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针锋相对勾心斗角
莲曳咳的更加厉害, 宰相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怜悯:“我早就知道你会查清楚真相, 我一直在等你呢, 想不到你怎么沉不住气,真是令人失望啊。”
“你…”莲曳惨叫一声,他手被宰相踩住, 耶溪隔着那么远都能感觉到他的疼。
“知道我为什么放任你成长吗?”
莲曳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他,宰相开口:“因为我比较喜欢,把一个人捧的高高的,然后狠狠的摔下来, 摔成粉末罢了。”
“你何苦…”
“你爹爹当年,多少次想爬出来,就是被我摔回去了,”宰相笑:“很难受吗?放心, 你很快就要解脱了。”
莲曳低声咳嗽,声音渐渐微弱:“为什么?”
“啊?”
“为什么…”莲曳眼神涣散下去:“我祖父…父亲。”
宰相笑眯眯:“看你快死了的份上, 我就发发善心告诉你吧。你祖父确实是我动的手, 可我只是设计了一个开头, 剩下的,都是别人帮我的, 别这样看我,那时候满朝文武, 哪个不恨你那个清廉的祖父?哪个不觊觎你那个倾国倾城的祖母?”
“你祖母当年,可真是绝色啊。”宰相叹口气:“多少人想娶她,都被拒绝了, 你祖父一个穷秀才,就因为下雨天遇见她,送了她一把伞,就博得美人芳心,两个人成了眷属,还真是好笑,真以为他们是许仙和白娘子呢?”
“我当年,想尽千方百计讨她喜欢,她都没有笑过。”宰相笑容淡去:“害的我沦为京城笑柄多年,这笔帐总得算在苏秦仪头上。”
莲曳低低一笑,眼神愈加涣散。
“你们家不是清高吗?我倒要看看,这清高被玷污是个什么样子。”宰相摸上莲曳的脸:“你那个爹爹,不过如此,伺候人倒是天生的好,啧,和你那个母亲,并称京城双艳啊…”
“他们走到了一起,京城都为之倾倒呢…”宰相笑的眯起眼睛:“你想想,这夫妻绝色共同侍人,还真是人间难得艳福啊,老夫也想试试看…”
莲曳眼睛涨红,却无可奈何,未几,他艰难开口:“还有,你夺走了我父亲的玉佩,给了地痞流氓单轻舟…让他去和文太傅相认…文太傅认错了人,把女儿嫁给他…你好算计!”
“嗯。”宰相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不错。”
“还有,”莲曳轻笑:“两次火灾,和火后的谣言,想必也是宰相的大手笔吧。”
“是,”宰相点头:“莲公子早就知道了,这下子可以放心的走了吧。”
“可以了,”莲曳轻轻一笑,缓缓的站起身来,擦起嘴角的鲜血,没擦干净,他舔了舔嘴边的血丝,笑容妖异起来:“这下莲曳明白了,多谢宰相了。”
“你!还没有死…”宰相突然发现不对劲,瞪大了眼睛,莲曳一步一步逼近他,他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地了,长发散落如姑射仙子,又似幽冥鬼魅:“宰相大人说笑了,莲曳岂敢轻易走了?”
“刚才的酒…”
“百年难得的雪山融,莲曳怎么舍得放些东西糟蹋了?”莲曳笑:“不过莲曳以前是唱戏的,学些东西演给宰相看罢了。”
“还是小瞧了你啊,”宰相眼神一冷啧啧感叹:“不过也来不及了吧,这周围已经安排上了老夫的人了,今晚,怕是你好石大人都得留在这里,明天京城都会传言,天降神火,烧污灭祟啊。”
莲曳笑容不减,眼神冷下来,仿佛看蝼蚁一般的看向宰相,宰相心里一惊,正想开口,突然被一声极怒的声音喊住了。
“是吗!”一个消瘦的身影从暗中走出来,耶溪心里一喜,不是别人,正是皇上,他面色阴沉的看向宰相,胸口起伏不定,似是愤怒至极。
“宰相好算计啊!朕今天可是把十几年没有看过的戏统统看了一遍!”
“皇上!”宰相愣这那里,皇上面色铁青,眼底燃烧着怒火,他旁边站着文夫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皇上着急上前,不小心一个踉跄要栽倒,文夫人一下子扶住他。
皇上低骂一声自己,紧紧攥着文夫人的手,文夫人面色复杂,没有挣脱,皇上上台来,宰相面色几变,最终露出微笑:“微臣见过圣上。”
“你还在装?”皇上气的直摇头:“你骗过了先皇,现在又骗了我十几年,怎么,到死你也要骗下去吗,你老老实实的招认了!”
“臣招认的还不够彻底吗?”宰相笑:“皇上刚才难道没有听见吗?”
“你…”皇上想动手,莲曳从善如流的抽出戏子下面的剑,剑光如华直逼宰相咽喉。
“等等啊,”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莲曳抬眼看去愣住了,一艘停在湖面的游船慢慢游来,耶溪被绑住了,邱迟拿剑直指着她咽喉,胡明是笑的得意:“人都来齐了。”
莲曳手中剑一顿,文夫人叫一声,差点没有跌倒,她咬牙:“莲曳!怎么回事!你说好的,耶溪不会有事!她为什么在这里!你说啊!”
莲曳面色苍白,邱迟剑花一挽,割下耶溪一节袖子,胡明是拿在手上一扔,它顺着水面悠悠晃晃游到了台边,莲曳颤抖着拾起它,宰相笑:“一命换一命,皇上快决断吧。”
皇上气的嘴唇发抖,话都说不出口,耶溪眼神一闪,她摸不清什么情况,她偷偷看向旁边的邱迟,发现邱迟也在悄悄的张望,似乎在等待什么。
她想到宰相老奸巨猾,断然不可能只带着胡明是来,一定在别的地方安排有暗卫守护,邱迟若是假背叛,因为皇上在场,必然要铲除了所有隐患才能安心把宰相父子拿下,想到这里,她也沉住了气,装做了害怕的样子。
邱迟对她透去一个肯定的眼神,手中剑更加逼近耶溪,莲曳眼神更加焦急,耶溪慌的差点落下泪来,莲曳抿着嘴,慢慢的放了宰相,胡明是一笑,拿过邱迟手中的剑。
“放了我爹爹。”胡明是冷笑,他在外面埋伏了兵马,还有出逃的马车,早就预料到会出事。还好他们留了一手。
莲曳手一松,放了宰相,文夫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胡明是:“赶紧…放了我女儿!”
“放,放,马上就放。”胡明是也在等什么似的,他笑眯眯的拿着剑不动,文夫人急的要命,突然一声巨响,一朵烟火绽放在黑夜中,点点星星落入水中,扰动了湖水平静。
“好好好,来了来了!”胡明是狂笑,宰相也微微一笑,胡明是眯起眼睛,手中用力,那剑就要刺向耶溪。
耶溪闭上眼睛,突然感觉有人尖叫一声,滚烫的东西溅了她一脸,她睁开眼睛,那把剑,直直的砍向了胡明是,胡明是难以置信的到底,邱迟一把砍开绑住耶溪,耶溪挣脱出来。邱迟一把拉住她,把船划到台前,抱着她一跃上前,耶溪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宰相唇边的笑容凝滞了,他有些慌张的看向四周,四周树影婆娑,除了树叶声再没有别的声音。莲曳上前:“宰相在等什么呢?可是等你安排的人来救你?”
“你!”宰相突然感觉不妙,莲曳挑眉:“他们已经下去陪您家公子了。”
“你们,好啊,”宰相不气反笑:“你们好算计啊。”
“好奸贼!还不快束手就擒,”皇上怒拔出莲曳腰间剑,直逼宰相:“今天总算叫朕看见你本来面目!”说着,就要刺向他。
宰相眼神几变,突然狂笑起来:“你以为杀了我事情就完了吗!好皇上!告诉你,还早着呢!你以为你皇位坐的很稳吗?还早呢!”
“还早呢!”他愈笑愈狂:“可惜我等不到看你倒的一天了!”说着,趁着不注意,他一下子跳下湖来,邱迟来不及拉住他,只扯断了他衣角。
惊魂未定。
耶溪一下子抱住莲曳,眼睛里面全是泪花:“你做什么!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不会出事,”莲曳低头:“只是我没有想绑到他把你也绑来了。”
“莲爱卿,现在可以跟朕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了吗?”皇上仍然是一脸怒意,他本来以为是文夫人喊他出去,他还以为她终于能原谅自己,结果却是莲曳的计谋,让看看见这么个事情。
“皇上息怒,”文夫人淡淡开口:“是臣女的计谋,和莲曳无关。皇上不辨忠奸已经,连臣女都看不下去了。”
皇上一下子愣住,文夫人拉过耶溪:“走,我们归家,你那个相公,连你人都护不住,算什么东西,我们回去,耶溪。”
“娘!”耶溪刚想挣扎,突然看见文夫人眼角滑落的泪痕,明白了什么,她乖巧的跟着文夫人走了,门口的侍卫全部是皇上和莲曳的人,把她们送回了家。
回到家,文太傅披着厚袍,在门口倚门而望,他看见文夫人回来,张张嘴似乎有话要说,却迟迟说不出,最后避开文夫人眼神看向耶溪:“回来了?”
“嗯,外祖父。”耶溪笑着进门:“您老怎么还在等?风大当心着凉。”
“我…”文太傅叹口气:“回来就好,看见皇上了吗?”虽然是问耶溪眼睛却一直看向文夫人,文夫人冷笑一声:“安康的很!”说着进门,再无一言。
耶溪叹口气,跟着母亲回到房间,她好久没有和母亲一起睡了,有些不习惯,翻来覆去睡不着。
也许是吵到了文夫人,文夫人一下子把耶溪小脑袋按到自己怀里,温热气息扑在她耳边,声音却是冷冷的:“还不睡觉!怎么,现在没了莲曳,睡觉都睡不成了?”
“我…”耶溪红了脸。
“你听着,”文夫人轻轻抱着她,抱了一下就放开了:“没有人能陪着你一辈子,你得习惯一个人入眠。”
耶溪眼神暗淡下去,她再抬眼看文夫人,文夫人已经安详入睡,耶溪心里一酸,文夫人守了她十六年,小时候天天拥她入睡,到头来还是一个人独眠。
怨的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