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之弃帚彼之珠玉
文嗣音被退婚, 闹的满城风雨, 按理说这女子被退婚是很不光彩的事情, 但是京城大街小巷里面都是这样的偏向文嗣音的舆论。都说文家二小姐才德过人,而那秦家二公子啊,天天花天酒地和小情儿幽会, 还为了个小家子的女人才和文家退婚。
真是抛弃明珠追逐瓦砾。
没过几天,秦书旻的名声在京城彻底臭了,南玉寒也是人人喊打的,哭着不敢出门。
耶溪看到这样子, 才放心下来,心里暗骂秦书旻。
谁知道没过几天,南笙上门了,用马车拉着三车的东西登上了文家的大门。
耶溪老远就看见了他:“什么东西?”
“聘礼。”
耶溪:“……”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南笙登门, 要迎娶文家二小姐的事半天时间传遍了京城,南笙是京城出了门的翩翩公子, 对她芳心暗许的人不知几何, 那些喜欢他的大家小姐们心都要碎了。哭骂他瞎了眼, 看上一个丑八怪。
文夫人知道,自然高兴的答应了, 合府上下欢乐异常,把日子就定在原来的婚期, 也就是三日后。
耶溪有些纳闷,这婚事也太赶了一点吧,哪里有聘下了三天就娶的道理, 她怕南笙有什么别的目的,悄悄的逮着他问,南笙笑眯眯的看向耶溪:“再不快点,有人等不及了。”
耶溪更纳闷了,谁等不及啊。
三天一晃而过,吉日很快到来,南家十里红妆,迎接新娘。文嗣音辞别外祖父和文夫人,战战兢兢的上了花轿,晕乎乎的拜了天地。耳边听到的都是别人庆祝的声音,爆竹聒噪的噼里啪啦。她心跳的厉害,不安在放大。
她有些迷茫,未来一片渺茫,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物品,被不甚精心的制造出来,然后任由主人摆布,现在,她被卖出来了。
身上的嫁衣,金凤熠熠生辉,刺着她的眼,她轻轻的抚上那花纹,一针一线都是她绣成的,她突然觉得这嫁衣好陌生。
吱呀一声,门开了,喧嚣声又挤了进来,应该是闹洞房的人来了,文嗣音心跳的更厉害,死死的攥住小手绢。
“不了不了!各位不闹了,改日南某再请各位喝酒。”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门又合上,关闭上了所有的喧嚣。
文嗣音的心砰砰跳,她不想让南笙看到她的脸,她那丑陋的脸。她在心里面默念不要揭开不要揭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耳边有人轻笑,带着酒气微熏,勾的她脸一红,眼前一亮,红盖头已经被人掀起来了,文嗣音下意识就要护住自己的脸,却被南笙一把攥住。
文嗣音颤巍巍的看向南笙,想从他眼里看到厌恶,但是没有,南笙看她的眼神,专注而明亮,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仿佛在看什么珍宝。
“先喝交杯酒,”南笙轻笑,端过来酒杯,文嗣音红着脸,端着酒杯就要低头喝,南笙轻笑:“谁家喝交杯酒,自己喝自己的啊?”
“哎?”
下一秒,南笙的酒杯送到了文嗣音唇边:“交杯酒。”
文嗣音看着酒杯边的同心结,红着脸喝下酒。
“嗯?”南笙看着安静下去乖乖坐着的她。
“嗯…”文嗣音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
南笙轻笑一下,慢慢靠近她:“往而不来,非礼也…娘子…”最后两个字是贴着她耳朵说的,香甜的酒气熏的她耳垂嫣红。
“哦…”文嗣音颤颤巍巍的把酒杯送到他面前,南笙看一眼她,含笑喝下,把酒杯一正一反放在床底下。文嗣音红着脸,紧张的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南笙微微一笑:“莫怕。”
就在南笙修长的手要抚摸上她脸时,文嗣音突然猛的推开他,眼泪差点落下来:“你不要看!不要摸!你…你别娶我!我丑!难看!”
“乖,”南笙极为温柔的哄她:“没事,我看看,一点都不丑,嗣音最好看。”
“你骗人。丑死了。”文嗣音呜呜咽咽起来。
“一点不丑,”南笙轻轻的抚摸那狰狞的疤痕:“我喜欢,喜欢你的人,这疤痕,是你的,我就喜欢。”
文嗣音惊恐的看向他,仿佛他是一个傻子:“这么丑哎。”
南笙低笑:“小没良心,我说,要是你这疤痕没有了,你得好好的和我在一起,不许天天哭哭啼啼的,这大喜的日子,像什么话啊。”
文嗣音低头,她这疤痕,一辈子都去不掉了。
“闭上眼睛,乖。”南笙温柔的把她放在床上,去捣鼓了什么东西,文嗣音感觉有凉凉的东西敷在了自己脸上,很舒服,但是过一会,脸像火烧一样疼起来,文嗣音泪汪汪:“疼!”
“疼就叫出来。”南笙目光幽深的看着文嗣音紧紧攥着自己袖子的白嫩嫩的手:“别怕。”
“嗯…”过了一会,炙热褪去,文嗣音感觉脸上十分温暖,困意袭来,她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再醒来,文嗣音发现自己躺在南笙怀里,南笙目光炙热的看着她,看的她心发慌。
“你睡了两天了。”南笙开口。
“哎!”文嗣音震惊了,她那么能睡的吗!
“起来梳头刷牙,”南笙打了一下她屁股,文嗣音眨巴着眼睛红着脸抗议,还是被南笙抱起来到梳妆台前,文嗣音习惯性的闭着眼睛洗漱好,对南笙开口:“我的面纱呢?”
“扔了。”南笙淡淡道。
“你!”文嗣音急红了眼,没有面纱她怎么出去见人啊:“你混蛋!”
“你看看镜子,乖。”南笙抓住她爪子:“乖。”
文嗣音低头不敢看,只轻轻瞥了一眼,突然愣住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镜子里面映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白皙干净,没有一丝的污染,原来那丑陋的疤痕,像是梦过一般了无痕迹,她不敢置信的摸摸脸,又使劲的掐一下,再掐一下,南笙笑着抱住她:“别掐了,我心疼。”
文嗣音高兴的又哭又笑:“没有疤了!我变漂亮了!”她羡慕死小姐妹们,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出门玩,她永远只能戴着个面纱躲在角落里面。现在她也可以堂堂正正的出门玩耍了。
她好想去看花,现在正是牡丹开的好季节。
“是啊,没有疤了,你答应了我的,没了疤,每天都要开开心心,和我一起。”南笙笑,摸摸她的头:“走,我们去见母亲。”
文嗣音走出房间,听见小丫鬟们窃窃私语。
“想不到大公子那么温润如玉的人,原来床笫之间也那么…嘻嘻嘻,文小姐两天没有出来了。”
“少爷第一次接触女人,难免嘛,你没有听到,洞房夜,文小姐哭了多久…”
“哎,看了府上很快就要填小少爷了哈哈哈…”
“是啊,嘻嘻嘻。”
文嗣音:“……”又想哭了。
南笙憋着笑,看着文嗣音委屈到不行的眼神,笑着开口:“莫理会他们,别听就好,没有的事。”
文嗣音点点头,不听不听,乌龟念经。
南笙低声看向她秀美的侧脸,语气暧昧:“有,也是今天晚上的事…”
文嗣音:“……”突然感觉不太妙。
南笙一笑,紧紧握住她的手,文嗣音低了头,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力量,好像她什么都不怕了。
只要身边有这个人。
二姐开始了她新的生活,耶溪却无聊的要死了,大姐嫁人去了边关,二姐也走了,就剩她一个人在府里,天天绣花读书,耶溪觉的自己简直快长毛了。
好在莲曳时不时的来一来,向文太傅请教文章,顺道给她带好玩的东西。
今天初一,耶溪和二姐约好了去庙里上香,一大清早,她站在南府门口,等着二姐出来,等了好久,才看见二姐和南笙并肩出来,两个人手牵手,相视一笑,无限柔情。
耶溪:“……”不知道为什么好饱啊。
耶溪一把拉过二姐,看到她脸愣住了:“二姐!你的脸!啊!太好了!”说着一把抱住她。
二姐不太好意思的笑笑,羞涩的看一眼南笙,南笙笑的温润,闭口不提是莲曳的功劳。
耶溪抱着二姐不肯撒手,过了一会,感觉有人把自己提溜出去了,回头一看,南笙施施然的抓住二姐的手,然后丢了一个白团子给自己。
耶溪低头一看,是一条沙皮狗,正嫌弃的咬着自己的裙边。
耶溪:“……”
南笙温润的声音传来:“我和嗣音先行一步了,麻烦三妹一路照看一下这狗儿,它也想听闻佛法,去寺里熏习熏习,三妹莫要看丢了它。”
二姐也回头眨巴眨巴眼睛:“耶溪拜托你了,这是颜夫人的爱犬,你莫弄丢了哦。”
耶溪:“……”
然后,整条瞻华衢的人都看到一幅美丽的画面,翩翩公子和纤细美人携手,后面跟着一个少女,手忙脚乱的拉着一条沙皮,那沙皮到处乱跑,少女无可奈何,一把把它抱起来放怀里抱着走。
然后,那沙皮对着她的衣服。
滋——
耶溪:“……”
气成河豚,南笙你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