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勾引
祝昀大概整个学习生涯都没这么认真听过课, 今天都可以说是不错眼珠子的用心了。
虽然季苏谌在黑板上写的东西和展示出来的ppt, 对于他来说都是根本看不懂的天文数字，但也并不重要，他来这里本来就不是为了听课的。看着季苏谌挺直的腰背，专注的解题, 低沉柔和的嗓音传进耳朵里, 一向不喜欢上学标准的坏学生祝昀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好老师。
怪不得这么多同学尤其是女同学都爱来上他的课，简直是视觉听觉的极致享受。
一个半小时的公开课讲下来, 同学们都陆陆续续不舍的离开了, 唯有祝昀不动如山的做到了最后，眼看着季苏谌又应付了几个专门找他答疑的学生，才收拾了教案快步冲他走过来——
“抱歉。”季苏谌声音微微有一丝疲惫, 看着祝昀不好意思的笑道：“时间太久了吧？”
祝昀没说话, 站起来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嘟囔道：“说真的，坐的我后背疼。”
阶梯教室里都是没什么质量的硬板凳，祝昀这种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一下子坐了快两个小时，当然会难受。季苏谌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问：“要不然我给你按按？”
“……去一边去。”祝昀无语, 无视他自顾自的往台阶下面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讲的挺好的。”
季苏谌眼前一亮：“真的么？”
“真的。”祝昀点了点头，一脸诚挚：“我一直都没困，搁别人，十分钟就睡着了。”
季苏谌：“……”
这还真是个简单直白的夸奖呢！
既然都听季苏谌讲课且等他了，就没有不一起吃晚餐的理由。在s市内一家旋转落地西餐厅里用餐的时候, 季苏谌才问出刚刚就想问的话：“祝哥，你怎么会在我们学校？”
“唔。”祝昀咬着牛肉，含糊不清的说：“你闷学校的第二教学楼不是要翻新了么？”
季苏谌一愣：“是你们公司承包的项目？”
“嗯。”祝昀点了点头，有些烦躁：“土地局点名的，能怎么办？”
季苏谌自然也知道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计，忍不住同情的碰了碰他的杯。然而内心其实是有一丝欣喜的——第二教学楼工程改造颇大，祝昀去s大的机会只多不少，这样子他不就可以常常见到祝昀了么？
其实季苏谌不喜欢他们两个现在这种诡异的‘和谐’关系，但也不敢逾矩一步，生怕逼的祝昀拉黑他的一切联系方式彻底不理他了。祝昀是绝对能做出这些事来的，他知道，而这个翻修的工程就好像给了季苏谌一个名正言顺接近祝昀的契机。
对于祝昀，只能温水煮青蛙，慢慢让他离不开自己才对。季苏谌看着对面祝昀毫无优雅气息的吃西餐，喉头微微滚动了一下，慢条斯理的喝着手中的酒。
而季苏谌的这个如意算盘，在这段期间里，却是实实在在的有效的。
地产局亲自点名的项目无论是祝氏和齐氏都不敢大意，两家的经理隔几天就得亲自来看一眼施工队。而祝昀每次来的时候，季苏谌都会恰到好处的‘路过’，渐渐地，假如某次季苏谌不路过，祝昀还反倒不适应了呢。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季苏谌是故意的，但是在这校园里他太格格不入，假如季苏谌不出现，他竟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了。
还有最莫名的就是祝昀一个曾经的学渣，在经历了上次的公开课两个小时的硬板凳后，竟然莫名的觉得听课挺好的，仿佛还能让他老黄瓜刷绿漆的装嫩年轻几岁。
所以之后季苏谌再次邀请他去听课的时候，祝昀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下来，完全忘了自己曾经是个日理万机的总裁呢。
好像季苏谌回来了之后，他的生活节奏诡异的慢了下来。
对于跟季苏谌可能过多的接触，祝昀心虚之余也在不停地说服自己——不就是在s大施工顺便听几节课吃两顿饭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他真的一点也不理会季苏谌，反倒显得在意心虚似的。
他全然不知季苏谌就是利用着他这个心态趁虚而入，缓缓的进行着温水煮青蛙的工程，祝昀还丝毫不知道自己进锅了，他只知道自己和季苏谌相处，越来越没有心理负担了。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情。
照常听完季苏谌讲完一堂无聊的课，他跟着祝昀一起看着施工队，晚上八点多才从校园走出去，天都已经擦黑了。
“这么晚了，别吃油腻的了。”季苏谌摇了摇车钥匙：“我带你去茶餐厅吧。”
祝昀：“……”
他从以前就觉得季苏谌是个顶顶会养生的人，没想到几年过去了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就喜欢吃那些清淡的老年人口味的东西呢？不过一个晚餐而已，他喜欢什么就吃什么好了。
祝昀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任由季苏谌把他拉到以前他们去过的那个茶餐厅，点了清淡的老几样。五年过去了，这里都没什么变化，看着祝昀微微有些感慨的模样，季苏谌忽然紧张的喉头有些闷——他准备了许久今天晚上该说什么，可是到了这里，发现要鲁莽的说出口，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季苏谌直到现在他们之间这种诡异维持平衡的气氛终究是虚假的，很轻易就被打破了。所以他不想再等到尴尬狼狈的境地才表达出来自己内心的想法，他想现在就说——
“祝哥。”
“苏谌？”忽然一道女声打破了季苏谌酝酿许久，将将要说出口的话。
而这清丽悦耳的女声一一想起，不管是季苏谌还是祝昀都是背脊一僵，双双做贼心虚的看着身后挽着自己丈夫的季苏情，她满面惊讶，确克制着。
“……姐。”季苏谌脸色微白，僵硬的开口：“姐夫，你们来吃夜宵么？”
“是啊。”季苏情的老公冯岩没察觉出来一下子变的诡异的气氛，乐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小叔子点头：“你姐说这家茶餐厅味道不错，苏谌，你这是和祝总碰到了？”
上次那顿饭，冯岩也是见过祝昀的，当下对他友好的微笑示意，祝昀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回应。其实没什么的，但被季苏情撞到他和季苏谌呆在一起，他就是莫名觉得心虚。
“冯岩。”季苏情忽的开口，声音夹杂了一丝冷意，虽然是在和老公说话但目光却直直的盯着季苏谌：“咱们不吃了，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
冯岩一愣，看着其余的几个人神色都是一个赛一个的难看，他斟酌片刻，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他一离开，季苏情仗着这里人烟稀少，一向高冷淑女的大小姐脾气终于绷不住，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季苏谌。”她冰锥似的眼神死死地盯在季苏谌身上，沉声问：“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对于祝昀这种厌恶如蛇蝎的态度让季苏谌皱了皱眉，无奈的叹了口气：“姐，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你！”季苏情气的脸色苍白，脚步都有些踉跄了，不敢置信的盯着季苏谌：“你是不是魔障了季苏谌，祝昀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就这么多年要死要活的惦记一个男的，你还要不要脸？！”
“季小姐。”祝昀终于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的开口：“抱歉，我不想打断你来着，但你刚才那些话什么意思？”
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季家姐弟俩都是一愣。
祝昀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上来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嘴炮：“首先，我并没有灌什么迷魂汤，不接受你污蔑性的猜测。其次，现在全世界各地都在提倡恋爱自由，我虽然不一定能接受同性恋这回事儿，但你不接受，也没资格说人家不要脸吧？”
他说到后来语气越来越重，俨然就是在为季苏谌打抱不平。虽然对面是他姐，但季苏谌还是没忍住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
季苏情被他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的眼冒金星，看着祝昀就是勾引他弟弟鬼迷心窍的男狐狸精，心口都直突突。这种情况下，人是没有思考的理智的，她拿起桌子上滚烫的水杯就要往祝昀身上泼——
“啊——”
几声此起彼伏的尖叫过后，季苏情发现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自己的弟弟。季苏谌显然是烫的不清，白皙的胸口此刻通红，估计马上就要起大片的水泡，但眼神依然是温柔的，不带谴责的看着面色如纸瑟瑟发抖的季苏情：“姐，这样能让你解气的话你就冲我来好了。”
“你！”祝昀也气急了，拿着冰凉的纸巾帮季苏谌降温，失态的瞪着季苏情：“你疯了么？！”
茶水这么烫？她刚才是怎么想的，居然能泼出去？季苏情没有反驳祝昀的话，眼眶慢慢泛红，盯着季苏谌的胸口只觉得心如刀割。
“季大小姐，我本来觉得你是优雅得体的一个女人，没想到这么蛮横。”祝昀还没说够，无视季苏谌悄悄的拉扯怒道：“我现在告诉你，我祝昀想做什么事情，都用不着你来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