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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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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贵朝皇后是吾妻(重生)

作者:易非尘

【纨绔世子版】

☆、第 1 章

七月的天有些燥热的凉,透着人心从里到外泛着白水,倒是有闲暇得空的,往那茶楼一坐,在捎上小二带上来的一碗凉茶,最是清甜。

也难怪一些贩夫走卒如何都离不得开去,歇了脚尽管听那茶楼的说书人道一些现下最时兴的故事。

只见那说书人短量身材,一身灰袍,长脸猴腮,左手拿一惊堂木,右手一柄提字扇,说得那叫个唾沫横飞。

要闻他说的何事,当不过现在最时兴的闺阁版本,话的是那王氏正妻善妒掌权,不但不许丈夫纳妾,竟还罔顾伦常抛头露面,欲要夺其家财。

他正说得绘声绘色,一众看客兴味正浓,突的似从后面传来一不大不小的声音,顿时整堂拍手叫好声都给愣住了去。

“今儿个怎的尽是些苍蝇在耳畔嗡啊。”

说话的是一绯衣少年,长得那叫个唇红齿白,眉目神飞。要说女子的眼眸如秋水含情脉脉,那他便是一汪清潭,触而望不见底色。

时而让人不明,时而又让人胆寒,要说貌比女子,又比女子多几分凌厉,要说似男子,怕是着了红妆准让那月老都牵不出线来。

且端顾他说话间,眸色虽是平静,却明显语调生厌。整个茶楼因此一句话而鸦雀无声,那说书先生醒是新来的,不懂行情,当下见周遭叫喊声顿无,不禁斜过眼去。

只见一少年斜靠椅上,双脚横桌,头戴白玉攒珠冠,身穿流云薄纱绯锦衣,脚踩软底黑皮靴,端得那叫个大爷架子,再瞅他身旁随着的四五个常侍,皆是五大三粗。

当下肥肠脑子遛了个弯,也当是知道了这位爷是何等来头。要说在这上京城,有谁能如此排场,又生得此模样,当不过那定远侯府世子顾止是也。

要说这顾止,字号景行。本是个儒雅之名,谁知却仗着是定远侯独子,平日里尽干些斗鸡走马之事,就连那地痞流氓都要尊着让却他三分,当不说别人。

也不知这说书先生是初来乍到,还是因平日里识字多了些,仗着读书人这股清流,最是看不惯顾止这等游手好闲之人。当下竟破口大骂,说道什么不学无术,有娘生没娘养的。

还不待那茶楼管事捂住嘴去,便见顾止眸色已然沉下,当下只捎带一眼,便有随从将此人拉了下去,后果如何,在座众人不用想,也自是知晓,不禁心中又多了几分惋惜。

而顾止却在那人走后,竟径直起了身去,迈开步子便朝台上而去。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见他眼眸已然带过了那话本子。

而下一瞬,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只见他手一伸,拿起一旁的烛台点燃便直直朝台面上扔了去。

“晃哧”

只见那火油着了话本,一瞬间便燃了起来。周遭看客见状皆愣在了原地,整个大堂静悄悄的,唯有听到火苗“呲啦”的声音作响。

那响声,透着火光,竟让顾止的脸色显得有些幽暗不明。那一刻,所有人都僵住了,只待回过神来,便见台上一片灰烬,就连那台子也未得幸免漆黑了大半。

而此事的始作俑者,却早已不见了踪迹,徒留一随从在跟店家说道什么,让众人觉得还好似恍在梦中。

众人只叹,生子莫要肖此儿形状。而没人知,一个月后,所有人都道,恨未生顾止此儿。

···

“爷,线人来报,皇后娘娘有孕,正起驾回往皇宫。”

远处,云逸匆匆而来,却见顾止愣在了远处,握着扇子的手指节泛青。

良久才道,“派人随着,务必保她安全入宫。”

“爷!”

云逸对着顾止急急唤了一声,他家爷对当朝皇后白曦言是何等心思,他如何不知。可他当真要为了别人的女人,而放弃轩辕的百年基业吗?

要说顾止,名义上虽为定远侯府世子,实则是前朝皇帝流落在外的遗孤。而如今所在的王朝为大圣王朝,皇帝穆临渊的父亲穆韩便是当年轩辕王朝的大将军。

只因轩辕王朝当时的皇帝轩辕政太过信任穆韩,以至于才被他伙同其他将领给谋篡了皇位,而定远侯为保住顾止也只得假意投敌。

如今复国迫在眉睫,谁知他家爷却因为一个女人,而选择放弃,这让他们一干手下何等的不甘。

“云逸啊,没有她镇守的军中,即使拿了这皇位又有何意义,不都是胜之不武。”

他与她从来都是棋逢对手,她因常年征战伤及腹中,为苦寻良方而放弃军权,如今她有喜,他怎能让她不安。

“爷!”

云逸依旧是低唤一句,却听顾止沉声道,“查那话本子内容所出何处!决不能让此言被她听去,但凡京中再出现任何此话,杀无赦!”

···

街上,一辆马车缓嗒嗒的从街而过,只见车上坐着两位女子。一位身穿疏云胧月白云衫,头挽邀月髻,鹅蛋脸型,双瞳似若剪水,却眉目清明,只端看其正经坐姿,也当知是知书达礼,大家闺秀无疑。

而她身旁则是一黄衣女子,挽着双垂髻,大眼俏蛾眉,一双眼睛滴溜溜直转,好不机灵。

只见她一路叽叽喳喳对着身旁白衣女子就说个不停,什么,娘娘有孕,陛下定当欣喜不已。

什么菩萨保佑,娘娘终得身孕。

诸如此类,竟一直都没逃开过那个话题,白曦言倒是一路淡笑着紧着她说,有这么个黄鹂鸟的丫鬟在身边,怕是将来孩子出世不活泼都难。

“西大街,东大街,王家有个老大姐。霸着丈夫不生儿,赶了大妾赶小妾,东偷银子西管家,硬是要把夫家拿。丈夫哭,大姐喜,誓要谋了家财好变天。”

忽的,似从车外传来一阵童谣。秋辞掀开帘去,便见一群孩童围在一起,蹦蹦跳跳的好不欢愉。

“诶,娘娘,这童谣倒是挺有趣的,我去问问究竟有什么故事。”

还不待白曦言叫住她,便见她已然掀开了帘子去,白曦言无奈,真的是个说东就是西的丫头,倒不知她这爱凑热闹的性子何时能改得了。

只见马车停了一会,便见秋辞掀了帘子进来,脸色倒不似出去时那般欢快,鼓着一个小脸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

“怎么了?”

白曦言倒是一讶,少有见她这般模样。

秋辞没绷住抬手想要说什么,却在看见白曦言清明的眸子时,手又给缩了回去,嘟囔了一句,“碍您耳朵”,然后便将脸别在了一旁,独自生起了闷气来。

白曦言闻言倒是扑哧笑了,“别人不知晓的,还以为我这个当主子的欺负了你去呢。”

“娘娘!”

秋辞嘟了个嘴,竖着眉头睨了一句,“您就是心太宽了,紧由着别人说去。”

“怎么了?可是又有人闲言碎语了?”

“没。”

秋辞快速嘟了句,白曦言又怎会不知,这丫头向来都是什么都写在脸上,想来刚刚那番言辞定与她有关了。

“无碍。”

白曦言只淡淡道了一句,便爱怜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别人说什么她从来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那个人的态度和她腹中的孩子。

“娘娘!”

秋辞闻言眼眶就红了去,“虽然奴婢没有陪您上过战场,但也知道以前的大圣是何等的光景。若没有娘娘您除去奸臣,换上一身戎装打退狼子野心的三国,又如何会有如今风调雨顺的大圣。现在到好了,娘娘您一放下兵权,那些个所谓学士文豪都来指责娘娘不该什么抛头露面。他们也不想想,若没有娘娘,他们哪里读那书去。这般看来,他们书倒都是读狗肚子里去了!”

“瞧把你急的,呆会这泪水可别把我这车给淹了。”

白曦言笑着便递上了手帕过去,倒是将秋辞又弄得个一急。

白曦言淡笑,她如何不知那王大姐说的就是她,可她仅凭一人之力,又怎堵得住那悠悠众口去。

只是没想到,就算她放弃兵权,但还是有人不肯放过她。她若想要这大圣王朝,当年便要了,何苦等到现在,还眼巴巴的去求什么生子药。

好在,她终于是怀上了,一个月了,她的孩子有一个月了呢。

“娘娘,您说会不会是那什么轩辕少主散布的造谣啊,他不是最巴不得娘娘好了吗?”

秋辞小嘴微翘,倒是惹得白曦言上前一勾,“你呀,别逮着谁就咬谁。虽然我从未见过此人,但与他也算是斗了十多年了,他不会是这般的人。”

“倒少见娘娘这么信任一个人。”

秋辞话落,白曦言亦是笑了,掀开帘子便朝窗外看了去。的确,怕是除了穆临渊,她最信的便是此人了吧。

君子之交淡如水,但知己之交,唯信而已。虽未见,却已莫逆。虽不同阵营,却亦惺惺相惜。

窗外,似有一绯衣身影一闪而过,白曦言打眼瞧去,只端看得背影,却觉着眼熟异常。虽从未见过,但好似已认识了许久,许久。

···

一路绕过几个弯,马车便直直朝皇宫而去。白曦言向来低调,当下让秋辞递了牌子,便见守门侍卫让开了路去。

马车嘀嗒缓慢而行,一路通过宫门,绕了许些红墙碧瓦,才落在了一宫门前。到了此处,马车便已经不能通行。秋辞见马车停了下来,便伸手扶过了白曦言。

马车外,已有跟来的小太监跪下了身去,秋辞见状连连一道,“新来了吧,我们家娘娘是什么规矩还不知道,去去去,一边去。”

秋辞说着便将那想当人形凳的小太监给撵了去,却是径直跳下了马车,然后将白曦言小心翼翼的扶了下去。

白曦言倒是瞅着那小太监问道,“皇上此刻在何处?”

“回娘娘话,在朝言殿呢。”

秋辞闻言倒是笑开了眼,“看来万岁爷也想娘娘了呢,那我们快回去吧。”

白曦言点了点头,颇为爱怜的抚了抚肚子,真好,他盼了这许些年了,怕是呆会儿会比她还更为开心吧。

“娘娘,您说呆会万岁爷会有多开心呢,要不奴婢就站您跟前,万岁爷一高兴,准给我赏去,可不能白白浪费这个好位置。”

白曦言闻言便是戳上了她的额头,“你呀,就是个小财迷。”

秋辞吐了吐舌头,“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当时捡到我的时候,我不就正在偷银子。这银子可是奴婢的命根子,准少不了去。”

“那你家娘娘我呢,是你什么?”

白曦言淡笑着看向她,秋辞脑袋一遛弯,转眸便喜笑颜开道,“您是奴婢的天,奴婢就是您庇护下的小草,只要有娘娘在一天,奴婢就算不是螃蟹也能横着走。”

“你呀,鬼机灵。”

两人似相携着越走越远,身后,那微低着头的小太监眼眸中似闪过一抹亮光,转瞬即逝。

作者有话要说: 顾止:“我喜欢的女人只有我能欺负。”

白曦言:“你再说一遍!”

顾止:“嘿嘿…,我喜欢的女人只能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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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知道刑警大队队长楚申,虽然看起来一声不吭,冷淡疏离,实际上却是个狠角色。

当年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只一刀就了结了沙漠最狠的毒枭。

时间久了,连他自己也认为自己是个冷心绝情的人。

直到有一天他家来个姑娘。

小姑娘长得乖乖巧巧,恬静可爱。没想到出手比他更狠,不仅偷喝了他酒,更砸了他家。

楚申的眼当场就阴了。

谁知小姑娘竟抓着他的手,蹭了几蹭,声音软软糯糯,委屈极了,“妈妈,我疼~”

楚申感觉心都化了。

从那以后,刑警队的人发现,他们老大变了。

一丝不苟的他竟纵容顾一打人,只因那人欺负了她。

从有心结的老房子搬到了市中心,只因顾一家的地板太硬,而他睡不习惯。

不想继承的家业也想继承了,只因顾一偶然夸了某家上市公司的总裁。

从顾一扑在他怀里,说自己不是坏孩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沦陷了。

【外冷心热的把小姑娘捧上天的禁欲警官x长相乖巧实则天不怕地不怕的野狗属性小姑娘】

“他们何其有幸,这一辈子成了救赎对方的光。”

☆、第 2 章

“娘娘,您先进去吧,奴婢就在外面候着您,免得打扰您跟万岁爷的久别重逢。”

一到朝言殿外,秋辞便停下了步子。

白曦言倒是一笑,“刚谁紧着要进去的,才不过十来天,哪有什么久别重逢。”

秋辞吐了吐舌头,半推着白曦言便道,“我的好娘娘,您就别打趣奴婢了,奴婢可不想被万岁爷那眼神杀死。您就快进去吧,万岁爷怕都等得望眼欲穿了。”

白曦言一笑,却是看着朝言殿,会心一笑。刚迈开步子却是踌躇了起来,他会开心吗?她怀了他的孩子。

他是喜欢男孩多一点呢,还是女孩多一点呢?

她们的孩子会不会长得像他,然后一点点长大,叫她母后,叫他父皇。

然后她每天教他武功骑射,他教她读书写字。

白曦言似展眸一笑,迈开步子,便朝朝言殿走去,每一步似都带着小女儿的娇俏,每一步似都带着欢愉。

“穆临渊,我们有孩子!了!”

几乎是在推门那一瞬间,白曦言大喊出声,那声欢快得似黄鹂鸟,眸中尽是喜悦。

也几乎是在同时,殿内女子的声音没入她的耳中,“临渊哥哥,你苦心经营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骗到姐姐手上的暗线吗?”

白曦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尤其是在触及二人衣裳不整时,心像似割裂了一般疼,为了暗线吗?

她的手似愣在了远处,几乎在穆临渊冲过来那一瞬,转身夺门而出,却被那人紧紧的抓住了手去,“阿言,你听我解释。”

“解释?”

白曦言一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是皇上啊,本就该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干嘛给我解释啊。我不过就是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罢了,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一直以来是她束着他,因为他说,她是他唯一的后,她信了,顶着所有的流言蜚语,她站在了他的身旁。所有人都说是她善妒,但其实呢,她不妒,她只是太爱他了。

所以哪怕他身边多一个女子,她也觉得痛测心扉。

还有…

“轩辕谷的眼线?你就那么想要吗?甚至不惜对我百般殷勤,我不是都将兵权归还于你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白曦言似在瞬间甩开了他的手去,而穆临渊的眼中却尽是闪躲。

闪躲,最不该的就是闪躲。

“曦言,将暗线给我吧,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的。”

“呵!”

白曦言冷笑出声,他终于还是承认了吗?

“暗线对于你就这么重要?那我呢,我算什么?”

“曦言,朝中大臣都说你玩弄权术,结党营私,意欲谋反…”

“那你信吗?”

白曦言就那样看着他,想从他眸中看出一丝信任,可没有,什么都没有。

白曦言笑了,笑得悲凉,原来她这么多年,做尽一切,换来了不过是他所谓的玩弄权术,结党营私,意欲谋反。

“元德四年,我嫁予你,彼时你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我为救你,尝遍百草,从此不孕!”

“元德七年,张世昌意欲谋反,一剑刺来,是我替你挡下,遍揽群臣,护你皇位!”

“元德八年,三国谋反,不会任何武功的我,为了你习武练剑,一身红妆变戎装,从此双手溃烂,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现在,你说是我错了?”

白曦言似不敢置信的后退一步,泪水终是忍不住滑落出眶,这么多年,她所做的一切,果真真就是错了吗?

“姐姐,这些都是你心甘情愿的,怨不得别人。”

身旁,良久没有说话的女子终是开了口,白曦言却是目光怔怔的看着她。

对啊,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可她,又有什么立场说她?

“你我虽不是同胞姐妹,但这么多年,我何曾亏待过你,你说你想出席宴会,我将最喜爱的衣裙给了你,你说,你想来皇宫游玩,我二话不说,接你进宫。而如今,你却爬上了我丈夫的床,你便是这么对我的吗?”

“那我凭什么次次都要捡你不要的?”

几乎是在同时,白婉心一把推向了白曦言。白曦言身后本就是台阶,脚一个不温,整个向后重重衰落,延着台阶一梯梯滚下,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麻木了。

只感觉身体里好似有什么一点点被抽空,一点点离她而去。

小腹传来的刺痛感似突然将她惊醒,她整个人都张皇失措的朝身下看了去。血,沿着白色衣裙,像乍开的罂粟,渗人得可怕。

白曦言从未觉得有这般慌张过,整个人都竭力大吼,“救救我孩子,快救救我孩子。”

她整个人都竭力出声,眼中早已是忍不住的泪花。

孩子?

穆临渊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抬步就欲迈出去,却被白婉心一把给拉住了,“她出宫数十日,这孩子定是个野种。”

只消一句话便让穆临渊顿下了步子,他缓缓转眸看向白曦言,怔然道,“这孩子是我的吗?”

白曦言幻想过无数场景,她想过他会笑,会开心,会抱着她跳起来,但她从未想过他会这般问她,这孩子是他的吗?

似这一刻,白曦言所有的防线都被击溃,眼中却是痛彻心扉。

殿外秋辞似听到动静,大步跨入殿中,在看到白曦言倒在地上时,又快速狂奔了出去,口中不停着急的大声呼喊,“太医,快传太医!”

良久,御医终是来了,但白曦言也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孩子也没了。

穆临渊似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了绝望,有些艰难的什过了手去,而眼前女子却木讷得无丝毫生气。

“你知道吗?来的路上,我还在想,他到底是喜欢男孩呢,还是女孩呢。你说我们该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你说他长大了是会叫我阿娘呢,还是叫我母后呢。他一定很乖,一定既会读书习字,又会武功路数,你说,他会像谁多一点呢?”

白曦言似麻木的一直喃喃,说道最后眼泪终是绷不住的夺眶而出,那是她心心念念的孩子啊,她求了十年的孩子啊。哪怕他不曾给她希望,她也不会这般难过。

可她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他,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一点一滴,都好似随着她而动。她开心,他会开心,她难过,他会难过。

她那么喜欢吃辣的一个人,却因为他,低口不沾。她那么喜欢喝冰镇后的凉水,却因为他,从此只喝温水。可现在却告诉她,他没了,他没了,明明前一刻都还在动弹的人,没了。

那是他们的孩子啊,他怎么忍心,怎么可以当着他的面问这个孩子是他的吗?

他该多么难过啊,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父亲在质疑他是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阿言,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穆临渊喃喃开口,白曦言却是一把打开了他的手,“可那都不是他了,不再是他了。他只有一个啊,你知道吗,他只有一个啊!”

穆临渊从未见过白曦言这般激动,也未见过她这般泣不成声,她分明很少哭的,永远都是那么坚强,让人看不出半分软肋。

可她现在,却哭了。

“滚,你滚,你给我滚!”

“好,我走,曦言,你别激动,我走,我走…”

···

空空荡荡的大殿,没有一丝光亮,仅去一天。却好似像许久都未曾有人住过一般,泛发着腐朽的味道。

秋辞在一旁低低的啜泣,眼睛早已哭得像是彤红的杏仁。

“怎么了?”

白曦言无力的声音响起,秋辞哭得越发的难受。

“娘娘,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秋辞只知道一个劲的哭,半天都没将话给说囫囵,白曦言眼眸中划过暗淡,如今,难道还有比她失去孩子更让她接受不了的吗?

“扶我起来去看看吧。”

秋辞点了点头,将白曦言扶起来便欲给她上妆,却被白曦言给拦住了,“随意挽个髻就好了。”

镜中,白曦言的脸色苍白,眼睑凹陷,虽是倾世容颜,却像开败的花朵,了无生气。

“娘娘,奴婢还是给您上点妆吧。”

秋辞略带哭腔的声音传来,白曦言略微点了点头,却是伸手将一旁木簪递给了她,“用这个吧。”

秋辞的手有些颤抖的接过,一步一步晃似极慢,曾几何时,她家娘娘,芳华绝代,睥睨间便可指点江山,何曾有过这般模样。

紫宸殿外,大臣跪倒一地,尚学馆的学子延着后面,从殿前跪到宫外。同样的着装束服,同样的黑白相间,此时却齐齐振臂高挥,“皇上,请下旨废除皇后娘娘,以正纲常!”

“皇上,请下旨废除皇后娘娘,以正纲常!”

不远处宫道上,白曦言看着这一幕,眼中早已说不出是难受还是心痛,或许她的心早已麻木。以至于看到这群她亲手提拔上来的人,穿着她所亲赐的衣袍,却在这齐齐要求废除她,她已没了任何表情。

“要不是娘娘得罪权贵,亲颁科举,为他们谋此一席之地,他们怎能在此处,他们又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娘娘。”

秋辞早已在一旁泣不成声,白曦言却是敛眸转身便走了。就连最信任的人都可以背叛自己,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哟,姐姐今儿个倒是好心情,怎么跑这紫宸殿来了,还以为你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吗?”

身后,似有一骄横的声音响起,白曦言没有停下脚步,谁知身后之人却是直直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白曦言看着她,一身玫红牡丹宫装,头挽飞凤展翅,朱唇半点,眉目含春,好不光彩照人。

然而那扭曲的面容,却明显让人生厌。

“姐姐,别急着走啊,不再多看看?”

“不要脸!”

秋辞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却被白婉心一掌给打在了脸上,顿时秋辞眼眸含泪,一脸愤恨的看着她。

“本宫如今可是一品贵妃,你好大胆子!”

“那你又好大胆子,如今本宫还贵为皇后,你莫要太得寸进尺!”

白曦言一把将秋辞揽在了身后,眼神如鹰的看着白婉心,白婉心倒是勾唇一笑,“皇后?呵,你迟早会跟你下贱娘一样不得好死!而我,也迟早会将所有被你们夺了的东西都夺回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白曦言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眼中闪着熊熊怒火。

白婉心依旧勾唇,讽刺一笑,“说你会跟你那下贱娘一样不得好死。”

“你们把我阿娘怎么了?”

白曦言的手却捏越紧,整个人都处在极怒的边缘,白婉心虽已疼得面容扭曲,但仍然讽刺一笑,“谁知在哪口枯井里面呢!”

白曦言闻言,眼中再也是忍不住的恨意,伸手一把便掐上了她的脖子,她要为她的阿娘和孩儿报仇,她要杀了她,要杀了她!

“皇后娘娘杀人啦!”

身后,似突然响起惊恐的声音,一种大臣学子都纷纷侧目过来,一时之间,指责声音一片响起,然而白曦言却已然听不进去。

不知什么时候,她被两股大力扯开跌落在地,再回过神的时候,身前已然站了一个人。那个人,她曾心心念念,爱得死去过来的人。

此刻却居高临上的看着她,“即日起,废除白曦言皇后封号,关入朝言殿,不得外出!”

废除皇后称号,关入朝言殿。

曾几何时,他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以后,朝言殿便是我们的家,你是我唯一的后,从今以后,我们共掌这江山万里。可现在,他却说,废除皇后称号,关入朝言殿,那她,到底算什么!

···

“爷,话本来历已查清,出自太傅府。”

“烧!”

“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娘娘被白婉心推倒滑胎。”

“杀!”

“爷,刚刚传来消息,皇后娘娘被废除。”

“夺!”

一条条,一件件,顾止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白婉心,穆临渊吗?

所有伤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交给他,不是让他这般折辱她的!既然如此,就算天理不容,纲常不在,他也不会再放手!

十里黄沙漫天,众将士肝胆照天,顾止手执一碗酒站在高台,一身黑衣束服,身姿挺拔,宛若暗黑阎罗。

“今日,我顾止在此以三大罪立誓,誓要讨伐大圣,复我轩辕荣光!”

“一,诛逆臣贼子窃我家国之罪!”

“二,报叛将杀我父之仇!”

“三,伐穆氏狗贼夺吾所聘妻之恨!”

“以此三恨为罪,上敬天,下敬地,复我轩辕,万世永昌!”

此话一出,酒倒碗碎,十万将士齐声跪下,振臂高挥,“复我轩辕,万世永昌!”

此经一月,世人皆道,生子当生顾景行!

从此茶楼话本皆书,轩辕王朝,百年出两位情种,一是轩辕后主轩辕政为清妃,引高山水,拓鸣翠湖。二是轩辕少主轩辕止为大圣废后白曦言,冲冠一怒为红颜,破城池,捣黄龙,压上京!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现言《星空说要仰望我》

【文案】

顾初一高中的时候做了陆堇言三年的小尾巴,而他对她总是不咸不淡,毕业的时候她送给了他一张大头贴,而他回赠给了她一只自动铅笔。

直到多年后,她用完了他送给她的自动铅笔,才发现里面卡着的小纸条:如果有一天,你嫁的人不是我,那我便陪你嫁。

她拿着纸条屁颠屁颠的去问他:“如果我嫁的人不是你,你会陪我嫁吗?”

他看着她淡淡道:“不会”

顾初一眨着疑惑的双眼看向他:“为什么?”

他笑着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傻,因为你要嫁的人只能是我”

她曾仰望了三年的星空,有一天星空悄悄告诉她:我也在仰望你。

——————

【同一个世界,另一种文案】

“哇,男神好帅啊…”

“多么希望他手中的篮球砸向我…”

“我几乎能感觉到他向我投射的秋波…”

顾初一看着篮球场一群犯花痴的女生,心里啧了一句:怕是激光波吧。盲目,眼瞎!

多年后,顾初一看着眼前帅得人神共愤的陆堇言,啃上了他的脸:“真香!”

☆、第 3 章

天阴沉沉的,伴随着狂风怒吼,黑云压顶,打落一众枝干娇花,昔日繁华的皇宫,此时人心惶惶,众人翻箱倒柜,奔跑私逃,混乱一片。

没有人搭理正跪坐在清水池畔满目呆滞的女子,素白长衫,头发随意用木簪挽起,却已是湿漉一片,粘在苍白凹陷的瘦弱脸颊上,尽是绝望。

而她双手抬起处正撑着一女子的下腋,那女子半截身子还没在池中,脑袋低垂,面色青灰,入目处衣裳破碎,青紫遍布,俨然已死去多时。

“秋辞,起来了,别贪玩了,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白曦言口中温柔喃喃,双目呆滞,凹陷的脸上扯出森然诡异的笑容,手却一点一点将怀中女子从肮脏的水池中拖出。

孩子死了,阿娘死了,如今连她身边的最后一个人也要离她而去了吗?

她曾说她是她的天,有她在,她便可横着走,可她现在,连她也没能护住,她算是什么天!

周遭,不断的有人从他们身旁匆匆经过,行迹慌张,绊脚间珠翠散落一地,大圣王朝,就要亡了。

“皇后娘娘,城破了,我们快逃吧。”

终有不忍心的小太监看不下去,上前去拉拽她,却被她狠狠甩开,眼神凌厉一瞪,小太监立马腿软的瘫倒在地。

而她却一把打横抱起秋辞,削瘦的身子似撑着无尽力量,抬步间便朝相反的方向迈去,在来来往往仓促慌张的人群中,白衣潇潇,背影挺直,绝然独立。

而此时,紫宸殿,昔日整个皇宫权势最甚的地方,此时却是人头挤着人头,顾不得什么身份,要么破口大骂,要么泣不成声,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顾止就那样,在万众举目中缓步踏入殿中,身着紫色鎏金软玉袍,头戴白金玉冠,手执十二指骨团云扇,扇节敲打手际间,分明是吊儿郎当,却在凝眉横扫间,所有人都被吓得噤了声。

他却似突的笑了,看向上座故作镇定的穆临渊,开口第一句便是,“不知贵朝皇后白曦言可在?”

穆临渊没有答话,倒是他一旁本被吓得花容失色的白婉心在看见俊美如斯的来人后,颇有些颤颤巍巍的讨好开口,“那贱人在朝言殿。”

谁知她话音刚落,一把横扇便直直朝她脸而去。只听得她“啊”了一声,便痛苦的抱着脸呻吟了起来,本就丑陋肮脏的面容此时更加扭曲。

倒是顾止颇为心疼的看着手中的扇子,“啧啧,上好的千骨扇偏偏沾了这脏血,失策失策,早知道就该直接用刀,一点一点将那碎嘴从里到外雕出一朵花来,要知道那沾了血色的花可是最美不过了。”

此话一出,吓得白婉心顾不得疼,连忙朝上位的穆临渊靠了过去,穆临渊见她这幅模样,本就不耐烦的眼神中划过一抹厌恶,一把便将她甩开,转而看向顾止不悦的说道,“你找皇后作甚?”

顾止这才合上扇子在手上一敲,怎的磨蹭了半天终于到话点子上了。

当下大手一挥,顿时十万大军,红衣裹布,拦腰而系,而原本畏畏缩缩跑到他身后的大臣们,则是一人从手中拿出一小玩意,似任命般吹了起来,顿时唢呐喇嘛声响彻整个紫宸殿。

而在一片热闹声中,顾止的声音清澈响亮,执扇拱手间,春风得意,“今日,小爷我以江山为聘,朝臣为媒,十万大军为礼,举倾国之力,特来迎娶贵朝皇后。”

而此时,朝言殿,白衣女子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秋辞,呆滞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温色,似如释重负般,惨冽一笑,伸手间,一抹白绫横梁而过。

“秋辞,等我,黄泉路上,我陪你。”

紫宸殿,顾止笑得邪肆张扬,似颇为理直气壮,却看得穆临渊怒气陡增。

“顾止,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我是会过分到宠妾灭妻,还是会过分到害死亲子,让她孤守冷宫?”

顾止一步步朝他走近,原本嘻笑的神情陡然变寒,每踏一步,都带着好似地狱阎罗而来的煞气。

他一直以来的忍让,不代表就是他折辱白曦言的理由。

若不是因为白曦言他早就攻入上京,而不会顶着谷中所有长老的压力直到今天才为轩辕复仇。

以前是因为白曦言的阻挠,后来是为了白曦言的幸福,而如今,既没人能牵制住他,也没人能让他甘愿放下,所以,他不能给她的幸福,他会亲自来给,哪怕朝臣反对,天理不容。

穆临渊似被戳到痛处,当下便欲站起身来予以理论,却被顾止狠狠一把摁肩禁锢在龙椅上,“她孑然一身嫁你,为你除去佞臣,平定三国,为你女扮男装,孤身入营,为你褪去戎装,生儿育女,而你怀疑试探,妄自尊大,自私胆小,懦弱无能,没了她,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那她也是朕的皇后,而不是你的!”

穆临渊怒目圆睁,张口便驳,顾止却再次笑了,站起身来瞬间,眉眼一冷,手中扇子再次一甩,便直直划向了一旁白婉心的咽喉。

而白婉心,神色惊恐,双目陡睁,似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反应过来。

“挂到城门,暴晒三天。”

伤她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还不去将皇后迎来。”

他转身间,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在一众惊魂未定的注视下,嘻笑着便朝后唤去,却见一小太监哭天抢地而来,一把便扑倒在金石门栏上,声音哀戚,“…皇后,薨了…”

顾止嘴角的笑意还未落,便直直的僵在了脸上,却是在他话落后,脑袋“嗡嗡”作响。

直到良久,大殿上似静得连针落都能清晰作响,他却敛眉“呵”的一声笑了,微闭双眸间,用扇头抵了抵眉心,再抬眸时,额角青筋暴起,怒目圆睁,伸手就将来人衣领提了起来,“你他妈有本事再说一遍,白曦言死了?白曦言会死?白曦言怎么可能会死?”

他似丧失心智一般,一把将那人甩落在地,几欲癫狂,而那人疼得直哆嗦,却仍反复强调,“皇后娘娘上吊了…”

侍卫见状连忙上前拉住他,而他却是失魂落魄的跌退一步,眼眸尽伤,兀自喃喃“她怎么会死,她怎么可能会死…”

她那般骄傲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上吊自杀。

他一把抓住身边的人,厉声喝道,“把这胡说八道的阉碎拖出去斩了,再五马分尸,叫他以后还敢不敢再胡言乱语。”

顾止目眦尽裂,眼中猩红,却是转瞬挣脱侍卫,冲了出去,她还没嫁予他呢,怎么能死。

所有人都静默了,所有人都不曾见过这般丧失心智的顾止。他当是嚣张,不可一世,哪怕跌入尘埃,亦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而众人不知的是,顾止的所有跌入尘埃都来源于白曦言,所有翻云覆雨的动力,亦都是为了打败白曦言。

可他,不仅没能与她相守,如今就连与她为敌的机会也无。那他重夺这江山,又有何意义?

那一日,举国丧事变喜事,喜事又变丧事,百姓只知,大圣国破了,这天下真当变天了。

元德十四年八月,大圣元德帝火烧皇宫,遁逃而走。

同年八月,轩辕止登基,国号永昌,封白曦言为后,悬置后宫。

所有以白太傅为首聚众学子纠罚三年,抄写永生决,终生不再录用。

另,广招天下能人异世,万金以待。

···

朝言殿,长明灯已点了九九八十一日,围绕着中间二人,闪着点点幽光。

顾止的血一点点流入白曦言的口中,法师说,唯有点亮长明灯,放干他所有的血,以他死换她生。

他想,若他死,便能换她生,那他这一生也算是值了。

毕竟人生能得一知己多难,唯有他知。

初知她,她以一己之力震慑朝堂,他闻之,灿然相笑。

再识她,她毁他钱庄,惹得他天涯相杀。

十年相斗,他爱极了她,也恨极了她,但终不相负于她。

若有来生,他愿与她初相识,烦她,扰她,逗她,护她,一生一世,绝不离她。

顾止缓缓抬眸,伸手便向白曦言脸覆去,“吾聘之女,可缓缓归矣。”

殿外,似有桂花盈香久久散之不去,而顾止死前最大的遗愿,便是至此一生,未能让白曦言识得他。

若有来世,他必鲜衣怒马,带上他爹,娶她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白曦言:“如果有一天世人皆毁我,谤我,欺我,辱我,骗我,你当如何?”

顾止:“我会守你,护你,爱你,信你,一生一世陪着你。”

白曦言:“你曾可欺我?”

顾止:“我何曾骗过你?”

————

顾小爷:“如果有一天我开始疼你,爱你,宠你,花式秀你,你懂了吗?”

某云侍卫:“不懂…”

顾小爷:“你傻呀,收藏啊(* ̄ro ̄)抠鼻屎”

☆、第 4 章

七月的天微有些燥热,却已悠悠转凉,但青天白日间竟蓦地响起一阵晴天霹雳,倒将花园内站着的红衣女子吓到了。

她似回过神来有些后怕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但仍壮起胆子怒骂道,“白曦言,我告诉你,你可别装死,要死也不要死在这里,白糟蹋了花园的晦气!”

白曦言似被这刺耳的声音给惊醒,缓缓的睁开了眸子,触手间额头却像似撕裂一般的疼。

白曦言神智有些恍惚,却是在坐起身后,抬眸间看清楚了女子的样貌,十五六岁的模样,头挽灵蛇髻,用金钗束发,姿容艳丽,身着水红流云百褶裙,衬得身姿绰约。

不对!十五六岁?

白曦言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再快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直到触及手时,眼中的震惊愈重。这哪还是那双为了穆临渊练武伤得遍体鳞伤的手,分明柔嫩无骨,通体修长。

莫非…

还不待白曦言多想,便又听女子指着她怒道,“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嫁定远侯世子!定远侯也不过是酒后胡绉一句罢了,也不看别人看不看得上你!”

“不好意思,本世子还真是看上她了!”

突的,不远处似传来微沉的男声,只是转瞬间那人便走到了二人跟前。

白婉心抬眸看去,只见来人身着一袭绯衣,高冠束发,唇红齿白,棱角分明,倒将白婉心看呆了去,一时竟不知道如何答话。

只见顾止几个迈步上前,便蹲在了白曦言的面前。眸子在触及她额头上的伤痕时眼中尽是心疼。连忙伸手从怀中掏出药瓶,便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起了药来。

白曦言一脸懵逼,有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情况。

“等会,容我歇会,我才醒…”

白曦言大手一伸,脑袋飞速运转。

十五六岁,白家花园,秋千跌落,这分明是她脑中没有过的剧情。

前世,她从现代初来乍到,醒时便已经躺在了小院,当时白婉心分明对她一脸关切,十分讨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放下心防,真以为她是个好妹妹,然后后面又被她和白洵忽悠着给穆临渊冲了喜。

这般说来,前世她来到这的时候是她因为从秋千摔落已经被带回了小院,而现在她是回到了刚跌落秋千的时候!

一想到这,白曦言的眼眸中便划过惊喜,这般想来,她莫不是重生了!

就在白曦言沉思时,耳畔已然再响起了那男子的声音。

“是你伤了她?”

只见顾止斜眸便看向白婉心,白婉心被他一瞪,心头顿时一紧,连忙道,“是她自己摔的,不管我事!”

白曦言闻言眸中却划过一丝讥讽,她自己摔的吗?从秋千上直直掉下摔到了额头?还真当大家都是傻子!

顾止勾唇眸子沉冷,“自己摔的吗?那小爷我倒想看看白三小姐是不是也能自己摔这般模样!”

“云逸!”

顾止当下大喝一声,便见一黑衣男子快速闪到了身旁。

“既然白三小姐这么喜欢荡秋千你不如帮帮她,让她试试究竟能不能摔成这模样,若摔不了,你今天也别回来了!”

“你敢!”

白婉心对着云逸怒喝一声,云逸倒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便将白婉心抱上了秋千,然后再伸手一推,秋千便荡得老高,将树上的鸟儿都惊得飞走了。

“顾止,你敢这样对我,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

顾止一把抱起白曦言,冷笑一声,头都没回便走了,只留下一句,“那我等着他,别忘了,小爷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身后,白婉心害怕的惊呼一阵阵传来,白曦言倒是不厚道扑哧一声笑了。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但能看到白婉心这般,她可是相当愉悦。

“阿言就这般开心?”

若她知道前世他帮她亲手除掉了这女人,会不会更加开心?只是可惜了,重来一世,他又得脏一次手。

“你认识我?”

白曦言好奇,见自己还在他怀中,连忙反应过来,挣扎着便要起身,然而顾止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别动!你身子还虚。”

白曦言闻言更疑惑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突然跑上来跟你说他看上你了,还各种献殷勤,白曦言打心底的不信。

顾世子,这上京城,心狠手辣的顾世子。这么一号人物,她似乎隐隐约约有些印象。

“顾止,定远侯府世子,上京一霸,行事乖张,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最喜为常人所不为,爱流连花街柳巷,招惹一众良家闺秀!”

白曦言面无表情的念出一大串,顾止闻言嘴角就抽了抽,没想到自己在这小妮子这里印象这么差,不行,他得扭转。

“那个阿言,这个都是谣传…”

白曦言睨了他一眼,眼见到了小院,伸手便从他怀中撑了出来,“顾世子,我不是良家闺秀,也不是花街女子,请您另择高明。”

“可你就是我的高明。”

顾止有些委屈的看了白曦言一眼,白曦言懒得和这种痞子打交道。听闻顾家世子有三不要,嫁过人的不要,身子不清白的不要,主动凑上去的不要。

白曦言斜晃了他一眼便直直道,“我嫁过人。”

“我知道。”

“我滑过胎。”

“我知道。”

“我喜欢过你。”

“我娶你!”

白曦言闻言蓦地便怔住了,指着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而且,知道和娶她几个意思!

顾止勾唇一笑,看着眼前的女子,伸手便将她指着他的手给握在了手心,“家父已上门提亲,阿言该绣嫁衣了。”

白曦言脸蓦地便羞红了,手一甩便从他手中退了出来,“我不嫁!”

说完,转身便进了小院。

顾止闻言无奈的笑了,果然,追妻路漫漫。

···

大概几年前,定远侯曾于一宴席上戏言要和白太傅家结为儿女亲家,指名要他二女儿白曦言。

当然,一直以来大家都当这只是定远侯酒后的胡话,更何况顾止向来花名在外,这么多年也没人再提这事。

白洵本来都忘了,谁知今天定远侯突然上门商议两家亲事,倒将他给惊了。

要知道如今朝中因小皇帝病重,丞相张世昌把持朝政,一手遮天。若说谁能与之抗衡,便当属握有一方兵权的定远侯无疑,所以这般算来,这桩亲事还是他们高攀了。

一听顾舜这般说,白洵当下便点头答应。

谁知顾止等人前脚刚走,后脚便传来了圣旨,说要白家嫡女入宫冲喜。

作者有话要说: 白曦言:“滑过胎都要,你真牛逼!”

顾小爷:“我不能滑胎,你还不是要,你更牛逼!”

☆、第 5 章

当下白洵的脸色就变了,讨好着送走宣旨公公,便叫人去叫白婉心。

而彼时的白婉心因被云逸在秋千上甩了几十个来回,正头脑晕厥,呕吐不止,谁知便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当下大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而白婉心母亲刘氏在听到女儿晕厥,又闻知圣旨一事,当下也顾不得照顾白婉心,直直便冲到了白洵书房。

“听说你要把女儿嫁入皇宫冲喜?我不干!”

刘氏当下抄着一个手便蛮横道。

白洵坐在椅子上,看了她一眼便道,“这是张丞相的意思,是你说不干就不干的吗?”

刘氏闻言当下便拿起帕子呜咽了起来,“婉儿怎么说也是你的心头肉,那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半条腿都迈进棺材里的人了,这不是让我们女儿嫁过去守活寡吗?”

这事白洵又如何不知,但圣旨都下了,他能怎么办?

“这是什么?”

刘氏突然瞅到一边桌上放着的几匹绫罗绸缎和一些上好的茶叶礼物,开口问道。

白洵抬眸看了一眼便道,“这是今日定远侯上门带了的。”

“定远候来干嘛?”

“说是商量他家儿子和曦言的婚事。”

刘氏闻言当下心头便更不爽了,她女儿还在这受苦,她倒好,还想嫁到定远侯府去!

突然,刘氏眼中似划过什么,连步上去,便覆在白洵耳畔说道了什么。

只见白洵眉头一皱,直直便道,“不行!”

刘氏闻言顿时就撒泼了,“什么不行,她就是个野种,你还护着她?不就让她代我们家婉儿去冲个喜,皇宫那么大,也亏不得她什么吃的。再说,我们都养了她这么多年了,说什么也该她回报回报我们了”

“胡闹,她娘手中还握着我的解药,你若动了她,她阿娘不交解药怎么办?”

刘氏闻言便讽刺一笑,“要不是当年你垂涎她的美色,何苦受这么多难。看在她当年救过我的份上,这些年我也没把白曦言不是白家的种的事给捅出来。你以为白曦言真是你的女儿?笑话!”

白洵闻言满脸震惊,只听得刘氏继续道,“如果你不信可问问当年接生的婆子,你以为白曦言真的是不足月早产儿?不过是我怜悯,没开这个口罢了。如今,你还是狠不下心?”

白洵闻言便怒了,他从未想过白曦言会不是她的女儿,而这些年,苏暮清那人一面用解药威胁他,一面说白曦言是她的女儿。

他就说,怎么可能一次她就怀孕了,而且他根本没有动过她的感觉,原来是早就珠胎暗结!

当下,刘氏见他动摇便直直朝外吩咐了去,“来人,将二夫人绑了带过来。”

白洵闻言皱眉,“你打算如何做?”

“你直接用白曦言威胁苏氏便是,看她到底是要解药还是要女儿,至于白曦言,呆会哄哄她便是了,直接说朝廷下旨要的是她。若是违抗圣旨,不仅太傅府不保,连她母亲也会难逃一死。她这些年不是一直想给她母看病吗?你就许了她,会找最好的大夫。若实在不行,就来硬的,看她到底是不嫁,还是不要她母亲!”

刘氏说得狠厉,好似这么多年的情分一点都不讲,白洵倒是皱眉,“那定远侯那怎么办?”

“定远侯又没见过白曦言那丫头到时候将我们婉儿嫁过去便是,婉儿可是我们白府嫡女,难不成还比不过她一个庶女了?”

白洵闻言便觉颇有道理的点了点头,当下大手一挥,此事便定下了。

···

破旧小院内,斜开盖的棕瓷药罐“咕噜咕噜”响着,腾起层层水汽,却有扇火蒲扇被随意的丢弃在一旁。

白曦言打量着小院,有些破旧的门扉,稀稀拉拉的摆放着些木质家具,虽有些被磨得发白,却是十分整齐干净。

这便是她前世初来这时呆的小院啊,她当初怎就那般单纯,分明这么多破绽,她怎就偏偏信了白婉心,信了白婉心真拿她当姐妹,信了白洵真拿她当女儿。

记得前世初来乍到,还没弄清什么情况,便被白洵一阵忽悠,说什么全福一家老小的性命都系挂在她一人身上,说什么他人微言轻抵不过那丞相府的施压。

而她最后亦是为了替阿娘治病,她答应了他的要求,在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入了皇宫,从此以后一心就在穆临渊身上,没了自我,到头来,不过只是笑话一场。

对了,阿娘,怎么没有看到阿娘。

白曦言突然心头一紧,脑中似划过什么,阿娘本就重病,怎么没在房中?她本就无父无母,幸得前世初来有阿娘陪伴,虽只和她相处了几日,却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亲情。也是为了救治阿娘的病,她才最终答应入宫,可如今,阿娘怎么不见了?

白曦言急步迈出院落,挨着四周便寻了起来。

“阿娘啊,这一生什么都不希望,就希望我们曦儿能健健康康。”

“只要曦儿幸福,阿娘就算死了也甘愿。”

“你是阿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阿娘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对,就是这一句,即使过了那么久,苏暮清说这一句时的决绝她依旧感觉历历在目。

好像自那天以后,直到她踏入花轿,都没见到苏暮清的踪影,父亲只道阿娘病了,在调养,来不了。

如今看来,阿娘的消失,绝非那般简单,她前世怎就那般无知大意,如果这一切都是白洵算计好的,那么阿娘很有可能不是在什么调养,而是被他抓了起来。

白曦言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阿娘是她活下去最后的希望,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有事。

···

后府花园内,一众花团锦簇,香竹掩映间,似悉悉索索传来细碎的声音。

白曦言心头本来就急,当下想抓一个仆役询问,谁知人没待她开口,那人便如风般隐了去,神色避之唯恐不及。

而其他人远远见着,也皆是绕道而走。

白曦言皱眉,难道她有这般吓人?

心头疑惑间,便听见那假山后的动静越来越大,隐隐还传出女子的娇唤声,那唤声…

白曦言呼吸猛的一窒,分明是“救命”无疑。

☆、第 6 章

因着前世学武的原因,她的听力极好,远远便听见了廊下有婆子碎嘴,“可怜哟,不知又是哪个院的丫鬟,又要被白白糟蹋了。”

“谁叫人家是少爷,哪是我们管得着的,万一运气好便抬作小妾走运了呢。”

有一婆子说着便欲走,却被另一婆子推攘了一把,“这就是你不知道了吧,谁不知道夫人为了少爷能娶个好亲,如今连明面上的通房丫头都不给个名分,更别说这随意玩玩了。”

“那倒真是可怜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听说若是扰了少爷好事,隔天就要被卖出府去。”

婆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白曦言却是听得分明。少爷?难道就是她那不学无术,长相肥腻的纨绔大哥白钟书?

耳畔,女子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哭腔,满是绝望,白曦言却是越听越耳熟。

这个声音…

白曦言下意识便朝那边靠拢,入目处,一个肥头大耳眼睛小得似绿豆的油腻男子正将一个柔弱女子压在假山上,手上扯衣服的动作不止。

白曦言却是在看见那女子的面容后,身子微颤,倒退一步,眼神怔怔。

那是,春朝…

“小姐,如果不是你懦弱无能,不管不问,让我被欺辱也无处可诉,如果不是你,春朝不会走到这一步,春朝恨你,春朝恨你…”

女子凄厉控诉的声音声声在耳,话落后撞柱而死的满脸血痕,死不瞑目的模样历历在目。

下一秒,白曦言不知哪里起的愤怒,握紧拳头,大跨步上前,一把将那男子拉开,在他还没反应过来间,一拳便揍到了他的脸上。

男子吃痛退后两步,似没反应过来般,怔愣一瞬,在看见来人是白曦言时,怒声喝到,“白曦言你吃了豹子胆了?敢打老子?”

说话间脸上肥肉乱颤,恶心至极。

谁知白曦言在触及他的衣襟时,整个眼眸瞬间一缩,顿时煞红,尽是嗜血,也没听得他说什么,捏紧拳头便是再次直直打了上去。

那衣襟,那花纹,分明是秋辞死时紧紧攥在手里的绢布纹路,当年,此缎是她亲赏给太傅的。

想到此处,白曦言胸口似闷着一口气,一瞬间就爆发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晃影直直便再朝他脸而去。一拳不够,再上一拳,直直将那人踢到假山上才直直罢休。

而那肥猪依旧不讨扰,撑着便欲站起身来,摸了摸唇角,一双小眼睛尽是狠光,威胁开口,“贱人,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呆会连你一起上。”

说着整个人都朝白曦言扑了上去,而一旁才回过神来的春朝,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直直操起地下的花盆便对着白钟书背上砸了下去。

白钟书脸似疼痛的扭曲成了一团,本就小的眼睛越发眯成了一条线,转头直直便是恶瞪着春朝,春朝似被吓到了,手上一抖,花盆落地,哐当作响。

而白曦言却是趁此时一个闪身到了他的跟前,狠狠扭上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向后一搬,一脚便直直朝他后退蹬去,白钟书吃痛一声跪在地上,肥胖的身躯砸起一阵尘土,直直入了他的口,而他却仍是丑眉倒竖,恶声喝道,“你这个野种,贱人,放开老子,不然老子让你好看。”

下一秒,白曦言手上的力道更是加了加,直直将他脖子向后一勒,“你说谁是野种?”

“哦哦…啊~疼”

白钟书一阵嚎叫,脸上呈现猪肝色,扭曲难堪,却仍是不松口的喝道,“我娘说了,你就是你娘在外面跟别人生的野种,你最好识相的快点放了老子,老子高兴兴许还能把你和你那丫鬟一起纳了,否则,你就等着被我娘扫地出门吧。”

白曦言有一瞬间的震惊,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但转瞬在听见他的后话后,又想到秋儿临死前的那番模样,心中怒气腾涌,手一扭,便将他掀倒在地,直直便踩向了他的下体,脚下力度狠绝,丝毫不手软。

叫他色心不死,叫他害死秋辞。叫他染指春朝,白曦言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饶是脚下人大声呼喊,疼得嗷嗷直叫,她也没有停下。

远处,过路的仆役仍然是远远绕开,只道是今日他们少爷玩得有点开。

身后春朝却是缓过神来,连忙拉住了白曦言,神色慌张,“小姐,使不得,小姐,他是大少爷,我们快走,我们快走,不然夫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白曦言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倒是退下了脚去,地上的人连忙连滚带爬的翻身起来,奔着肥墩墩的肉捂着下面便朝远处嚎叫奔去。

“小姐,我们快走,小姐。”

春朝似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拉着白曦言的手便欲要走,白曦言却是看着她的模样一阵回不过神来。

前世,春朝便是因为被糟蹋,所以才一直受制于白婉心,才会背叛她,才会替白婉心监视她的吗?

“小姐…”

春朝的声音更大声的从耳畔划过,白曦言被惊醒,顾不得多想,直直便对她嘱咐道,“你先去换身衣服在院里等我,待我寻到阿娘,便去同你汇合,然后我们一起离开。”

春朝见她认真模样,怔怔的点头,在白曦言的示意下,道了句让她小心,便匆匆跑了回去。

白曦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想到前世每次出宫后,她便是一身伤痕的回来,可因前世她一心都在穆临渊身上,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了她,想到前世她被她发现背叛撞柱而死的时候的心灰意冷的模样,她的心便没由来的一阵抽痛,她还有机会挽回吗?

“她前世那般对你,为何还要救她?”

身后,有一男声幽幽响起,愣神的白曦言下意识便喃喃开了口,

“因为她陪了我十年…”

从十七到二十七。

不管如何,她始终未曾真正的伤害过她。

白曦言在话出口后,猛地反应过来,瞬间转身,身体呈防御态瞪向来人,神情严肃,在看清来人是谁后,心中疑窦丛生,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些?”

男子兀自一笑,露着一颗人畜无害的小虎牙,甩开扇子便故作风流倜傥的开口道,“小爷名顾止,取自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阿言可记住了?”

说着便上前两步,白曦言被他逼得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却是不小心碰到了身后花盆,身子不稳便朝后倒去,却是稳稳的落入一个清爽的怀抱,是好闻的竹叶香。

“虽然小爷很喜欢这种免费的肌肤之亲,但阿言以后还是小心着些为好,我可不想别的男人有可趁之机。”

白曦言被他调笑的语气,弄得脸颊一红,伸手直直便将他推了开去,“你究竟要作何?”

此话一出,顾止倒是可怜兮兮的瘪了瘪嘴,本就妖孽的容颜配上这可怜的小眼神,若换得别人连多看一眼心都给融化了,可惜白曦言不是别人,依旧冷眼旁观,神情淡漠。

“听说宫里下了圣旨,要白府嫡女入宫冲喜。”

他可是听闻这个消息马不停蹄便赶回来了,想来前世可就是因为这一张圣旨让白曦言嫁给了穆临渊,今世他可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白曦言闻言眸子闪了闪,果然,圣旨还是下来了吗?那这一次,白洵是不是又会让她代嫁,若是这样,那阿娘的消失绝不是偶然。

白曦言看了一眼顾止便道,“此事似乎与顾世子无关。”

说完,也不再理会顾止,大步便离开了去,现下先找到阿娘要紧。他要玩,便自己玩吧。

顾止闻言一笑,若是与他无关他用得着眼巴巴赶回来吗?

而白曦言却在迈开步子后,神经暂时松懈下来,脑中思绪万千。刚刚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现下想来,在秋辞出事之前,白钟书便因犯了混账事,被她亲自下令杖责五十,永不许入宫。那那日伤害秋辞的人究竟是谁?

想着她的拳头便不自觉的捏紧,秋辞死时满身青紫的模样在她眼前浮现,让她脑中更是如充血一般,恨不得抓住伤秋辞的人,饮其血,嗜其肉。

而白曦言还没离开花园多远,便被一众家丁给围住了,为首之人赫然是她那所谓慈眉善目的父亲,只是原本精明的眸子被怒气遮蔽,一张颧骨微缩的脸上尽是扭曲。

作者有话要说: 白曦言(哭唧唧脸):好感动,你竟然陪了我十年( ??? ? ??? )

春朝(拒绝脸):别说了,我们只能做朋友!

☆、第 7 章

“来人,将我把这个不孝女拿下,竟敢对兄长下如此毒手。”

白洵几乎是怒喝出声,眼眸微聚,没有丝毫迟疑,那可是他白家唯一的独苗。

家丁正欲上前,却被白曦言狠厉一瞪,明是一张蜡黄无颜色的脸,周遭瞬间腾起的气势竟直直让他们愣住了脚,有些缩了缩脖子的不敢上前。

“兄长?他配做我兄长?那你可曾问过,我为什么要废了他?”

白曦言步步紧逼,白洵一掌便欲打在她脸上,“逆女,犯了如此大错,还敢顶嘴,要不是…”

白曦言一闪便躲开了他打来的手,冷笑出声,转眸不屑地看向他,“要不是什么?要不是我还要替白婉心去冲喜,你便要如何?杀了我?”

白洵却是没回答他,怒气早已冲昏了理智,当下大手一挥,“还愣着干什么,将这逆女关入柴房直到出嫁。”

呵,白曦言再次冷笑,他当真是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了,想着前世他就是顶着这张脸对她百般讨好,如今想来她不过是他权力的垫脚石,他何曾真正将她当女儿看待过。

周遭家丁闻言,皆是硬着头皮一拥而上,他们不信他们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柔弱女子了。

事实上是,白曦言瞬间夺过一人手上的木棍,旋身一扫间,立棍而起,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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