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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两情相悦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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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青崖脸色一片惨白, 仿佛被太子殿下荆白玉硬生生掏心挖肺,哀求着说道:“太子!您怕是没听清楚。此厉长生非彼厉长生!”

“其实太子殿下您不需要费力费神没收这面镜子的!”

“它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太子殿下您……”

“等等啊太子殿下, 别走!”

喻青崖一阵鬼哭狼嚎,然而荆白玉却未有停留,已经施施然转身离开。

喻青崖欲追,身后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臂。

喻青崖回头一瞧,顿时“爹!”的一声喊了出来,给来人一个硕大的熊抱。

来者可不就是喻风酌无疑?他今儿个进宫办点事情, 本来准备去车马署离开,行到一半就听到喻青崖那大嗓门子,虽不知发生了什么, 但听着就觉凄厉非常。

喻青崖死抱着喻风酌,简直肝肠寸断的模样,道:“我的娘呦,我的爹呦,太子殿下这是要我老命!”

“什么娘啊爹啊的。”喻风酌无奈的说道:“时辰晚了,随我一同出宫,否则你是要歇宿在这里?”

“我不出去……”喻青崖道:“太子抢走了我的镜子, 我想要回来!”

喻风酌笑了一声, 道:“那好你去, 我回府等你。”

“不行!”喻青崖拽着他不让走, 道:“你与我一同去,太子看在你的面子上,指不定就还给了我。”

“我哪里有那般大的面子。”喻风酌道:“还是早早回府, 被抢了什么,爹给你买就是了。”

“买不到的!”喻青崖道:“是一面超级清晰的小镜子,你也知道的,以前九千岁送我的那样,之前就被太子抢走一回了!”

喻风酌恍然大悟,笑着说道:“新的镜子,可是流安世子送你的?”

“你怎么知道?”喻青崖狐疑的瞧他,说:“莫不是跟踪我?”

喻风酌摆摆手,这就准备往车马署去了,道:“怕是要不回来了。”

“爹!”

喻青崖大喊着跑过去,说:“那镜子我捧在手里,还没捂热乎呢,怎么就要不回来了,你跟我一起去罢,太子今儿个心情好,一定会还给我的。”

喻青崖咋咋呼呼的,追着喻风酌一路,也未有能叫喻风酌帮忙,最后只好低头耷拉脑的一同出了宫去。

荆白玉走出大老远,还能听到喻青崖的哀嚎声,他手拿着复古公主镜,皱了皱眉头,道:“好像真的挺清晰的。”

荆白玉将镜子收进袖口,这才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施施然从外面走入了大殿之中,道:“灵雨可回来了?”

灵雨前往皇后娘娘那面传话,回来便听荆白玉寻他,立刻上前说道:“太子殿下,婢子在。”

荆白玉说:“皇后那面如何?”

灵雨道:“皇后虽不乐意,却也未曾说些什么。”

“嗯。”荆白玉点点头,道:“那韩忠德可在皇后宫中?”

灵雨又道:“的确在。婢子走的时候塞了些银钱给皇后宫中的小宫女,听她说韩忠德一直都在皇后宫中,这会儿还未曾离开。”

“哼,”荆白玉冷笑一声,道:“好他个韩忠德!果然榆木脑袋一个,全然不知他的主子到底是谁。”

“太子殿下请消消气儿。”灵雨道:“可莫要气坏了身子。”

“就他,还不至于叫本太子气成什么样子。”荆白玉这话一出口,莫名便想到了流安世子厉长生……

韩忠德那点小手段,的确不足以叫荆白玉如何动怒。然而有一个人,方才着实气着了荆白玉。

可不就是那厉长生……

荆白玉想到厉长生,当下眯了眯眼睛,觉得自己万不能第一天便输了阵去。

“灵雨,厉长生可回来了?”荆白玉问。

灵雨连忙道:“还不曾,这个时辰,可能是去用膳了。”

荆白玉挑唇一笑,冷的怕是能冻死一片桃花,道:“一会儿天黑了,叫新来的期门郎厉长生,到内殿去给本太子上夜。今儿个着他一个人上夜守卫,就不需要更替换班了。”

荆白玉心中冷笑,今儿个晚上不让厉长生睡觉,明儿个一早再遣他满皇宫跑圈办差,看他是否有三头六臂,还能不出一丁点的过错,只要厉长生有分毫差池,便将他……

荆白玉方想到这里,就瞧灵雨先是一愣,随即红着脸,连忙答应了一个“是”字,随即赶忙退下。

荆白玉怔愣的瞧着灵雨的背影,顿时心中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灵……”

荆白玉准备叫人,却见灵雨羞赧的快速逃跑,根本不给人多说一句的机会。

荆白玉后知后觉,灵雨怕是又误会了自己与那厉长生的干系。

毕竟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荆白玉就叫厉长生来上夜,还说不需要旁人再守卫,只要厉长生一个便好。

这……

荆白玉自己再一思忖,只觉得细思极恐,自己怕是真的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荆白玉那是一阵的后悔不迭,阴测测的说道:“都是厉长生那纨绔!这流安世子果然名不虚传,轻佻!下作!无耻!好色!”

“阿嚏——”

厉长生一连打了几个喷嚏,低声自语道:“不像是感冒了,怕是那不听话的小孩在背地里骂我。”

厉长生的直觉是分毫也无差错的,就是荆白玉,这会儿不停嘴的在数叨着厉长生。

厉长生陪着荆白玉练了一整个下午的武艺,他但觉浑身疼痛乏力,如今正是春夏之际,难免汗流浃背。

换洗一番,再去用膳,这饭才吃了一半,便有人急匆匆赶来,吩咐厉长生快快随他去,说是太子殿下荆白玉召唤于他。

厉长生着实无奈,只好跟着那侍卫往太子身边而去。

厉长生入了殿中,就瞧太子的正殿里静悄悄的,一个宫人与侍卫也无有。大黑天,仿佛入了鬼屋一般,叫人有些脊背发凉。

引路的侍卫也只是站在外面,推开沉重的殿门叫厉长生进去,他便在外面又关了殿门。

霎时间大殿之内寂静无声,只有烛火轻轻的摇曳跳动着。

“傻站着做什么,进来。”

有个少年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是荆白玉。

厉长生按照荆白玉所说,步入内殿,果然看到内殿也无一人伺候,只有自己与荆白玉两个。

荆白玉正自坐在案几前批阅奏章,低着头十足专心模样,却又似长了后眼,淡淡的说道:“今儿个叫你来给本太子上夜,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头来,若是敢睡着了,仔细着你那身皮。”

“敬诺。”厉长生道。

厉长生说罢了,稍有些个犹豫,最后道:“敢问太子殿下,这殿中内外,为何无有他人伏侍?”

“这……”

荆白玉手中狼毫一顿,随即仿佛未有听到一半,并不回答厉长生。

厉长生静等一会儿,荆白玉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本太子做事儿,何须向一个小小的期门郎禀报?”

“长生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厉长生说道。

荆白玉为何遣散旁的宫人和侍卫?自然是为了避免旁人像灵雨一般误会了他们去,所以干脆将人遣散,旁人瞧不见,自然便不会乱嚼舌头根子。

厉长生似乎猜出几分荆白玉的用意,有些忍俊不禁,道:“太子殿下您可知……看不见的东西,才更容易叫人遐想无限?”

“什么看不见,什么遐想?!”

荆白玉将狼毫在案几上一拍,道:“本太子叫你进来,是让你上夜守卫的,不是叫你来与本太子聊天的。把嘴巴闭上,一个字儿也不许说。”

厉长生当下只是微笑,果然安静下来,只是站在荆白玉身边,不说话也不动弹。

荆白玉批阅了半晌的奏折,眼看着夜色愈来愈深,马上便要三更时分,荆白玉有些个困顿,却强忍着打起精神来。

厉长生一瞧,这荆白玉眼底的淤青那般严重,也不知多少个夜晚无有好生歇息,当下低声劝导:“太子殿下,不如今儿个早些休息,时候不早了。”

荆白玉回头瞧了厉长生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本太子要沐浴歇息,你去弄些热水进来。”

“沐浴?”厉长生还真是头一次伺候旁人沐浴,道:“长生这就去。”

厉长生从内殿而出,穿过外殿,将厚重的殿门推开。

虽已三更时分,不过太子宫中未有休息的宫人和侍卫仍然颇多,有人瞧见厉长生,立刻上前来询问。

“厉大人,可是太子殿下有何需要?”宫人恭敬的道。

厉长生道:“太子殿下要沐浴,请准备一些热水。”

“是,婢子这就去。”那小宫女见厉长生对自己温声温语的,当下有些不太好意思。

这宫里面,不是宫女便是太监,除此之外好不容易有些个侍卫,是全须全影的男子,可多半的侍卫那脸面皮相,又着实叫人看着并不怎么舒坦。

今儿个突然来了个厉长生,叫人一瞧说不出的亲近,而这厉长生乃是堂堂流安世子,身份地位响当当。

小宫女情窦初开,与厉长生这么一说话,不由自主便幻想起来。若是自己也能突然变成世子妃,那该有多好啊……

小宫女娇羞万分,连忙去给厉长生准备一些热水。

旁的宫女一起帮忙,见了那小宫女的模样,当下低声说道:“你这是怎么的了?莫不是瞧上了那位世子大人?”

“你莫要瞎说。”小宫女不承认。

旁的宫女一见,虽她嘴上不肯说,但一瞧这模样绝对八九不离十。

“哎呦!”一个宫女连忙说道:“你这傻姑娘,快别胡思乱想了去,这流安世子是何等身份,也是你能幻想的?再者说了……”

“再者什么?”那小宫女脸色惨白了些许,心中怕是还有一丝希冀。

旁的宫女神神秘秘道:“你竟是未有看出吗?咱们太子殿下怕是……怕是对流安世子有心意呢!”

“甚么心意?”小宫女被说的更是懵。

其他宫女们嘻嘻一笑,倒是明白了几分。

那宫女解释道:“还能是什么意思?不就是那回事儿吗?”

小宫女稍一思忖,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道:“这怎么可能呢?你们莫要胡说八道,太子殿下与世子殿下,那可都是男子。”

“哎呦喂,我的傻妹妹呦!”旁的宫女拉住小宫女,道:“南风罢了,你瞧瞧哪位达官贵人不好这口?如今若是后院之中不圈养几个美貌优人,说出去都怕被人笑话了去呢!”

“就是呀,日前我伏侍在户郎将府中,你可知那户郎将圈养了多少嬖宠与优人?”

小宫女那面上,已经无有什么脸色可言,目光中再无任何希冀。

几个宫女还在旁边七嘴八舌的,那是分析的头头是道。

“你想想啊,那世子身量高壮,容貌绝佳,又是能说会道的,任是谁见了不都喜欢到心坎里?太子殿下能不喜欢?”

“一个世子,太子非要叫他做小小期门郎,这是何意思?”

“这不就是想要将世子留在自己身边最近的地方吗?”

“是呢,再瞧那世子殿下,为了能留在太子殿下身边,期门郎这样的小官都做了,这呀……怕是两情相悦呢。”

“你再看今儿个,世子来的头一天,太子殿下便只着他一个人上夜,这……”

厉长生等了一会儿,小宫女回来,热水的确弄好了,不过那小宫女瞧他的眼神……

厉长生无奈的笑了笑,怕是真叫自己给说准了,荆白玉对情事单纯的性子,恐是要把他们的“关系”给坐实。

厉长生也不解释,多说旁人也不相信,干脆当做什么事儿也未有发生,抬了热水往殿内回去。

厉长生将一桶一桶的热水带回大殿内,注满整个浴桶,眼看着差不多了,这才转入大插屏后,往内殿去了。

“太……”

厉长生感觉到一阵凉风拂面,口中只说了一个字,便停顿了下来。

只见内殿的窗户开着,荆白玉正趴靠在窗口的位置,乍一看像极了在瞧星星。

不过其实荆白玉乃是睡着了……

厉长生走过去,荆白玉果然未有发现他。

窗口有徐徐的夜风吹入,荆白玉静静闭合着双眼,面容宁静安详。

他趴在窗口位置,仔细一瞧,怀中竟是还抱着一只兔子顽偶。

厉长生无声的一笑,那兔子顽偶乃是厉长生托宛阳郡主做的,日前被荆白玉一把拧掉了脑袋,现如今却已经修复好。

兔子顽偶白如冬雪,乖巧的躺在荆白玉的怀中,那模样与此时此刻的太子殿下荆白玉倒是煞是相似。

厉长生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兔子顽偶的大耳朵,又去轻轻的摸了摸荆白玉的头发,低声开顽笑的道:“手感差不多。”

荆白玉怕是太累了,根本未有醒来的意思,难得睡得如此安稳,叫厉长生不忍心将他叫醒。

明儿个早上再沐浴更衣,其实也没甚么大不了的。

“吱呀——”

厉长生伸手闭合窗户,然后动作极轻极轻的,伸手一抱,便将荆白玉直接打横抱了起来,准备将他放回榻上,叫他睡得舒坦一些。

荆白玉未有一丝一毫的察觉,躺在厉长生怀中,亦是睡得相当安稳。

“长高了,却没重多少……”

厉长生低声说着,怪不得荆白玉这身板看起来单薄了些,整个人的确没有多重。

厉长生步子很轻,走的很平稳,眼看着便要大功告成。

他将荆白玉放于榻上,将臂弯从荆白玉脑袋后面,一点点的抽出……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不好了!”

“您可是在沐浴!”

“轻舟有急事禀报!”

就在成功前的一刻,外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三更半夜的,陆轻舟竟还在宫中,着急火了的赶了过来。

“刷——”

因着殿外洪亮的喊声,荆白玉陡然间睁开眼目。

他这一睁眼,便与近在咫尺的厉长生,对上了目光。

厉长生已然将荆白玉放在榻上,但他方才公主抱了荆白玉,手臂还枕在荆白玉脑后,正准备抽离开来。

两个人距离煞是亲密,荆白玉睁开眼,就看到厉长生放大的俊脸,不论是睫毛还是轻微的胡子茬,或者是脸侧的小绒毛,皆是一清二楚。

“咚咚咚!”

耳膜间有滚雷惊起,好似千军万马卷着漫天尘沙涌来……

“嗬——”

荆白玉倒抽一口冷气,震惊的大喝一声:“大胆!”

“你要对本太子做些什么?!”

这话说罢了,立刻便抬拳招呼,欲要赏赐厉长生一个乌眼儿青。

厉长生就知道荆白玉要打人,当下来不及解释,赶忙往侧面一翻,堪堪避开荆白玉这一拳头。

也是荆白玉才睡醒,所以动作慢了不少,叫厉长生着实有惊无险。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您怎么了?”

“没事罢?!”

“轻舟进来了?”

陆轻舟显然是有很着急的事情,又听到太子内殿之中有呼喝之声,心中难免担忧不已。

听闻今儿个太子殿中只有一期门郎守卫,若是真有刺客趁虚而入……

陆轻舟想到此处,当下火急火燎便冲了进来。

“莫要进来!”

荆白玉后知后觉,大喊了一声。

只不过他喊得着实晚了太多。

陆轻舟冲将进来,就瞧见太子殿下与……

与新来的期门郎流安世子,同在一张榻上。

若是按照以前九千岁那些稀奇古怪的词儿来说,这样的场景应该叫做……

辣眼睛。

厉长生乃是因着为了躲避荆白玉的拳头,这才不得已,往后猛的一个翻身,便一下子仰躺在了荆白玉的榻上。

在陆轻舟眼中,则是变了个味儿,这同塌而眠的事实,简直铁证如山。

陆轻舟连忙背过身去,垂着头有点不好意思,道:“太……太子殿下……”

“还不先出去!”荆白玉只觉得心力憔悴,侧头一瞧厉长生,他竟然还笑的出来!

厉长生很是无辜,对荆白玉露出一个微笑,觉得自己笑的也着实尴尬。

陆轻舟赶忙要跑出去,但是跑了两步就顿住了,说:“太子殿下!轻舟真的有很要紧的事情禀报!耽搁不得啊!”

荆白玉额头青筋乱蹦,道:“那就快说!”

陆轻舟不敢犹豫,立刻说道:“太医说,华夫人怀孕了!”

“你说什么?!”

荆白玉猛的从榻上站了起来,道:“再说一遍!”

厉长生先是一阵怔愣,随即竟是止不住笑了出声来,全不似荆白玉那般严肃。

荆白玉狠狠瞪了厉长生一眼,道:“再笑一声,本太子就将你的舌头拔下来!”

厉长生为何发笑,自然是觉得这事情再是有趣儿也没有。

华夫人乃是如今宫中最为得宠的后妃,入宫一年,胜在年轻貌美,说起来并不比荆白玉大多少。

皇上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如今都已然知天命,身子骨亦是不怎么好,却改不掉好大喜功和好色如命的毛病。

越是年纪大了,反而越喜欢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在最新入宫的这一片后妃之中,华夫人可说是最为国色天香的一个,自然受到皇上宠爱。

荆白玉向来不愿意管皇上后宫的事情,毕竟这么多年,皇上身边女人再多,也是一儿半女皆未有过,根本无需担心。

荆白玉曾经问过师父冯陟厘,冯陟厘说问题乃是出自皇上,与其他后妃无有太大的干系,若是皇上不注重调理身子,想要开枝散叶,怕是比登天还难。

而且如今皇上年纪大了,就算重新开始调理身体,早个十年二十年还是有可能的,但眼下调理了也只是浪费药材罢了。

荆白玉是信任冯陟厘的,冯陟厘医术无人能及,绝不会出现分毫的差错。

而眼下,华夫人竟然被太医诊治出怀孕了!

“嘎巴——”

荆白玉死死一握拳头,冷声说道:“好个华夫人。”

厉长生翻身从榻上坐起来,不疾不徐的说道:“太子殿下切莫忧心。长生听说,这华夫人自从入宫以来,皇上委认了华家十三个官衔,短短一年时间,华家已然不可一世。如此一来,正好趁着眼下这事情,不只除掉华夫人,连带着将整个华家连根拔起,亦可将毒瘤扼杀于微小,以免日后造成威胁。”

“你说的无错。”

荆白玉点了点头,开口应了一句,随即脸色骤变,侧头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厉长生,道:“你一个期门郎,谁准你随随便便开口的?给我闭嘴!这事儿轮不到你插嘴。”

方才厉长生一开口,荆白玉顿时觉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那种感觉就仿佛十年之前……

荆白玉下意识的也开了口,他说罢了才后悔不迭,只觉心慌意乱。

厉长生被呵斥一声,也不见不悦神色,反而露出一个笑容。

他便知道,自己只要留在荆白玉身边,荆白玉就算心有芥蒂,不愿意轻易承认,但在不知不觉之间,总还是能感觉到的。

陆轻舟也是震惊的看向厉长生,觉着他不论长相还是语气,竟都与九千岁十足相似,差一点子,陆轻舟就要分不出今夕何夕,仿佛置身于十年之前。

陆轻舟愣了一会儿,问道:“太子殿下,华夫人这事情……”

华夫人怀孕了,已有太医前去问诊,太医署一众太医,无一不肯定,这消息是真的。

就在今天半夜时分,华夫人突然惊醒,说是腹痛难忍,额上亦出了不少热汗。侍奉在侧的宫女连忙前去寻找太医,三名太医而至,快速为华夫人看诊。

如今华夫人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太医们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听说一时间连皇上都给惊醒了,本来夜宿冯夫人宫中的皇上,竟是匆匆起身,便往华夫人那边去探望。

皇上到时,正听到太医跪在地上,高喊着恭喜皇上恭喜娘娘。

原是华夫人竟然怀孕了!如今已经两月有余!

皇上顿时欢喜的差点背过气儿去,拉着华夫人的手一阵嘘寒问暖。

这华夫人并非什么官宦贵族出身,一家子人根本没个做官的,乃是因着美貌被献进宫中,如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皇上一口气儿叫太子赏赐了华家十三个官职。

华夫人平头百姓出身,入宫一年已然成了夫人,如今怀孕在身,按理来说,皇上应当再提拔提拔华夫人才是。

然而很可惜,华夫人上面,也只有皇后这头衔,根本是想提也无法再提。

皇上当下赏赐了华夫人珍奇珠宝,黄金美玉,又拨了她十个宫人在身边侍候着。

这么一来,华夫人身边的规格,竟是超越了皇后娘娘。

皇后那面已然睡下,亦是被大呼小叫的宫女给吵醒了来。

皇后一脸不悦,呵斥道:“越来越没规矩!”

“娘娘!娘娘天大的不好了!”宫女着实无法镇定下来,高喊着说道:“那华夫人!华夫人竟然怀孕了!”

“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皇后瞪着眼睛。

不用宫女再重复,皇后一边说着不信,一边赶忙起身,呵斥道:“愣着做什么?快!本宫要去见华夫人那贱女人!”

“是,是娘娘。”宫女连忙道。

华夫人宫门口热闹非凡,皇上亲自探望过了。不过因着皇上身子骨不行,又大喜过望,所以有些头晕目眩,被宫人们扶着回了大殿去,才离开华夫人这面不多时。

皇后听说皇上才走,心中松了口气,心里寻思着,若是皇上在场,怕是自己还不好对付那贱女人,眼下再无需顾虑什么!

皇后带着一众宫人直接闯入华夫人殿内,就瞧华夫人正卧在软榻之上,喝着一碗热腾腾的安胎药。

“皇后姊姊,”华夫人一脸不胜模样,娇柔的说道:“皇后姊姊见谅,我身子不太好,方才皇上已然应许了,叫我见了谁,也不用行礼。”

“身子不好?”皇后冷笑一声,道:“我看是你的命不好!”

“皇后姊姊说的什么话?”华夫人笑着说:“如今妹妹怀了龙子,乃是老天爷眷顾,怎么能是命不好呢?妹妹倒觉得,自己的命是再好也没有了。”

“少废话!”皇后露出狠戾的表情,挥手道:“叫你的宫人都下去,本宫要……亲自与你说点事情。”

皇后话中有话,看来是想要遣散旁人,亲自出手教训怀有身孕的华夫人。

这如今华夫人身子还未足三个月,正是胎儿不稳之时,若是稍有不慎,她自己流了,那也是怨不得旁人的!

“正好。”华夫人将安胎药喝罢了,轻轻一摆手,道:“你们先退下去罢,我也正好有事情,想要与皇后姊姊说呢。”

“娘娘这……”宫女们一脸犹豫,只观那皇后的狠戾表情,就知她肯定要对华夫人不利,若是华夫人出了三长两短,肚子的皇子没了,她们的脑袋怕是都要不保。

“只是姐妹间说几句体己话罢了,你们担心什么,快去罢。”华夫人善解人意的道。

宫女们犹犹豫豫,最后还是不得已,离开了华夫人的宫殿,均是到外面等候。

华夫人与皇后在内说了半晌的话,隔着厚厚的殿门,里面是一点子声响也无有,根本听不到她们在说些个什么。

过了很长时间,“轰隆”一声,殿门推开,皇后步伐踉跄的从殿内而出。

她脸色又是惨白又是铁青,着实可怕的厉害。她紧紧抿着嘴唇,头也不回的便要离开。

华夫人跟随其后,步子不紧不慢,柳条一般的摆来摆去,笑盈盈的说道:“皇后姊姊慢走,日后要常来妹妹这里,陪着妹妹说话儿呀!”

皇后根本不愿理她,带上自己的宫人,这就回了自己殿中。

“娘娘……”

宫女站在皇后身畔,止不住询问道:“可是那华夫人对娘娘说了什么,娘娘怎么的如此魂不守舍,难道……”

“闭嘴!”皇后呵斥一声,道:“什么事情都有你说道的?滚出去,莫要叫本宫瞧了心烦。”

“是是,敬诺。”宫女碰了一鼻子灰,根本不敢迟疑,连滚带爬便要离开。

“等一等!”皇后又开了口,道:“期门掌何在?让他到我跟前来。”

“这……”宫女连忙跪下道:“韩大人在太子殿下那面,听说昨儿个私自离岗,所以被太子殿下责罚了,这会儿是不能到娘娘您跟前来的。”

皇后一听,脸色更是差的难看,呵斥道:“那你还不快滚!”

华夫人怀孕,皇后娘娘前去刁难,这事情一大早上,已然被整个皇宫众人津津乐道,但是叫旁人无有料到的是,皇后竟是铩羽而归,随即闭门不出,也不知在华夫人的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儿。

“千真万确。”灵雨在荆白玉身边,说道:“皇后娘娘竟是没将那华夫人如何,脸色着实难看的便回去了。”

厉长生站在旁边,听了眯了眯眼睛,心里寻思着,这事情仿佛是越来越有趣儿了,倒是叫人着实期待。

荆白玉道:“没成想,这华夫人还是有能耐的,是本太子日前小觑了她去。”

华夫人乃是后妃,年纪又与荆白玉不差多少,荆白玉是无法像皇后一般,大半夜便往华夫人宫中而去的,那样恐怕必然遭人话柄,指不定要如何编排荆白玉。

灵雨有些担忧,道:“眼下可如何是好?婢子本以为,一个小小的华夫人,皇后娘娘那面便会代劳了太子,将华夫人整治的服服贴贴,可眼下……”

“不要慌张。”荆白玉淡淡的说道:“先叫人前去华夫人那面打探打探。本太子可不相信,那华夫人肚子里的种是本太子的弟弟,哼……”

厉长生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既然是打探的事情,便交给陆轻舟陆大人去办罢,陆大人人脉广博,应当未有什么问题。”

荆白玉听他开口,下意识的点头,那动作生生制住,道:“怎么哪里都有你的事情,去,从本太子眼前消失,立刻。”

厉长生一夜未有合眼,此时荆白玉叫他走,厉长生便是一笑,拱手说道:“多谢太子恩典,长生这便退下。”

“恩……”荆白玉目光不善的盯着他,道:“什么恩典,莫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厉长生笑着说:“太子莫不是瞧在长生一夜未有合眼的份上,这才叫长生去的?太子殿下亦是整夜未有休息,不如也先休整一番,左右打听这事情,还是需要些个工夫的。”

灵雨在旁一听,顿时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来,垂着头当做没听到。

荆白玉瞧他把话说得如此暧昧不明,气得一个头两个大,顿时挥挥手,说:“你怎么的还不走?”

厉长生只觉得荆白玉生气的模样,比荆白玉冷笑时候,要出彩好看的多。

他逗了荆白玉一会儿,这才规矩的拱手退了下去,从太子宫中离开。

厉长生乃是期门郎,安排有自己的房间,虽然不大,但好歹不是多人共处一室,也算是比较优厚的待遇。

他回了房门,洗漱一番换了衣裳。却未有真的上榻补眠,而是推开房门,欲要到外面去一趟。

他心里寻思着,华夫人这事情定然存有蹊跷。陆轻舟向来在宫中打成一片,与那些个宫人们关系好的紧,叫陆轻舟去打听这些事情,是再好不过。但……

华夫人胆敢闹出怀孕这事来,怕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些个小小的宫女寺人,怕是也无法打听到什么内幕,还要另想其他办法才是。

厉长生寻思着,便径直而去,一路熟门熟路的往涤川园去了。

他前脚才走,后脚就有人跑到了太子殿下荆白玉的跟前。

那侍卫单膝跪在地上,禀报道:“太子殿下,那流安世子厉长生未有在房内休息,已然离开往涤川园而去。”

荆白玉负手而立,应了一声,道:“本太子知道了。”

这一大清早的涤川园内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急匆匆而行的宫人们。

如今乃是春夏之际,平日里涤川园热闹的紧,不少后妃皆是喜欢到园子里走动,排解排解烦闷。若想要在这皇宫之中,偶遇皇上,或者偶遇个后妃,这涤川园是再好也无有的地方。

只不过大家都知道一个道理,太子殿下荆白玉,是最不喜欢来涤川园的,最多往那年久失修的画阁上走一走坐一坐。

厉长生一早就入了涤川园,在园子中转了十来个圈子,眼看着就要晌午,却仍是未能瞧见华夫人的身影。

华夫人不出现,厉长生也不着急,仿佛就是要守株待兔,在这园中死守着,十拿九稳华夫人定然会出现一般。

厉长生忖度着,这华夫人怀了孕,可是压了其他妃嫔一个头等的,就连皇后也在他面前未能讨得好处,此时此刻,华夫人可谓风光无限气势正盛,自然要找个机会,好好炫耀一番。

“娘娘,”一个宫女笑的仿佛银铃,道:“不是婢子说呀,娘娘您可真是提气呢!那皇后在您面前,竟是乖的犹如小猫儿一样。”

有说话的声音慢慢近了,厉长生回头一瞧,就见七八个宫人,簇拥着一个年轻女子,百般小心的往这边而来。

“看这排场,应该就是华夫人了罢……”厉长生低声自语。

华夫人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可不像厉长生所想的,正是无事准备出来炫耀的。若是能在涤川园中,偶遇几个旁的嫔妃,也好叫她们羡慕一下自己这肚子。

华夫人温柔的说道:“你说话可要仔细了,怕是皇后姊姊听了不欢心。我与姊姊那般亲近,皇后姊姊又不为难我,我们是比亲姐妹还要亲呢!”

“娘娘您说的是。”宫女在旁谄媚的说道:“娘娘您啊,温柔又美貌,哪有什么人会与您为难。怪不得皇上这般宠爱于您呢。”

侍立在侧的宫女们争先恐后,都在奉承着华夫人,将华夫人逗得咯咯直笑。

厉长生站在原地,见她们走过来,干脆未有动弹。等华夫人一行人到了跟前,这才一副刚刚瞧见华夫人的模样。

“卑臣拜见娘娘。”厉长生规规矩矩的行礼。

若是遇见了旁的侍卫,华夫人才不愿多停留一步,但……

华夫人打眼一瞧,本是不怎么在意的,可就多看一眼,顿时兴致便来了。

华夫人停下脚步,道:“你这侍卫看着面生,是哪个宫里当差的?”

厉长生恭敬的道:“卑臣厉长生,乃是太子殿下身边的期门郎。”

“厉长生?”华夫人一听,眸子在眼眶中滚了滚。

华夫人年纪很轻,可不曾见过什么九千岁厉长生,只是听闻之前有个流安世子厉长生。

据说流安世子模样俊朗不凡,竟是比这宫中的太子荆白玉更为惹眼。

华夫人眼界高的很,本是不相信的,但眼下一瞧,竟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华夫人笑着道:“哦?太子跟前的期门郎?你不是流安世子,怎么的做了个小小期门郎,这听着着实委屈了你呢。”

华夫人与太子荆白玉,自然不可能是一条船上的人,尤其眼下华夫人又怀了孕,若是能诞下皇子,怕是会成为太子荆白玉的最大威胁。

华夫人对太子亦是无有什么好感的,便随口挑拨了两句。

厉长生付之一笑,瞧上去是颇为无奈,道:“娘娘有所不知,日前长生也不知做错了什么,反正是惹了太子不快,这不是……”

“嘻嘻——”华夫人掩唇一笑,道:“当真是难为了你去。你也知道的,太子殿下还年幼,不懂太多,所以你呀,莫要与太子殿下真的置气。”

华夫人温柔娴淑,颇为善解人意的口气,那语气仿佛她真的是太子殿下荆白玉的长辈。

“多谢娘娘劝慰。”厉长生对华夫人微微一笑,道。

【#友好度总览#】

【华夫人:26】

【华夫人:28】

【华夫人:30】

【危险指数:4】

【幸运指数:2】

厉长生这一笑,系统立刻提示,华夫人对他的好感度一连串的攀升。

若想要从华夫人口中探得一些有用的消息,自然要先博得华夫人的好感度。但凭厉长生这几句话,恐怕是不足够的。

【#玩家“厉长生”购物清单#】

【fujiko发际线填充神器=135元】

厉长生当下在系统商城之中,换了个小玩意,然后……

“啪嗒嗒——”

厉长生手一松,小玩意骨碌碌一滚,当下从厉长生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中脱手而出,眼看着便滚到了华夫人的裙摆旁边。

“大胆!”宫女立刻呵斥说:“什么东西!莫要惊扰了娘娘!”

“唉——”厉长生佯装一脸着急模样,说道:“不得了,这可是太子殿下命我寻来的东西。”

“太子殿下叫你寻的?”华夫人垂眼瞧着裙边的东西,当下竟是扶着肚子,亲自低头捡了起来,拿在手中把顽起来。

“瞧着模样着实怪异。”华夫人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与我说道说道。”

厉长生见华夫人上钩,赶忙说道:“这是远从离国而来的东西,是用来填充发际线的。”

“发际线?”华夫人听得云里雾里。

华夫人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鬓角,这一摸顿时脸色难看至极,面上半点笑容也是无有。

华夫人不过双十年华,年纪轻轻的,但是却有一个难以言说的痛处。她天生发量不多,尤其额前鬓角之处,更是有些光秃秃。

这发量少的人,本就容易显老,更别说还秃鬓角,发际线靠后,就更是凭白添了五岁。

华夫人不只一次,听到旁的后妃在背后里议论自己,说自己定然是胡诌的年纪,怕是未有二十八也有二十五,不然怎么连头发都要没了?

上次华夫人被皇上宠幸之时,皇上竟也随口说了一句,问华夫人这鬓角发际怎么与旁人有所不同,光秃秃的。

华夫人自然不能对皇上急言令色,心中却着实不快。

华夫人令太医前来,给自己开药,想要吃药调理,让自己的头发长一些密一些,最好鬓角也能长出。

只可惜……

想要生发哪里是那般容易的事情,并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就算是在现代,这掉发也愁死了一众人群。

厉长生刚才上下那么一打量,便瞧见华夫人的鬓角,心中立时来了一计。

厉长生恭敬的说道:“娘娘不放将小盒子打开一观。”

华夫人心中不悦,将盒子随便一抠就打了开来。

厉长生解释说道:“这小盒子里面是棕灰色的修容粉,非常适合使用在鬓角和发际线附近,可以形成阴影,让旁人看上去,好似头发天生密实的人一般无二。”

“真有这么神奇?”华夫人乍一听,不悦的神色消失,顿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道:“怕是你说了大话罢?”

华夫人心中蠢蠢欲动,虽这小顽意是治标不治本,可眼下好看是最重要的,可解燃眉之急!

华夫人当下用手去抹了一下盒子里棕灰色的修容粉,就要往自己鬓发旁去抹。

“娘娘这……”厉长生还在演戏,道:“娘娘,这万万不可啊,这乃是太子殿下点名要的,若是长生不将其带回去,恐怕……”

“怕什么?”华夫人笑盈盈的说道:“有我照顾着你,你还怕什么呢?太子殿下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罢……”

华夫人不只是要定了这修容小盒子,目光在厉长生身上一溜,这面相英俊的侍卫,也是令她心动不止。

华夫人当下说:“这样罢,你过来,便由你来给我亲自试一试,若是叫我发现你胆敢骗人,瞧我怎么样对你的。”

“长生不敢。”厉长生犹豫着。

“有什么不敢的?”旁的宫女一瞧,立刻推搡着厉长生,将他直接推到了华夫人面前去,说:“娘娘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可知我们娘娘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你敢得罪我们娘娘不成。”

“长生不敢。”厉长生说道。

华夫人见厉长生怕事的样子,反而存心作弄,硬是要厉长生亲自给她涂修容。

华夫人干脆主动往前迈了两步,距离厉长生更近,伸出手来,就将自己手中的修容小盒子塞在了厉长生手心里。

不只如此,竟是还趁机握住了厉长生的手……

厉长生当下佯装惊慌模样,轻轻的抽了一下手。

那华夫人倒是个胆大的秉性,旁边一众宫人在场,却也并不放在眼中,仍是握着厉长生的手不放,反而还嘻嘻而笑。

厉长生当下也不再抽手,这反应叫华夫人满意了些许。

这诺达的皇宫之中,嫔妃新人旧人的,早已无法细数清楚。皇上年纪已大,就算喜爱美色,却也是力不从心。

叫这些个青春年少的妃嫔们,每日里只守着一个老态龙钟的皇上,就算整日好吃好喝,大家心中也难免有些个不乐意,难免有些个空落落的。

自古以来,后宫之中的丑事儿层出不穷,可要比现代人想象中要千奇百怪许多,也要比现代人想象中的刷新三观。

嫔妃宠信宦官或者宫女之事层出不穷,但这嫔妃与侍卫勾勾搭搭的,倒是并不多见。

华夫人仗着陛下的宠爱,又借着陛下年老眼花,胆子那是着实顶尖的大。难得瞧见厉长生这样样貌身量都是出众的男子,便想要与他多说两句话儿。

正巧了,厉长生也欲与华夫人多说两句,最好能探听到华夫人最怕人知的秘密。

“愣着做什么?莫不是看的痴了?”华夫人仰着头,往厉长生耳畔吹了口气,道:“还不快给我试试这顽意。”

厉长生平日里最会周旋调配,他可是最为玲珑心窍之人,此时此刻装出木讷痴钝的模样,倒也将华夫人给取悦了去。

厉长生听了华夫人的要求,便也不再拒绝,这欲拒还迎,也要讲究一个度数,若是拒绝的太狠了,只能凭白惹人厌烦。

“长生帮娘娘试一下。”

厉长生说着,就要沾着那修容粉,在华夫人发际线处轻轻的涂抹拍打。

然而……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啪”的一声。

有人从身后疾步而来,一把便抓住了厉长生的手腕。

“嗬——!”

众人狠狠倒抽一口冷气,旁的一个小宫女世面见得少,“咕咚”声响,谁料膝盖一软便摔倒在地,浑身打颠的起不来。

“太子殿下?”厉长生也全无料到,荆白玉会突然出现,而且不迟不晚,来的那是刚刚好。

荆白玉冷笑一声,点漆一般的双眸里寒光闪烁,恨不得能迸溅出冰锥子来,瞧着厉长生不屑的道:“瞧见本太子,如此惊讶?”

华夫人距离厉长生迫近,此时也慌了神儿,赶忙连连后退,倘若不是有宫人们搀扶着,指不定就要摔个四仰八叉。

这皇宫之中,最为叫人害怕的并非皇上,而是年仅十八岁的太子殿下荆白玉。

虽华夫人之前口口声声说着荆白玉,全不把他放在眼中的样子,可眼下见了本尊的面子,亦是浑身止不住的抖。

荆白玉转头又去瞧华夫人,道:“听闻华夫人有孕在身,既然如此,怎么的如此不爱惜身子,还这般出来闲逛?”

“我……”华夫人忙要开口,可荆白玉根本不给她这机会。

荆白玉已经又说:“若是华夫人那腹中的孩子没了,那以后的日子……”

华夫人哪里听不出来,荆白玉这是在威胁于她。

然而华夫人已经没了方才的气焰,是大气而也不敢喘的。

荆白玉不再去看华夫人,狠狠的甩了一下袍袖。

“怎么?还不跟上?”

他回头两句,径自去了。

厉长生一瞧,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惋惜,不过还是答应一声,大步跟上荆白玉的步伐。

眼看着135元的东西都买了,就差那么最后一哆嗦,荆白玉莫名出现,还正好看到厉长生与华夫人不清不楚模样,这……

厉长生跟了荆白玉一路,幸亏他身量高大,手长腿长,若非如此恐怕根本追赶不上荆白玉的步伐。

“太子殿下,长生可以解释。”厉长生快走两步,当下恭敬的说。

“无需解释什么。”荆白玉嗓子里发出一声笑声,道:“随本太子来便是。”

厉长生这一瞧,荆白玉根本不是要回殿去,而是要去小教场。

远远的,厉长生一瞧见小教场就有些个头疼,昨日才被荆白玉当沙包给练了,看来今儿个又是逃不掉。

荆白玉果然率先进了那小教场的门子,然后抱臂站在中央,等着厉长生走到自己跟前。

厉长生单膝点地,道:“太子明鉴,长生实乃是为太子殿下排忧解难,所以才会往涤川园偶遇华夫人。长生对华夫人并无半点……”

“你的废话哪里来的那么多?”荆白玉垂头瞧他,道:“本太子又没说什么。”

厉长生瞧他那黑了一半的小脸,就知道荆白玉此时心中大大的不痛快,若是自己不解释清楚了,指不定下场有多惨。

“来人!”

荆白玉朗声抬手,立刻有侍卫快速近前。

荆白玉吩咐道:“拿绳子来。”

侍卫们恭敬的捧上麻绳,道:“请太子过目。”

荆白玉不接麻绳,又是一摆手,道:“把流安世子给我绑起来,绑的结实一点。嗯——就绑在那面的箭靶子上罢。”

侍卫们一听,顿时面面相觑,虽厉长生的确是个期门郎,官职不高,但太子殿下亦是说了,这厉长生可是流安世子啊,他们一时拿不准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这……”厉长生开口。

荆白玉道:“怎么的?还要叫本太子亲自动手绑他?”

“敬诺。”侍卫们不敢再生犹豫,将厉长生请到了靶子旁边,一圈一圈的将人给捆了起来。

厉长生靠在箭靶子上,整个人哭笑不得。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反抗是无有用处的,干脆很是配合的就让侍卫们给绑了,也好叫荆白玉消消气儿。

都说小孩子不记仇,厉长生心想着,若是如此便好了……

厉长生被绑的严实,荆白玉挥退了侍卫们,便一步步走了过去,拿着一根长箭,用箭羽戳了戳厉长生的下巴,道:“滋味儿可好?”

“太子说笑了。”厉长生道:“但凡是人被绑着,这滋味儿都不太好。”

“谁问你现在了?”荆白玉挑眉说:“本太子问你,你拉着华夫人那双柔荑之时,感觉滋味儿如何?”

厉长生一听,当下露出仔细思索表情,道:“不及握着太子手时感觉好。”

“你说甚么?”

荆白玉一愣,那满面的高冷模样,差点子就要破功,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厉长生并不重复,自然知道荆白玉是听清楚了,笑着说:“太子殿下,您这样绑着我,着实不太好。若是叫旁人瞧见了,恐怕他们会说闲话。”

“什么闲话?”荆白玉冷笑说道:“你也怕旁人笑话你?我以为你脸皮厚得紧呢!”

厉长生摇头,道:“并非怕旁人笑话,反而是怕旁人羡慕妒忌于我。”

荆白玉又被厉长生弄得纳罕不止,旁人又不是傻子,如何会瞧见厉长生被自己绑了,反而还羡慕嫉妒的?

一定又是厉长生在骗人,他那张嘴最是信不得!着实坏得……

很……

荆白玉想到此处,再难以掩饰脸上的表情,怔愣迷茫的瞧着被自己五花大绑的厉长生。

昔日里也有个坏得很的人,叫荆白玉是又爱又恨的。

不等荆白玉出神,厉长生已经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只怕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太子殿下您有什么特殊癖好,正与长生这边顽些情趣。”

特殊癖好?

情趣?

荆白玉脸上的纳罕表情就没有消失过,完全捉不到厉长生话中的深意。

厉长生大言不惭,满脸坦然的说道:“昨日太子殿下才对长生搂搂抱抱,晚间又叫长生单独上夜,今儿个就来教场捆绑,不叫旁人误会了稀奇。”

“什么乱七八糟的!”荆白玉心中还是不太理解,可听厉长生这么一说,没来由就脸红起来。

荆白玉当下转过头去,果然见路过教场的几个宫女正在窃窃私语,仿佛目光正往这边飘过来。

荆白玉当下脸色更红,仿佛已经能听到那几个宫女说自己与厉长生不清不楚之类的话……

荆白玉可不知,那几个宫女压根无有瞧见太子殿下,不过是说笑着路过罢了。

荆白玉心脏猛跳,心说如此不可,自己总是被这流安世子牵着鼻子走,着实坏了气势。没个两日,怕是这流安世子便要骑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了!

“不给你教训,你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荆白玉说着,当下转身大步离开。

然而荆白玉并非走了,只是离开数步罢了。

“啪——”

荆白玉抬手摘弓,动作干脆利索,又将一只白羽长箭搭于长弓之上,唇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缓慢移动着瞄准了厉长生。

“今儿个就叫你给本太子当个靶子。”

荆白玉笑眯眯的,开口简直温言软语,说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心跳加速?有没有感觉颇为期待?”

厉长生十足镇定,道:“太子仔细着,若是这一箭偏了,明日太子可就再见不到长生了。”

荆白玉眯着眼目,已经将箭头瞄准在厉长生的心口位置。

然而下一刻,荆白玉听到厉长生那轻飘飘的一句话,没来由心脏一阵哆嗦。

“嗬——”

荆白玉抽了一口冷气,感觉自己的手臂也跟着哆嗦了起来。他忽然有点手脚冰凉,莫名其妙就想起了十年之前的噩梦。

厉长生浑身都是血,自己亦是浑身是血。

到处都是热乎乎的鲜血……

荆白玉脑袋里“嗡”的一声,几乎与此同时,就听到“铮”的一声。

白羽长箭脱手,却未有射向远处的厉长生,而是直接射在了荆白玉靴前的地面上。

“嘶——”

长箭力道甚大,击穿了面前的青石板地,溅起一片片的碎石。

荆白玉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竟是被碎石割破了脸颊,有两滴鲜血滚落而出。

“滴答——”

终于落在碎裂的青石板地上。

“太子?”

那面厉长生见荆白玉突然情况不是很好,低声唤了他一句,道:“可是身子不舒服?”

荆白玉顾不得脸侧的伤口,怔怔瞧着厉长生半晌,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走了。

“太子?”厉长生又喊了他一声。

无有回应。

厉长生皱了皱眉头,道:“这青春期的孩子,真是让人头疼……”

荆白玉突然跑了,见鬼一般,就这么将厉长生扔在了小教场,还绑在了箭靶子之上。

厉长生乃是太子殿下亲自下令让绑起来的,谁敢未有太子殿下许可,就将他给私自放了?

旁的侍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皆是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罢了。

“流安世子?!”

有人倒是纳罕的走了过来,惊讶不已的瞧着被五花大绑的厉长生。

厉长生一瞧,说:“喻公子,原是你啊。”

来的可不就是喻青崖?旁人也不会这般多管闲事的跑过来凑热闹。

喻青崖说:“流安世子,你这是……”

厉长生哭笑不得,道:“不小心惹恼了太子殿下。”

“原是如此啊。”喻青崖点了点头,神神秘秘的嘟囔一声,道:“太子殿下最近的情绪,的确不怎么稳定。”

喻青崖这会儿心中还愤愤不平,昨儿个新拿到手的小镜子,根本未有焐热,一转头的功夫,就叫太子殿下给抢了去,着实一肚子的委屈,根本没办法诉说。

与他爹讲了,他爹也是不管,果然这亲生与不亲生的,就是全然不一样!

厉长生瞧见喻青崖,当下便开始卖惨起来,道:“这……也不知太子殿下何时方可消气儿,唉……亦是长生的不对,分明是好心,却办了错事,分明心中全是为了太子殿下着想的。”

“唉——”喻青崖抬手拍了拍流安世子的肩膀,道:“你也别太伤心了,谁叫你长着一张与九千岁一模一样的脸呢。你可不知道啊,太子殿下这些年啊,是有多么想念九千岁。”

荆白玉思念厉长生,心中又是想念又是悲痛,还夹杂着诉说不尽的委屈。当年只有八岁的荆白玉,抱着厉长生变凉的尸体不肯松手,只是反复哭诉着一句话……

为什么要丢下我……

一声声的,不过是无谓絮叨罢了。

厉长生根本听不到。

喻青崖当下便说:“我们是好朋友,你有麻烦了,我自然要仗义出手才是。不过……”

喻青崖露出不好意思的模样,小声说:“你上次送予我的小镜子……可还有一模一样的?”

厉长生有些狐疑,道:“喻公子是……”

喻青崖郁结于心,狠狠的叹息一声,道:“还不是太子殿下?也不知是不是他最近心情不好,又将我那镜子给抢了去,我这……”

喻青崖说的是满脸委屈,在喻青崖面前,恐怕没有什么比美这件事情更重要了,而喻青崖平生最大的喜好,则是欣赏自己的绝世美颜。如此一来,一面清晰的小镜子,那是十足必要。

厉长生一听,道:“巧了,我这里正好还有一面镜子,若是喻公子喜欢,送了喻公子也无妨。”

厉长生手边根本没有多余的镜子,是要从系统商城之中购买的。一面一百多元的镜子罢了,与喻青崖昨日送的帝王绿玉佩相比,全然不值一提,要多少有多少。

厉长生大度十分,喻青崖一听,当下大喜过望。

“你等着!我这就去见太子殿下,一准儿叫太子殿下来放了你!”

喻青崖眸子一转,信心满满,还夸下海口,道:“你放心,我还能叫太子殿下亲自来放了你呢!亲自!”

“等着!”

“我一会儿就回来!”

喻青崖说着,立刻大步快跑,冲着荆白玉的宫殿就冲了过去。

“咚——”

喻青崖火急火燎,一个转弯,直接一头撞进了旁人怀中。

“又是这般匆匆忙忙,你就不能改一改这毛病?”

喻青崖不用多猜,捂着自己撞红的鼻子,一听便知道是他爹喻风酌。

喻青崖抬手在喻风酌的胸口胡乱拍了两下,道:“疼死了,爹你怀里揣了个青铜案几罢,鼻子都要撞没了。”

喻青崖说着,夸张的拿出一面银镜来,仔细的低头去照,果然红了。

“不过还好还好……还是着实俊朗不凡的。”

喻风酌被他给逗笑了。

喻青崖蔑视的仰着头,道:“怎么的,你是年纪大了,羡慕嫉妒我?”

喻风酌不与他贫嘴,道:“这么急匆匆来太子殿下这面,是有什么事情?”

“差点忘了!”喻青崖赶紧一蹦老高,就要窜进殿中。

喻风酌一把拉住他的后衣领,将人给拽了出来。

“你别拉我。”喻青崖道:“你碰到我的头发了,会弄坏我的发型的。”

喻风酌无奈的摇摇头,道:“你这么匆忙,有何事要见太子,说了再进去,免得给太子殿下添堵。”

“我这是正经事!”喻青崖立刻道:“流安世子还等着我救命呢。你瞧瞧这烈日当头的,大晌午的,若是被绑着暴晒一会儿,那皮肤可不就全完了,肯定晒到爆皮!流安世子那张脸,可是稀世罕见,若是糟蹋了,啧啧……我听着就生气。”

喻风酌又是一阵无奈,不过好歹从中抓到了重点。

喻风酌道:“流安世子为何被绑了?”

“不知道啊,反正是太子绑的,所以我来找太子求情啊。”喻青崖道。

喻风酌摇了摇头,道:“还是莫要去了,随爹爹回府去。”

喻青崖见他伸手要捞自己,当下一个弯腰钻了过去,道:“不回去,我可是最为仗义之人,流安世子乃是我的朋友,他有难在身,我怎么能不管呢?我是一定不能退缩的。”

“崖儿……”

喻风酌瞧着正义凛然的喻青崖,道:“可是流安世子许了你什么好处?”

“呸!”喻青崖狠狠的啐了一下,恨不得跳起来往喻风酌脸上呸,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喻风酌道:“自然是最了解你的意思。”

还真就叫喻风酌说准了,喻青崖是为了他心心念念的小镜子,才会如此殷勤备至的,想要帮助流安世子。

否者太子殿下正不悦的时候,他哪里敢跑到跟前讨不痛快?

“这流安世子与太子殿下之间的事情,想必太子殿下心中早有分辨,无需旁人多言。”喻风酌淡淡的道。

“你不知道啊!”喻青崖道:“太子殿下就是没分辨清楚。就因着流安世子与九千岁模样相似,太子殿下对流安世子的成见那是太大了!”

“哦?”喻风酌止不住一笑,颇有深意的说道:“若只是相似……也便无有这般多的烦心事了。”

“什么意思?”喻青崖满头狐疑。

喻风酌淡淡的说道:“你也不想想看,日前有多少长相相似于九千岁之人,太子殿下对他们如何态度?”

“嗯——”喻青崖努力回想,顿时脑子里有点打结,然后浆糊一片,只觉得哪里有点不对,说不清道不明的。

“反正你别管我了。”喻青崖嘟囔道:“为了镜子,我是一定要去的!说辞我都想好了。”

“崖儿……”

喻风酌没捉住他,叫喻青崖给溜了。

他站在原地,不由得摇了摇头,道:“又去闯祸。”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喻青崖一路高喊着跑进了荆白玉的宫殿之中。

荆白玉正自头疼,感觉冰凉的双手还未有缓过劲儿来,听到喻青崖的声音就浑身不舒坦。

荆白玉摆了摆手,道:“叫喻风酌来将他宝贝儿子领走。”

灵雨连忙道:“是,婢子这就去。”

喻青崖跑进来,就听到灵雨答应的声音,赶忙跑上前去拦住灵雨,道:“灵雨妹妹!好妹妹,莫去莫去!我是真的有事情与太子殿下禀报!太大的事情呢!不是来捣乱的。”

灵雨狐疑的瞧他,道:“喻大人能有什么事情?婢子瞧着八成就是来捣乱的。”

“灵雨妹妹你是太不了解我了!”喻青崖朗声高喊着:“是关于流安世子厉长生的事情!大事不好啊。”

灵雨一愣:“是关于流安世子的事情?”

她当下有些犹豫,最后便未有阻拦喻青崖,将他给放了进去。

荆白玉见喻青崖进来了,当下将简牍一扔,道:“怎么的还是将你给放了进来。”

喻青崖跑过来,火烧眉毛一般,道:“太子殿下!真的大事不好了,是流安世子厉长生出了事儿!”

“出了事儿?”荆白玉并不相信,道:“本太子罚他在教场上站一会儿罢了,能出什么事情?”

“这太子殿下就有所不知了!”喻青崖眼珠子一转,模样油滑的厉害。

他这张嘴巴也是最为能说会道,日前没少在他爹喻风酌身边训练,早已练的是嘴皮子精薄,脸皮子厚实。

喻青崖道:“太子殿下,您也是知道的,这流安世子才来宫中两日,可是有许多人羡慕嫉妒流安世子的。”

“嫉妒……”

厉长生一听到喻青崖口中的这词儿,顿时面色涨红起来,就想到了方才厉长生满口胡言乱语的话。

喻青崖说的嫉妒,乃是非常纯洁的嫉妒,并不知道荆白玉这是怎么了,有些个满头雾水。

不过喻青崖话头根本不停,继续按照思忖好的说:“可不就是嫉妒!最为嫉妒厉长生的,便是那期门掌韩忠德了!太子殿下您自己说,是不是如此?”

韩忠德在厉长生刚进宫的时候,就与厉长生结了梁子,这事情荆白玉是最清楚的,当时他就在旁边,瞧得是清清楚楚。

喻青崖一看这事儿有门,更是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道:“太子殿下将流安世子给绑了,还绑在教场的箭靶子上。你想想啊,这韩忠德与流安世子有仇,哪里能不借着这个机会,借着为了太子出气的借口,跑去整治流安世子一番呢。”

荆白玉刚才走的过于匆忙,倒是忘了这一节,喻青崖此时一说,荆白玉便是心中一突。这韩忠德与厉长生有仇,又是皇后的表弟,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若是叫他找到整治厉长生的机会……

那还了得?

喻青崖抚掌,满脸惋惜悲伤的说道:“怕是那韩忠德,会一片一片的将厉长生的肉给剜下来啊!太子殿下您要是晚去一步,莫不是要给流安世子收尸了!”

喻青崖不过是顺口胡诌的罢了,拿着韩忠德做了幌子,想要刺激刺激太子殿下荆白玉。

然而……

喻青崖可谓是个十足的乌鸦嘴,巧的很,就真的叫喻青崖给说中了。

厉长生站在烈日之下,被五花大绑,根本无人敢给他松绑,就这般等着喻青崖请救兵回来。

救兵未到,仇敌反而先至一步。

厉长生眼看着期门掌韩忠德冲着自己走了过来,忍不住摇了摇头,道:“也不知道小白什么时候回来。”

“哎哟喂!看看这是谁?”

韩忠德大笑着走了过来,阴阳怪气的围着厉长生转了两圈,道:“太子殿下不是爱见你,怎么将你绑在这里?”

厉长生笑的自然,道:“韩大人有所不知,太子殿下去去就回。”

“去去就回?”韩忠德冷笑着道:“我呸,你惹恼了太子殿下,以为我不知道?太子殿下恨不得砍了你的脑袋,如何会回来寻你?你现在不过一只丧家犬罢了!”

“韩大人说笑了。”厉长生仍是淡定十足,道:“长生并未惹恼太子殿下。”

“还死不承认?”韩忠德“刷”的一声,从兵器架上取了一条长鞭,道:“不过一个小小的流安世子罢了!在都城里也敢作威作福!当真是活的不要命了!”

“我瞧你这张脸,也未曾多么俊朗,若是给我抽烂了,定然再没什么看头。”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过来,便是想要顶替我期门掌的位置,成为太子殿下的心腹,是也不是?真是异想天开!”

韩忠德嘴里絮絮叨叨,看来是对厉长生积怨已久,竟是半晌也梳理不完怨气。

“还有!”

韩忠德阴狠的盯着厉长生,压低了声音道:“谁的女人你也敢碰?老子今儿个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女人?”

厉长生眯了眯眼目,虽然韩忠德那一句话,仿佛自言自语,声音极低极低,但厉长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女人指的是……

厉长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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