英灵化的远坂时臣,难道会是caster职阶吗?”埃尔梅罗二世小声咕哝了一句。
“如果你在后面加上一个alter,我会更高兴的。”远坂时臣居然听到了他的这句小声咕哝,以一种无比优雅,甚至是近乎高高在上的嘲讽态度说, “我还记得你——上一次圣杯战争中,召唤出rider的御主。真没想到你活下来了。”
他的话很像是在说着“这样的你居然也能活下来”——或许也有可能只是埃尔梅罗二世自己想多了。
埃尔梅罗二世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只专注于眼前的远坂时臣,可心绪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他的话语给搅乱了。他被迫想起了那许久以前的回忆。
恍神间,一颗宝石向埃尔梅罗二世飞来,沉于思索的他来不及躲开。眼看就要在他眼前炸开了,宝石却忽然毫无理由地拐了个弯,落在天花板的电灯上。炸裂开的灯管碎片落得满地都是,还有一小片划破了他的手背。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远坂时臣的身形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虚晃的影子,一不小心就会消失一般,暗黄色的双眸看着他们,但眼中却是空洞的,不知究竟是看向了何处,使人一阵心慌。
爆豪伏低身子,仔细打量着周围,在扑朔的灯光暗下的那个瞬间冲了出去,如同一团爆炸似的,飞快地冲到了鸦木涼身边,把她拉到远坂时臣的视线死角之中,飞快地上下扫了她几眼。
身上好像没有什么血,估计是没有什么外伤,一番目测给出了他这样的答案。但爆豪还是不怎么放心,急急地问:“没受伤吧?”
“没事。”鸦木涼用力摇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知道这家伙究竟是谁吗?”
“不。我也不知道。”爆豪瞄了眼已被时臣丢在了地上的暗红色斗篷,“但先前在阿道夫·k·威兹曼被袭击时,他出现了。”
那一场袭击,其实不怎么像是袭击,倒像是一种恐吓。因为按照原本的计划,在揭发了伊阿宋的身份之后,为了确保王权者们的安全,阿道夫·k·威斯曼会将所有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威斯曼偏差值降到零值。
换言之,就是让所有的王权之力消失。如果不是冒出来了这么一个家伙,现在他们的脑袋顶上早就是空空如也,不会再有什么摇摇欲坠一掉下来就会造成可怕灾难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了。
现在爆豪心里的合理猜测是,远坂时臣这家伙想要让王权者之间的圣杯战争继续进行——将他们全部都杀了,只剩下自己和伊阿宋。
这种狂妄得近乎愚蠢的想法让爆豪发自内心地唾弃。
愿望这种东西,难道真的就非得依托圣杯才能实现不可吗?
“说真的,诞生了‘什么都可以依靠圣杯’的念头,不就和自我放弃没有区别了吗?”爆豪很不爽地和鸦木涼说着自己的想法。
“因为这样就和自我放弃没有什么区别了,小胜你是这么想的,对吧?。无论是怎样的心愿和梦想,都应该由本人亲手实现才行啊。”鸦木涼轻拍了拍爆豪的头,凑近他耳边,悄悄告诉他,“那就一鼓作气地上吧。不用担心他的攻击——因为远坂时臣那软趴趴的攻击,谁都打不中。而且我笃信,远坂时臣绝对不会成功。”
爆豪愣了愣:“可是,他……不对啊,你为什么能够这么笃定?”
鸦木涼忽然笑了,伸出一指压在唇上。
“嘘——”她轻轻地说。
爆豪一下子明白了——是她的个性在偷偷起着作用。他也忍不住笑了。
虽然她说出口的话语,永远都只有坏事才会成真,但谁说“坏事”就不一定好了呢?
从鸦木涼那里得到了强大的buff,爆豪没有犹豫,直接笔直地向远坂时臣冲去,根本不在意那些不停投掷向自己的宝石,因为宝石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他的身体,就算是宝石炸中墙壁扬起了阵阵粉尘与碎屑,对他而言也完全不足为惧。
一往直前,没什么好怕的。
他这幅看似莽撞的模样把周围人吓到了,甚至以为他是冲动得失去了理智。但冷静下来,看着此刻正发生的一切,他们好像能明白爆豪的行动准则了。他们也转换了方针,转而在后方支援爆豪。
一路的快速奔跑,远坂时臣已经快要进入爆豪的攻击范围之中了。就在此时,一直持续着没有停下过的宝石魔法攻击,突然停止了。不再有飞来的宝石,不再有恼人的爆炸,反倒让爆豪感觉一阵不太对劲。
……是不是应该拉开距离呢?爆豪不由得开始思考起了这件事。
不待大脑给出定夺,爆豪感觉到时臣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而后,听到他说——
“你的勇气,我很佩服。”
爆豪不明白他的这句话中究竟是不是有什么深意,他也来不及去想了。
就在时臣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操纵着宝石中储存的魔力为自己建起了一道火焰的屏障。熊熊烈焰将爆豪弹了老远,他怎么也无法靠近。
确实,远坂时臣的攻击谁都没办法打中,时臣自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他的怀疑也落在了鸦木涼的身上。
虽说他看不出鸦木涼身上有任何魔术师的资质,但想必是说出口的话让自己的攻击出现了偏差。
时臣并不蠢,也不喜欢做无用的事情。之所以继续保持着攻击,也只是想要让他们放下戒心而已。
既然自己谁都打不中,那么筑起屏障让对方也打不中自己,那不就扯平了吗?
跌入消极的现状让埃尔梅罗二世莫名气恼,他愤怒地吼着:“因为已经变成了alter,所以把过去身为魔术师的一切骄傲通通都抛弃了吗?”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