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节
狂躁的奇异感觉。闲灯眉头一抽,一开始还没注意到这点小小的变化——他刚才在楼下喝了几杯果酒,便以为是这个果酒在体内作怪。
念了一遍清心咒,闲灯侧过身子准备入睡。
下过雨的天气应该是十分凉快的,特别是雨还没停,丝丝微凉的雨汽从窗外传进来,像只无形的钩子,钩的闲灯浑身都不耐烦起来。
他连续翻了好几个身,翻到自己头晕脑胀,神志不清,这才察觉出自己身体不对劲。
闲灯从床上勉力坐起来,发觉自己除了烦躁之意之外,还有股奇怪的悸动引得他浑身发热。他起身去桌边倒了几碗水给自己喝,只喝了两口就发觉没用,此时,他晕乎乎地脑子里终于拼凑出了原因:三六九!
一定是那个鬼药的发作时间到了!否则,普通的果酒喝下去,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距离上一次吃药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因为吃下去之后身体并无任何不适,而且闲灯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所以这药逐渐的就被他忘了。再加上合欢十三仙一直都跟在自己身侧,如果需要解药,只问他们一声就好,也不用放在自己身上——不然,那两人还不相信他。
这下好了,挑在这个时间点发作,真是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闲灯连忙穿好衣服和鞋子,顾不得外套,直接就往门口冲,到了门口的时候,发觉自己的面具没戴,又折回来敷衍地在脸上乱贴一阵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贴好,推开门就从后院走去找合欢十三仙拿解药。
刚走到楼梯口,他就遇到了熟人,正是祝梓渊。
此人似乎刚上楼,见到他的模样,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涨红:“姑娘……”
闲灯是见不着自己的样子了,只在心里想道:一定是很不登大雅之台的。
他没工夫应付祝梓渊,推开他就往外跑。祝梓渊心生奇怪,连忙追去:“姑娘,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闲灯恍若未闻,祝梓渊见他面颊发红,眼角眉梢都是春情,虽不知他遇到了什么事,但断然不能由他一人大晚上的跑出去,便拽住他的胳膊,强硬道:“你要是有什么麻烦,在下可以帮助你。”
闲灯反手就是一折,他体内的煞气如同潮水一般翻江倒海的涌了出来,祝梓渊一愣,脸色一凛,暗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目光往上看,看到闲灯一双十足冷漠地双眼,叫他浑身一颤,双腿不自主的发软。闲灯折他的手,却没折断,从嘴里吐出来一个字:滚。
说完这话,闲灯的神智恢复了一些,又十分磕巴地开口道:“我是说……你离我远一点。”
祝梓渊听他还有商量的余地,又想开口问。
但是闲灯已经不在理会他,却是也没往外跑,而是找了个角落抽出了一段绳子,把自己的双手给捆了起来。他方才发现,这个春心荡漾三六九很容易让自己身体失控,闲灯在那短短的几秒钟之内,是压制不住体内煞气的,索性先捆了自己的手,免得自己伤人。
他坐在角落中,低低地喘气,等着一阵子药效过去。
事以愿违,三六九的药效并不是间断性的,而是持续性的,他等了半天,没等到药效过去,反而愈演愈烈。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闲灯又站起来,还是只能去找合欢十三仙拿解药。
他刚走了两步,身后房间的门突然开了。
祝梓渊抬头一看,连忙喊道:“兰先生!”
闲灯听到名字,也往后看,他看到兰雪怀,连忙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祝梓渊脸色一变,就要上前拽住闲灯,可惜闲灯动作比他快,率先到了兰雪怀身边,脑子晕的其他的都顾不上,本能地松了一口气,朝他求救道:“小仙君……”
他想了一百二十个理由开口,有承认自己身份的,也有不承认自己身份的。有准备继续糊弄兰雪怀的,也有抱着他大腿嚎啕大哭求救的。
结果话到嘴边,条件反射,后悔莫及道:“我错了!”
——反正不管错没错,先承认自己错了就是。
兰雪怀抿着唇,心里一直怀疑的东西终于得到证实,于是伸手掐住了闲灯的脸。
祝梓渊看到这一幕,呆滞了。
兰雪怀用手在他脸上掐了一下,捏到了一层薄薄地面具。
他冷漠道:“你不是很能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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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女朋友有没有错,反正先承认自己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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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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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我
闲灯被他掐着脸,虽然很痛, 但是泪眼汪汪的, 也不敢说。
祝梓渊咽了咽唾沫,看了眼闲灯, 又看了眼兰雪怀, 忽然意识到什么,退了两步。他转过身, 拔腿就跑,就差没在口中高喊一句“我什么都没看见”了!
欲盖弥彰, 此地无银三百两。
再说闲灯,他道完歉之后, 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抱着兰雪怀的腰,渐渐地从他的腰开始往下滑,最后成了抱着他的大腿。
兰雪怀低头看了他一眼, 哼了一声, 心道:又来我这里装模作样的扮可怜,你以为我这一次还会上当吗?
想到闲灯竟然一言不发的就敢跑路, 兰雪怀到现在为止——哪怕是现在抓到了闲灯,他还是没有消气。
十大酷刑在他心中来来回回地滚动了十几遍, 一时间挑不好用什么刑罚折磨闲灯。
“喂, 你还想抱到什么时候, 丢死人了, 起来!”兰雪怀动了一下大腿。
闲灯喘了一口气, 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兰雪怀这才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换做是以前,闲灯要是跟他见面,断然不敢这么亲密的抱着自己,更别说还抱着不放手了——虽然他很喜欢占自己便宜就是了。
难道是太久没见面了,对方因为想死他了,所以才会突然变得特别粘人?
虽然这么理解也没错吧,兰雪怀自我肯定道,可是逃跑也是他先跑的,现在被我抓到之后,怎么又做出这个情态出来?
兰雪怀眉头皱起,又担心阴雨天闲灯在地上坐太久了,容易湿气入体,感染风寒。于是微微弯腰,双手并用,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闲灯虽然是个男人,但是身体却软的要命,这不是他第一次察觉这个问题了。平时就很软了,这时候就跟没骨头一样,他一抱,对方就挂在他的手上,一动不动。
闲灯身上擦得不知道是什么脂粉,闻起来有一股十分刺鼻的浓香,遮盖住了他身上本来有的一股奶香。
兰雪怀不大喜欢这个脂粉香气,他心中还在思考为什么闲灯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缠人了,左思右想,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一定是因为逃跑之后心虚,现在企图撒娇蒙混过关。
想道这里,兰雪怀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闲灯被这个春心荡漾三六九折磨的迷迷糊糊,勉力从地上站起来,却不得不抱着兰雪怀才站得稳。
兰雪怀产生了这个想法之后的没多久,就看到闲灯从脖子开始,一路泛红,脸耳根都红透了。双眼毫无神采,皮肤滚烫,额头也是滚烫的,看他的样子,像是被烧糊涂了。
说起来,闲灯也是一个倒霉的。
原本三六九就够他受了,结果刚才他还跑出去淋了一场雨,虽然换衣服换的及时,但是后来去睡觉的时候又不关窗,淋雨之后又被风吹,风寒来的气势汹汹,当夜就发起了高热。这时,兰雪怀终于看出不对来了,直接将闲灯打横抱起,踹开门,将他放到床上。
他输送灵力到对方体内,发现闲灯体内一丝灵力都没有,俨然是还被童梦封着灵脉。兰雪怀不由发起火来,心道:蠢货,一点灵力都没有也敢一个人晚上跑出去?是嫌自己死的还不够快吗!
这一条,理所当然的被加进了闲灯种种罪行之一。
反正他的罪行已经够多了,等醒来之后,兰雪怀通通要秋后算账,现在多加一条也没什么。
闲灯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罪名,只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临门一脚踏进地狱了,唯一的一个愿望就是拉着合欢十三仙这两个狗娘养的畜生一起下地狱。
兰雪怀用冷水打湿了毛巾,又发觉不能一下子直接覆盖在闲灯的额头上,于是拿在手里,等它没有特别冰凉之后,才缓缓地盖在他头上。
闲灯脑袋上的温度降下来,终于睁开眼,看到了兰雪怀。
兰雪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皱着眉问:“你怎么回事?”
他又不傻,闲灯虽然人是在发高烧,可有谁发高烧是这样的,眼波流转不说,凭空还多了几分媚气。
闲灯现在也只能求助兰雪怀了,他这样别说是走去合欢十三仙那儿拿解药,就算是爬着去现在也有点儿困难了。
长话短说,闲灯开口:“我吃了药,你知道三六九吗?”
兰雪怀偏头,心道:吃药?什么药?什么三六九?
闲灯觉得这药的名字实在过于淫词浪语,难以启齿,但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说出来:“春心荡漾三六九。”
这个名字一出来,兰雪怀微微愣住。
春心荡漾三六九?
好耳熟的名字。
他听到的第一瞬间,跟闲灯一样,虽然没想起它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是对他有点印象。
紧接着,兰雪怀回忆了片刻,大脑忽然短路。
春心荡漾三六九——不是春.药吗!
兰雪怀险些从床边弹起来,他震惊地看着闲灯:“你吃春.药?”
闲灯迷迷糊糊道:“误会、误会……我没吃……”
兰雪怀:“你没吃?”
闲灯又说:“不是不是,我吃了……”
兰雪怀道:“……你到底吃没吃。”
闲灯的脑子转了一会儿弯,点点头:“吃了。”
兰雪怀终于还是从床边弹了起来,他的神色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因为过于天方夜谭,导致他停顿了半天,开始百思不得其解:“你吃这个东西干……”
话没说话,兰雪怀自己把自己给卡住了。
是了,闲灯为什么要吃三六九,这药他明明知道是什么作用的,可还是吃了,并且吃完了之后就往自己房间跑,那不就是想要跟自己……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兰雪怀忽然高深莫测地看着闲灯。
他这是什么意思?
吃完春.药就往我房间里跑?怎么?投怀送抱?到时候一旦发生了什么,就说自己中毒了不知道,然后全赖我头上?
这么一想,兰雪怀暗道:死断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恐怕,这必然就是一个美人计了。
兰雪怀重新坐在床边,认真思考道:还好我发现的早,否则差点就上当了。
他抿着唇,质问闲灯:“你以为投怀送抱我就会原谅你?”
闲灯茫然道:“什么?”
兰雪怀冷哼一声:“你说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会来云浮岭的?是不是早早地就调查好了?”
闲灯茫然地都快不能再茫然了:“什么知道?什么调查?”
兰雪怀心想:还敢装!
事已至此,这难道不是一件已经真相大白的事情吗。如此说来,逃跑是假,欲擒故纵才是真,好手段啊,死断袖!
兰雪怀气得咬牙切齿:还以为你真的是怕了天机变,怕连累我才逃跑,没想道你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兰雪怀逼问道:“难道你不是故意逃跑的?你这一招欲擒故纵玩得倒是不错,可惜你已经被我识破了!”
闲灯微微喘气,眼神迷离地看着兰雪怀:“什么识破?”
他的脑子是一团浆糊,根本连兰雪怀一句完整的话都听不清,只能捡几个词儿听。
兰雪怀越深想越觉得闲灯这人的心机深得可怕,他呵呵一声,说道:“你假意逃跑,不就是想叫我在乎你,好呷醋么。然后又让唐棋乐到处散播你是我未婚妻的事情,闹得修真界人尽皆知,接着又玩了十几天消失之后,打听到我要来云浮岭,然后早早地就在这里住下,就等今天晚上和我偶遇,我说的对吗?”
闲灯完全没听见他说什么,只听见一个“对吗?”
顺从兰雪怀的意思几乎都快成为他的本能了,现在虽然云里雾里,但也乖巧的点点头:“你说得对。”
闲灯心中有两条可不被揍的保命定论。
第一:兰雪怀说的都对。
第二:如果兰雪怀说错了,请重复第一条。
——总之,不管兰雪怀说什么,反正不停地认同他就对了!
这边,兰雪怀听到闲灯破罐子破摔,被他发现之后竟然厚颜无耻的承认了——说实话,心里也没什么怒气。
总的来说,还不是因为他太迷恋自己了,耍耍这种小手段也在他的允许范围之内,只是这一次跑的太久了,叫兰雪怀心里不大乐意,因此警告道:“下次不许再耍这些心机,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听他这意思,仿佛这次就一笔勾销了。
兰雪怀转念一想,又补充一句:“也不准吃这些奇怪的药。不过,你的药是哪里来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兰雪怀不由回想的更加深远。
他第一次见到这个药,已经可以追溯到他和闲灯刚刚见面的那一会儿,对方在何员外府邸外面拿过这瓶药。
兰雪怀心里一惊,暗道:难道他当时根本就没有放弃买那个药,只是表面上敷衍我一下,结果还是偷偷买了!
想不到,罪恶的种子竟然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埋下……他叹为观止。
兰雪怀更想不到,闲灯此人的城府和心机竟然能恐怖如斯,如果从那时候他就开始算计着这一天,那么他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他有这本事干点儿什么不好?非要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他身上?
已经不能够在细想了,这人实在是太心机了。
就连兰雪怀自己都没办法冷静了,他看着闲灯,沉思道:看来我真是低估了他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