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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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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诺发自内心,张良自去拟诏,刘邦道:“朝中诸事,朕有吩咐,你也一并听着记下。”

“诺。”刘邦再次应着是,等前朝的事都交代完了,刘邦才开口道:“将戚氏拉上来。”

人,一直都没有处置,刘邦此刻提起了戚姬,作为知道内情的人也料到刘邦不可能轻易放过戚姬的。

人本来是叫吕雉押着的,眼下刘邦要当着人的面处置,吕雉并无异议,即让人将戚姬拉了上来。

“父皇。”刘如意从来到现在一直没有作过声,听到刘邦唤了戚氏,刘如意与之跪下了。“父皇,无论母亲做了什么,请你看在孩儿的面上,放过母亲一回吧。”

刘邦听着刘如意的话,目光尽是冷意地看向刘如意,“你知你母亲都做了什么?她想要朕死,不仅是想让朕死,也想让太子死,从而可以扶你上位,让你成为大汉的太子,皇帝。”

刘如意连忙地道:“父皇,孩儿从无此意。”

“朕现在不想说你有没有这个心,你是朕的儿子,在你没有做出任何叫朕不满的事情前,朕都不会与你问罪,将来你若是安分守己,自然会有一世荣华,若是你不能,便只有死路一条。”

冷洌的提醒,刘如意怎么也想不到从前那和蔼亲切的父皇竟然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的冷酷陌生,叫他都认不出来了。

“父皇,你最欢喜母亲的。”刘如意哭着与刘邦哀求地说。

刘邦却是嗤笑一声,“是啊,朕原本最欢喜她的小意,朕以为她只能依附朕而生,她是对朕最无害的,却是这样一个朕欢喜而以为无害的人,差点就要了朕的命,毁了朕的江山。”

面目狰狞地看着刘如意,刘邦恨不得立刻杀了戚姬。

“你若是想与你母亲同罪,你只管继续为她求情。”刘邦眼看着刘如意还要再说话,因而出声警告着,刘如意惊恐地抬起头看着刘邦,谁也不想死,刘如意也一样。

刘邦一句话就把刘如意吓住了,却是想起了刘元,刘元从不畏死,她认为对的事,就算刘邦以死威胁她,她也从来不会因为他的威胁而后退。

从前的时候觉得刘元可气,可是慢慢的就会知道那样的刘元是有多么的难得,若不是有这样的人作为大汉的中流砥柱,大汉朝早晚有一天也会变得与先秦一般。

而此时的戚姬叫人拖了上来,戚姬在看到刘邦的时候整个脸色发白,刘邦道:“看来你是认定了朕只有一死,只能一死的啊!”

感慨着这一句。戚姬听着道:“陛下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你杀了我的兄长,你还想让戚家满门尽灭,只有你死了,如意成为太子,成为大汉的新皇帝我戚家人才能活。”

戚姬认真地告诉刘邦,她之所以会这样做,都是因为刘邦逼的,若不是刘邦不留情面,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大汉,不愿意网开一面,她怎么会与人合谋?

“现在,不仅是戚家的人要死,就是你也活不了。”刘邦对于自己竟然栽在戚姬的手里而觉得失尽了颜面,他自然要戚姬死的。

“陛下,戚夫人还不能死。”刘邦杀气横溢,可是尤钧却出列提醒了刘邦,这个时候的戚姬还不能死。

刘邦抬头看向尤钧,“陛下被挟持一案尚未查明,戚夫人是关键人物,能有本事换了禁卫,岂不叫人心生警惕。故,在没将戚夫人身后的人查出来之前,请陛下留戚夫人一命。”

理由充足,刘邦为什么想杀戚姬尤钧清楚,但是刘邦的杀了人是可以发泄心中的怒意不假,然而后面刘盈他们这些活着的人面临的问题依然会存在,一天天的过去,谁都不得安宁。

刘邦气得想要杀了戚姬以泄心头之恨,可是尤钧提起了后患,不错,刘邦何尝不是在想是什么人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将他的未央宫的所有侍卫都给换了,能换一次,是不是就能换第二次,第三次。

他没有解决隐患,可是也不能由着问题一直存在,戚姬既然是关键的人,那就让尤钧顺着戚姬去把她身后的人都查出来,只有查出来了,才是真正的永绝后患。

“好,且留戚姬一命,不过……”刘邦的目光落在了吕雉的身上,却不止于吕雉,而是看向所有的人,他的女人,为他生下儿子的女人。

“来人,取白绫来。”刘邦突然下达此令,所有人都一颤,刘盈立刻出声唤道:“父皇何意?”

刘邦朝着刘盈道:“这与你无关。”

“父皇,那是孩儿的母亲,母亲无错,父皇因何如此待她?”刘盈一步不退,先前他不知道也就罢了,他现在亲眼看着刘邦想对吕雉动手,想置吕雉于死地,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不动。

刘邦道:“你将来是天子,大汉的皇帝,她的存在只会压制你,让你一直都要听她的。她会控制你,会用着你达到她的私欲。”

“阿娘的私欲都是为了我与阿姐,父皇,你不能动阿娘,不能。”刘盈跪下与刘邦哀求着。

“你看,无害如戚姬都能做出暗害朕的事情来,你的母亲,她比戚姬要狠。而你身为人子,无论她对你做了什么,你都要听她的。不绝后患,必有灾祸,不仅是你的母亲,她们也一样。”

刘邦指着一旁的女人们,都是他的女人。

“我们夫妻一场,生同床死共寢,你们与朕走完此生,于你们也是荣幸对不对?”刘邦与刘盈解释了原因,同时的看着眼前的人,目光一一从她们身下掠过。

吕雉感觉到一股寒意,果然,刘邦叫戚姬一刺激,是想为他的所有儿子都除去他们的母亲?

并不是只有吕雉一个人,吕雉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可是刘盈却哀求地道:“父皇,父皇,求你饶过阿娘,也饶过诸位夫人吧。失了父皇,我们已经没了父亲,再没有母亲,还是叫父皇亲自下令赐死她们的,父皇可曾想过我们的心情。”

“父皇,求你了,求你了。”见着刘盈哀求着,其他听着自家母亲也得死的人都连忙地跪下,一道求着刘邦。

“你记住了,若是将来有那样的一天,你也要果断,该动手的时候就要动手。身边的女人,喜欢可以宠着点,却也要防着,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你们的母亲,她是你们的母亲没错,于朕而言也是可以利用你们为祸大汉的,朕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

为君为父,君在前,父在后,刘邦是一个聪明人,既以江山为重,他就不可能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将太子和诸皇子拉隹,行刑。”刘邦该说的都说完了,再一次下令,一群臣子想求情,却也不敢。

自来就有殉葬一说,刘邦还没说殉葬的事,反而是为了大汉的江山,为了太子,为了诸位皇子,为了让他们不会免于利用,理由听起来很是大义凛然是吧。

而作为臣子为皇帝的女人求情,他们有什么理由,再说了,没看到刘盈和诸位皇子都在苦苦的哀求,刘邦却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他们就算敢开口去劝了,他们果真就能劝得了?

劝是肯定劝不了的,还是把嘴闭上吧。

“陛下,陛下饶了妾吧。”儿子要被拉开了,刘邦要让她们都死,她们自然不想死的,可是现在看起来却由不得她们,而唯一能让他们活下来的人只有刘邦,打动刘邦才能让她们都活。

“陛下,陛下。”一声声地叫唤,而诸子都各自抱着自己的母亲不撒手,刘邦听着殿内一阵阵的哭声,更显得烦躁了,“把他们拉开。”

一声之令下,将士们上前将人都拉开,并不想引得刘邦动怒。

“阿娘。”所有的女人都在哭,只有吕雉从头到尾都没有半分的异色,听到刘盈的一唤,“你以后要照顾你阿姐,要听你阿姐的话。”

“阿娘。”刘盈泪如雨下,冲着刘邦不断地叩头道:“父皇,求你了父皇。”

刘邦道:“成大事者因何而心慈手软,我都是为了你好。”

“父皇,我宁可不当太子,也不当皇帝,只求父皇不要伤害阿娘,求父皇了。”刘盈一边叩头一边求着刘邦,盼着刘邦可以网开一面。

如果当上皇帝的代价是失去父亲失去母亲,他宁可不当。

“住嘴。你竟然如此没出息。”刘邦大声地喝了刘盈,“我做那么多都是为了你,为了大汉,你不感为父之心,却时时念着那点亲情,你将来如何当好一个皇帝?”

“所以我不当,我宁可不当,父皇,你放过阿娘,你放过阿娘吧。”刘盈本就不想当太子,更不想当皇帝,踏着那么多的人尸骨坐上皇位,他不愿意,他不愿意。

“好了盈儿,好了。”吕雉落下了泪,“能有你们两个孩子,阿娘很是欣慰,你莫哭,将来要当一个好皇帝,这就是阿娘对你最大的期望。”

说到这里,吕雉伸出手想要抚过刘盈的脸,刘邦意示一旁的将士动手,将士拿着白绫缠上吕雉的脖子,眼看着就要抚上刘盈的脸,却叫人突然拖了回去,手被拉了回业,刘盈想要冲过去,却被人死死地按住,“阿娘。”

刘盈拼死的挣扎,想要上去救吕雉,却是怎么也挣不开人,他眼睁睁地看着吕雉因为不能呼吸而涨红的一张脸,他能看到吕雉求生的想法,可是他们都没办法。

“嘭”的一声响,却是有人撞开了勒着吕雉的将士,吕雉死里逃生,不断地咳嗽中,而那一个撞倒将士的人倒在了地上许久都没有起来,刘盈却看清楚了是刘元。

“阿姐,阿姐。”刘盈唤着阿姐,吕雉终于可以吸气,终于可以喘气,她是死里逃生了吗?

听到刘盈的话回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正是刘元,刘元在这时吐出一口血来。

“久宁,殿下。”刘元是琼容扶着来的,刘元进来就看到那样的局面,即冲了过来将勒吕雉的人撞开了,若是往日是,若是往日刘元只管将人踢开,可是如今……

张良和琼容第一时间冲来将刘元扶起来,刘元脸色惨白的冲着刘邦道:“父皇,请你让他们住手,让他们都住手。”

刘邦看到刘元的那一刻也是震惊的,刘元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连自己的身体也不管了,此时明明气若游丝,却目光坚定地要求刘邦,让刘邦住手。

“元儿,你知道朕是为何?”刘邦朝着刘元说话,刘元道:“是,我知道,可是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想要杀死所有的女人,才会觉得只有她们都死了,这个天下才能太平。”

“比起她们只是因为跟你在一起,生下了你的孩子,你若是要杀,是不是第一个就该杀了我?论大权在握,大汉哪一个能比得上我?”

刘元问着刘邦,她在等着刘邦回答,只是情急下说出来的话,却是叫刘帮不断地咳嗽着。

“都住手。你们是上阵杀敌的将士,不是滥杀无辜的人。”迟迟没能说服刘邦,刘元朝着一旁的人再一次大声地喝起,将士们看着手下的女人,她们都快要失去呼吸了,听着刘元的话,手不禁松开了。

他们是上阵杀敌的将士,确实并不是滥杀无辜的人,这些女人,她们原本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她们成为了刘邦的女人,就因为她们生下了刘邦的儿子,所以就要去死?

有一个人松了手,就会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也终于让那些以为自己死定的人都明白,她们死里逃生了。

“你们不许停手。”刘邦见着刘元将人喝斥着竟然都停了手,同时也叫唤着让他们都不许停手。

“你们若是敢动手,就算有皇帝的诏令杀人,残害无辜者,想想你们的下场。”刘元竟然当着刘邦的面就威胁起人来,刘邦气得跳了起来,“你敢当着朕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为帝王者当以身作则,大汉的律法,大汉的百官要守,百姓也要守,为帝王者也要守。犯错的人是戚姬,因一人而畏于所有的女人,当初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不要那么多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任何人生下的你的儿女?”

“为你生儿育女为大罪,说出去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作为一个皇帝,畏惧于一群女人,你就那么无能?”

刘元并不畏刘邦,她的声音很轻,可是在这安静的大殿内,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因为你是皇帝,所以你事事想以大汉为重但绝对不是这样的做法,你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因为你自己畏惧而杀人。你是皇帝,帝王若有错这,为人臣者亦当谏之。更别说我是你的女儿,我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杀了我的母亲。”

表态得坚定,刘邦指着刘元道:“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

刘元却不以为然地道:“那又如何。你比起她来更狠,可是你是我的父亲,我想过要你死吗?我除了想尽办法阻止你犯一些错,提醒你改变,我又曾对你不利?眼睁睁地看着旁人伤害你?”

将心比心,刘邦是刘元的父亲,刘元如何待的他,因己而思及之吕雉,刘元问心无愧 。

刘邦再一次叫刘元给堵住,朝着琼容和张良道:“扶着元儿起来。元儿你过来。”

刘元在不断地喘着气,坐在地上是一句一句地劝谏着刘邦,只为了把人都救下来。

此时刘邦不再下令杀人,又让她过去,张良和琼容扶着刘元起来,让刘元坐到刘邦的榻边去。

“你猜到我会动手?”看着刘元脸色煞白的,方才进来的动作刘元十分的迅猛,似乎早就料到刘邦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才会急急的前来救人的。

刘元答道:“父皇不是第一次动手了,而他们都还小,你怕他们将来会受影响,想将她们全都杀了,与你一道入陵,将来,他们只能听我与盈儿的话。”

长姐阿兄,皆握大权,刘元乍然从琼容的嘴里听说戚姬竟然和人勾结整出诸多的事情来,心里便起了不好的预感,不管琼容怎么劝她休息,她却顾不上,非要来一趟不可。

事实证明,刘元来对了,若不是刘元来,三公九卿皆在,却没有一个人敢阻止刘邦杀人的举动。

刘邦道:“你懂我的心思,你清楚地知道我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你不该来。”

“恰恰相反,我应该来。”刘元对答,“父皇若是畏于她们将来手握大权,你为何而容得下我。比起未知的她们,我却是真正的手握大权,你害怕,第一个要杀的是我。”

“不要拿你自己跟她们比,你以为她们能比得上你?”刘邦似乎觉得刘元拿着自己和吕雉她们一比是对刘元的侮辱,喝斥了起来。

刘元看着刘邦道:“父皇以为我很例外。那你怎么就敢肯定她们之中没有一个是例外的?”

质问着刘邦,刘元并没有因为刘邦对她的夸赞而觉得难得,反而再问着刘邦,他认同了刘元,怎么就觉得不会再有一个刘元?

论口舌之利,刘邦如何比起得刘元。

“子少而母强,难道古往今来就没有真正为国为子着想的太后,那么何来的触龙说赵太后?”刘元问着刘邦。

“为母则强,为母者,为了儿子没有什么不能做的,赵太后再不舍于自己的儿子,却也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将来而不得不将儿子为质。为母之大义,难道又只有一位赵太后的?”

以史为例,刘邦听着刘元提出的劝言,刘元想要说服刘邦的,不管怎么样都要说服他,她要救吕雉。

“若是朕执意要杀了她们?”刘邦反问了刘元,刘元道:“不如父皇杀了我吧。”

方才邦盈就说过要杀刘元,听着的人都以为不过是刘邦威胁人的话而已,可是刘元现在这样肯定地说来,刘邦冲着刘元道:“就为了她们,你可以不畏生死?”

“想来杀我一个人,足以震慑天下人。父皇所要的仅是震慑而已,杀鸡给猴看,你既然认为有必要,那就做吧。”刘元认为那是天大的笑话,故而从不认同刘邦的做法。

刘邦叫刘元堵得直喘气,刘邦道:“好,朕现在不杀她们,可是你得答应朕,将来若是她们敢有任何的异动,一个你都不能留,包括你的母亲。”

或许该说刘邦最想让刘元答应的就是刘元不会对吕雉手下留情,刘元却是肯定地道:“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

开什么玩笑让那样的一天出现,人自己管不好,因而才会叫人不知死活的动手,刘邦的一切都是自己作的。

杀了戚姬的兄长,捉了戚姬的家人,他还敢宠着戚姬,还以为戚姬虽然求不到他放了家人,却也不敢动了伤及他的心思,结果被打脸了吧。

“还有吕家。”说着吕家,死里逃生的吕雉打了一个冷颤,死死地盯着刘邦,刘元抬头看着刘元。

“吕家虽在我们刘家最难的时候帮过我们,我们给刘家的从来不少,你记住,你不欠他们的。他们没有任何的资格在你的面前恃恩自重。吕家敢在盈儿继位之后扩张势力,你就收拾他们,一个不留。”

刘邦都显露出来自己的心狠,一点都不介意说得更明白一点,捉住她的手,认真地告诉她,让她无论如何也要答应。

听听刘邦说的话,开口闭口都是让刘元杀人,这个杀那个杀的,好像不杀人就解决不了他的担心。

刘元摇摇头道:“父皇,我会看着办的。”

杀人的事并不是刘元喜欢做的,刘邦就算再叮嘱,说得再多,她也不见得就要听,就要按刘邦说的去做。

“你得答应我。”刘邦如何不知刘元,捉住她的手,逼着刘元无论如何也要答应他。

“父皇,我不会做的事我是不会答应你的,不管你怎么逼我都一样。”因为是刘邦临死的遗诏刘元就要听?不,刘元只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杀人,就因为你驭人无道,看着下面的人权利越大,慢慢的超过了你,便想把人都杀了?

人要用,权要给,可是也可以收,杀人而收权是最难看的吃相。

刘邦本来是气的,结果听到刘元的话却是大声地笑了起来,“好,好!”

没错,刘元气人的时候是真把人气得半死,就好像刚刚,刘邦就是叫刘元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刘元打定主意做下的事,不会因为旁人而改变,心志坚定非同一般,却也正是刘邦对她寄以厚望的原因。

“父皇去后,诸公如何安排?”刘元问起,刘邦沉吟道:“你萧先生为相极好,若是将来你萧先生不在,便以曹参为相。”

“曹参之后,可以王陵为主,陈平为辅。至于其他的事,你看着办就是了,大汉的天下,朕交给你了。”刘邦郑重托付。

“诏书都拟好了吗?”刘邦追问起他一开始就交代人要做的事,都那么久了,诏书是不是已经拟好了。

“陛下,诏书在此。”张良拟好了诏书,萧何也想玉玺还在他的手里,连忙地将玉玺拿出来。

“有劳相国盖上玉玺。”刘邦听说诏书已经写好了,即让萧何在诏书上盖下玉玺。

萧何的动作一顿,终还是听话地盖了上去,然后将诏书与刘邦奉上前去,刘邦挣扎着接过,看了上面的内容,很是满意地塞到刘元的手里,“这份诏书是给你的,你拿好了,留好了。”

刘元是诧异地,却还是拿着诏书想要看个清楚,等看完了上面的内容,更觉得不可思议,“父皇?”

“朕这辈子要说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你是朕最引为傲的女儿,却因为朕,让你成了这个样子。”

从前的刘元是什么样子啊,意气风发,她连杀两任匈奴单于,几次领军进击匈奴,何等的威风八面,可是方才却连一个将士都动不得,只能用身体与人撞过来。

刘元在他面前吐的一口口的血啊,都是叫刘邦焦心。

“元儿啊。你出生的时候,正好第一道光照进了我们家,故我为你取名为元,意为新的开始。你不负朕所望,你确实给我们刘家带来新的开始,新的希望,你不仅是朕的骄傲,也是大汉的骄傲,大汉有你这样一个公主是莫大的荣幸,将来我更希望你成为大汉的传奇,你要帮着你的兄弟,帮他治理好大汉的江山。”

刘邦郑重地请求刘元,“我对不起你的,下辈子当父皇的再还你。为父只愿你将来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如今的刘元什么都不缺,只差叫刘邦毁了的身体,刘邦伸手抚过刘元的脸,“对你不起。”

这辈子刘邦从来没有跟人说过抱歉的,刘元比谁都清楚这一声抱歉是有多难,刘元就算原本对刘邦是有怨有恨,怨他的心狠,怨他的猜疑,到了现在却也恨不起来了。

人都要死了,刘邦一辈子都没有与刘元说过软话,一辈子都没有认为自己有错,可是今天却认了错,刘元能与刘邦要什么?刘邦从一开始想要害的人也并不是她。

“若是有下辈子,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父皇。”刘元倒是还直言,刘邦听着笑起了,“像我这样的父亲确实也没什么好的,你说得对。”

若是换了是他,他有如他一样的父亲,他不会容的。

难为刘元还能忍着,撑着,熬到了现在,任是不管刘邦对刘元做了多少过分的事,都没有发疯发狂,刘邦想啊,自己这辈子能得这样一个女儿,是几辈子修来好福气。

“子房,朕的公主就交给你了,以后,还得你好好照顾她。”刘邦不忘与刘元郑重托付,张良应声道:“陛下放心,良一定会对待殿下好。”

“好,好!”得了张良这一句,刘邦高了,看着刘元,又看着刘盈。至于那些死里逃生的人,他们却是都不会顾及得上刘邦,刘邦也不想看到他们渗着怨恨的双眼,不看也罢。

“你们要好好地,一定要治理好大汉的江山,一定要让大汉绵延下去。”刘邦笑着笑着呼吸急促了起来,最后与刘元和刘盈叮嘱了这一句,合上了眼。

“父皇,陛下。”都听出刘邦的气息不稳,顾不上礼节地看向刘邦,亲眼看着刘邦合上了眼,他们惊得叫唤着刘邦,可是刘邦再也没有回应了。

萧何也在刘邦的身侧,见刘邦再也没有回应,不禁地伸出手探了刘邦的鼻息,随之就跪下了,“陛下驾崩了!”

一声喊下,所有人都跪下了,一声声叫唤着陛下,更含着哭声,当然也不知有多少人暗松一口气。

“殿下。”刘元本就刚醒来,激动加之悲痛,昏倒在张良的怀里,吕雉和刘盈急急地上前,“元儿,阿姐。”

丧钟敲响,虽然很多人都早有准备,清楚以刘邦的身体是撑不了多久了,可是真的听到丧钟响起,有人欢喜也有人愁。

刘元再醒来时整个宫里,里里外外皆是素镐,张良一直守在刘元的身侧,看到刘元醒来唤了一声殿下,刘元朝着张良道:“留侯,我父皇不在了。”

出言就是这一句,张良道:“逝者已矣,请殿下节哀。”

刘邦活着的时候,刘元是无比的嫌弃刘邦的为人处事,但是却不代表刘元想要他死。

一个父亲再怎么让你不喜欢,不满意,当他死去时,不知是血缘的原因,抑或是当真的不舍,总会觉得悲伤。

“讣告可发了?”刘元第一时间问起此事,张良道:“已经发了。”

“取孝衣来。”刘元吩咐一旁的人,刘邦即去,灵堂一定也设好,刘元得去。

“殿下才醒,你的身子还没好,守灵一事,皇后和太子的意思都是殿下能不去就不去。”香凝虽然拿着衣裳上来,却还是把吕雉还有刘盈说的话告诉了刘元。

刘元一眼看向她,“就算阿娘和盈儿顾念我的身体不想让我去,我也得去。”

在刘邦活着的时候刘元都不叫人拿住她的把柄,刘邦都已经去了,刘元更是不会。

香凝只是劝一声,刘元是做主的人,刘元想去,没有人能拦得住她。

“我陪着殿下去。”张良早就换上了孝服,无论为公为私,刘邦都要穿上这身孝服。

“好。”刘元轻声地冲张良答应下,很快换好了衣裳,迅速地往未央宫去。

与从前不同,从前刘元只是步行,可是如今却只能坐轿,她到的时候,几乎朝中的重臣都在灵堂之内,见着刘元而来,皆是纷纷地与刘元作一揖。

刘邦驾崩,刘盈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也就是未来的皇帝,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个事实在,故而刘元也将会成为长公主,比起刘邦在时刘元的大权在握,只会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殿下。”灵堂拜见后,听说刘盈和萧何等人在侧殿商量事情,刘元与张良一道去,正好看到他们却是僵持不下,而刘盈虽为太子,他却也拿不定主意,听说刘元来了,反倒是一个个都想请刘元来听听。

刘元应了声,“朝中的臣子全都到齐了?”

没等他们说话,刘元倒是先问了起来,人是不是都到齐了?

萧何虽然不解刘元为何问起此事,却应声地道:“确实都已经到齐了。”

“那就好。我已经让人将未央宫围得水泄不通。”刘元直接将自己的安排告诉萧何,萧何抬起眼诧异地看向刘元,刘元道:“父皇病危,因此没有彻查的事情,今日非要查个明白不可。”

什么事情要查个明白他们都清楚,只是没想到刘元的动作那么快。

“我是不会让想窃夺大汉江山的人活得好好的。”刘元将理由道出来,萧何他们都闭了嘴,此事没有给任何人说不的权利,刘元仅仅是在告知他们罢了。

一干人不作声了,却又在想,刘元的兵马都在云中,什么时候长安有人了?

心中所存的疑惑不适合现在问出来的。而刘盈与刘元道:“阿姐,你要保重。”

从小到大,刘盈都没有见过刘元像现在这样气若游丝,脸色更是煞白得可怕。

“莫怕。”刘元伸手抚过刘盈的头,“我要查出究竟是什么人想窃大汉江山。你将事情交给我办。”

以刘盈的能力并不足以查明此事,故而刘元连问都没问刘盈的意思便已经做好了。

刘盈道:“一切都听阿姐的。”

吕雉本来在去处理旁的事了,听说刘元来了是急急地寻来,想劝着刘元些什么,“阿娘将戚氏拉上来。待案子审过之后我会把人交给你,任你处置。”

吕雉心中对于戚姬的怨气并不少,一直没有动戚姬不是不想动,而是总有人拦着不让吕雉去动,可是等戚姬没用了,要如何对付戚姬,刘元都随吕雉。

“好。”刘元直接将吕雉想说的话都堵了,吕雉心知是劝不动刘元的,便只能按刘元说的去做。

未央宫再一次叫人围了起来,这一次却不是周勃的人马,而是樊哙的。

樊哙正伤心着刘邦的死,刘元命他带兵进宫,直接与周勃说了是她吩咐的,她要彻查当日哪里来的人能换了未央宫的所有守卫而不让周勃察觉,此事说起来是周勃的失职,就算现在还没有人与周勃问罪,然而刘元直接让樊哙领兵而入,周勃连拦都不敢拦。

“未央宫已经叫我围住,保证没有一个人能出去。”

樊哙拍着胸脯与刘元保证,刘元应了一声,“那就走吧。”

一来刘元就往侧殿去,而朝臣们都在正殿,刘邦的灵堂也在那儿,刘元说着走吧,就是要往正堂去。

招手让刘盈过来,刘盈走过去扶着刘元,刘元道:“你是太子,不日即将登基,你会是大汉的新一任皇帝,所以你为首,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可是我不能走在你的前面。”

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告诉刘盈,刘盈想解释,刘元道:“我们不仅是姐弟,更是君臣,你是君,我是臣。为长姐者可以带着你走,护着你,但你即为君,你就要走在前面,我在后面护着你。”

知道刘盈想说什么,刘元先一步地告诉刘盈,所谓的是非对错,于天下君臣来说,是不值得一提的。

刘元得从现在开始就恪守为臣的本分,什么错都不能犯。

刘盈看着刘元认真的眉眼,“阿姐说的我都记下了。”

不管什么时候刘元都会记着这一点,想来也不会再有人敢忘记。无论刘盈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皇帝,他是皇帝的一天,就没有人可以站在他的面前,刘元就是想告诉所有人这个事实。

故刘盈为首,刘元在后,吕雉在侧,后面是萧何等众臣,张良虽居于刘元之侧,却是扶着刘元而已。

“事情由我来解决,不用留侯插手。”到了正殿之前,刘元那样与张良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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