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对峙交易
大概是因为双方都十分配合的缘故,抽离席红瑛之事非常顺利,祁云晟苏醒的时候,女人已经转移到了灵器之上。
祁云晟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就像是缺了什么,但是看到眼前的祁云晟,他知道有些事情注定要自己扛起来。
他起床简单洗漱了一番,前去查看那义长老的情况。
一夜过去,义长老看起来比昨晚狼狈了不少。他双目圆睁,像是沉浸在无边的恐怖之中,完全无法摆脱。但是因为身上被绳索固定着,又根本做不出什么大动作,只能在那里无力地抽动。
祁云晟看了一眼,不由得感叹道,“好赖还是个长老呢,怎么承受能力这么差?”
不过是将他们母子二人经历过的艰辛重现了一遍,就露出这种承受不住,仿佛要崩溃的样子,算不算罪有应得呢?
祁云晟心中并没有多少快意,一想到母亲的遭遇有这人从中作梗的因素,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总之他通敌的证据已经拿到了,而且自己使用深渊之眼的目的,也不止是要折磨他。
“你为什么要通敌。”祁云晟刻意将最后的两个字加重音,“明明你已经是五长老之一了。”
倒在地上的老人似乎是迷茫了一瞬,而后下意识地道,“呵,通敌,谁是敌?”
……
听到这句话,祁云晟就知道,他的推测果然没错。
“义长老在上位前,就是祁鸿朗的拥趸。或者谈得深入点,他其实就是祁鸿朗安排在祁明光这边的内奸。”
义长老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被深渊之眼所破坏,因此虽然问出来的都是不成篇的喃喃自语,但是已经足够补全所谓的“真相”。
义长老本身就不干净,他身为祁鸿朗阵营之人,在祁鸿朗被判流放之后,依旧忠心耿耿。
当然,也有可能是知道自己身上有对方下的限制,不得不忠心。
祁云晟翻阅记载,看到五长老的任命基本看族长个人意见的时候,就知道稳了。比起其他明哲保身的长老,原本只是跟随着礼长老发表意见,却在针对他这件事上特别积极的义长老,问题实在是太明显了。
借着从他口中问出的话语,席红瑛等人也知道了义长老一路的心路历程。
当初双方竞争族长之位的时候,更加工于心计的祁鸿朗其实是占据上风的。如果不是触怒了司祭,落了个大把柄,现在的族长可能就要换人做了。
据席长老的描述,虽然祁鸿朗并没有被选入祭坛,但是他对祭坛的事情非常好奇,也自己展开过研究,只是因为身份地位的问题,他与祭坛无关,不好取出其中的宝物来研究。
原本因为他是族长的儿子,司祭也愿意给他一点面子,让他能够体会一下祭坛的庄严。只是渐渐的,祁鸿朗心就歪了。
义长老其实是被祁鸿朗的研究所吸引的。那个人避开祭坛,悄悄研究御灵一族的历史,在尘封的古籍之中找到了不少有用的记录。
而义长老当时只是祭坛的一个普通祭祀,天资一般,评测结果也一般,身为万象谷中人,平庸得不能再平庸。
祁鸿朗找上了他,表示要与他合作。若是能够研究出什么,义长老也能受益。
于是当时还不是义长老的普通祭祀,答应了。
但是因为两人的交易是暗地之中进行的,所以谁也不知道那个不太起眼的小祭祀其实已经站好了队。这也让他在后期选择祁明光的派系的时候,没有人对他有怀疑。
而祁明光这边能看得上他,是因为他的资质越来越好,甚至拥有了超乎寻常唤灵的庞大灵力。
“也就是说,他用改变天资等条件,笼络了一批人作为自己的派系。”席红瑛皱起眉头道,“瞒着祭坛进行研究……恐怕偷闯祭坛已经不是一两回了,他是个胆大的。”
“祭坛在你整修之前,很多阵法都没有重修过。”祁景硕也出了声,“如果一直按照那样的排布来,那么被破解是迟早的事情。”
“那是防外贼的,而且祭坛也很少出事。”席红瑛感叹道,“谁能知道内贼外贼都没防住。”
“其实我翻了御灵一族的记载。”祁云晟道,“这对于御灵一族来说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哦?如何?”席红瑛笑道,“让我听听儿子的读后感?”
“御灵一族的出现,不是天然开智,而是带着使命诞生的。”祁云晟道,“灵眼与唤灵之力,这些都是一开始就没有的。”
“确实有这样的记载。”席红瑛道,“所以御灵一族的使命就是保护传承之物,那么与祭坛阵法会被破有何关系。”
“原本我是觉得,灵眼与唤灵之力,就像是人的四肢百骸,没有为什么,就是天生具备的一部分。但是越是了解,我越是发现。相比起其他的灵族,御灵一族的灵眼,反而像是另外加上的武器。”
祁云晟想了想,抓过余渊的手,“比如,余渊他的指甲锋利,能够当成刀刃来使用,这是鲛人一族天生的特性,不需要另外添加。但是,像我这样的手,在没有灵力的帮助下,不进行一番武装的话,是没法达成余渊那样的效果的。”
“就好像,如果让一个没有灵力的我来粉碎一块石头,我会选择锤子之类的工具——这是工具。而余渊哪怕没有灵力也能轻松粉碎石头。”祁云晟说完,意识到自己刚刚顺手做了什么之后,连忙放开了余渊的手。
“你的意思我能理解……可是灵眼确实是御灵一族出生的时候就会拥有的啊。”席红瑛不解,“那不就是天生的。”
“但它不是来自御灵一族自己的修炼或是成长,而是来自天道。”祁云晟道,“传承强调过很多次,御灵一族的灵眼,是来自‘天道福泽’吧?”
接触到的事情越多,就越容易产生联想。祁云晟总觉得事情到最后没有那么简单。
御灵一族的出现,是天道的授意。那位前辈也说,御灵一族是要取代什么而出现的。
取代什么?
“如果说,这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别人给予的工具。”祁云晟道,“那么它的发展方向,应该是大致差不多的。也就是其实御灵一族本身的资质并没有差多少。”
“……你的意思是,其实灵眼相当于御灵一族装备好的工具?”祁景硕道,“虽说大多数阵法关键的地方大同小异,但同样是工具,不同的人也会琢磨出不同的用法吧?”
“可是。”祁云晟点出了关键,“大家接收的,是同一份传承啊?”
是把使用方法,把各种细枝末节都记载好的,一份十分完整从入门到精通绰绰有余的资料。所有的御灵一族,接收的都是这样的传承吧?
“拿到的是一样的工具,学习的是一样的使用办法。天赋只能决定快慢,但是最根本的理念什么的,大家都是一致的。”祁云晟道,“这就像同一个厨师带出来的学徒,做菜理念和技巧定然也是大同小异的。”
“然而我发现,其实不按部就班,也是能学习起来的。”他继续说着,“传承的知识不具备唯一性,不是说一定要跟着它才能学起来。我修炼的节奏很乱,有些知识没有母亲提醒都想不起来,但是这对我来说似乎影响不大。”
“所以,依托传承知识建立的阵法,其实破解方法往往也写在了传承之中。”祁云晟面上带了几分感慨,“只要阵法的水平高了,把高端的知识吃透,那就会发现,御灵一族要破御灵一族的阵法,有天然的优势。”
“确实是这个道理。”祁景硕点点头,“奚泉府内的阵法,基本上只要我能吃透,再复杂的阵法也困不住我。但是如果是奚泉府外的阵法,很多情况下我需要先寻找阵眼,再推测阵法的构造。”
祭坛的防护阵法是初代司祭布置的。后人几乎都是学习他的思路去摸索的阵法,那么相应的,只要有那个想法,想要破解祭坛的阵法并不难。
那么久没出事,是因为御灵一族之人对祭坛有敬畏之心,不敢越雷池。而祁鸿朗,正好是个胆大之人。
他的胆大恐怕来自于他的发现。祁云晟敢相信,那个人和自己一样发现了这其中的规律。
虽然传承是现成的资料,但是传承本就是筛选出来给所有人学习的知识,没有按部就班也不碍事。
以这个为契机,他估计是做了不少研究,到最后对祭坛的阵法伸出了手。
到这一步推测就变得容易起来,祁鸿朗应该是先去了侧门之类的场所,悄悄阅读了只有司祭才能阅读的记载,心思更加活络。
不管如何,他当时似乎是真的用了一些手段让义长老的资质大为精进。这不仅方便义长老潜入祁明光那一边,也让他对其忠心耿耿,哪怕身居长老之位也愿意为流放掉的他效力。
“照你这么说,这个祁鸿朗,恐怕到现在还不省心。”席红瑛道,“既然已经出现了没有灵眼也能契约唤灵的人,那么我们已经可以怀疑祁鸿朗能找到办法恢复灵眼。”
“袭击祭坛,掳走司祭,结合这些,我觉得他即便是恢复了灵眼,也不是全盛期。”祁云晟道,“而且他一开始就把他的目的暴露出来了。”
他想要无渊密钥,还顺便带走司祭。
掳走司祭的贼人与盗取迷渊蝶木树种的贼人一起,通过海路回到西棠洲,西棠洲的赤目狼早早被屠杀,残存的传承之物在灵霄仙门的仓库里。
以他的观察,腾蛇一族差点出事,无垠海也曾出现过鬼鬼祟祟的御灵一族,带着从母亲身上抢来的海图在记载数据。最安全的青鸾一族盘踞在北原洲,并且他们的传承之物并不在领地里而是满世界到处跑。
这么一个推算,对五灵出手的人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他想开启无渊!
“这可真的是……”席红瑛感叹道,“胆大妄为。”
谁也不知道无渊开启之后会是怎样的景象,同时他们御灵一族的使命明明是保护钥匙。
“野心膨胀起来,自然是什么事情都都做得出来。”余渊默默开口,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义长老,笑道,“你们好歹也出了这么多人,不出一两个有野心的家伙才奇怪。”
“所以现在他多半以灵霄仙门作为据点,在努力地收集五灵之物。”
而这些玩意,在无垠海上有了一片大集合。
“鲛人之中也有他们的外援。”祁云晟看向余渊。
“哦,那个啊,我心里大概有数。”
余渊看起来有些意兴阑珊,显然那些藏在鲛人里的外援让他觉得很没劲。祁云晟倒是已经能锁定和澹台家有关,就是不知道余渊这边的想法是怎样。
“之前顺便折腾了一下来着。”余渊道,“你回去的时候可以自己打听打听,觉得这种程度还不够的话,那就再烧几把火。”
“……”
祁云晟侧目。
“不至于吧?”
“我觉得至于。”
“你这样的行径很像昏君。”
“昏君怎么了?我就算是昏君也是最强的那个昏君,他们奈我不得。”
祁云晟哭笑不得,但也被余渊这毫无保留的维护态度弄得内心一暖。
挺好的。
席红瑛打了个呵欠,似乎是被眼前两个小辈给酸到了。
黏黏糊糊不得劲。
她其实还是有点看不爽余渊的,可是自己的儿子继承了自己的奇葩眼光,也就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而且如今要找出一个除了唤灵以外,全心全意保护自己儿子的家伙,也就这个鲛人了。不然她也不会特地让他加入这趟旅程。
希望自己没做错吧。
众人商讨了一番,基本确定了事态,随后便是带着义长老同族长等人交涉。
这件事其实没那么必要,但是不管是祁云晟还是席红瑛,都很想看看祁明光那个族长知道自己的得力副手竟然是对手安插的钉子之后,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事实上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留在奚泉府的必要了。诚然这里充斥这两人童年的回忆,但是更重要的是现在。
好不容易得了自由的机会啊!可以理直气壮离开了!
这一次不是众人前往万象谷,而是族长等人得知了消息,自己赶来那山谷附近。
刚一到,他们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双目涣散,仿佛脱了魂的义长老,以及其乐融融聚餐的另一拨人。
祁明光瞬间大为光火。“你们在做什么!为何要如此侮辱义长老?!”
自己的手下被这般欺辱,对于好面子的祁明光来说无异于心口一刀,他面色铁青,瞪着那安静沉着的男人,“孽子,你何时才能让人省心。”
“这里只有自由之身祁景硕,族长大人。”祁景硕淡然道,“我想您的记忆力算不上差,不至于这点小事都记不住吧?”
“你!你现在到底是在闹脾气还是在和我作对!”祁明光道,“你现在回头,我还能饶你先前的过错。”
“擅闯祭坛是我的错,但是那是为了救司祭的权宜之计。”祁景硕道,“私自将人关禁闭的是你。”
“我身为司祭,判他无罪。”席红瑛也笑嘻嘻地道,“而且他可是为了救我才这么做的,反而应该嘉奖才是。”
“你!你这个女人,早就到了该卸任的时候了!”祁明光道,“你的卸任仪式,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你让我顺眼的时候吧?”席红瑛勾唇,“开玩笑的,你以为我稀罕这个司祭位置吗?”
“可恶……”
“族长,话题扯远了。”信长老难以置信地看着义长老的惨状,“这……他到底是这么了。”
“红瑛啊,是义长老做了什么事吗?”仁长老的脸上也充斥着惊疑。
“关于这个。”祁云晟主动接话,“……”
还未说完,似乎是找到了司祭,祁明光一把将义长老捞走,护在怀中。
吉他三位长老也关切着。
“义长老?义长老!”他叹一声,“双目虽睁,神智丧失!”
“这……这分明是传承之中没有记载的法术!”
“天呐,义长老你快快醒醒。”
见他们嘘寒问暖,十分紧张,神智隐隐想从义长老口周谈话的举动,祁云晟顿时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直接播放录音。
一下子,他与义长老的交流内容传递开来。
一开始那几人先是惊疑,然后不敢相信,在义长老交代的事情越来越多之后,他们的面上出现了几分难看,以及无法遏制的愤怒。
他们如此信任的同僚,竟然是幕后黑手之一!
他是个叛徒!内奸!
还未解绑完,义长老就被摔在了地上,旁边几人的眼神瞬间从怜惜和心痛,逐渐转变为了杀意。
对于祁明光这种人来说,仪式感或者说面子,很多时候是他的行事第一准则,因此义长老的行为,是极大地折辱了他!
祁云晟笑而不语地看着这几个已经想杀人,但是还使劲憋着的几人。
祁景硕和席红瑛乐得看戏。
不得不说,这种努力保护一个人,结果对方是内奸的戏码……太好玩了。
“如何?”祁云晟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向那气急败坏的几人,面上带了几分笑意,似乎有几分嘲弄,“诸位,如今真凶找出,证明是贼喊捉贼,不需要给母亲一点交代吗?”
“……”祁明光猛一咬牙,道,“开价吧。”
“哦?”
祁云晟眨眨眼,而席红瑛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祁景硕更是根本不意外祁明光会说这种话。
如果这件事暴露出去,就是他识人不清,留了一个内奸当副手,用了那么长的时间都没发现,甚至还牵扯了当年的祭坛意外。
要知道,对于御灵一族来说,当年祭坛发生的意外意义非凡——那简直是在明着嘲讽御灵一族的实力。
如果不是因为生气,不是因为挂心司祭的安危,他们也不会难得集体出动,离开奚泉府去寻人。可惜因为伤亡惨重,才不得不撤退回来,重新龟缩。
“我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义长老出外游历,再无归期。”很显然,祁明光的眼中已经有了杀意。“如何?”
祁云晟粲然一笑,却是装作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
看到祁明光恼怒的模样,祁云晟换了个动作,更显闲适,“我想给我的母亲一个清白。”
“席红瑛的名声已经平反,犯人是祁同方。”
“可是我现在挖到了更深的真相啊。”祁云晟笑得有几分欠揍的感觉了,“如果我把这个带去公开一下,我想母亲的风评会更加好吧?”
“不行!”祁明光喝道,行动上带了几分慌张,他甚至想直接冲到祁云晟这边抢走他的灵器,然而被身周的人给拦下了,“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似乎是要故意撩拨对方的怒火,欣赏对方这种慌张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祁云晟将小巧的灵器放在手中把玩,意有所指地道,“我的母亲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与屈辱,我也在极端的环境下长大,你觉得我要怎么做,要开出怎样的价码,才能抚平这些伤痛。”
他嗤笑一声,“口口声声污蔑她是凶手的是你们,现在想要掩盖真相大事化小的也是你们。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让真相公布,让所有人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以及真正的罪人是谁。”
“道理不是这么说的。”祁明光道,“若是让那些平民知道长老是通敌的叛徒,会伤害他们的感情和信任的!”
“是伤害你们的权威吧?”祁云晟笑道,“毕竟傻子总归是少数的,当他们意识到有一个叛徒能隐瞒这么久,那么之后遇上相关的事情,肯定会认真仔细一点,这样不好吗?”
“不好。”祁明光道,“你太年轻,不懂这对大局的影响。你现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能做到的尽力满足。你若是想杀那祁鸿朗,我也能派人协助你。”
“想杀祁鸿朗的是谁呢?”祁云晟听罢,笑得莫名。
这族长是觉得他是傻子还是智障?
“我为母亲平反之后,大可以带着他们去余渊的地盘上隐居,山高水远,不掺和你们奚泉府的麻烦事。反倒是你,义长老这种级别的存在都能是叛徒,那么还没被揪出来的钉子有多少个呢?祁明光,现在最想杀掉那个被流放的祁鸿朗的人,是你吧?”
祁云晟的话太过直白,怼得祁明光一时无言,他双手攥拳,显然是在尽最大的力量去压制脾气。
“可是祁鸿朗是一切的幕后主使。”智长老开了口,“他是你的仇人。”
“所以呢?”祁云晟道,“我要怎么做?”
“这自然……是寻仇。”
“那我大可以给母亲平反之后,直接出发寻仇。”祁云晟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冲突吗?”
族长和长老这一边算是看出来了,祁云晟就是成心在找茬。
他利用那古怪的灵器,录下了证据,只要往外面一放,那么所有人都知道义长老是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如果真的让他这么做了,那么后果简直难以预料。更重要的是,这仿佛是在说他是个识人不清的蠢蛋!
这怎么能让他接受呢!
因此他们现在完全是被动的一方,根本没办法和这个烦人的小鬼对抗。即便是想用武力令其屈服,显现他已经展现了恐怖的实力。
说真的,祁明光觉得,只要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愿意,毁灭奚泉府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强大超过了能认知到的程度,超过了一切的规格,那么能剩下的只能是武力的叹息。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祁明光长叹一口气,像是认输了一般。紧紧握着的双手此时也已经放开,其他长老脸上都出现了难受的深情。
意识到他们不管作何反应,都无法让局势变得主动之后,他们就像是放弃了治疗那般,对着祁云晟道,“只要你不要公开,什么要求都可以。”
“你会与我们聊这么久,就代表你还是愿意交易的吧?”仁长老也补充道,“如果义长老是叛徒的消息扩散开,对我们来说是极大的麻烦。但是也不至于天塌地陷,你若是想以此挟持我们,恐怕,作用也不会太大。”
“此时公开,我们也有处理手段,你所想像的难堪局面不会太过持久。”
长老们在试图找回主动权,但是祁云晟却似笑非笑地看向那中年男人,“可是这样很丢脸吧?”
“明明是非常信任的副手。”
“五长老的任命由族长一手负责,然后现在五个人里边两个人连续出了问题,还是牵涉进同一件事。”
“族长大人,你觉得……”祁云晟把玩着灵器,“这不是很不妙吗?”
面子和尊严是这个人的死穴。
所以祁云晟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在往他的死穴戳。
“够了!”
似乎是积压的怒气终于爆发,族长怒斥祁云晟,“你到底想做什么?”
“光是这样就受不住了?”祁云晟啧啧出声,“老实说吧,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说完,祁云晟长舒一口气,笑道,“那人就给你们接收了,至于这个……”祁云晟收起灵器,“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的。”
“不可!唉!不可啊!”那些长老显然没想到祁云晟这么坚持。
可是他们确实没有什么钳制祁云晟的手段。
“孩子,论血缘,他也是你的爷爷啊!”智长老开了口,“若是他被折辱,连你也没了面子里子啊!”
“这个时候想起来认亲了?”祁云晟道,“我是我爹的儿子,和族长大人没什么关系。”
这样高高在上的,如此傲慢的人,将他们踩在脚底下肆意嘲弄的感觉,似乎也不错。至少祁云晟觉得这个并不赖。
似乎是发现了这个突破口,那男子眉头一松,道,“你若是愿意,我也不是不能承认你我之间的血缘关系。”
“虽然隔着你父亲,但你我自始至终都算是爷孙关系,若是我退位了,你也有竞争族长之位的权力。”
祁云晟微微挑眉。
自己爹都还在这里呢,就想着用这什么地位拉拢自己了?
“只要将那灵器交给我,之后任你处置。”
祁云晟听完,露出了有些意动的表情,道,“其实吧,我也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怎么说呢,我要求不高。”
他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灵器,“如果能把祭坛里的雨霖晟,以及其他的一些宝物给我,我就把这灵器给你们。”
“你!你竟然在觊觎祭坛藏宝!”智长老讶然出声。
拿传承秘宝换这灵器,绝对不妥!
“可是我也说了,”祁云晟道,“我的母亲遭受了太多的痛苦和磨难,她需要补偿。我想来想去,你们这个奚泉府,也就祭坛里的那些东西值得了。”
“胃口太大可不是什么好事。”族长悠悠地道。“祭坛的宝物是御灵一族的传承,不可擅动!”
“那我现在去播放一下?”
“随你!”
“行吧。”祁云晟坦然道,“其实我跟青叶前辈学了几手扩大声音的法术,到时候重复来上几天,想必大家都能背诵其中的对话了。”
族长脸上冷汗滑过。
“不受距离影响哦。”
“……”
“会听得非常清楚。”
族长轻咳一声,突然道,“事不过三,看在你母亲曾经担任司祭,为祭坛出工出力的份上,只需你拿走三个。”
“就三个吗?”祁云晟道,“不能多几个?”
“妄想!”
对于族长来说,显然这已经是底线了。
祁云晟也没继续纠缠,而是点头道,“那行吧,我从祭坛里拿走三件藏物,然后这个灵器就给你了。”
交易成功,祁云晟这边的人对他的做法都没什么意见。
就像是说好的那般,雨霖晟也在拿出来的觅宝之中。
至此,调查告一段落,与祁云晟席红瑛相关的事情也收尾,族长要求席红瑛留下,以准备之后的卸任仪式,席红瑛表示,更想陪着儿子,便跟着众人离开了万象谷,约定好等卸任仪式当天再回来。
出发的路上,佘菁面露不解,“岛主,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那些录音放出来,冲击的可是万象谷的威信,或许平民那边没什么反应,但是万象谷里边的那些人,会不会因此人人自危呢?
而祁明光的能力被质疑是必然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说放过他们了。”祁云晟道,“既然我们这边占据绝对的强势,那为什么还要给他们面子?”
“我就知道你这小脑瓜子在算计。”席红瑛忍不住笑道,“你倒说说看你的盘算。”
“说出来也无妨。”祁云晟道,“先前我观察过,祭坛内放置的灵器,大多没有什么明确的作用。而看根据记载,这些都是第一任司祭的作品。所以我就在想,能不能取走几个,作为研究御灵一族阵法的素材——当然,雨霖晟是因为母亲你喜欢。”
“祭坛和族长是两套管理系统,司祭重视传承秘宝,但是在族长眼里,除了无渊密钥以外,其余的都是放在仓库里积灰的。因此他肯定优先考虑他的面子和尊严。”
司祭与族长的职责分离,好处是让司祭能够专心管理祭坛,坏处是容易让族长忽视祭坛的作用。
这样的制度,在内忧外患,要时刻防备他族侵犯,以及探索生存之路的时期来说,能够最大化发挥每个人的作用,但是在和平期,安稳惯了的人们只会将其当做一种象征。
所以祁云晟知道,听到这样的条件,族长定然会考虑牺牲几件藏品,来维护他自己的名声。
现在三样灵器到手,他已经算是赚了。
“为了这种理由,就能把传承了那么久的宝物给出来。”佘菁摇摇头,显然是不太认同族长的为人。
“缺什么补什么。”祁云晟道,“他当年落后祁鸿朗,不是没道理的。”
就他们目前收集到的消息来说,祁鸿朗有野心,够聪明,但是控制不住,最终被流放。而祁明光行事保守,因为对手被流放才尚未,心中定然有几分不安感。
“他对‘权威’的追求到了变态的地步。”祁景硕叹道,“他非常忌讳别人说他是捡漏的,也很在意威信,”
“他想让我当选司祭,以司祭之位,稳固他的声望和权威。所以当我闯入祭坛,并向他声称我将放弃这个资格之后,他就将我关了起来。”
“连你都花那么久才能出来,那老家伙怕不是用对待重犯的手段去招待你了。”
“大概吧,那一片的禁制太过复杂,短时间根本难以参透。而且灵气稀薄,有时候需要特地休眠一段时间,才能维持下去。”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表情实在有趣。”祁云晟道,“也许他们从来没想过会栽在我手上。”
“你打算去什么地方把那些东西放出来?”余渊忽然开口。
“放出来?”佘菁不解,“不是已经交给了那个人吗?”
“是啊,交易的内容是‘给我三件灵器,我将那东西给他’。”
祁云晟双手一搓,顿时出来七八个同样小巧的灵器,“可我没说我只有一个啊。”
奚泉府的众人,今天注定要听到一场真相。
真相事关多年前的事故,在前段时间翻案之后再迎来新进展。
族长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之后暴怒,但是那几人已经携手离开奚泉府了。
奚泉府内只剩不断回荡的录音。
青院内,徐娘子捏着烟斗扶额。
“这红瑛是个胡闹的,她儿子还更胡闹。不过……”
她将烟斗放下,“一路顺风。”
当年可爱的小女孩,终于走上了想走的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晟:反正我东西拿了,录音照旧公开,你又打不过我略略略
族长:无能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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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完事就跑,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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