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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与中年版龙傲天23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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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则大哭特哭,重则可是要进医院接受治疗。

听到殷云裘质问她为什么冷落孩子,对远房侄女比明麓还好,知道事情还没有暴露后,安美君一颗惊险跳动的心又重新落回到了胸膛里,但还有扑通扑通的余韵,也是这时候安美君才发现,她裙子底下的双腿被吓得痉挛了,完全没有了力气,这足以说明她方才心底的恐慌有多大。

殷云裘的脸又冷又沉,注视着她的眼神也毫无温情,这对于任何一个对男人心怀爱意的女人来说,这都是最糟糕的局面。

但还好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毕竟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如果被揭穿更糟糕的了。安美君知道自己的优势,只要能留在男人身边,她迟早能凭着曲意怀柔的手段,重新让这个男人另眼看她。

安美君遮掩住自己如惊弓之鸟般心虚的眼神,刚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比如说她远房侄女实在可爱,她已经有了儿子,情不自禁之下难免更爱女孩;又或者说她们家就是这样,男孩子养得粗糙点,不如女孩子精致,她这个做母亲只是一时大意罢了,她以后会把孩子放在心上的。

可是没等她开口,殷云裘接下来的话,让她满脸错愕,失声道:“不可以!我不答应!”

因为殷云裘表情冷漠,语气疏离地道:“你根本不配做母亲,以后明麓我来养,你回家吧,我们的婚礼取消。”

这就是要孩子的抚养权,而让母亲离开了,安美君怎么可能会同意,她伸出手阻拦自己的丈夫,她语无伦次地说,“云裘我错了,我只是不小心把宝宝忘记了,明麓他还那么小,他是我的骨肉,我不舍得和他分开,我真的不是故意忽视他的!如果明麓以后看不见妈妈,他肯定会哭的,我们不能分开,我们和明麓在一起,可以组成一个多么恩□□啊,如果让明麓那孩子从小没了母亲,那肯定会影响他的成长,父母离婚对孩子伤害最大,单亲家庭的孩子长大后,大多数都很内向还有心理缺陷......”

安美君激动得直抓住殷云裘的西服,娇美的脸蛋上扑簌簌的往下落,她知道孩子是男人的软肋,于是很聪明地围绕着孩子“如果失去母亲的种种利弊”来陈述自己的存在不可或缺。

本来就是临门一脚的事情,她就能和这个人人垂涎的豪门贵公子结婚,名正言顺地成为豪门阔太太,等到时机成熟后,再把女儿接回来。

她甚至都已经提前一年给娘家的亲戚朋友发好了请柬,向朋友圈炫耀到时候她和丈夫去哪里度蜜月,怎么突然一下子生活就变了!因为孩子的事情,殷云裘居然要跟她分手,而她要被赶回家,不就是怠慢了孩子的事情吗,为什么这个男人如此的狠心,她可是为他生儿育女了啊!

她说的话很动听,字字句句都为孩子考虑。可惜她不知道,亲眼见识到她人前慈母,人后毒妇,对待孩子两面三刀不同嘴脸的殷云裘,心里早已对她没有了信任,任凭她巧舌如簧也不能动摇他的决定。

殷云裘直接无视了女人的滔滔不绝和撕心裂肺的哭喊,转身上了楼,光凭安美君欺上瞒下、甚至在家里对孩子动手这一点,他哪怕顾忌着让孩子失去一个健全的家庭,也不会让孩子的母亲继续留在孩子身边。

如果明麓想要妈妈,他完全可以选择找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结婚,无所谓对方的身份地位,只要对方能全心全意地对待孩子。如果明麓不想要一个新妈妈,他也可以做一个慈父,不会再因工作忙碌将孩子抛到脑后,而是尽可能的给予孩子宠爱。

时间长了,孩子自然而然就会忘记母亲曾经带给他的伤害,作为投桃报李,孩子也会更加喜欢他,胜过他的母亲。

发现殷云裘真的下定了决心,安美君慌了,连忙给自己的家人打电话,事情到了这地步,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男女感情破裂,于是分手好聚好散那么简单的了。

因为两人之间有了孩子,就牵涉到了血缘家庭,安家人有资格上门来劝女婿回心转意,即使这两人名义上根本不算是夫妻,殷云裘也根本还没娶他们家的女儿。

安家人全家齐上阵,在进入殷家的别墅时,他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这附近的人跟殷家一般都非富即贵,首都寸土寸金,能拥有这套房产足以说明了殷家的财大气粗,能跟这样的人家做亲家,他们在首都能过得更潇洒。

安父本来还瑟缩的肩膀,在女仆礼貌地为他们递上拖鞋后,身板直起来了,心想夫妻间闹矛盾争吵很正常,女婿说的分手可能只是一时气话,只要好好劝劝,小两口又能好好过日子。

于是乎,安父在见到神色冷淡的殷云裘时,胆子骤肥,噼里啪啦说了很多如果两人“离婚”后,对明麓那孩子的种种不好,他们可是明麓的外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缘亲戚,肯定心疼孩子云云。

安母也帮着跟腔,劝道:“是啊云裘,明麓那孩子还小呢,离不得当妈的,你后面再娶的女人,怎么可能对孩子好呢,只有亲妈才会对自己的孩子死心塌地的好。”

这道理是不错,他们也很聪明,知道这时候,孩子才是维系两家的关键,扯什么夫妻感情都是虚的。可惜安家老两口并不知道女儿胆大包天,居然用别人家的儿子换了自己的女儿,他们是真以为殷明麓是自己的亲外孙,不然也不会在外经常炫耀自家女儿肚皮争气,给有钱人家“一举得男”。

关于孩子在殷家的生活,他们自然也被瞒在鼓里,不知道安美君原来在家里虐待孩子,于是此时都在真心实意地帮女儿各种说好话,说亲妈才会对孩子多好多好,换了后妈肯定经常在家里虐待孩子,而女婿你工作忙,很容易孩子在家里被后妈亏待了也不知道。

殷云裘一语不发地盯着他们,仿佛要在安父安母身上盯出两个窟窿,眉宇藏不住的凌厉,让安家老两口心里止不住的发虚。

直到殷云裘冷笑着,给他们放了一段视频。看完后,听着视频里孩子的抽泣声,老两口就像是突然被自己的亲闺女扇了一巴掌似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只能尴尬地咧了咧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最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而一边,安美君也想找到殷明麓,给孩子做洗脑工作,想在还面前流几滴鳄鱼的眼泪,道歉说妈妈不是故意打你的,反正小孩子都很好糊弄,像面团似儿的好拿捏。

只要把孩子哄住了,让那孩子对爸爸说,不想和妈妈分开,殷云裘肯定会回心转意的。

本来夫妻间的吵架就没有影响到殷明麓,他早早看完动画片,就在管家的带领下回房间睡觉了,楼上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惊醒他,小手捏着被角,睡得极其香甜。

然后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敲门的人显然很焦躁,但声音却充满了刻意的温柔,“宝宝在吗?给妈妈开门,妈妈在门外。”安美君努力地按动把手,但门却毫无动静。

还好他防了一手,提前锁了门。

殷明麓翻了个小白眼,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自己柔软的枕头,小脸也在枕头上蹭了蹭,准备无视这个嗡嗡嗡的烦人声音,再睡一觉。

要知道,小孩子缺觉长不高呢。

“宝宝你快给妈妈开门,妈妈有事情跟你说。”门当然是不开的,小家伙懒懒地躺在床上,还给自己翻了个面,像猫咪一般把脸蛋儿埋在枕头里,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

他傻了才会出去。

而门外的安美君几乎快咆哮了,要不是知道孩子就在房间睡大觉,她还以为自己在对着空气演戏呢。

安美君磨着后槽牙,几乎维持不住温柔的表情,她咬牙道:“明麓你怎么可以不听妈妈的话,你快给妈妈开门,妈妈知道你在房间里。你如果不给妈妈开门,明天爸爸要跟妈妈离婚了,到时候你就成了没人要的野孩子。”

她知道小孩子懂得不多,还特地拿动画片中那个瘦弱可怜、没有亲人的旧上海流浪儿童举例,威胁他如果爸妈离婚,他就有可能小小年纪四处流浪,到处去给人卖报纸、捡垃圾,跟野猫野狗抢食物,天天吃不饱穿不暖,最后还有可能冻死在大马路上。

还把他的不配合,打成父母离婚的真正原因,似乎也无所谓如果换了一个真孩子听了,会不会产生心理负担。

这种威胁吓唬的手段对原主来说很有效,几乎充斥了整个童年,说白了就是道德绑架。如果原主不顺从,安美君就威胁他要断绝母子关系,要将他抛弃;如果原主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把父母关系不合的原因跟他强行捆绑,仿佛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让父母关系僵硬,于是为了贪恋那一丝母爱,原主就得想尽办法帮在父亲面前帮母亲说好话,满足母亲的一切要求。

一旦原主不照做,安美君就翻脸,指责他自私自利、没心没肺,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于是原主就陷入了来自“血缘母亲”没完没了的索取。

而且这个年纪的孩子,基本都看过流浪记,也害怕父母真的将其遗弃,从此成为没人要的小孩,一般害怕之后就会予取予求了。

安美君低声威胁,却不知道,门板后是孩童一道嘲讽的目光,毕竟那个能让她为所欲为的孩子早已经没了。殷明麓不是原主,他自然知道安美君不是亲妈,自然不会为了什么狗屁母爱卑躬屈膝。

跟随父母前来的安俊,因为跟亲姐合流同污,所以看了视频后早已经脸色大变,心虚得不敢声张。见门迟迟不开,他反而来拉亲姐暂且偃旗息鼓,等孩子每天醒了再说。

反正他是没脸,在打了孩子后,还拿捏着孩子,让对方帮忙说好话。

可安美君不想放弃,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特意来孩子房门口堵人,因为“惯性”对着门大喊大叫半天后,才发现门没锁,打开后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床上的枕头被子都冷冰冰的毫无温度,好似昨天晚上主人并没有在这里就寝,直把安美君气得脸色铁青,心里蹭蹭蹭的冒火。

刚想下楼教训那孩子,却发现人家早已经跟父亲待在一起,连吃饭的时候也粘着,小屁股跟生在男人大腿根上似的,无论安美君如何哄劝,就是不下来。

而殷云裘也不嫌殷明麓这只小尾巴粘人,抱着孩子去了公司,两人同进同出,根本不给安美君抓住孩子洗脑的机会。

吃完晚饭后,得知殷云裘要去处理文件,小家伙最爱的电视机也不看了,小身子跟着尾随到二楼书房,还拿着画纸和画笔,一本正经地道:“爸爸你工作吧,我画画。”

“嗯。”见到趴在地上埋头画画涂鸦的孩子,两只白嫩嫩的脚丫子一晃一晃的,殷云裘幽黑的风眸中闪过笑意。

于是两人在书房一待就是几个小时,好悬没把安美君气死,但她知道书房对殷云裘的重要性,懵懂无知的孩子能进去,她绝对不能进去。只能夜深了后,走到门口,温言软语道:“宝宝你该睡了,妈妈抱你去睡觉。”安美君在心里咬牙切齿,你一向性格独立,还喜欢在床上打滚享受一个人称霸整张床的感觉,总不能睡觉也跟你父亲一起吧。

结果她真的发现,殷云裘的卧房里就有一个熟悉的小枕头,彩虹颜色的,跟整个性冷感风格的卧室风格大相径庭,不用说都知道是谁的,想来就知道昨天晚上为了防她一手,殷明麓早就做好了准备。

于是直到被遣送回家的那天,安美君都没能和孩子单独说上一句话,自然也没法威胁孩子去跟父亲说不要跟妈妈分开,她脸上血色全无,又不肯轻易放弃,只能先收拾好行李,先回娘家住着。

因为殷云裘给了安家一大笔补偿费,所以安家人都觉得还是有希望的,毕竟这年代,男男女女分手后再复合不是很正常的吗?更别说还有个孩子当催化剂了,他们都坚信,哪怕孩子现在因为母亲打他的行为而讨厌母亲,但孩子依恋母爱是本能,日子久了,肯定就会哭着喊着要妈妈了。

安美君也深以为然,抚养那孩子三年她是最清楚不过的,每次她打了那孩子,那孩子委屈过后,还是凭着本能会来亲近她,时不时还黏糊糊地撒个娇。她之前觉得这孩子过于粘人,为此深感厌烦,现在倒是饱受期待,期待殷明麓想她了,想她想得嚎啕大哭,眼睛水汪汪的,然后孩子的父亲就会心软,让她回来了。

然而等了很久没等到,那孩子就跟完全没想起安美君这个妈似的,指望着男方那里态度先软化的安家人面面相觑,心道:这不对啊?

这两三年来,自从安美君带着孩子去了殷家后,安家老两口早已经习惯了不工作的日子,可殷云裘给他们的一笔补偿费,早已经挥霍完了,不可能再补贴他们再多。眼看着银行里的存款越来越少,而他们也没有收入,安家人就开始催促女儿去挽回殷云裘的心了。

因为殷云裘现在每个月只给安美君打固定的钱,这点钱根本不够维持她早已经被巨富生活娇养过的生活习惯,买一些衣服首饰后就没钱了,更别说她一周还要去好几次美容院,然后给她的小女儿买衣服玩具的钱也不够,更何况安父安母没有工作,她的弟弟安俊花钱也是大手大脚,常常跟狐朋狗友一起出去玩,安美君也要补贴这一家子,零零总总算下来,每个月二十万完全不够她花销。

想到这里,安美君美目涟涟,她完全不适应现在需要精打细算过日子的生活,想到在街上看到女儿身上那条几百块的裙子,她心如刀绞,暗恨自己给不了女儿好的生活。

一方面心疼女儿,一方面也不舍得曾经的富贵,于是安美君每天都到殷氏楼下去堵人,甚至到孩子就读的幼儿园想要把孩子叫出来。

人肯定是没堵到,幼儿园的职工们也很尽职,在安美君没有出示结婚证和户口本证明自己和孩子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根本不给她放行,甚至威胁对方,再胡搅蛮缠就报警了。

安美君自然只能毫无效率地回了家,见她如此,安父安母都在埋怨女儿没用,怎么连一个小孩都搞不定,他们叫嚷着要给殷云裘打电话,毕竟他们是孩子的亲外公外婆,想见见孩子怎么了。

再怎么说,安美君也是给他生过孩子的女人啊!孩子身上流着妈一半的血,做妈的想看看孩子怎么了!打孩子这种事,当妈的承认错了就早该翻篇了!二老态度越是理直气壮,安美君就越是心惊肉跳,生怕他们粗鲁的行为,反而在跟殷云裘谈判中暴露了不该暴露的东西。

而且她一方面,又觉得亲女儿在外面受委屈,假儿子在豪门里过好日子,心理极度不平衡,安美君只好流着泪,把事情都坦白了。

安家人除了早已知情的安俊,其余人都惊呆了,心想难怪安美君每个月就二十万,还要掏钱买些小女孩的用品,惹得老两口破口大骂也不收手,而且对殷明麓那孩子下手那么狠,敢情不是自己亲生的。

这种事情实在胆大包天,一个不好是要坐牢的,不过安家人很快就接受了,毕竟事已至此他们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帮闺女继续瞒下去啊!

安家人的存在完完全全那句老话,一家子麻雀虽小却五毒俱全。

安父甚至骂道:“你好端端的,干嘛打孩子?打孩子也就算了,你居然还让孩子爹看见了!”孩子换都换了,要是不打孩子,你哪怕是把他丢到一边不管,也不会出事,女儿还能好好的做一个豪门阔太太,以后那孩子顺便还能继承家产,这样的好事都能弄没了,简直是猪脑子!

安美君咬着嘴唇,辩解道:“那孩子是只小白眼狼,养不熟的,刚出院的时候我身子弱,根本没多少奶可以喂他,还要死命的咬我,都快把我吸出血来了,我跟他亲近不起来。而且想到明沁那孩子流落在外,吃得粗糙,穿得简陋,我就心痛。”

所以她根本不想把多余的母爱花在旁的孩子身上,尤其是明麓那孩子身子骨健康,明沁却从一出生就如药罐子般身娇体弱。不对比还好,一对比她的心肯定偏得没边儿了,自然对霸占了女儿位置的殷明麓没有好脸色。

知女莫若父,见闺女还在嘴硬,安父破口大骂道:“你在犯什么倔?当初下了决心,把自己亲闺女跟人换了,就要做好准备,你一天天心里不平衡个什么劲儿?本来几岁的孩子忘性大,你就算虐待他,回头好好哄一哄,八成又好了,跟你亲近好处多多,长大后还能给你撑腰,现在好了,什么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想到这里,要不是眼前这蠢姑娘是自己亲闺女,还指望着对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继续钓有钱人,安父心里都想给她一巴掌,让她冷静冷静了。你换了别人的孩子已经胆大包天,还不好好珍惜,难怪孩子最后也不要你。

“我不如把真相告诉云裘吧,这样女儿也能回来。”安美君被骂得不知所措,心想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把事情捅出去算了。

殷明麓那孩子是靠她才能进殷家,不然怎么配取代她女儿,享受这锦衣玉食的一切。尤其是她现在处境艰难的情况下,她更是见不得那孩子过得无忧无虑,而自己的女儿却天天在钢琴班里勤学苦练,只为了能得到那国企职工的一个笑脸,好支持她能继续学下去。

闻言安家人脸色一变,大声制止她:“你是不是疯了,如果说出去了,你可是要坐牢的!而且医院那边你怎么糊弄过去,你舅舅今年好不容易才当上主任,位子还没有坐稳,事情捅出去,他饭碗就得丢了!”毕竟谁能承受得住殷家的怒火,有人蓄谋换子,绝对牵连不少,儿子换成闺女,这对上流社会的人来说,这能一样吗?可别日后殷明麓继承不了家产后,安美君连现在每个月保底的二十万也没了。

无意抱错和蓄谋换子,这罪名能一样吗?

既然一开始选择了这条道,没有完全的举措能把自己摘得干净,那就一条道走到黑。

安美君也被家人描述出来的后果给吓到了,尤其是如果她坐牢了,还怎么守护女儿?出狱后,哪个千金小姐会承认自己有个坐过牢的亲妈?如果后来殷云裘新娶了一个貌美的大家闺秀做妻子,随便对她女儿笼络一下,那到时候她的女儿还肯承认她这个亲妈吗,本来就没有一起长大,毫无感情基础的情况下,认她这个亲妈有什么好处。

这样思索一番后,安美君就冷静了,在时机未成熟之下,根本不敢牺牲自己,让女儿回去,不过她也见不得明麓那孩子在殷家过得舒坦,而自己这个当妈的穷困潦倒,于是常常以母亲的名义,给殷云裘打电话,理由是想念孩子,想念得痛彻心扉。

对着电话,还不断流着眼泪忏悔自己的错误。

渐渐的,殷云裘的态度也在软化,同意在过年阖家团圆的时候,让孩子跟自己的亲生母亲见一面。

45

过年的脚步渐渐近了。

就在安美君精心打扮准备出门, 想在过年期间一举夺人,重新俘获丈夫的心时, 突然在餐桌的报纸上看到了丈夫和孩子的影子,她震惊地一把抓起报纸, 为此还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调理品,引来安父安母不满的一瞥, 觉得自家闺女都是一个当妈的人了,行事还是如此不稳重。

安美君打断了他们的唠叨,指着报纸, 诧异道:“爸、妈, 你们看!”

报纸上的殷云裘年轻俊美,肩高腿长,看上去十分冰冷优雅、高不可攀,但臂弯里却抱着一个孩子,长得小小一团, 穿得厚厚实实的, 仅有小半脑袋露在外面, 让人只能看到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和半张玉雪可爱的小脸。

八卦报纸调侃道, 殷氏总裁简直是个宠儿狂魔,游戏的主人公是小儿子, 每次被媒体拍到都是对方抱着儿子的照片,小家伙好似出门从不需要腿,全靠爸爸抱,瞧那两条圆润的小腿在空中晃得多活泼啊, 似乎很喜欢这样不需要带腿走路的生活。

甚至还有人下赌注,赌随着小儿子渐渐长大,体重肯定也会增加,殷氏的总裁能抱到几岁,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对于孩子的生母是何人,倒是众说纷纭,有小道消息称,对方早已金屋藏娇,对象是个在校女大学生,其子便是和那女学生共同抚育的。也有人传言,婚礼就在明年的某个时间,但这个消息最后却被殷氏的员工证实是谣言,很快也不了了之。

于是在广大民众和上流圈子内不少千金小姐看来,殷云裘虽然已有一子,但只要那明面上的婚姻状况是未婚,对方就依然是帝都上层的顶级黄金单身汉,值得她们趋之如骛。

安美君是从来不看报纸的人,所以直到今天才发现没有了她这个母亲,殷家两父子相处得十分和谐美好,还出名了,甚至更有无数女人上赶着做孩子后妈,气得她长长的指甲狠掐掌心,恨不得把手里的报纸当场撕得粉碎。

幸好她脑中残存的理智唤醒了她,让她继续把报纸看了下去,然后越看就越发现不对劲了,报纸上好多版面都是殷明麓的报道。

她的丈夫殷云裘出名还可以理解,本来论起家世背景,这个男人本就常登各种财经和娱乐版面报纸,可奇怪的是殷明麓的名声也不低。明明只是一个三岁小孩,居然在人群中还有不少人特意拍他,而小家伙似乎也没有任何适应不了,小屁股粘在爸爸身上,见到人还跟领导巡逻似的举起小手挥了挥,让人忍俊不禁。

这孩子哪里来的名气?惹得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路人,跟在对方小身影后面直拍,安美君惊疑不定,最后才从弟弟安俊的手机上的一款游戏找到真相。

原来今年下半年很热闹,有几款殷氏出品的休闲益智类小游戏火爆了互联网,风靡了朋友圈,这些游戏都依托于逐渐崛起的国产触屏手机市场,很快就在各种社交软件上扩散开来。

这些游戏操作都很简单,其中一款最火的游戏名叫《我爱吃鱼》,主角是一个穿着皮裤、肩膀布满鱼鳞的小孩,长相很可爱,却天天感觉很饿,想吃新鲜的鱼类,于是玩家可以操控这个小人,前往各种川流河海,甚至称霸这个世界最大、最深、边缘海和岛屿最大的海洋——太平洋。

玩家的任务就是操控这个小人,漂浮在瑰丽的深海里,用手里的三叉戟捕食各种鱼类,从简单的河蟹、章鱼、海龟到最后的南极企鹅、凶恶鲨鱼、庞然大鲸,什么都能吃,等级也逐步上升。

在吃鱼的过程中,玩家可以不断认识各种海洋生物,解锁自己的海域图鉴,比如这个圆圆的扁平、模样有几分喜感的鱼叫月亮鱼,只产在温暖的太平洋海域,是很珍惜的鱼类。寓教于乐,是很多家长和网友乐见其成的。

不过更有趣的是,每一种海洋生物能提供的饱食度不同,当小人因为过久没有进食后,就会蔫头蔫脑地蹲在礁石上揉着自己的肚子,用乌溜溜又充满渴望的大眼睛盯着手机前的你,表达自己想要进食的**,让你大呼可爱!仿佛你的手指还可以隔着屏幕,揉搓那张白嫩嫩的脸蛋。

当小人彻底“饿死了”,或者吃到城市里往大海倾泻的垃圾废物时,就会头顶一个金色的光环,化身成为小天使模样飞走了,游戏只能重新开始,让你大呼不舍,不断痛骂那些排放海洋垃圾的工厂,和懊悔自己的手残操作;然后当你操纵小人吃各种海洋生物时,他有时候还会撒娇地对着屏幕前的你软绵绵地亲上一口,给你一种难以形容的成就感和幸福感,似乎一整天的疲惫烦恼都要融化在那可爱的小脸里,因此不少人称其为“解压小游戏”。

据说这款小游戏的灵感来源于,殷氏总裁见到在家中游泳池里吹泡泡的小儿子,又因为对方喜欢吃鱼,从而诞生了这款小游戏,游戏中那什么都爱吃的小人原型就是殷氏的小少爷。

而且因为主人公设定是半鱼半人血统的存在,他爱吃鱼,游戏中的鱼类也在互相蚕食,所以这游戏本质上也可以理解为大自然中“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食物链游戏,更是宣扬了“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理念,所以不止年幼的孩子,成年人也能玩,并乐此不疲,沉浸其中。更因为主人公的年幼可爱,淡化了这款海洋征服游戏的血腥之处,让玩家能跟着小人一起去探索这神秘莫测的海底世界。

现在手游市场还是一块冷冷清清、但是业内人士都能清楚洞见未来的蛋糕,任何一款质量不差并绑定了品牌手机的小游戏登场,突然风靡并带动手机销量也不无道理。这几个月来,在殷氏强大又很舍得砸钱的宣传推广之下,殷氏的游戏下载量和品牌手机销量节节攀升,令高层人员喜笑颜开,恨不得举香槟庆祝。

亲眼看着游戏图标上那一头小褐发乱蓬蓬的,眼珠子乌溜溜的,手里拿着小鱼叉,在吃鱿鱼,跟殷明麓长相有五六成相似,仿佛在说“我是海王”的孩子,安美君试玩了几盘游戏后,气得摔了手机。

同样是三岁,在她女儿还默默无闻的时候,殷明麓却已经家喻户晓了,哪怕只是对方抱着猫咪、普普通通的撸猫照片,都能收获微博网友成千上万次点赞,明明这样宛若小明星的殊荣还该属于她的宝贝女儿明沁的!游戏的主人公应该是一个小女孩,而不是一个小男孩!

见姐姐脾气暴躁地摔了自己的手机,安俊不敢招惹气头上的女人,只自己闷不吭声地捡回来。还好殷氏的手机防震防摔能力极好,往墙角那么一摔,那声音一听巨响,他的心都在肉痛,结果捡起来看却发现只是手机表面脏了些,还能正常开机和玩游戏,顿时心情美滋滋。

他心想,姐夫公司的手机质量就是好,屏幕都没碎,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涌上心头,然后手指熟练地打开《我爱吃鱼》。这游戏有毒,他现在一天不抓鱼吃就浑身难受,看那酷炫的三叉戟痛快地戳穿一只海中霸主沧龙的身体,让这漂亮又凶猛的中生代海怪成为自己盘中餐,心中就油然而生一种畅快感。

这游戏细节之处也很棒,那激烈搏斗产生的鲜血飘散在海水中,哪怕隔着屏幕也闻不到那血腥气,但依然能刺激不少男性骨子里的征服感和野性,安俊就喜欢这样的海洋掠食玩法,像他女朋友那老吃一些水母乌龟,更多时间是在欣赏海底沉船和古城市这种软绵绵、娘气兮兮的玩法有什么意思!瞧她玩的,这到底是海洋征服游戏还是佛系海洋观光游戏啊?还一个劲的说孩子好可爱,真是养崽养上头了!安俊对此嗤之以鼻。

然后他的行为就被眼尖的安美君看见了,安美君脸色一变,尖声道:“安俊你这个叛徒,你居然还玩这个游戏!你难道不知道这游戏里的人是谁吗,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侄女吗?”

而且她夺过手机一看,那上面刺目的存活时长:87天4小时45秒,显示了她的亲弟弟在这游戏上耗费了如此多的时间!他不应该和自己一样,完全抵制这款游戏吗?!

安俊懒懒地道:“姐我知道,但这游戏毕竟是姐夫公司的,我只是支持一下。”更重要的是这游戏好玩啊,话题度还高,他身边的人都在玩,狐朋狗友们不知内情,只当他是殷氏小少爷的亲舅舅,自然玩起游戏比旁人都积极,他总不能说这不是我亲侄子,你们玩就好,我不参与吧?

于是被拉入坑就是顺理成章的了,而后也领略了游戏的魅力,在消遣时间上很舒服,还有生存时间的全球联网排名,完全可以用自己的战绩来炫耀装逼,毕竟自己的战绩如此鲜红彪悍,无人知道岂不是如“锦衣夜行”。

而且哪有姐姐说的如此刺耳,玩个游戏就是叛徒了?他这个年纪的大男孩就是喜欢玩游戏啊,游戏好玩就玩,不好玩就不玩,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如果他的明沁侄女也有代言游戏的话,他肯定也玩啊!

逆反心理一起,安俊也冷了脸,直接捧着手机回了房间。

此举更是把安美君气得恼羞成怒,一口气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重新坐回梳妆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发誓要让今天的自己以最美的姿态出现,然后重新夺回丈夫的心。

几个月没见,明麓那孩子肯定只是一不小心把她忘了,等见了她之后,肯定就会哭着闹着扑到她怀里来!云裘也可以趁机看看,孩子注定还是离不了母亲的,他们的婚礼势必要重新举行!他们可以一家三口出境,男人抱孩子,而她挽着男人的手臂,依偎在这对风姿隽秀的父子俩身边,她也能如报纸上那般风光,在聚光灯下备受媒体关注。

安美君对此行势在必得,连到时候她和殷云裘结婚,记者媒体如果采访她,询问丈夫殷云裘对她好不好时,豪门女主人好不好当这种问题时,她该怎么回答的答案都想好了!

至于殷明麓,她虽然学识浅薄,但报纸上的分析还是看懂大半了,据说因为那孩子是游戏的形象主人公,又是殷氏的小少爷,于是游戏的盈利和手机销售利润的分成都有他一份,可以说是,小小年纪就是一樽金娃娃。

“唉,明麓那孩子,年纪还小,如果爸妈不教他把钱收起来的话,肯定养成乱花钱的习惯。听说云裘那里亲戚也多,万一看孩子年纪小、好哄就把钱骗走了怎么办?就该找人帮他好好管着钱,不知道云裘那里有没有安排。”安父姿态随意地将报纸翻了面,仿佛语带暗示。

安母也一边擦桌子,一边跟腔道:“是啊是啊,你们姐弟俩小时候亲戚给你们的压岁钱,爸妈之所以帮你们收着,还不是怕你们乱花,还好心给你们存银行里了。”安母语气嗔怪,仿佛只是顺便提起了一件儿时小事。跟安父二十多年夫妻了,她显然很明白丈夫的言下之意,生怕闺女不懂,因此多点拨了几句。

安美君不是蠢人,很快就心领神会,然后想象着自己银行账户数字急剧增加、甚至利滚利的画面,开始心潮澎湃起来。

对啊,自从她乱花钱被发现后,以后云裘肯定会限制她每个月的开销,但她手里还有明麓啊,这孩子年纪小小就有一大笔钱,她这个当妈的肯定要帮忙收着,不然那孩子乱花了怎么办?

自从把殷明麓当做是自己的第二个“钱篓子”后,安美君的心情就豁然了许多,觉得到时候看在钱的份上,自己偶尔对这孩子好一些的施舍行为,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而此时殷家,正在喝牛奶的殷明麓,突然感觉背后一凉,当即打了个小喷嚏,然后缓缓地冒出了一个鼻涕泡泡。

“啪”的一下,泡泡碎了,弄脏了白嫩嫩的小脸。

“宝宝你感冒了?要不要去多穿一件衣服。”从手边抽出一张纸,殷云裘低头为小儿子擦拭,孩童的脸庞都很细嫩,几乎吹弹可破,他力道并不敢多用力。

殷明麓仰着小脸儿,任父亲擦去鼻涕,然后才摇摇头,因为首都冬天冷,他已经穿得够厚的,几乎快成一个球了。

虽然他拒绝了,但殷云裘还是给他拿来了一个面料厚实的小帽子,覆盖住了那细软的头发,和两边柔嫩的小耳朵。如果不是市面上没有能完美地遮住脸又能好好透气的口罩,他恨不得把这孩子的半张脸也给捂上,要知道这年纪的孩子,最容易被流感和病毒入侵了。

“爸爸,我喝完牛奶了,我们快出门吧!”殷明麓扯着当爹的袖子,示意他别墨迹了,他们还要去大型商场买年货了,买了就回家过年了。

这孩子行动力总是惊人,这点挺像他,殷云裘双目染上一层笑意,半晌后才想起,“我们买完东西就回家,过年时候你妈妈也会过来,宝宝,她说她很想你。”他心里猜测,孩子应该也是想念母亲的,他让年幼的孩子和母亲分开,半年才见一次面,说到底还是过于冷酷无情了。

这事儿殷明麓早就知道,他在心里叉着自己的小腰:来就来吧,他还能怕还是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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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殷明麓早知道安美君打什么主意,到底是舍不得他, 还是舍不得他能带来的财富和好处就不一定了。

既然决定出门, 那父子俩准备完毕后,就直接前往了别墅的车库。

殷明麓身上穿着一件厚实柔软的红色羽绒服外套, 更衬得那小脸肤色白皙,像一枚火红的小太阳, 浑身上下散发着喜庆, 很有过年的气氛。生怕他冻着,殷云裘还给他内里套了一件白色毛衣,最里边是保暖的儿童款秋衣秋裤, 袜子和鞋子还选的加厚款,于是走起路格外圆润臃肿。

殷云裘把孩子抱到车上,由保镖驱车送他们去殷氏旗下全国连锁的百货商场。在下车的时候, 毫无意外又被媒体拍到了, 估计拍摄的人自己也没想到,原来贵公子也会逛超市, 有如此平易近人的时刻。

殷公子在年轻有为的年纪便积累了过亿身家, 扩大了殷氏大型连锁百货商场在国内的商业版图,无论是家庭背景还是手段能力,都是不折不扣活在时代前沿和众人眼中的成功人士。

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人物也会抱着孩子, 如普通家庭一般, 扶着一辆推车,在拥挤的大商场内行走,目光在各类商品上游移挑选。认出男人身份的人都忍不住产生一种为自己竟然和公众人物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而名为受宠若惊的感觉,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哪怕对方此刻因为专注,凤眼微微上挑,那抿唇不语的模样依然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因为身处在这般热闹的环境下,和面前那可爱的孩童,而冲去了那股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大多数民众对殷家的八卦心理其实是有迹可循的,娱乐圈内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各种花边新闻,例如某某流量小花背后金主身份,某某小鲜肉演员被业内富婆包养等等,大家对明星的私生活和桃色事件很感兴趣,皆来源于他们在行内中所得到的的光环和地位。越是成功,人的求知欲就越旺盛。

上流社会也同样适用,对于那些出身豪门权贵的公子小姐、亿万富豪们,他们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样的,是想象中的香槟美酒、豪车美人各种派对,还是那澳洲赌场上漫不经心的一掷千金,亦或者是那传说中活跃在贵人俱乐部的那些名流绅士。在普通阶层的民众看来,这一切都很神秘,令人充满了好奇。

在这个明星真人秀节目尚未搬上综艺舞台,明星热衷于在媒体面前展示自己,但又刻意在镜头回避自己“真性情”的年代,殷氏父子这种毫无偶像包袱就行走在民众之间的存在,可以说很令人新奇了。

有些人甚至悄悄拿起了手机,按下了拍摄的按键,几乎这对长相出众的父子俩走到哪里,一路的人也跟着扭头去看,就像是一枚耀眼的太阳走进了向日葵花丛中,所有向日葵瞬间都朝着阳光的方向望去,久久维持现状。

姜石夫妇俩也正是被这人群中小小的骚动给吸引了主意,然后就移不开了目光了。

他们在国企上班,每天要通读各种类型报纸、了解时事是最基本的工作项目,所以对殷云裘那张脸只是疑惑了一下后,很快便恍然大悟,待看到对方推着一架塞满了物品的小推车,和对方面前的孩子时,心里悄然升起了几分好感。

姜石对着妻子笑道:“没想到堂堂上市公司的总裁也会和我们一样,带着孩子一起逛商场呢。”

妻子孔静华听了这话,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你这是什么话,大家都是人,都会吃喝拉撒,怎么不会逛商场了?瞧你说的,把我们说得多低似的,人家英国女王还去球场看球赛呢!”

被妻子说了一通,姜石马上就求饶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惊讶罢了。”他们正好也带了一双儿女出来,巧合地遇上殷氏当家人也带着孩子在自己旗下的产业购物,这感觉真是既新奇又微妙,仿佛他们跟那些活在报纸电视上的公众人物其实距离并不远。

看来报纸上说得没错,殷氏总裁很疼爱自己的小儿子,看看那巨大的推车,里面一半以上都是孩童的开胃零食、高营养奶粉和玩具,一样样堆积起来,如一座沉重的小山。

那孩子也是可爱极了,正坐在推车的儿童座位上,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巴着推车边缘,一双黑色眼睛又大又圆,眼型极为讨喜,小脸蛋白白嫩嫩,小嘴儿殷红,被人群半围着也不害怕,摇头晃脑的,看上去十分精致可爱。

因为那孩子模样标致,姜石和孔静华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却不知是何缘故,竟越看越觉得那孩子有些许面善,心里也升起几分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喜爱和亲近。这感觉倒是古怪,但又奇妙的不令人排斥。

尤其是看到那孩子对父亲奶声奶气地说,我要喝牛奶,然后就从推车里伸出小半身子,哼哧哼哧地从货柜上搬了一小桶纯牛奶,身旁的保镖想帮忙,孩子那小肉手却不给,还霸气道:“不用,我可以!”

说着,一口气连搬了好几小桶两三升的牛奶进推车,看上去力气不小,性情也半点不娇气。姜石夫妇看得有趣,本来他们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含着金汤勺出身,肯定身娇体贵,平时饭来伸手,衣来伸手,没想到也有如正常孩子那般自立自强的一面。

姜石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抱起推车内的小女儿,想揉揉她的头发,但又怕自己手上没分寸,会毁了妻子为小女儿精心编织半小时的发辫,只得作罢。他哄道:“明沁,你看那边那个小哥哥,力气真大,都可以自己搬牛奶,你却连一小瓶矿泉水都拿不稳,你以后要好好吃饭,知道吗?争取像那个哥哥一样健康。”

别人的孩子纵使再可爱,自然比不过自家的,姜石搂抱着女儿,怀里这个不管穿得多厚实也显得瘦瘦弱弱,小手冰凉的女孩,从出生就在吃药,直到三岁才会稳稳当当的走路,令他这个做父亲的完全舍不得撒手。不知不觉就在这孩子身上操了许多心,远比当年培养长子还要用心良苦。

他没什么大的心愿,只希望这个小女儿能跟刚刚那个孩子一般健康活泼。明明他和妻子从校园以来都是身体素质过人的运动健将,怎么会生出这样娇弱得仿佛水滴一般,令人忍不住揉碎了心的女儿呢,为此他们夫妻俩还常常愧疚,是不是怀孕期间做错了什么事,或者误食了什么东西,才会让女儿落得如此娇弱。

想到这里,姜石叹了口气,发现自己抱女儿的时间似乎过长了,完全忽略了儿子的感受,连忙又朝八岁大的儿子看去,却见他也一脸好奇地盯着人群中仿若大明星的殷氏父子,一点也没发现自己跟父母的距离在拉开。

姜石顿时忍俊不禁,上前牵起儿子的手。

八岁多的孩子脸庞俊秀,俨然半个小大人,他一本正经地道:“爸爸,我见那个弟弟有几分面熟。”不知为何,他看着那个搬牛奶的弟弟,总有一种想和他牵手的奇妙想法。有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对人家而言也许就是个陌生人,他竟想上前帮对方搬起那笨重的牛奶桶。

对于自己这突如其来想关心一个陌生小孩的想法,姜明尧也有点诧异,半天摸不着头脑。

“当然眼熟了。”姜石道,“你不是玩过那款什么我爱吃鱼游戏吗?那孩子是殷氏的小公子,游戏里的小人就是他,你玩过自然觉得眼熟了。”

“原来是这样。”姜明尧恍然大悟,心想自己刚刚那莫名其妙的想法果然是有理由的,但就算找到了原因,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亲近那个弟弟的想法。

姜石一边抱着女儿,一边小手牵着儿子,低头只能看到女儿黑色的后脑勺,而且女儿的性格一向安静不爱说话,于是姜石此刻并没有发现小女儿低着脑袋,那埋在阴影处的扭曲五官。

姜明沁,也是殷明沁她看着远处其乐融融的父子俩,贝齿微微咬着下唇,胸腔里翻滚着一股浓烈的不甘和怨恨:什么殷氏小公子,根本就是个冒牌货!那是她的亲生父亲,不是他的!

她亲妈怎么这么没用,这几个月给她偷渡的衣服礼物变少了也就算了,为什么不阻止这对假父子相处?如果感情真相处出来了,以后她就算被接回去了,也不能把殷明麓那个占了她位置的冒牌货赶出去。

想到上辈子她在年满十八岁,时机成熟,抱错真相暴露后她确实被接回去了,成了殷家的千金小姐,首富的女儿,但是殷明麓依然风风光光当着他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两家的父母都视他为挚宝。明明知道这孩子跟自家没有血缘关系,但殷家人还是分了快一半的家产给他,支持他继续创业,去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江山。

而在财阀豪门中耳濡目染长大的殷明麓,自然对经商熟门熟路,自身也满腹才华,很快就把事业做大,成为了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因此哪怕他是殷家的假子,上流社会也有无数的千金小姐疯了似的想嫁给她,甚至不少男性都对其表达了倾慕之心。

是的,男性!包括殷家为她介绍的一个出身顶级豪门的未婚夫,也在跟殷明麓业务往来了几回后,魂都被勾走了,回到家后就委婉地提出解除婚约的决定。

她震怒之下,大声质问对方为什么!

结果对方却皱着英气的眉头回答道:“安夫人跟我说,‘最后一个地球人’那款游戏是你做的?”这个风格充满了治愈和悲伤的游戏,曾触及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他一个铁血男儿落泪不止。因此当旁人提到这游戏属于一个芳龄不过二十的女孩时,他的心一下就跳动了,这也是他和殷明沁订下婚约的契机。

闻言,殷明沁咯噔一声,半晌才既心虚又尴尬道:“确实是我做的,怎么了?”

这游戏确实是她做的没错,虽然创意是来自殷明麓个人书房里不要的废弃稿件。她心想,反正殷明麓设计的精品游戏那么多,灵感也总是源源不断,那些丢在角落都积满尘埃的东西他肯定早就抛到脑后了。而且既然都选择四处乱丢,那证明对原主人来说,这些想法肯定不重要了,那她拿来稍稍改一改,又有什么不对?反正殷明麓十八年来拿走了她多少东西,她不过拿了对方一份文件而已。

未婚夫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冷淡道:“算了,我们再会吧,我还是更喜欢才华横溢的原作者。”

本来就被人退婚,现在又被人当众内涵自己“剽窃”,殷明沁气得胸脯不住的起伏,尤其是她一转身就发现自己的未婚夫跟在殷明麓身后跑时,她震惊且不敢置信:游戏!游戏!居然为了一个破游戏,选择跟她退婚!这男人是疯了吗?

最初的殷明沁确实想不通,但后来她想通了。世上的人皆如此,喜好漂亮的皮囊,却也喜那优秀的才华,当两者合一时,那吸引就变成了剧烈的喜欢。殷明麓之所以备受人追捧,正是如此,他不仅长相出众,那经商和游戏创作才华更是源源不断,于是永远不乏同样优秀的爱慕者。

而她因为从小长在外面,不会琴棋书画,不会礼仪社交,更不会插花、不会法语、不懂时尚娱乐,于是总是跟上流社会格格不入。那些豪门太太们眼睛尖着呢,一下就从她的行为举止,看出她是半途接回来的野凤凰。

而殷明麓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和知识熏陶,再加上本身天资聪颖,自然备受喜爱,哪怕最后身份被证实了是个假少爷,但因她这个糟糕的陪衬品,孰优孰劣,选谁还需要问吗?

殷家最后自然也两个都收了,既没有把殷明麓赶紧去,也给了她一个体面的身份,原因全在于:她不够优秀,她长在外面,什么都不会,如一个外表空洞、内在毫无特色的漂亮花瓶,连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都不会。

所以这辈子重生了,殷明沁告诉自己,她绝对会过得和上辈子不一样!她所缺失的一切,她势必从小就要开始练起。到时候她就不信,她的优秀还不足以打动殷家的心,时机到了,她再和亲妈安美君里应外合,一举把殷明麓那个冒牌少爷分文不予地赶出去。

殷明沁已经计划好了。

47

饶是如此, 当殷明沁注意到, 殷氏父子朝这个方向看来时, 她心下还是一紧,不着痕迹地抓住姜石夫妇的衣服,把脸埋在他们胸膛里。

显然她也清楚,现在并不是她回殷家的最佳时机。因为她是女儿身, 再加上如果亲母蓄谋换子的真相被暴露, 她肯定会被殷家人厌弃,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亲母坐牢, 而殷家给她一笔让她足够衣食无忧的钱后, 就远远把她打发走。

而后殷云裘再娶一个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如果再诞下一个备受宠爱的儿子,那殷家偌大的财富就真的跟她毫无关系, 殷明沁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她宁愿殷明麓这个假子继续在殷家待着, 先替她把位置占着, 反正未来没有血缘自然就没有了继承权,而亲母安美君作为当家女主人再为她徐徐图之,她被接回家的路会更加平坦顺利。

殷明沁自以为自己的躲避十分高明, 仿佛一个依赖父母的小女孩,娇弱又惹人怜爱。但殷明麓一眼就看到了她, 也注意到了姜石夫妇, 原主的亲身父母。

父亲姜石不过二十五六,浓眉大眼,还戴一副黑框眼镜, 外表像一个拿笔杆子的书生,眉宇斯文雅致,但从他单臂轻而易举地抱着一个孩子,还能提着东西,就能看出对方也没有表面那般文弱。

而母亲孔静华一身朴素大衣,五官也是秀丽,一个马尾高高扎在脑后,眉目间透出一股飒爽的英姿。在丈夫抱孩子时,她就在旁边挑选货物,那货比三家、精挑细选的细心模样看得出是一个能勤俭持家、又能顶起半边天的劳动女性。

她甚至把买东西的技巧,传授给了身边的小男孩,比如她此刻道:“明尧,买牛奶不要挑最外边的,要从最里边开始挑。大型商场不会卖过期的商品,但这些保质期较短的酸奶面包,一般摆在最外侧的,保质期已经只剩下几天了,越里面的生产日期越新鲜。”

爱喝牛奶的小男孩很认真地点头,随手捞起了手边一袋酸奶查看,果不其然,最外边的生产日期是前天,而最里面的却是今天生产的,他道:“妈妈你说的对。”并在心头暗暗记下。

小男孩又道:“妈妈,这盒水果好便宜,我们要不要买几盒。”原来那是一份切开的水果拼盘,有火龙果、西瓜和甜橙,颜色搭配极其艳丽,看上去也很新鲜,几乎路过的顾客都会忍不住看上几眼,但购买者却寥寥无几。“家里每次买太多水果了,这样盒子装的水果都切好了,数量也不多,我们一口气就能吃完,不会浪费,妈妈,我们买不买啊?”

孔静华只是随意瞄了几眼,便道:“我们不要买,虽然用包装膜抱着,但那些切开的水果容易流失维生素c,也很容易氧化,超市水果专区一般不会把新鲜的水果切开,所以这些切开的都是不太新鲜、临近变质的,看上去很漂亮,但味道不会太好。明尧你想吃什么,妈妈去买完整的,我们回家自己切,你喜欢水果拼盘,妈妈也能给你做。”

“好啊。”小男孩马上就答应了。

两人说话时并没有压低声音,在听了孔静华的话后,本来随便挑几袋牛奶和几盒水果就走的年轻顾客,动作也跟着停了,纷纷放弃了买盒装水果和最外侧牛奶的想法。

孔静华和长子的对话,这些精打细算的小技巧于有钱人家而言,也许不值得一提,但对于小康之家,却足以累积成一笔小小的财富,毕竟生活处处都是学问。

被姜石抱着,殷明沁却为养父母穷酸抠门的嘴脸感得丢脸难堪,她这会儿是真的想把脸埋着了,他们家又不是真的家徒四壁,何必如此斤斤计较,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看呢,心里估计在嘲笑他们,殷明沁心里不断埋怨。

殷明麓却听入迷了,因为孔静华说的一些话,涉及了商品摆放的学问,比如“平行视角的商品利润最高”,超市货柜上与人眼高度相当的商品不一定最好,但一定往往利润最高,这些常识看似微不足道,实则与经济学都有所联系,令人听了受益良多。

而且,没有人永远一帆风顺、生活毫无波折,原主原以为自己能一辈子富裕安康,他曾以为自己离这些生活很远,结果却在十八岁被逐出家门,当时穷困潦倒得从口袋里都掏不出几百块钱,逛超市时也很陌生,永远买的是一些并不实惠的商品,他当时也是第一次知道了何为“柴米油盐贵”。

没有人教过原主这些,所有人都认为他不需要了解这些生活的常识,可大家不知道,就算是王子也有会被逐出城堡、流落民间的可能。他也曾有活不下去,也有为了是否多一百块钱的房租与房东据理力争的时候,也有为了三款牌子的泡面哪一款更实惠而对比的时候,当时没有人教他,也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是穷困的生活逼他硬是学会了这些。

如果曾有人教会他这些,也许原主殷明麓在最初被逐出家门时,即使捉襟见肘,却不见得会如此凄惨,想必那两袖清风中会多一丝从容吧。

这也是原主的亲生父母,他们也许给不了孩子多么富裕的生活,却能教给他们无数的生活技能、宝贵的精神财富。原主的灵魂在殷明麓体内产生了悸动,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然泪流满面。

他的心口充斥了亲身父母尽在天边,却不能相认的痛苦,脑海里也不断闪过他上辈子落魄不堪、声名狼藉,为了生存不断妥协,最后却横死大马路,草草落幕的十八岁人生。

注意到西服上晕开的点点泪花,殷云裘心里一慌,因为他那一向喜欢笑的孩子,此刻正满脸冷漠的流着泪水,没有任何哭声,但那悲伤到绝望的情绪,却一点点流向了他的心里。

让他想起了,几个月前孩子第一次抱住他痛哭的时候。

他刚想把孩子抱起,这时候,推车旁边走近了一个男孩,年龄七八岁,俊俏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关心,他体贴道:“小弟弟,你怎么哭了呀?”

此人自然是姜明尧,其实早在刚才,虽然被父母拉走了,但他的余光却一直停留在殷氏父子身上。他留意到孩子似乎对他们也很在意,一张懵懂的小脸听着他和母亲的对话,专注得连爱晃的小脚丫都不动了,看上去十分可爱。

那孩子似乎很喜欢听这些,于是他也顺势,不断地缠着母亲,询问一些在商场买东西的经验技巧,母亲也很配合,几乎有问必答,那孩子似乎听得更加入迷了,明明年龄小他大一截,却仿佛都听得懂的样子,出乎意料的讨人喜爱。

姜明尧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孩子如此关注,在对方突然掉泪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发现,并毫不思索地走了过去,发出自己内心深处的一道小小关心。哪怕对方的父亲就在身边,也许并不需要一个来自陌生哥哥的关心。

走近一看,那孩子果然更可爱了,小脸精致秀气,肉乎乎的,还有婴儿肥,是一种不同于他妹妹瘦弱脸庞的圆润,皮肤跟年糕一样白,那乌溜溜的眼睛似乎含着水雾,看上去十分通透,真真有几分熟悉的面善。

那孩子似乎没想到有人询问他,小脸呆呆的。

盯着那脸庞上的泪痕,姜明尧从口袋中掏出一方洁净的手帕,递给了那流泪的孩子,那孩子依然怔怔的,小手巴着推车,毫无反应。

就在姜明尧心想,自己要不要冒昧一下,帮这个弟弟擦脸的时候,他的妹妹却突然喊他,“哥哥!”

亲眼见到姜明尧和殷明麓距离那么近,仿佛体内相连的血脉在作祟,让姜明尧脸上那对陌生孩子的关心不似作假,不然一个人再好心,会给路边流浪的小猫喂食物,觉得一个人面善想和他亲近,但在对方身边已经有大人的情况下,还控制不住自己上前关心的想法,那得是心里多么喜欢啊,明明这才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联想到上辈子殷明那麓备受宠爱,两家人都对他嘘寒问暖的往事回忆还历历在目,令殷明沁内心陡然一惊,脸白了一度,忍不住捂着心口,故意的大喊了一句哥哥,因为她实在害怕历史重演,殷明麓把她的所有东西都抢走。

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到妹妹小脸苍白,眼神无助地看着他,姜明尧的注意力果然马上就转移了,他将手帕塞到孩子的手里,匆忙回到妹妹身边,毕竟对他而言,殷明麓虽然哭了,但终究是别人家的孩子,当然还是自家的妹妹重要。

他拉着她的小手,关怀道:“怎么了,是身体又突然不舒服了吗?”也许是商场的人流量过多了,围挤在一起,导致空气流通不畅,她的妹妹一时呼吸不过来,不然那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见小女儿似乎不舒服,姜石夫妇也慌了,不断地询问,还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胶囊,想要紧急兑着超市的矿泉水先喂一口应急,差点把商场的工作人员都惊动了。

在百般询问得殷明沁烦不胜烦的情况下,确定小女儿没事后,姜石夫妇才松了口气,却也没了逛超市的心情,匆匆推着车,前往了收银台。

而另一边,殷明麓抓着手里的帕子,心口一痛,本来压抑的哭声彻底嘹亮,哭得不能自已,殷云裘只好把他抱到肩膀上,宽厚的手掌不断抚摸着他的背部,嘴上也哄着。

“宝宝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他笨拙地询问,见到那么小的孩子哭,周围的人纷纷用谴责的目光看向他,令殷云裘很是无奈,西服上的水花面积更加扩散。

捏着一个手帕,孩子肥肥的小手半抱着父亲,没有说话抽噎着,几乎快背过气。感受到那几乎浸湿他脖子的眼泪,殷云裘心中充满了别样的心疼,哄了半天,孩子才渐渐柔顺安静下来,除了那充满泪痕哭花了的小脸,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殷云裘也没有了买东西的心情,他单独抱着孩子,令保镖推车去结账。

在结账的时候,见到那一个个跳动的绿色金额数字,小家伙的注意力被吸引了,本来还郁郁寡欢的小脸蛋仰起,一双乌黑黑的眼盯着屏幕,神色充满了专注,完全忘记了哭泣。

殷云裘蹙着的眉渐渐放松,眼神充满了笑意。

等到最后一个商品结账,屏幕上还没跳动出总数字时,孩子毫不犹豫地爆出数字:“爸爸,是两万三千五百六十一块三毛钱!我们花了这么多钱,爸爸你看看我有没有算错!”

年轻的收银员一惊,点击了电脑的回车键,然后往四四方方的黑色屏幕上看,果然分毫不差,连小数点后到底是几毛钱也没有算错,她心里惊叹道:神童啊!

而孩子的父亲似是习以为常,只是摸摸了孩子柔软的小脑袋,道:“你没算错,不过爸爸还有会员卡,我们打七五折。”

“哦。”小孩子低下头,似乎在心算,然后抬头道:“那我们就是约等于一万七千六百七十一块。”

果然不差。收银员满脸叹服,半晌才将那张黑色高级会员卡递还了俊美的父亲,双眼充满桃心,她痴痴地想道:原来中的那种“天才宝贝酷爹地”是真实存在的啊!那是不是还有一个一夜风流后带球跑的迷糊妈咪?

不远处,隔着一个收银台的姜石见到这一幕,也是一脸欣赏,因为别看他现在成就平平,但他曾也是一个在数学方面很有天赋的人,他现在的大儿子就遗传了他的天赋。

本来他还以为自家长子,在两三岁时会万以内的加减乘除法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而且看那孩子的模样,似乎只需两三秒就得出了答案。

他拍了拍长子的肩膀道:“明尧,你看人家弟弟,才三四岁就这么厉害,你以后可不能骄傲了。”他对长子要求较高,希望对方未来会做到自己曾经没做过的事情。

姜明尧深以为然,点了点头,眼神火热。他曾见到过电视机上那种三岁能背上百首古诗的神童,他也觉得对方很厉害,但都没有如此时给他的教育大,毕竟数学才是他的长项,背诵并不是,难得见到一个在算术领域上跟自己相似甚至比自己聪明的孩子,他既是新奇又敬佩,对这陌生却相当有眼缘的孩子倒是更加喜欢了。

殷明沁倒是满脸嫉妒,因这点倒是跟上辈子相差无几,上辈子的殷明麓也是在小时候就展示出了惊人的算术天赋,而她的资质却平平,谁让她的亲生母亲高中都没好好读过书,数学上更是一窍不通,她自然也遗传了母亲的短板。

不是都说太过聪明的孩子身体都差,很容易过早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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