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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历史军事 >贵朝皇后是吾妻(重生) > 第三十七章 (9)

第三十七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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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座城池被桓战拿下的消息。

三国本就是仓促而来,未有何准备,当下听闻桓战一路打下楚国国都,本就缺粮的吴军仓促而逃,徒留陈军滞留吴楚两国交界。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春朝好想你。”

楚国别宫,春朝一见到白曦言立马就扑了上去,白曦言笑着勾了勾她的鼻梁:“多大的丫头了,还撒娇,可莫要叫你相公笑话。”

“小姐!”

春朝闻言娇羞的一跺脚,身后的桓战闻言却是瞬间激动,“言姑娘的意思是肯将春朝嫁予我了吗?不需要黄金万两?”

春朝闻言,亦是目光灼灼的看向白曦言。

白曦言倒是抽了抽嘴角,不爽的睨了一眼顾止,败家男人,顾止收到她的目光,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还要什么黄金万两,你找他要,不等于我自己的钱出去了,又进自己兜里。败家!”

白曦言说着又不忘瞪了一眼顾止,倒是把春朝和桓战二人惹得连连大笑。

顾止伸出扇子朝桓战打了去,“你丫的,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为了让你娶到媳妇儿,小爷会被我媳妇儿嫌弃吗?”

白曦言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了,说正事吧!”

白曦言话音刚落,便见顾止乖顺的停了下来站在了她的身旁。桓战看着颇为佩服的啧啧道,“驯养得真好。”

谁知他话刚落,便接受到了春朝的眼神,那模样比顾止还殷勤,两个女人见状相视笑了。

“媳妇儿,说吧!”

顾止看着白曦言亦是殷勤的说着,白曦言点了点头便道:“如今已经拿下楚国,陈军大部队滞留在吴国,现在陈国国内定然空虚,所以我们要趁势从楚国直上拿下陈国,然后再两面夹击吴国。吴国本来就缺粮,如今寒冬将至,漠北寒冷,又有那么多陈军滞留,定然熬不下去。我们只需到时候静待他们投降即可。”

桓战点头:“待我整理下军队,便带人乘胜追击。只是之前派人回朝请命前来接手楚国的人,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会不会是穆临渊察觉到了什么,不想我们安插自己的人手。”

“这事无妨,先让手下暂管吧,陈国无需那么多军队。”

——

上京白洵府邸,一群官兵吆喝着便去敲打朱红大门,兽头勾环击打在玄铁门上“铛铛”作响。宁尘身着一袭大红官服,手负在身后,神情看不出有什么波动。

门似“吱呀”一声被开了,白洵带着一群家丁怒气腾腾的冲了出来,在看见宁尘后便是指着他大喝:“宁尘,你好大的胆子,可知这里是太傅府?”

宁尘一勾唇,那模样十分随意:“我找的便是太傅府!”

当下一伸手便从一旁跟来的人手上接过一道明晃晃的圣旨,当下便挑眉看向白洵:“白太傅,接旨吧!”

白洵似有些不甘的跪了下去,却听宁尘道:“兹查太傅白洵,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私吞赈灾粮款,收受贿赂。着大理寺卿兼户部尚书宁尘彻查此案,太傅白洵暂押入狱,府中女眷一概没入官府为奴,府中财产皆收归国有。钦此!”

宁尘话落,白洵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本太傅不信,本太傅精忠为国!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宁尘倒是收了圣旨,微一让步:“白太傅,请吧!”

白洵却是看着走上前来的官兵连忙甩手,一阵不悦:“放手,本官不仅是太傅,还是当朝国丈!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宁尘淡看了一眼,挥了挥手,便让官兵强行将他押走了,而自己则是吐了一口气留下一些人收拾烂摊子,然后便跟了上去。

倒不知曦言没能亲手做了这老儿,会不会心里不爽快!

——

皇宫养心殿,穆临渊有一搭没一搭的独自下着棋,宁顺走了进来,对着他一行礼便道:“宁大人已经将白洵拿下了。”

穆临渊点了点头,神色似看不出丝毫变化。

良久待再落下一子后,便见整张棋面成了包围局势,如今,他也只待请君入瓮了。

“吩咐下去,定远侯府那处也该动手了。”

宁顺点了点头便下去了,穆临渊倒是心情颇好的又下了一子:曦言啊,曦言,你终究逃不过朕的手掌心!

元德四年十月,镇远大将军顾止率兵攻打陈国,一路直捣黄龙,势如破竹,直取陈国国君项上人头为祭。

远在吴国的陈军听闻,皆是惶恐不安。

一月后,吴国国君举国投降,自愿改国为郡县,接受大圣的管治。

经此一战,顾止之名传遍大圣,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漠北的寒风有些凌冽的刮在白曦言脸上,带着阵阵生疼。队伍整齐排列的走在大草原上,倒是比来时的步伐更为轻快了些。

白曦言看着一旁的桓战和春朝便道:“你们二人先回去吧,我还得和阿止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春朝好奇的问道,白曦言一笑:“阳城!”

这可是她这次来边境的另一重要的事。

“那春朝也想去…”

白曦言对着她微摇了摇头,“你本就怕冷,还是先随桓战回上京吧,放心,我们会很快回来的。”

春朝瘪了瘪嘴,妥协的点了点头。白曦言却是一笑:“傻丫头”

然后眸子便转向了桓战:“照顾好她”

桓战坚定的点了点头,白曦言却是给了身旁顾止一个眼神,两人相携便快速打马而去,云逸和云轻见状亦是快速跟上。

寒风中,四人的背影越来越远,春朝却是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道:“子宥,小姐他们会平安的对吗?”

桓战点了点头,伸手抚上了她的脑袋:“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吴国粮草…

顾止:“烧!”

陈国粮草…

顾止:“烧!”

楚国粮草…

白曦言:“你丫的再烧?”

顾小爷一脸娇羞的扯着衣摆,媚眼直飞:“好,我骚。”

☆、第 86 章

阳城的集市上倒依旧热热闹闹,那狗眼看人低的守城门将也换了人, 这里仿佛从未经历过战争, 每个人都生活愉悦。白曦言等人早早便在一家烧饼店对面的茶肆坐着了。

倒是云逸疑惑他们这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周围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依旧不明白这两主子到底是要干什么。

“她会来吗?”

顾止开口问道, 白曦言亦是有些不确定的旋转着手中的茶杯:“或许吧, 一天等不到, 等两天, 两天等不到等一年,迟早有一天会等到的。”

白曦言这话倒是把云逸给吓到了,等一年,这可是什么人物,能让他们杀伐果决的世子妃甘心等一年?

“爷,透露一点呗。”

云逸笑着肘了肘顾止的手,顾止却是斜了他一眼,“等见到了, 不就知道了。”

云逸有些讪讪的瘪了瘪嘴, 心中却是一点一点的描绘起了那人的模样。能让世子妃等的,定不是简单人物, 想来不是像他家爷那般俊俏,定也会像公子末那般聪明绝顶。

然而很快,他的梦破碎了。

因为他看见他家两主子的眼神竟落在一小乞丐身上。说是小乞丐还真抬举她了,瘦小的身材,穿着洗的灰白的补丁衣服, 头上斜斜压着一顶小帽,像是用破布包着的模样。脸乌七八黑的,看不清楚真面容,倒是那双眼睛滴溜滴溜的,看着霎时机灵。

只见她大摇大摆的便走到了烧饼铺子旁,扔了一袋银子给店家,便伸手指了指烧饼。

店家一掂量,倒是先拿了一个烧饼给她,然后便见她继续大模大样的走了。云逸倒是疑惑,这小子有钱干嘛穿得这么破破烂烂的。

结果下一秒他就傻眼了,只见那店家一打开袋子,脸色顿时就变了,那里面分明是石子,哪里来的银钱。

当下便迈开步子追上了小乞丐,一把就欲朝她后领子抓去,却被她轻松的躲过了。

而此时,她手中的烧饼已经所剩无几,当下店主便朝她喝道:“小子,你竟敢糊弄我!”

谁知那小乞丐颇为理直气壮的看着他:“我哪里糊弄你了,我给了你东西,你还了我烧饼。两两交易,天经地义。是你自己没看清楚就给了我烧饼,现在怎么能怪我?”

“你还敢狡辩!”

那店家气极,当下便拎起她衣领。云逸倒是看着好笑,这小子还挺强词夺理的嘛,不过就是一肚子坏水。

他正感叹时,便见他敬爱的世子妃夫人走了上去,伸手便硬生生将那店家的手从那小子的衣领上搬了下去。云逸的嘴o成了鸡蛋,当下便条件反射的看向他家世子,却发现他脸上无半分疑惑。

难道,他们认识这小乞丐?云逸心里嘀咕。

白曦言递了锭银子给店家,便将小乞丐拉到了身后。倒是那小乞丐不满的对着她直嚷嚷:“你是冤大头吗?那锭银子,可以买好多烧饼了。”

“那我给你那锭银子的十倍,买你,愿意跟我走吗?”

那小乞丐闻言咻的甩开了她的手,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白曦言一笑:“你没地方可去不是吗?跟着我,保准你吃不了亏。”

“你再笑一下。”

小乞丐突然紧盯着她的脸,眉头紧锁。

“什么?”

白曦言没反应过来,小乞丐再次道,“你再笑一下。”

白曦言闻言笑了,小乞丐却是一把将她头上的锦帽取下,飘逸的头发落了下来,打在肩头,莹润的脸上,衬着那笑容格外的亲和,却蓦地让小乞丐红了眼。

“你是娘娘?”

她迟疑的声音响起,却让白曦言惊了:“你怎么知道?你还记得什么?”

小乞丐迷茫的摇了摇头:“我做过很奇怪的梦,梦里有一个对我很好的人,她说,她是我的天,只要有她,我便可以横着走。梦里的我叫她娘娘,跟在她身边,我不用吃不饱,也不会穿不暖。她的笑就跟你一样,看着很舒心。所以,你是娘娘吗?”

大街上似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她们身上,在触及白曦言的绝美的面容时,脸上都露出惊艳的神色。而白曦言却是看着面前人的清亮的眼眸点头:“是,我是娘娘,是你的天,是能让你横着走,能吃得饱,穿的暖的娘娘,所以,你愿意跟我走吗?”

“如果我跟你走,我真的能吃得饱穿的暖吗?”

小乞丐微有质疑,白曦言点头。

“那我跟你走。”

小乞丐的脸上似扬起明媚的笑容,眼睛弯得跟月牙似的,云逸远远看着,竟觉得她有些可爱。就是,太瘦了…

白曦言领着小乞丐回来的时候,云逸的眸光还落在她的身上,小乞丐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再看将你眼珠子给挖了。”

说着便伸拳威胁他,云逸这暴脾气瞬间被点燃了,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小乞丐,你要挖谁眼珠子,瘦不拉几的!”

“你居然敢叫我小乞丐,看大爷我不收拾你!”

说着,她便一掌朝云逸脑袋呼去,云逸倒是一躲,闪到她身后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拎了起来。

“快放大爷我下来!”

小乞丐扑腾的直摇晃,白曦言看着这场闹剧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云逸,将她放下来吧。”

云逸闻言,才似妥协一般放开了她:“看在我家夫人的份上,今天就放了你,下次还敢大呼小叫,就不是这么轻易的了。”

小乞丐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快速躲到了白曦言身后朝着他挑衅的吐着舌头,倒看得云逸想将她那舌头给割下来。他何曾见过这么痞的乞丐,还逮着人就咬那种。

白曦言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的笑道:“以后你就叫秋辞吧。”

“好。”

小乞丐有些乌黑的脸上顿时乍开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整个人像是吃了蜜一般,任由白曦言牵着她离开,这种感觉让她似曾相识,又极其温暖。

客栈内,换了一身女儿装出来的秋辞让云逸蓦地傻眼了,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

“你什么你,你傻了吧!”

秋辞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云逸倒是照样不服输的想去拎她衣领,却发现她好像是个女孩子,伸出的手又讪讪的缩了回来:“好男不跟女斗,算了!”

这话一出倒是把秋辞给激怒了,一把跳到他身上便扯着他耳朵朝他鼻子上咬了下去,疼得云逸连忙一把推开了她。

“你是属狗的吗?”

云逸一声怒喝,秋辞当下便重心不稳的朝后倒去。以为要落地,却被一人给接住了。来人看着有些憨厚老实,穿着一身灰白长裳,秋辞连忙感激的朝他一笑。

那人却是看向云逸道:“她只是个小姑娘,别那么计较。”

“她这样子哪里像个姑娘了?”

云逸不满的摸着鼻子对着云轻喝道,云轻倒是不搭理他,直直看向秋辞:“秋辞姑娘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可好?”

“谢谢你,叫我秋辞就好了”

秋辞甜甜的对他笑了笑,云轻顿时有些羞赧的摸了摸后脑勺,带着春朝便下了楼去。

倒是云逸见状连忙跟上,秋辞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傻大个,你跟来干什么?”

“这路又不是你家开了,爷也是去用饭的,小乞丐!”

“你再说一遍小乞丐?”

秋辞指着他,一脸的愤愤不平。

云逸倒是挑了挑眉,挑衅的看着她,嘴上直念叨:“小乞丐,小乞丐,小乞丐…”

秋辞当时就怒了,一把拉过他的手,便将他的头压了下去,手无情的在他头上敲打。云逸见状连忙想要反击,谁知云轻却更快的将秋辞给拉走了,只留云逸一脸的愤懑。

最好别再惹他,不然别怪他手下不留情!

云逸抚了抚头,一脸的龇牙咧嘴,这丫头打人还挺疼的。

“我赌一百两,押云逸,你要押云轻吗?”

客栈走廊上,白曦言和顾止趴在栏杆上,目睹了这全过程。

顾止微抿了抿唇:“既然媳妇儿你都押云逸了,我就只能押云轻了呗。不过云逸那榆木脑袋,你又看他们俩跟狗咬狗似的,你确定他们俩能走在一起?”

白曦言微挑眉:“凭我多年的追剧经验,这欢喜冤家,最后肯定会走在一起的。所以你就准备好银子吧,”

“那我可不可以再加万两黄金?”

“为何?”

白曦言好奇的看向顾止。

“娶你。”

顾止嘿嘿一笑,白曦言却是略微一挑眉,“考虑考虑。”

“啊!为什么?”

顾止整张脸顿时就沮丧了,白曦言勾唇一笑:“那是春朝的身价,我就只值万两黄金?”

说完,整个人便朝屋内而去,顾止见状连忙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那媳妇儿,这么看来,我只有拿出我最值钱的东西了。”

“什么?”

白曦言扭头一问,顾止却是一把将门给带上了,对着白曦言便是邪邪一笑:“我。”

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将白曦言扑在了床上,一脸的委屈:“媳妇儿,可想死我了。”

“这是白天…”

“没事,被子一盖就黑了…”

白曦言:“…”

作者有话要说: 秋辞:“你以为乞丐就只是乞丐吗?你错了。”

“所有小说的乞丐都不一定只是乞丐。”

“还有可能是洪七公…”

云逸:“我看你丫的是红鸡公才对!ヽ(‘⌒?メ)ノ”

☆、第 87 章

在阳城逗留了几日,白曦言等人便着手启程回上京, 谁知却在半路上碰到了桓战和春朝。

官道两旁时不时来往着一些人, 倒只是随意的打量了他们这群将官道霸占了一半的人便径直离开。

云逸骑马打头走在前面,后面是一辆精致的雕花阑木马车,马车四角挂着些许铃铛, 是秋辞让挂的, 说是风吹起来想着像清脆的鸟鸣, 好听。

白曦言本是不喜欢这么繁复的东西, 但却因为心里觉着愧疚,这一路不管秋辞要求什么,她都一切应允。倒是云逸一路不爽已经很久了,却无可奈何。

至少在没见到春朝他们之前,他很不爽,自然见到春朝后,他们也没了心思去计较那么多。

马车是云轻赶的,秋辞随白曦言和顾止坐在里面。在云逸招呼后, 白曦言便伸手掀开车帘下去了。

“不是让你们先回去吗?怎么又来了?”

白曦言疑惑的看着面前一脸着急的春朝, 春朝却是一把抓上她的手:“小姐,我们半路上遇到了宁公子派来的人, 说老夫人被抓了。”

“什么?”

白曦言瞬间大惊,瞳孔微睁:“怎么回事?”

白曦言的声音有些急切,桓战连忙翻身下马抢先一步道:“听宁尘的意思是若想救回老夫人,你亲去西十里铺子领人。”

“西十里铺子?你确定是,西十里铺子?”

白曦言的手一震, 连眼眸都缩了缩。连刚从马车里出来的顾止闻言亦是敛了敛眉色,前世,西十里铺子是阿言和穆临渊在上京的铺子。

如今…

顾止看了白曦言一眼,见她也正看向他,眼中似闪着什么,顾止知道,她是在说她要去。

“我陪你。”

顾止唇齿轻启,白曦言摇了摇头:“若真的是他的话,按他的性子,怕是此时是在皇宫等着我去找他,你不能去。”

“宁公子还说了,西十里铺子找完了,并没有发现老夫人。”

春朝适时的插了一句话进来,白曦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般看来阿娘定也是在皇宫了,阿止,我要去皇宫。”

顾止看着她坚定的目光,知道阻止不了。却是扭头朝身后的云轻唤道:“我记得你最擅长的就是易容,从这里到上京这段日子,时间够吗?”

云轻点了点头,仔细端详了一下白曦言:“我需要些材料。”

“需要什么尽管找云逸要。”

云轻点了点头,白曦言却是看向顾止,“为何要易容?”

“还记得我们的猜测吗?若穆临渊与我们一样,他定然是识得你的,到时候我会吩咐宫中的线人带你入宫。别去找他,我会让线人帮你的。”

白曦言点头:“我要怎么与他们联络?”

“放心我自会吩咐下去,让他们主动找你的”

顾止伸手抚了抚白曦言的头,眼中尽是忧心。

白曦言拉过他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小心行事的,你先去跟定远侯报平安,”

“那我报了平安就去皇宫找你。”

“好”

白曦言一笑,毫不迟疑的点头,白净的脸上尽是柔光。

——

没日没夜的几天赶路,白曦言等人终于抵达了上京,一路上出奇的静谧,竟没有任何人阻拦或是刺杀。似乎对于顾止,穆临渊的态度暂时是放弃,但这却隐隐让几人不安。

因着要赶时间,白曦言后面就只带了云轻快速入京,顾止等人则是缓步而回。

一入上京,云轻便去了轩辕谷在京城的据点制作人皮面具,而白曦言则是与他分离,直去了庆春楼打探情况。

庆春楼依旧热热闹闹的,人来人往皆是客人,白曦言倒是没有走大门,按照习惯往偏门而入。

谁知却看见小石头一个人蹲在后厨的门前,穿着灰白衣服,梳着小揪左左右右在忙活什么。

白曦言背着手朝他身旁一凑,见他手乌七八黑的,竟是在玩泥巴,当下便伸手一拍他脑袋,“小石头,你不练武在这玩什么泥巴?”

小石头本来面无表情的小脸,顿时咧开几颗大白牙转过身来看着白曦言。

白曦言看着他靠得越来越近,连忙后退,指着他警告道:“不要过来,我告诉你,不要过来,你会完的。”

谁知小石头根本没在意她的威胁,一把便扑到了她的怀中,乌黑的小手在白曦言的月白锦衣上留下大大两个黑印。

白曦言当下嘴角就抽了抽,一把提起他的衣领,:我警告过你的,是你自己还要来的。”

白曦言说着便将他挂在了后厨墙外的钉上,小石头顿时就不满的抄手,哼哼的将头瞥向一边,“你怎么跟小爷的小弟一个德行!”

白曦言挑眉:“你小弟?”

小石头笑了一下:“怕了吧,我小弟可是上京一霸,师父,你最好快把我放下来”

上京一霸…

这名号怎么这么耳熟…

“你说顾止?”

小石头不置可否,白曦言蓦地便笑了。

“你笑啥?”

小石头疑惑的看向她,白曦言倒是伸手将他放了下来:“如果他是你小弟,你是我徒弟,那他不也是我徒弟了,我乐这个呢。”

“你是不是傻,这有啥好乐的。”

小石头毫不留情的奚落回去,白曦言顿时就揪上了他的耳朵:“这才多久不见,你就皮了哈?师父都不怕了。”

“疼,疼,疼,师父,我错了…”

小石头连声求饶,白曦言这才勉强放过他。看了一眼那团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的泥团问道:“你刚捏什么呢?”

小石头的神情瞬间便落寞下去:“我想捏个阿爹”

白曦言的心有一痛,却是拉着他再次蹲了下去:“石头,来,那师父帮你捏可好?”

小石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神情认真的落在了泥团上:“不要,我的阿爹我自己捏。而且我现在有名字了,阿娘说我叫不悔。所以师父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小石头了”

白曦言闻言一笑摸了摸他的头,余光却瞥见不远处芳华从小筑下来直朝前院而去,当下拍了拍小石头脑袋,便朝芳华寻了去。

庆春楼大门外,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眉目清秀,穿着一身棕色棉衣就那样直直的跪在了大门外,只是脸色苍白,背打得挺直,却是看着单薄,摇摇欲坠。

周遭行人见状皆是指指点点。

“诶,你这人怎么能跪在这呢,快起来。”

流萤说着便欲去拉他,却被他躲开了,少年的目光有些清幽,像深潭一般黑洞洞的。

“你是芳华吗?”

少年唇角来启,反反复复只道这一句。流萤摇头,他便不再理会。

直到芳华出来才皱眉看向他:“你找我作何?又为什么要跪在这阻挡我们做生意?”

“你便是芳华?”

少年的声音依旧凉沉,芳华点了点头。而少年却是看着她,径直磕下头去,力道之重,连周遭的人都能听到吗触地的“砰砰”响声。

芳华有些懵,连忙想要去阻止,但少年似乎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鲜血似顺着额头印在灰石路上,有些像猩红的花朵。

白曦言倒是少见这么倔的少年,但却是认出了他,春朝说,武则是为了救他才死的。

“你不从军了?”

白曦言的声音划过,少年瞬间一震,抬眸看向她,摇了摇头。

白曦言却是在看到他有些苍白的脸色时,一把摸上了他的后背,少年瞬间便吃痛的闷哼一声。

“为了出军营,你挨了多少军棍?”

白曦言知道在大圣若是无权无势想要脱离军营,便必须用命去拼,而出营的代价便是挨军棍吧。

“一百。”

依旧是沉凉的声音,无丝毫起伏。

一百军棍,受伤之身,能活到现在,走到这里,这小子,算是命大了。

“言儿,你识得他?”

芳华扯了扯白曦言的衣袖,白曦言点了点头:“武则是为了救他才死的”

算是解释吧。

但芳华的脸却刷的白了,瞬间眼泪夺出眶中,抓着少年的肩便是直晃:“为什么?为什么?”

周遭一众看客,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少年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的眉头微皱,眼睑下垂,像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颈,从喉咙间哽出三个字:“对不起。”

“你以为对不起就行了吗?”

芳华依旧使命的怕打着他,却是越打越没力,越打心越痛。

少年的头微低,神情隐在黑暗中,幽深的眸子透出愧色:“以后我会代替武则哥照顾你的。”

芳华似在那瞬间颓然跌落地上,白曦言不忍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芳华姐,他是武则拿命换来的,如果再不救治,怕是也要小命不保了。”

芳华闻言止住了眼泪,看了一眼少年无丝毫血色的面容,良久才道,“进来吧。”

说完,她转身便走,面上再无了任何表情,没有伤心,亦没有埋怨。只是那红色背影走得坚韧,但却看着异常单薄,竟让人无端生出一抹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那少年闻言脸上划过一喜,连忙欲要起身,却在站起那瞬间,“砰”的一声倒了下去,白曦言见状连忙扶过他,招呼着流萤便一起将少年扶进了庆春楼。

小筑内,白曦言看着芳华靠在窗前,眼眸直直的望着不远处的合影楼。合影楼上,男男女女隔河而观,或是羞涩,或是娇笑,一切都那么美好。

白曦言记得,芳华曾给她说过,她和武则便是在桥上廊下相遇的。

“恨他吗?”

身后,白曦言的声音清冷如钩。

芳华知道她说的那个少年,她的眼眸依旧落在远处,额间的红色彼岸花印得分明:“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他终究回不来了不是吗?”

白曦言缓缓走上了前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那少年,善待他吧。”

她似乎没有立场为那个少年祈求,但她能知道那少年亦是痛苦的。就冲着他用生命来到芳华身边,她觉得这一嘴,她还是有必要多的。

“我知道。”,淡如风的声音。

“妈妈,他醒了。”

流萤推门而入,对着芳华便直直说道。

白曦言二人到时,大夫已经走了,只留了一张开的方子,吩咐人随着他去取药。

少年似在看见芳华后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芳华凉凉的看了一眼:“你以为你受了一百军棍我便会原谅你吗?你的命是我丈夫救的,可你这条命却差点死在军棍下。所以,若好不了,你便滚吧!”

白曦言向来知道芳华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在看着少年的眸色暗淡了下去后,连忙打圆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华生。”

依旧是沉凉却简洁的声音,从他来到庆春楼的那一刻起,他从此便是为芳华而生。

芳华没有再说话,转身便走了出去,一身红衣萧索,却看得身后少年越发的愧疚。

他,既然毁了她一个家,便会竭尽全力还她一个家。

“请教我做生意吧。”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白曦言说话,白曦言有微一瞬的诧异,却是蓦地笑了:“你想賺钱?”

少年点了点头。

白曦言似看穿了他的心思:“芳华不缺钱。”

少年的脸上露出纠结,白曦言却是再次一笑:“好,我教你。”

少年闻言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白曦言却道:“但是要等你伤好了以后。”

少年的眼神愈发的坚定,白曦言看了他一眼便也转身离去。看来芳华这次是捡了一个忠犬回来,倒是有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华生:“我除了性子冷一点,话不多,什么都能干。”

小石头:“我爹爹也能干?”

华生:“……,我只是帮你爹爹照顾你阿娘”

☆、第 88 章

云轻下午便过来了,交代了白曦言一些面具不能沾水之内的嘱咐, 便让人领着她去了一个地方。

带她入宫的是一个小宫女, 据说是奉命出来采买的。在云轻走后,白曦言试探了几次,才发现她并不是顾止的人, 倒是心中生疑。

“你说是你家娘娘让你在这等我的?”

顶着人皮面具的白曦言其貌不扬, 那宫女倒也是单纯, 一路真像是出来采买一般, 这里寻点糕点,那里买点绫罗绸缎。

倒是白曦言成功的沦为了搬运工,一路左提右扛的拿了不少东西。

小宫女点头,一边看着路旁摊贩上的簪花一边说道:“我家娘娘说你是她远房亲戚,想谋份差事,让我给你说宫中她都打点好了,让我直接带你入宫便是。”

白曦言疑惑,倒是一边看着小宫女笑着向摊贩询问价格一边想着, 据她所知穆临渊宫里就一个白婉心来着, 什么时候有其他娘娘了。

“我们家娘娘不知现在贵为几品啊?”

白曦言从旁问道,那宫女有些惊讶的扭头看向她:“你不知道吗?我们娘娘是从四品淑媛啊。”

从四品淑媛, 白曦言还真没印象。不过既然是顾止的人,莫不是是他硬塞给穆临渊的?

白曦言就这样带着一肚子的疑惑随这小宫女入了宫,倒是守宫门的侍卫也没为难她们,或许是识得那小宫女的,只是检查了一下腰牌便让她们进去了。

——

揽画阁距离朝言殿不远, 但环境清幽,虽比不上朝言殿那般富丽堂皇的皇家气派,但在这宫中也算是别树一帜。

要知道前世揽画阁可是白曦言最喜欢呆的地方,每次在庭院里撑一把椅子闲看云卷云舒,淡看花开花落,还是有一番惬意。

而彼时的穆临渊也往往都会让人将奏折搬到揽画阁,就那样坐在她的旁边静静的批阅奏折。

那些遥远的恬淡日子,若是放在以前,白曦言想起的时候或许还会心痛,但现在,因为有了顾止,很多事她都无感了。

一想到顾止,白曦言嘴角便不自觉的溢出一抹淡笑。倒是一旁小宫女见她还自顾的往前走连忙一把拉住了她:“到了”

白曦言“哦”了一声连忙回过了神来,停下步子便看到了右手边的拱形门墙,转身便迈过了步子去。

“你便在这候着吧,我去禀报娘娘。”

白曦言点了点头,便见小宫女走了进去。说是小宫女,倒好像是白曦言小看了她。只见她走过时,殿外那些洒扫的丫鬟太监见到她都会恭敬的唤声姑姑,想来这丫头定是这揽画阁的大宫女了。

不稍一会小宫女便回来了,领着她便进了殿去。揽画阁一连有很多偏殿,不过因为穆临渊没那么多妃嫔的缘故,画珠虽然只是从四品淑媛,亦入住了主殿。

白曦言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一女子正坐在软榻上,手倚着一旁的黑檀木方形小桌,桌上放着些瓜果。

女子身着一袭绯粉宫装,眉眼算得上清秀,在描上花钿和胭脂后倒是有些女儿家的娇俏。头上盘着飞云髻,用了些金钗流苏点缀,倒与一般妃嫔无异。

白曦言在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白曦言。分明普通的宫女装束,也是普通的容颜,可那身上的凌厉气势和好似能洞穿一切的犀利眼神,让画珠没由来的一颤。

这便是少主喜欢的女人?

画珠挥了挥手让小宫女出去,直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白曦言戒备的神情才微放松。

画珠走了下来,站到了白曦言面前:“言姑娘放心吧,我已经收到了少主的来信,会竭力帮你的。”

女子的声音清吟,白曦言这才看清她的眼眸,有些清澈,干净得像有些不问世事。这种眼神,她似曾相识,像她初入宫时的那般。

“那便谢谢娘娘了。”

白曦言缓缓道,画珠倒是一笑:“姑娘客气了,叫我画珠便是。我本就是一个卑微的宫女,幼时承蒙少主照拂才有幸能成为如今的一宫之主,更何况您是少主在乎的人,那便是画珠在乎的人。”

“你喜欢顾止?”

白曦言的话没有丝毫疑问,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

画珠的面上露出苦涩一笑:“喜欢又如何,他那么高高在上,不是我能肖想的人。”

白曦言没想到她竟这般直接,不过,她喜欢这么直接的人:“那穆临渊呢?你不是他的妃嫔吗?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画珠依旧淡笑:“他从未碰过我,我很感激他。但也仅是感激,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白曦言点头,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坦诚的女子:“那你可曾探听到什么消息?”

要知道这才是她进宫的当务之急。画珠点了点头:“有可能是关在朝言殿。这些日子,朝言殿的把守莫名的多了很多。虽然以前因为圣上经常前去的原因,顺公公怕圣上危险,所以多派了一些人把守。不过这些日子,圣上去得少了,倒是把守侍卫多了,时不时还有宫女前去送饭。但也是因为防守甚严的原因,我们的人探听不到更多的消息。所以不确定老夫人是不是在朝言殿,即使是在朝言殿,想救出来,也非易事,很有可能还会打草惊蛇。”

“你确定是朝言殿?”,白曦言疑问,画珠肯定的点头。

“那看来也别无他法了”,白曦言说了一句,便覆上了画珠耳畔,画珠顿时神色大变,连忙摇头:“不行,这样风险太大了。”

“可是朝言殿根本就不能硬闯进去不是么?”

“但养心殿把守的人更多,画珠这条命本就是少主给了,折了便折了,但姑娘不行。”

画珠一脸的强烈拒绝,白曦言抚了抚她焦躁的肩,安抚道:“放心吧,就算被抓住,他也不会杀了我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了。”

——

顾止是下午入的上京,但打从入上京的那一刻起,顾止便感觉有人跟着他们,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却隐隐有些如芒在背。

早在京外,顾止便让桓战同他分开了,他和云逸一道,而桓战则是带着春朝和秋辞单走。

大街上,一路通往定远侯府,顾止心中的不安感便愈来愈深,似有什么在期待着,期待着他再多走几步,多走几步便到了。

近在咫尺的定远侯府,来往感觉如常一般,有小厮在门外洒扫,一眼望去,府门大开,倒与往常无疑。

只是…

他临走时不是已让父亲遣散奴仆,为何还这么多人?

身旁云逸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手中的剑微动。顾止拧眉,低道了一声:“撤!”

结果转身间,便被一群人给围了上来,而身后,定远侯府亦是,一大群官兵从里面涌出,直直将顾止二人包围了起来。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一手。

“顾世子,你在军营擅离职守,本公公特奉皇命押你入宫。”

说话的人正是宁顺,顾止一笑,没有转身,擅离职守,好一招卸磨杀驴。

“准备好了吗?”

顾止对云逸低道了一声,云逸点头,两人便如配合默契般,快速朝一个口冲去。

宁顺挥手间,便越来越多的士兵朝顾止两人砍去。而顾止手中亦是毫不留情,扇子直飞,看来今日这些人怕不只是想拿下他,而是就地正法吧。

看这群人装束,怕是皇城护卫军,只是没想到他和桓战不在京中,穆临渊竟将这股势力拉了过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阿爹就危险了。顾止眉头紧皱,心中隐隐泛出担忧。

正待双方僵持不下时,突然四周寒箭飞来,直朝四周官兵而去,宁顺见状连忙大吼:“快!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顾止二人倒是在抬眸看见墙上射箭的黑衣人时,神情略微一松,但手上动作却越发凌厉,借着黑衣人帮忙开路,几下便冲出了包围。

宁顺见状连忙亲自上前阻挡,却被顾止扇子一甩连退了好几步。

顾止一笑:“今日小爷可没时间陪你们玩。”

说完,带着云逸便运用轻功一飞而走,而一旁黑衣人亦是在顾止二人走后快速隐下了墙头。

☆、第 89 章

上京一座高宅大院内,顾止二人隐着身形便寻了进去, 直到看见院内坐着的顾舜, 顾止的神情才似放松了下去。

“爹,没事吧?”

顾止上前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顾舜点了点头, 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回来就好, 如今上京戒备深严戒备深严, 宛如囚笼, 幸好我早已料到。”

顾止对着他点了点头,一路上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如果他出事,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不好了。”

门口突然传来急切的声音,顾止回身看去,才发现是五长老。

“怎么了?”,顾止皱眉问道。

“我刚从庆春楼回来,听说桓战被官兵抓了。”,五长老顾不得歇气, 一股脑的把听闻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

顾止瞬间瞳孔微缩, 握着扇子的青筋暴起。桓战被抓了,还是官兵, 难道是穆临渊?

“马上召集人马!”

顾止话落便欲抬步出去,却被顾舜一把给抓住了:“不要冲动,今日怕是穆临渊做的一个局,故意等你和桓战回来。如果你现在冒冒失失去救,一定会中了埋伏的。”

这个道理顾止自然懂, 可是桓战是他不可多得的兄弟,如今被抓住定是凶多吉少。

“静下心来,好好想下对策吧。”,顾舜沉稳的声音的声音传来,顾止却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神色大变:“遭了!阿言!”

如果这一切都是穆临渊做的局,那如今阿言前去宫中岂不是凶多吉少。

“公主怎么了?”,顾舜本来还绷得住的神色亦是瞬间变了去,顾止捏了捏扇子沉声道:“她在皇宫。不行,我要去找她。”

他绝对不能让阿言落入穆临渊手中。

谁知顾止还没有迈出步子去,便被云逸给挡住了,这样的爷太陌生,太冲动:“爷,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顾止手中的扇子直直朝地上摔了去,整个人都像是被急火冲上了心头,桓战被抓,阿言凶多吉少,他怎么冷静得下来!

“如今桓战被抓,公主又被困在皇宫,看来是我们暴露了。景行,我们只有一条路了。”,顾舜的眉头皱得老紧,眼中似泛着坚定的光芒。

“你是说举兵?”,顾止的眸子动了动,原本他表示这般打算,可阿言和桓战的变故让他乱了分寸。

顾舜点了点头:“如今你们带回来的军队就驻扎在城外,只要我们想办法出城,就可以与穆临渊殊死一搏,那样就可以救出桓战和公主。”

“可是阿言…”

“少主,求您起事吧!”

顾止话还没说完,便被四长老打断了,只见他一撩衣摆便跪了下去,云逸见状如是,顿时两个人堵在顾止面前,让他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

“爷,现在你去皇宫也于事无补,或许打入皇宫还有一线生机!”

云逸亦是拱手劝诫,顾止敛了敛眉,没再言语。

皇宫地牢内,阴深深的不见光亮,隐隐有湿气渗着岩石壁往外冒出腐朽的味道。皮鞭抽打的声音一阵阵从里面传来,伴着些许闷哼声,透着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地牢中。

“你个畜生,你放开他,放开他,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春朝凄厉的叫喊声响起,她的手被绑在身后的柱子上,泪水顺着眼眶直流。

桓战半阖着眼缓慢摇头示意她不要,但那有气无力的模样,显然已经奄奄一息。

似又一狠厉的鞭子抽打在身上,乍开血肉泛出猩红,桓战痛苦的闷哼了一声,缓抬头间唇角却透出不屑的笑意。

“桓战,朕自问待你不薄,你却私通叛贼。这顿鞭子,你吃得不亏。”,穆临渊坐在桓战面前的椅子上,眼眸都没有抬起来看他一眼,却是伸手意识一旁的人停下。

“如今,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说出顾止在京城的据点,并且交出龙虎符,朕可以考虑放你一马,毕竟你曾经救过朕不是吗?”,穆临渊缓缓的站起了身来,手负在身后,明黄的龙袍在阴暗的烛光下显得有些暗沉。

桓战只是咧嘴笑了笑,有血丝从牙齿里冒出,然而他却只是笑,没有答任何话。

穆临渊亦是低头一笑,再次抬头的瞬间眼中却冒出狠光,一步一步,竟朝春朝而去。他的手缓缓抬起春朝的下颌,口中却是极其残忍的话:“倒是个水灵的女子,想来这皇城守卫军凄苦,朕也是该犒劳犒劳他们了。”

“你放开她!”,这句话几乎是从桓战的牙齿缝蹦出来的,他的眼眸尽是狠厉,整个人都在癫狂的边缘。

穆临渊一勾唇:“不是不说话吗?这下舍得说了?”

“放了她们两。”,几近沉冷的声音,像是徘徊在地狱的温度。

“你认为你现在还有跟朕将条件的资格吗?”,穆临渊话落整个人便抵上了春朝,伸手便说着她的额头一点点划下。

春朝的眼眸中闪过恨意,张嘴便咬上了他的手,穆临渊条件反射,反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春朝的嘴角泛出一丝血迹,却是愤恨的斜瞪着他,桓战整个眼睛都猩红一片,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穆临渊,这么狠!

“你如果伤害春朝,娘娘一定不会原谅你的。”,角落内,一直没有出声的秋辞终于开了口,灵动的眼中闪着一丝害怕,却像是鼓起莫大勇气一般开了口。

她受过冷,受过恶,也被打过。但没有一个人让她觉得这么恐怖,哪怕只是对上他的眼眸,她都感觉像是会被凌迟。

但隐隐的,她只知道春朝不能出事,她要守护她,还有娘娘。她不确定这段像是梦境的回忆准不准确,但她却唯有如此开口。

“娘娘?你竟然也有记忆?”

穆临渊缓步走向她,秋辞却被吓得缩紧了脖子,整个人都别开脸往后躲去。

“怕了?”,阴冷的声音传来,秋辞的心恍若擂鼓,却是瞬间找回了以往的机灵劲,一扬头,毫不服输。

“呵,曦言迟早会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你以为我会怕吗?更何况还是曾经伤害过她的婢女。”,穆临渊的眼眸有些阴冷,斜睨着春朝。

然后一步步朝她靠近,伸手间便径直覆上了春朝的脖颈,“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他的眼眸如鹰的看向桓战,手上却是越掐越紧。桓战的眼眸越来越猩红,脸上溢满青筋,恨不得将他的手咬碎。

春朝死命的摇着头,但穆临渊的手却几乎将她掐得喘不过气来,死亡的气息一点点逼近,带着些痛苦的迷离。

那是桓战第一次哭,泪水从眼角话落,和着嘴角的血腥一点点没入了口中,铁锈般腐朽的味道传来,蠕动的唇角终于在春朝几欲断气的最后一刻,大吼出声:“我说!”

他的眼眸紧紧的闭在了一起,好似用尽全身的力气用肺腑发出的这两个字,却在说完后,整个人比刚刚被鞭笞还要痛。

穆临渊一笑,甩手便放开了春朝,转眸审视般看着他。桓战的眼角划过一抹泪,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眸,那眸中却是有愧疚有绝望,在湿黑的地牢内,幽暗晦明。

“龙虎符都在顾止那,据点是城西广宁街顺数第二个巷子里的第一个大宅院。”

说出这一句话,像是违背着心拼进了全身力气,那一刻,他的眼眸只是缓缓的看向了春朝,春朝的脸上泪水四溢,而他,却是在说完那一瞬间,眼眸深深的闭了下去。

穆临渊笑了笑,对着一旁的宁顺便道:“听清楚了吗?若这次再让人跑了,提头来见!”

宁顺点了点头,迈开步子便往外走去,迎面却撞上了一个匆匆而来的小太监。

宁顺看了他一眼,小太监连忙覆上了宁顺的耳畔,宁顺的眸色有微一闪,招呼着他退下,便走到了穆临渊的身旁。压低声音道:“暗线来了。”

穆临渊微点了点头,神色看不出是严肃还是平静,但周身都泛着危险的光芒,这一次,无论是谁都不能再阻止他。江山,他要!白曦言,他也要!

密牢外,已有一全身黑衣装束的人在等着了,幽暗的烛光下,他的脸上覆了玄铁面具,让人看不清容颜。

一见着穆临渊,他便微低了头,压低声音道:“白曦言已经入宫。”

说话的瞬间,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画像,伸手便径直递给了穆临渊,穆临渊点头。

那黑衣人似有一犹豫,但还是开口道:“属下有一请求。”

“你说?”

穆临渊没有犹豫,伸手便展开了画像,画上一女子面容显露无疑,虽其貌不扬,但眼神却被画得十分凌厉。

穆临渊一笑,这是他家曦言该有的眼神。

“事成之后,属下想要秋辞。”,黑衣人依旧是有些压低的声音,穆临渊闻言却是被拉回了神思。

他的眼眸似在那人身上流转了一阵,见他毫无躲闪,良久才一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朕准了。”

“谢圣上成全!”

——

揽画阁内,白曦言正跟画珠商量着对策,却有一太监匆匆寻来,压低着头,隐着便进了内室。

“你是说桓战被抓?顾止准备起事?”,白曦言按在案几上的手紧了紧,桓战被抓,莫不是暴露了。

“那顾止呢?现在已经出城了吗?”,白曦言的声音略微有些紧张,小太监点头:“就是少主派人来让我告诉姑娘的。”

白曦言点头,手却是止不住的在案几上叩了起来,清脆的响声,绕着案几上香炉的熏烟,在空荡的殿内响着回音,让忍得心莫名的提到了嗓子眼。

“穆临渊现在没在养心殿对吗?”,白曦言的眸光有些暗哑,似在思索着什么,小太监点头,白曦言的叩桌子的手却是猛的一顿。

“画珠,该放手一博了”

一旁画珠点了点头,却是忧心道:“那桓将军怎么办?”

白曦言一拍桌子便站起了身去,对着小太监便道:“召集宫内所有人手,全力埋伏在地牢外。若宫内有变动,趁机救下桓战,哪怕暴露也在所不惜!”

“是!”,小太监应了一声便匆匆出了门去。

白曦言对着一旁坐着的画珠一点头,便见她起身推开了门,吩咐道:“让李嬷嬷将本宫吩咐煮的雪蛤汤端来,本宫要给皇上送去。”

有小宫女闻言立马跑了下去。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冬日的天有些阴沉的黑压,时不时刮点寒风,打在人的脸上一阵战栗。

白曦言就那样端着雪蛤汤,跟在画珠身后,一步步朝养心殿而去。

因着天色渐黑,养心殿内已经掌起了灯。有职守在门外的小太监看见画珠连忙恭敬的行了一礼:“见过娘娘。”

“圣上呢?在里面吗?”,画珠的声音不怒自威,小太监连忙回道:“回娘娘话,圣上没在殿内。”

“那好吧,本宫便进去等他。”,画珠说着便要迈步上前,却被小太监一把给拦住了:“这…”

小太监的神色有些为难,画珠却是柳眉一竖,怒声喝道:“怎么?难道你们还让本宫在这殿外等不成?若是冻坏了,你该当何罪?”

小太监被一吓,连忙跪下了身去,如今宁总管不在,这淑媛娘娘又是圣上的新宠,他委实不敢开罪。

画珠斜眸横了他一眼,领着白曦言和李嬷嬷便进了养心殿。

☆、第 90 章

养心殿内,烛火通明, 却是空荡荡的, 水色纱幔镶着金边,萦绕在内室的床榻上。白曦言二话不说掀开珠帘便朝内室而出,画珠二人见状连忙跟上。

“画珠, 你守在这, 如果有人来尽量稳住, 我带李嬷嬷下去。”, 白曦言压低了声音,迈开步子便朝右手处烛台旁的空墙而去。

金色雕龙旁,唯有中间留出一大团金色的雕花,镶入墙内,只有手覆过去时才能感受到一些凹凸不平。

白曦言伸手便朝上面凹凸不平的地方打去,三三上,四四下,白曦言按照记忆便按下了几个地方。

养心殿和朝言殿自古都是帝后住的地方, 因着轩辕开国帝后曾受外戚辖制, 为方便商量对策,所以命人凿了这密道。想来这还是她前世在朝言殿偶然发现的, 就连穆临渊也不知道。

白曦言带着李嬷嬷便一路到了朝言殿,还没踏出,便听见殿内有女声传来。

“老夫人,您别为难奴婢了,您就吃点吧, 不然圣上是不会饶过我的。”

苏暮清一嗤笑,坐在桌前眼眸都没抬一下:“滚!拿着这些东西滚…!”

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接着白曦言便听见有人收拾离去的声音。直到殿内彻底安静,白曦言才隐着身子从密道内走了出去。

苏暮清消瘦了很多,微盘的发髻有白丝泛出,双眼半阖,整张脸上说不出的担忧。白曦言缓步靠了上去,眼中尽是愧疚。

苏暮清似听到了有声音,微揉太阳穴的手放下,连忙转过身去。在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时,眉头没由来的一皱,但转瞬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溢上心头:“你是阿言?”

有些苍老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眸尽是激动,白曦言点了点头一把便上前抱住了她,眼泪夺眶而出:“对不起,阿娘,对不起,我来晚了。”

歉意的声音泛着些许苦涩,苏暮清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眼角露出欣慰:“傻孩子,我这不是没事吗?乖,别哭。”

白曦言抽了抽鼻子,嘴角溢出笑意,一张脸说不出是庆幸还是激动,但这一刻,她整颗提着的心都放了下去。

“姑娘,没时间了。”

一旁李嬷嬷提醒道,白曦言连忙放开苏暮清便道:“阿娘,快,跟李嬷嬷换身衣服。”

“可是…”

苏暮清看了一眼李嬷嬷有些迟疑,白曦言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放心吧,李嬷嬷不会有事的。”

李嬷嬷亦是殷切的看了她一眼,苏暮清朝她感激的点了点头,便伸手换起了衣服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养心殿内,画珠将雪蛤汤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眼神一边盯向门外,一边看向密道的入口处,手不自觉的有些微颤。

“狗奴才!说,画珠那贱人是不是在里面。好啊,又敢背着我来勾引皇上!”,殿外,似有尖锐的女声传来,画珠的心有一咯噔,着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曦言甫一出来便听见白婉心的声音,眉头有些微敛,画珠则是在看到她那一瞬微松了一口气,连忙走上前去。

“画珠,尽量引她到殿外。”,白曦言压低声音吩咐,画珠点了点头,白曦言转身便对苏暮清道:“阿娘,皇宫的路你还记得吗?待会出去后直接朝揽画阁去,那里有人带你出宫。”

苏暮清点头,眼中却是担忧:“那你呢?”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白曦言拍了拍苏暮清的手,便对画珠点了点头。

殿外,白婉心正要推门而入,便见殿门从里面打了开来。白婉心一看见画珠便要伸手朝她打去,然而却被画珠一把给抓住了:“婉妃娘娘,如今我可不是当初那个小宫女了,你最好别招惹我!”

“你…”

白婉心气急,柔美的脸上划过扭曲,招呼着身后人便要上前拿她:“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淑媛,还敢跟本宫顶嘴!”

养心殿的宫女太监都默默的退到了远处,任谁也不想沾惹这场闹剧引祸上身。而白曦言则是趁乱招呼着苏暮清压低身子往一旁退去,如今画珠孤身一人,她必须留下来帮她。

苏暮清看了她一眼,便压低身子朝外退去。

而一旁,白婉心带来的嬷嬷已经上前,伸手便朝画珠的肩上抓去,白曦言眼眸一闪,快步上前。

几乎是刹那,那两嬷嬷的手便被她一扭,“咔嚓”的裂骨声传来的,两嬷嬷的脸色刷的就白了。

“你,你…”

白婉心有些被吓到,指着白曦言说不出话来。白曦言微一挑眉,伸手一推,两个嬷嬷就跌落在地。俗话说冤家路窄,看来是真的窄。

“来人,上啊,还不快将她给我拿下!”

白婉心气得有些跳脚,竟莫名的觉得眼前这其貌不扬的丫鬟有些眼熟,但不管眼不眼熟,今天她都要将她拿下,否则她以后还如何在后宫立威。

白曦言敛了敛嘴角,微叹一句:“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以前欺负过你?”,白曦言斜挑眉问向画珠,画珠点头:“她将我揾到冰水中。”

白曦言了然般点了点头,随意的拍着手便朝白婉心走去,那模样要多吊就有多吊。

“你,你干嘛?”

白婉心看着她捏拳的动作,被吓得一退,脚一软便跌落在地。

“你很怕我?”,白曦言笑着蹲下身去看向她,白婉心却跟气急败坏似的拔下头上簪子便朝白曦言刺去。

谁知白曦言身形微闪,握着她的手腕,便将她一拉。而白婉心整个人就跟狗吃屎一般摔在了地上,鼻子被撞得通红。发髻也因为没有钗子的原因散落了一些,看模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四周有宫女太监低低笑出声,平日里白婉心可是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不少宫女太监受过她的罪。如今难得看到这么场好戏,倒是没人想要帮她。

白曦言撑起身子便朝带来的人喝道:“还不快来扶本宫,都是想死吗?”

一大群嬷嬷闻言连忙接二连三的上了前去,白曦言却是顺着一个嬷嬷一推,然后就跟排山倒海似的,好不容易爬起来的白婉心又被一群人给铺倒在地。

“解气吗?”,白曦言回眸看向画珠,画珠撑着微下巴道,“一般吧。”

白曦言闻言便笑了。

那厢白婉心似气急了,连忙推开身上的嬷嬷,招呼着她们便朝白曦言二人抓去。

眼看周围的人越靠越近,个个腰粗臀圆,眼睛鼓得老大,看着凶狠异常。白曦言将画珠护在身后,正欲出手,便听见一道愠怒的喝声:“住手!”

那些嬷嬷闻言,立马止住了步子,脸色都有些微变,拉扯着便快速退到了一旁。就连白曦言拉着画珠的手都有些微颤,她是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越过道道人群,明黄的身影缓步踏来,依旧是浓黑的眉毛,刚硬的面容,有些微沉的步子。但却莫名的让白曦言感到一丝阴冷,直觉告诉她,他变了。

白曦言在打量他的时候,穆临渊也看向了她,而心中却是隐不住的悸动,他的曦言,终于要回到他的身边了吗?

空气中似弥漫着一丝寂静,而白曦言在触及他的眸光时便猛地偏过了脑袋,他的眼神,她一如既往的厌恶。她至始至终都忘不了他说的话,那孩子是我们的吗?也至始至终忘不了,他说废掉她皇后之位。

他,从未信过她。

“皇上,你看那贱人以下犯上,把臣妾弄成了这番模样。”,一旁白婉心说着便拉扯着衣摆凑上前去,然而穆临渊的眸光却是紧锁着白曦言,伸手便将她一把给推了出去。

白婉心吃痛的惊呼声传来,穆临渊才转眸看向她,声音听不出有丝毫变化:“你说,是她打的你?”

穆临渊的手直直便指向了白曦言,白婉心面上一喜,连忙点头。一边还不忘故作柔弱,殊不知自己现在的模样要多丑便有多丑。

“你,留下!朕亲自处置!”,穆临渊看了一眼白曦言,眸中看不出动静。

然而却是在触及白婉心时眼眸划过厌恶,如今白洵已除,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婉妃因嫉妒成性,滥用私刑,不听训诫,贬为宫女,没入掖庭宫为奴!”

“皇上!”,白婉心脸色瞬间大变,不敢置信的看向穆临渊,然而穆临渊根本就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便招呼身后人将她拖了下去。

“淑媛也先回宫吧,这宫女朕自会处置!”,穆临渊转眸看向画珠,画珠的脸色有瞬间的微颤,轻吟出声:“皇上…”

“淑媛!”,比之她更大的喝声从穆临渊口中传出,那神色似隐隐的对她有些不满。画珠微一震惊,白曦言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画珠这才微拂了拂身子退了下去。

“跟朕进来!”

穆临渊扫了一眼白曦言,便迈步进了养心殿。白曦言眉头微皱,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却暂时不敢暴露身份,只好跟在他身后进了殿去。

☆、第 91 章

身后门“啪哧”一声便被关住了,白曦言下意识抬起了头去。

养心殿内, 烛火悠悠的闪着些许暗光, 穆临渊的脸色在烛光下有些幽深未明,但却莫名的让白曦言感觉到一阵不适。

“过来,给朕磨墨!”

白曦言应了一声, 便跟着穆临渊走到了书桌旁, 却是见他毫不避讳的拿起了一旁的奏折。

白曦言也没多言语, 伸手便想要去拿墨, 却见穆临渊突的站了起来。他伸手便将一堆奏折抱了起来,放在了下手处的小案几上,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便朝白曦言示意道,“坐过来。”

“皇上,这于理不合吧。”,白曦言故意的压低了声音,却始终猜不透他的心思,难不成他看上她这么一个小宫女了?

谁知她话刚落, 便被穆临渊拉着坐了下去, 而穆临渊转身一躺,脑袋便直直压在了她的腿上, 而他伸手便取过一旁奏折看了起来。

然而白曦言却蓦地红了眼眶,曾几何时,他亦是这般,躺在她腿上说不想看奏折,而她却跟他讲着一堆大道理。

白曦言触不及防的对上了他抬起的眼眸, 却是瞬间一惊,伸手便推开他站起了身去:“皇上,请自重!”

穆临渊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微变,却是合上奏折道:“跟朕去一个地方吧。”

说完便踏步走了出去,白曦言微一疑惑,却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鹅暖石铺就成的小路,一路沿着池畔蜿蜒,有月光洒在水中,漾起一些波光粼粼。穆临渊没有让其他人跟着,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白曦言跟在他的身后,两人的影子在光下被拉得老长。路有些幽静的黑,知啦的响着些许细碎的虫鸣。穆临渊下意识便想要去牵白曦言的手,却被她微一闪躲过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路绕过了鸣翠湖,在藏书阁对立的地方,有一座楼,临湖而居。是一座八角重檐攒尖式建筑,红璃琉瓦,八尖有飞龙盘绕。外围是凭栏,里处是扇门,隔着内室。

与其他普通楼不同的是,这座楼有五层,算得上是白曦言至今在古代见过最高的建筑。背面还没有完全竣工,但临湖这一面仍能看出很美。

穆临渊打着灯笼便登上了一旁的玄梯,白曦言见状,连忙跟上。他似一路都没有停下,直接绕上了最高层。

内室有些漆黑一片,还有木料的味道。穆临渊抬步便走向了一旁的灯台,将灯笼里面的灯烛取出,便将室内照亮了。

里面一如阁楼一般,北面有榻褥,一旁放着小几,水色纱幔落下,却一眼便能透过半开的小窗看到外面的月亮。

今日的雾有些浓,隐隐的将月光藏住,泛着些灰蒙。穆临渊抬步走了出去,倚在了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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