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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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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病初愈,应益气养血, 不可以、不可以……”

接下里几个字像是会烫舌头似的, 今淼脸颊憋得通红,像只受惊的小熊猫, 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可行房事?”

“贴心”替他说出来, 霍鑫泓眼明手快将试图溜走的人抵在门边,两人鼻尖若有似无擦过,呼吸在空气中粘稠地交汇:

“我文言文没你好,是这么个说法吗?”

咬紧牙关, 今淼别过头不看他,发白的五指把霍鑫泓的衬衣抓出一道道皱褶;两眼微合,颤动的睫毛在下眼睑投落一片阴影, 玫瑰色的双唇紧闭,像只可爱的小兔子, 让人想一口吃掉。

“既然你这么为我着想, 我当然不会辜负你的好意。”

看出今淼没准备好, 霍鑫泓本来也是计划一步步来, 抬手以指尖滑过他滚烫的侧脸,视线对上他显然松了一口气的目光,不慌不忙道:

“那种小视频不要看太多,再动不动想歪,接下来一周每晚罚你写一篇生理健康科普读后感。”

今淼:……

“之前就想问, 既然你收藏那些书, 是不是有过……嗯?”

得了霍鑫泓的“承诺”, 今淼放下心,洗漱完钻进被窝,随口问:

“还是只是了解?”

原主因成长环境的缘故与恋爱绝缘,而根据这段时间的了解,今淼多少清楚霍鑫泓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他并不介意对方有过经验,毕竟来了现代这么久,多少认识一点当今社会的观念。

“我想知道,所以就买来正经的书,认真钻研。”

重点放在“正经”二字,霍鑫泓合上笔记本,在他身边躺下:

“对自己身体抱有好奇,是一件正常的事,没有什么好羞耻。如果你想知道,我没有实践过。”

小学时期就听保姆说过“小鸟和蜜蜂”的故事,霍鑫泓念的贵族学校设有专门的健康教育,因此当他认清自己的取向之后,并没有感到任何困扰,也很快学会该如何正确面对。

在遇到今淼前,霍鑫泓根本没考虑过婚姻问题,厌恶像未开化野兽一样,随意从街上找个什么人解决生理问题。

“我只想跟喜欢的人结合,在对方心甘情愿的前提下。”

他抬起手,有意无意撩动今淼额前的碎发,冰蓝的瞳孔在窗外月光映衬下一片柔和: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理论知识足够扎实。床头柜里有一系列完整保护措施,即使是‘剧烈运动’,只要提前做好‘热身’,不会让你受伤的。”

为什么要一本正经地说这些事?!

用被子捂住脸,今淼把头埋进枕头,羞耻得无法继续这个话题,闷声道:

“我困了,睡吧。”

皎洁的明月在天空中往下窥视,窗外的玉兰树在夜风中摇动,房里出来静得仿佛能听见香薰机喷出雾气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洋甘菊香。

“睡不着?”

翻过身,霍鑫泓一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静静看着他:

“是不是床不习惯?”

“给我读首诗好不好?”

反手握住他的手,今淼主动往他怀里蹭了蹭,半眯起眼睛,像只慵懒的猫:

“听了就能睡着。”

“mine eye hath played the painter and hath stelled,

thy beautys form in table of my heart……”

温和将人搂进怀中,霍鑫泓贴着他的耳垂,低沉的嗓音如同微风吹拂,舒适悦耳。

垂眼凝视悄悄进入梦乡的小猫,霍鑫泓终究没忍住,小心翼翼在他的眼皮上印下一个轻吻。

“早。”

睁眼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斑驳阳光洒满房中,照在身旁那人俊美的侧脸上。

“昨晚睡得好吗?”

听见那人问,今淼撑起身,半靠在已经开始加班加点的霍鑫泓肩上,睡眼惺忪答道:

“好,你呢?”

“很好。”

趁今淼没反应过来,霍鑫泓揽过他的肩,飞快在他额头亲了一下,见他一双黑眸清澈灵动,像只乖巧的小鹿,便得意揉了揉他的头发:

“饿了就让佣人上早餐吧,我等下有事要出去一趟。”

明明是第一次过真正意义上的二人世界,今淼却感觉一切仿佛稀疏平常,他低下头想了想,双眼一亮,勾起嘴角,凑上前回礼般在霍鑫泓在脸上落下一吻,在被那人抓住前轻巧跳下地:

“我去换衣服。”

其实他的担心完全多余,被亲后霍鑫泓险些连手上的笔记本也拿不稳,愣愣坐了好一会,看着关上的浴室门,像被石化了一样。

两人吃过早餐,霍鑫泓继续处理公事,今淼则是着手收拾从霍家搬过来的东西。

“我差不多该出门了。”

敲了敲今淼书房的门,霍鑫泓的视线落在桌上一件熟悉的东西上,刚要上前细看,听到今淼的电话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笑了笑用口型说:

“接吧。”

上面显示的是未知来电,今淼疑惑片刻,滑开接听:

“你好?”

“小淼,是妈,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回讯息,我们很担心你。”

心知肚明是被拉进黑名单,今母自知理亏,放软态度:

“以前是爸妈不对,明明你都跟我们认错了,还揪着不放。爸妈年纪大了,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你说……”

今淼直接了当打断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也、不是。”

情绪还没酝酿到声音哽咽,今母心底埋怨了好几句,偏不能发作,竭力保持慈母的语调:

“你也知道,扬波刚从英国回来,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你是霍家的儿婿,给他安排个部门经理没什么问题吧?”

“霍氏官网有招聘邮箱,抱歉,我在忙。”

面不改色挂断电话,今淼迎上霍鑫泓询问的目光,无所谓地笑笑:

“可能是打错,不用管。”

“有突发事件需要我处理,可能会回来晚一点,你先吃饭不用等我。”

隐约听出今母的声音,霍鑫泓没有点破,拾起桌上的练习册:

“好怀念。”

他手上是一本花体字临摹册,上中学之后他已能自如写出一手漂亮的圆体或安色尔体英文,大约有十多年没见过初学者练习本。

“我看到你写的很好看,也想学习,不准笑我。”

陪他走到大门,今淼自然而然替他理正领带,绽开一个好看的笑:

“等你回来。”

那次争吵过后,霍啸云只是把霍鑫泓当透明人,没有马上勒令他解任,据说是在召霍逸海回来。

“新项目把控严一些,不然容易出问题。”

故这段时间,霍鑫泓正好借机“调养身体”,专心发展自己的公司,他边看报告边问程煜:

“那个护士的案子到什么程度了?”

程煜:“乐观估计,可能还要在看守所关个一两年,每出现人证物证,就得延长。”

没判死刑真是便宜了人贩子,正好看守所的生活比监狱可惨多了,遗憾她不能多呆几年。

“很好。”

合上手上的文件,霍鑫泓开口道:

“今晚把今家那两人叫过来。”

上午才给今淼打过电话,碰了一脸灰,今父今母正发愁,下午竟“迎来曙光”:

霍鑫泓的助理邀请他们到市内顶级餐馆一聚。

今母很是欣慰:“说不定是霍大少看过扬波的简历,觉得部门经理太委屈他了。”

“那是,”

精心培养的儿子,今志涛脸上难掩得色,稍松口气:

“哪怕他们再看今淼不顺眼,见扬波这么优秀,至少不会把我们家一棒子打死。”

当今父今母踏入包房,霍鑫泓坐着轮椅,出神看向窗外:

餐馆坐落在大厦顶层,被一片云海环绕,仿若仙境;他却在想不晓得今淼下课后到家了没,该不会堵在路上……

“岳父岳母,请坐,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

向一旁的程煜打了个眼色,霍鑫泓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直奔主题:

“上次我说过的话,两位似乎没放在心上,请看这个。”

微微躬身示意,程煜上前一步,把一份卷宗罗列在两人面前,清了清嗓子:

“这是一桩疑似买卖儿童的恶性案件,目前在调查阶段。”

故意隐去护士及相关人员已落网、且牵涉的不止一户人事宜,他特地圈出重点,沉声道:

“二十三年前在玛利亚私人医院,这位护士曾为了区区一百元红包,偷换两户人家的婴儿,两位请看,各项细节是不是很熟悉?”

死死拽着彼此的手,今父今母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像是随时要晕过去。

尤其今母,她两眼发红,一想到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就被这种人渣为那么点钱,被带离自己身边,受了那么多苦……

“当然,因为年份久远,如果人证物证不充分,可能无法立案。”

仔细观察两人的反应,程煜有意伏低身,严肃问:

“你们想出庭作证吗?”

“要……”

今母猛地抬头,才开口即被今父粗暴打断:

“你们弄错了,我们不清楚这事。”

“你……”

睁大眼睛,今母呆呆看着今父,眼眶酸涩,像不认识这个同床共枕二十余载的男人,后者用力抓住她的胳膊,目眦欲裂:

“我们家两个孩子,都是我们看着长大,正儿八经的贵公子,你说是不是?”

“我……”

无力移开眼,今母内心正饱受折磨,陷入天人交战,她何尝不明白丈夫的意思:

要是他们出庭指证,那么不仅全世界都会知道,今淼是在乡下长大的小混混;还会伤害今扬波,人们会在背后指指点点,骂他是人贩子的孩子。

更严重的是,牵扯进这样的丑闻,说不定他们会彻底得罪霍家。

“是。”

闭上眼伏在丈夫肩上,今母禁不住泪如雨下,声音却坚定无比:

“他说的是真的,你们搞错了。”

“原来如此,抱歉给你们造成困扰,我接下来还有个会要开,你们慢用。”

漠然看着面前强作镇定的两人,霍鑫泓决定给他们最后一个提示,他有时觉得,跟今淼在一起后,他似乎变得仁慈许多:

“澳洲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我认为你们理应认真考虑,失陪。”

跟着霍鑫泓坐上车,程煜像快窒息一样深吸一口气,脱口而出:

“好歹是亲生儿子,真是狠心啊。”

哪怕跟在霍鑫泓身边已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他仍旧对今父今母的选择难以理解,不住摇头:

“要是我的话,杀了护士和钟家的心都有了。”

“也许这就是人性吧。”

幸好,今淼以后不用理会这些人,霍鑫泓想到这里,心情勉强稍微畅快些许,问:

“今氏的财务报表准备好了吗?”

“正在让会计事务所最后核查一遍,确定有问题,明天会送去税务局。”

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资料,程煜递到霍鑫泓手上:

“这是淼少爷过户的手续,已经办妥。”

“很好。”

接下来只剩登记这件大事,霍鑫泓微微颔首,后仰在靠背上,话题一转:

“说起来,我还没感谢你,让今淼交到程意这个好朋友。”

除去小视频,霍鑫泓看出程意是有心在帮今淼,望向程煜:

“听说,你让程意独立户口了?你们现在正式脱离兄弟关系,可不可以理解为,你终于打算对他坦白?”

然而,程煜脸上却没有他所期望的跃跃欲试,霍鑫泓叹了一口气,拍拍对方的肩:

“是我逾越了,抱歉,不应该干预你的私生活。”

顿了顿,他从冰箱里递给程煜一瓶啤酒,似笑非笑道:

“最得力的部下决定选择工作作为伴侣,我该高兴才对。只是,处在你朋友的立场,更希望你对待感情与对待工作一样坚定果敢。”

“谢谢。”

怔怔盯着杯中晃动的液体,程煜低下头,许久没有说话。

“我回来了,你在看《哈姆雷特》?”

听佣人说今淼在书房,霍鑫泓不想打扰他,直到听见房里传来熟悉的台词: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你回来啦?”

本要从沙发上起来,今淼被霍鑫泓摁了回去,两人并排坐着:

“我问phil你喜欢什么书,他推荐我看这个,说你们高中时演过话剧,你演的是什么角色?”

“你猜。”

话剧到尾声,哈姆雷特死去的一幕,霍鑫泓漫不经心顺着今淼的头发,开口问:

“你对奥菲莉娅怎么看?”

“那不是早死去的角色吗?”

回想片刻,今淼答道:

“无知而软弱,从不会主动追求幸福,是个漂亮傀儡,没有灵魂。”

想起少女被父亲唆摆,刺探自己的爱人,他摇头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认定了的爱人,不会容许别人侮辱诽谤,更不会加害他。不过,我的父兄也不是像波洛涅斯和雷欧提斯那种小人,把亲人当所有物和工具。”

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霍鑫泓搂住他,轻声问:

“你的父兄?”

意识到自己又说漏了嘴,今淼忐忑转过头,见霍鑫泓专注看着他,蓝眸直率而坦然:

“我不介意你是谁。”

他的话如同一道惊雷,今淼难以置信般张大嘴巴,听他继续说:

“我只关心第一天来到霍家,说我像冰雕的人。”

“我……”

紧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今淼禁不住低头抿嘴偷笑,然则再次惊觉:

“那你不就是一直都在装睡?”

“这重要吗?”

心虚别开眼,霍鑫泓关掉视频,煞有介事拿起桌上的字帖把玩:

“距离睡觉还有点时间,你教我写毛笔字好不好?明天我教你写花体。”

不要这么生硬地扯开话题!

气鼓鼓被霍鑫泓拖到书桌跟前,今淼原不想理他,可看他胡闹的样子,顿时强迫症爆发:

“你不要这么握笔!”

认命握住他的手,今淼自然再度错过霍鑫泓嘴角“计谋得逞”的笑,半个身体贴在他身上:

“五指要实在地压在笔管上,掌心要放空……”

笔尖在纸上游离,今淼的手掌柔软而温暖,柔柔覆在霍鑫泓的手背上;耳畔是那人清脆的声音,讲的是什么霍鑫泓一句没听进去,因他脑海里浮现的是……

※※※※※※※※※※※※※※※※※※※※

霍鑫泓:计划通!

今淼:满脑子黄色废料还好意思说我,好气喔!

(霍总妄想的部分,作为迟来的中秋节福利,会尽量在明天中午之前放上wb,一直木上传成功,跪)

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江海难渡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引用: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24首:

sonnet 24

mine eye hath played the painter and hath stelled,

thy beautys form in table of my heart,

my body is the frame wherein tis held,

and perspective it is best painters art.

for through the painter must you see his skill,

to find where your true image pictured lies,

which in my bosoms shop is hanging still,

that hath his windows glazed with thine eyes:

now see what good tus eyes for eyes have done,

mine eyes have drawn thy shape, and thine for me

are windows to my breast, where-through the sun

delights to peep, to gaze therein on thee;

yet eyes this cunning want to grace their art,

they draw but what they see, know not the 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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