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不收也得收
刘元以为刘家人里要说最不要脸的人非是刘肥无疑,她就没见过有谁像他一样不要脸的。
孩子一个个的生,只管生不管教,哦,刘元是缺孩子养?非得帮着他养?
瞪大眼睛看向刘肥,刘肥动了动胖胖的身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刘元,“那几个大的你教得就挺好的,逢年过节的还知道往家里送钱送吃的叫我养孩子,这几个会跟大的几个一样听话的,你就接了吧。”
可怜兮兮的语气,差点没叫刘元炸了。
“你知道你自己不会养那你生来做什么?”刘元早就想问刘肥这事了,刘肥理所当然的道:“怀都怀上了,总不能不生?”
那些有违人道的事刘元也说不出来,却是看着刘肥道:“你要是跟人说你不想生,有的是人能帮你。”
大家都是成年人,也是成了亲的人,话点到即止,刘肥总能明白吧。
“连孩子都不能生,那不得有人怀疑我有问题。”男人要是不能让女人生孩子,这是要叫人笑话的,刘肥坚定不愿意让自己成为一个笑话。
“那你就生,只管的生。我告诉你,别想再把孩子塞给我,不可能。”刘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身体,没看到一个个人见着她叮嘱她养身,就是想让她的身体可以好起来,长命百岁。
没人敢拿事来烦刘元,刘肥却是不知死活,竟然想让刘元给他养儿子,刘元冷哼声,都不想理那么一个人了。
刘肥再要说话,上面的吕雉开口问:“眼下陛下连朝中的大事都不想让元儿费神,肥儿你知是为何?”
面对吕雉开口点名的一问,刘肥抬起头一脸肯定地道:“因为刘元的身体不好,得要仔细养着,费神的事不能做。”
吕雉听着刘肥答得顺口,显然外面的事刘肥都挺清楚的,“那你家里的孩子还想交给元儿?养孩子费心费神,你不知?”
刘肥自然清楚的,“我以为刘元的公主府能人多,把人交到公主府去,也不用刘元费心。”
从小到大,刘肥都是直呼刘元的名字,那么多年过去了了,没有人让刘肥改,刘肥也是没有一点要改的意思。
不是没有人提醒过刘肥,只是刘肥却肯定地告诉他们,刘元对一声称呼根本不在乎,要是刘元不想要他连名带姓的叫,早就让刘肥改口了。
而刘元不在意的事,他也就不必特意去改,反正他跟刘元之间的事外人都不清楚。
刘元道:“云中的几个孩子是那么告诉你的?我就把他们交给旁人来教,没费半点心?”
要是那几个敢这么跟刘肥说,一会儿她就吩咐把往云中去的人捉回来,再也不许他们回云中去。她是绝对不养白眼狼。
“没有没有,他们都说了,在云中的时候你时常与他们教导功课,还指点他们练武。我是想你现在的身体不好,孩子教给你就不要你再多费心费神的,交给下面的人帮忙教就好。”刘肥赶紧的解释,他再蠢也不敢说假话,尤其在刘元的面前。
刘元听着几个在云中的孩子倒是还懂得刘元对他们的费心,也就不多问了,只是冲着刘肥摇摇头道:“你倒是打的如意好算盘,想找人帮你教孩子,你只管请,不必把人塞到我手上。同样的话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叫刘肥喊得脑门疼,刘元完全不想再跟他继续下去这样的话题,因此冲着刘肥出声警告。
刘肥看出来刘元似要动怒了,想着将来的日子还长着,要是真惹怒了刘元绝对没有再说话的机会,必须要听进去刘元的警告,刘元现在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必须的不提。
蠢人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如刘肥就很乖的闭上嘴,心知在场的人最是不能惹的人就是刘元,而且没有之一。
刘肥闭上了嘴,刘元耳根都清净了,帮别人养孩子教孩子什么的,有一有二还想有三,想得倒是挺美的,刘元却拒绝得干脆,再也不想。
可是刘肥此时是闭了嘴,却不代表他放弃了,养孩子什么的,虽然他能让人生,可是他不会养,为免将来负担越重,还是应该让他们自己把自己养起来,等他们将来长本事,最好把他也给养了。
想他这一辈子,从前是亲娘养着,后来最难的时候都是叫刘元给养好,再往后亲爹成了皇帝,亲爹给养,想找刘盈来养他是不可能的,吕雉都不会答应,可是指望儿女是绝对可行的。
可行之下的前提是他的儿女得有本事,出息才行。
他都是一个没出息的人,想让他教出有出息的儿女来也不可能的。思来想去还是只能指望刘元,故而,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见刘元,必须得求求刘元。
没想到刘元难得的坚定拒绝,怎么都不肯答应,想说服刘元不是件容易的事,还是要再想办法。
刘肥暗暗打定主意,倒是刘盈提起了今天让他们来的主要目的。吃了半天的酒宴,说了半天的闲话,也是时候说重点了。
“早朝上有人提到朕登基之后分封诸侯一事,为大汉长治久安,朕否决了此事,也提出了无功而赏的话来。你们都是朕的兄弟,朕想你们也是愿意为天下人做表率的,毕竟阿姐得封是因阿姐的功劳,你们若是将来也想为王,便做出一些实事来。”
“你们随先生读书识字,比起许多人来不知要好多少,朕希望你们都能认真读书,读好了书才能与民出力,为大汉出力,立下功劳朕必不会吝啬给你们进封。”
意思倒是说得很是清楚,分封一事在他们没有功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的,想要封王就得凭本事,谁有本事谁就封,可是就算是封王,他们还能像以前的诸王那样有封地?
当然是不可能会有的。刘盈在早朝上都说得很清楚分封一事的弊处,天下大乱之始也。
刘邦自登基以来无时无刻不在想尽办法除掉异姓王,就为一统天下,不让人再分裂大汉,有与大汉争天下的本事。
异姓王是患,同姓王就不是了?
患无关姓氏,手里有地,有钱,有兵,早晚有一天他就不会屈居人下,就一定会反。要不是刘邦的日子不够,其了诸侯国都解决了,现在这些问题还在,也等着解决。
旧的问题没有解决前,不想大汉再起战乱,不想大汉再分崩离析,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封王,不,应该说王是要封,可这个王可以参与朝政,却不能拥有封地。
王再大也大不过天子,天子就该是一呼百应,绝无可能叫人危及。
刘盈只是将他的决定告诉他们,并不是在征询他们的意见,一个个都其实都清楚,因此没有一个人敢说反对。
心下不管是怎么想的,面上都得装作听进去的样子,只管与刘盈笑了笑,“陛下怎么说就怎么样,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哪有什么可以说的,他们现在的生死都是刘盈一句话的事,而且有刘邦的遗命在前,要是刘盈想要动手,连帮他们说话的人都没有。
刘盈看过他们的笑,心知这其中的笑意并无几分真心,只怕心里不定如何骂着他。
可是身为大汉的皇帝,却也得以大汉为重,而且刘元说的无功而不赏也没错啊,怎么能因为他们姓刘,有一个当皇帝的亲爹就可以成为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想要有权有势,就应该像刘元那样凭着自己的双手,靠着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做起。
想当初刘邦和刘元要打下大汉的天下是有多难,难道现在让他们倚着最好的环境而立下功劳会比他们更难?
刘盈的心里在想着,面对他们勉强的笑容也是不以为意的,反正无论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面对他还是只能笑着,他也不必太苛刻不许人家心存不满。
“我与陛下都等着你们读好了书,为大汉立下功劳,如此为你们设下庆功宴。”吕雉端起了酒与他们敬一杯,没人敢不端杯,只能是带着勉强的笑容,与吕雉和刘盈举起了杯,不管将来有没有庆功宴,还是先谢过他们吧。
对此,刘元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下,下面的人形形色色的脸,最让她觉得真心的可能就是刘肥的笑容吧。
“喝喝喝,你们都还年轻,都还有机会,我是没有那样的本事了,就盼着将来的儿子能有出息,能为陛下为大汉效力,那我就不愁了。”刘肥真心实意的说话,本来还生刘肥的气,这会儿刘元却叫刘肥的表现逗乐了。
这人就是一个自觉的混吃等死的主儿,他也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只盼着有人能养着他,让他的后半生都有着落就成。她倒是与这样一个混不吝对上了,真是气死自己活该。
想着,刘元心里的怒意早就消散了。
可是旁的人想说刘肥是在说风凉话,可是刘肥也是没爵位的主儿,从前是刘邦拨着私款养着他,他也是只要有吃有喝就不管不顾的人,因而一年年的过去,他的体重不断地上涨,脑子依然和从前一样的蠢。
就算知道刘肥蠢得厉害,却也没有人敢当着刘肥的面骂。
谁叫刘肥再蠢也不是由人随便来骂,他的嘴皮子是不好,可是但凡有人骂他,他也不管你是谁,但若听到骂了只管用自己的胖身体将人压住,压得人挣不开啊,跑到刘邦那里告状,人家还是有理的,谁让你骂他蠢了!
刘邦也觉得刘肥是蠢,再蠢也是亲儿子,还是得护着,不能随便的被人骂了。必须罚骂人的那一个。
一来二去也叫人明白了,刘邦就算儿子再多,也知道刘肥蠢,却也容不得人骂他。
“陛下还有其他事要说?”刘元看了一场众人变脸的戏,倒是觉得不错,询问刘盈一声,想要确定他是不是说完了他想说的话?
刘盈想到方才刘元与他提起的事,“阿姐有什么话只管说。”
本来刘盈设家宴就是为了说正事,看样子刘元似乎也事情要说?比起刘盈早就已经告知他们的事,他们更担心的是刘元要说的是什么事。
刘元与刘盈颔首示意,随之朝着一旁的菱青看了一眼,菱青明白地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带了十几个人走了进来,皆是身着铠甲的将士,有认出他们的人都面带诧异,不禁地看向刘元,不太确定刘元是何意。
“看来你们之中有认出他们的人,也好,既然有认出来的人,人现在就在你们的面前,你们有何打算?”询问的语气,很是客气,落在一旁的人耳边,他们却另有思量。
“人都叫阿姐收下了,阿姐何意?”总有人不傻,他们不是没有寻过这些人,当日帮着刘邦要取他们的性命母亲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自然是想尽办法寻到人,杀了他们。
可是一直没找到人,他们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去问周勃,杀人他们也不想叫人知道是他们杀的。
因而一直寻不到人,他们心中的诧异不亚于任何人。千算万算他们也算不到人竟然在刘元的手里,刘元把人收了起来是什么意思,她还想护着这些人?
刘元面对直问倒不见慌乱,只是轻声地道:“我的意思你们会听吗?”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然而他们都清楚刘元并非在征询他们的意见,虽然刘元一向不与他们有多少来往,并不代表刘元果真由着他们对她说一个不字。
“见过夫人们还有皇子。”刘元的问题他们不敢答,要说不想报仇是假的,然而刘元的心思他们拿不准,故而一时半会他们都不敢接话,生怕一个不慎惹急了刘元,叫刘元不喜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他们的沉默何尝不是默认,刘元也不绕弯子,朝着一旁的人下令,让他们与之见礼,十数个将士得听各自站在自己那日动手的夫人面前,不约而同地跪下了。
“阿姐这是?”面对这样郑重的一跪,有人再一次问出来,拿不准刘元的心思,她是不仅要救下人,还想把人放到他们的身边,想要他们把人收下不成?
刘元道:“当日虽说他们是奉诏行事,却做了一个军人不该做的事,我想给他们机会将功补过,也希望你们可以给他们机会将功补过,可以吗?”
意思,刘元说了一半,有人听明白了,有人却还在云里雾里的,未能完全能明白刘元的意思。
“人,往后交到你们的手里,他们犯的过错,死是不足以弥补的,故而此生为你们尽忠,守护你们,如此,你们可满意?”刘元扬起声问着他们,终于说白了。
不懂的人听完却是大惊,不可置信地看向刘元,不确定刘元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们当日想杀我阿娘。”有人站了起来指着跪下的人高声地告诉刘元,刘元道:“你说错了,当日是父皇下令,他们只是依诏行事,他们并非想,若是想的话,你们的母亲不可能活到现在。”
“作为一个军人,他们有违妄杀人命的规矩,却因为杀人未成,我容他们活下来,若是他们的手里沾了无辜者的性命,他们今天是没有资格站在你们的面前的。”不杀他们的理由,刘元也是说得十分清楚的,他们既是奉命,也是因为他人们并没有真正的取了人的性命,故而刘元才会容他们活着,活到现在,给他们机会将功补过。
“阿姐,你面对一个杀你母亲的人,你能坦然处之,你还能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到他的手里?”站起来的郎君十来岁,十分想不通刘元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因而大声地质问。
“人在这里。”当日叫她撞开的人就站在她的身侧,这就是当日动手杀吕雉的人,人都站出来了,没有人再对刘元的安排表示诧异。
“我想看看你们之中,谁能明白我的用意。”刘元确实另有用意,因此并不怕说出来,也不怕让他们都知道,刘元就是想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样子。
“作为大汉的皇子,从前阿爹对你们是什么样的要求我不管,但是从现在开始,如果你们想出人头地,想要有机会封王,那么你们的心性也决定了以后你们的路能走多远。”
话说得没错,一个人的心性决定了他们的路能走多远。
“陛下从前与我们有什么差别,就因为他成为了太子,成为了皇帝,因此他就成了我们之中的例外。”刘盈不愿意分封他们,不愿意给他们太多的权利,再有刘元将要杀他们母亲的人放到他们的面前,美其名还是保护他们,令人看得多气愤,两层怒意加起来,便口不择言了。
“他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我可以将我立下的功劳全都给他,换他成为这个皇帝,你们认为够了吗?”刘元听着他们提出的问题一点都不奇怪,可是她是刘盈的亲姐姐,她从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护着她的家人。
眼下他们想与刘元控诉不公,但是刘元愿意将她所有的功劳都给刘盈,以此而交换刘盈成为大汉的皇帝,他们还有什么问题?
听到刘元的话,一群人都傻了眼,他们没有想到刘元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的功劳,不足以换一个太子,换一个皇帝?”本来叫刘元堵一句说不上话的人,对于刘元的咄咄逼人,更无法反驳。
若刘元不是女郎,根本没有刘盈什么事,太子之位,皇帝之位,都会是刘元的。
“陛下好运气,有阿姐这样的阿姐。”有人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更是气不过刘盈有这样的好运气,能有刘元护着。
刘元道:“相对很多人来说,生为皇帝之子的人也好运气。所以,人和人不能比,一比,日子就没法过了。”
比较什么的,刘元从来不跟人比,她只管过自己的日子,她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就按她想要的去做,既不看旁人所谓的好日子,也不看旁人所谓的坏日子。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刘元从来都满意自己的生活,驰骋战场或是苦或是累,指挥千军万马或是担子太重,可她从不抱怨,也从来不会认为自己应该过什么样的日子,不该过什么样的日子。
“多谢阿姐。”总有人站了起来与刘元道谢的,刘元看了过去,倒是觉得眼熟,看到他身旁的夫人,是薄姬啊,这一位竟然就是刘恒,那一个在历史上称之为汉文帝的人,想起之前的事……
薄姬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教出来的儿子倒是诸子之中相对聪明的,刘元的用意看起来刘恒明白了。
“将士镇守边境,保国卫民,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不应该有悖此情此理。当日阿姐在救人的时候就是凭这一句让没有父皇诏令的情况下的他们放开了手。”刘恒把话说出来,其他兄弟全都看向了刘盈,似乎没有想到刘恒还联想到了当日的情形。
对他们来说,那一日就是噩梦,他们恨不得再也不要想起来。
可是当日若不是刘元及时赶到,若不是刘元说动了这些将士,他们的母亲早就已经死了。
刘恒一谢不仅谢的刘元将人给他们,更是谢当日的大恩。
刘元收到了,故而冲着刘恒问道:“你都读了什么书了?”
乍然被刘元所问起,刘恒微微一顿,却还是如实而答之,“阿姐可以考较一二。”
说自己读了多少书不如让刘元来考一考,刘元看着这样温和却又透着自信的孩子,也不在意地考较起来,一来二去的,倒是越发的满意,刘恒读书并非死读书,也有自己的见解,刘元道:“改日得了闲你到公主府寻我。我府中的藏书不少,想找个人帮我理一理,你可愿意?”
想是一回事,也该问问人肯与不肯,顺便看看这个人。
“愿意,自然是愿意的。”刘恒听着好似得了天大的好处,与刘元连声地答应下了,刘元道:“坐吧。”
她府上的书是不少,却不需要人来整理,不过是寻个让人听起来不是那么招人妒忌的名头来让刘恒出宫一趟而已。
叫刘恒坐下了,刘元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一旁的人身上,询问道:“人,你们是收下还是不收下?”
收与不收总要给句准话的,刘元的态度倒是清楚。
不过,比起刘元看似温和实则也是强势的询问,更叫他们头皮发麻的是刘元上面的吕雉,吕雉虽然在刘元开口之后就没有说过话,可是目光一直都盯着他们,但凡听闻吕雉如何对待戚姬的人,都见识了吕雉的心狠手辣。
惹了刘元不是什么大事,要不是特别大的事刘元不会与他们计较,可是惹上了吕雉就不是小事了。
一些道理他们都明白,也确定这些事远远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简单,如刘元给下的人,哪怕刘恒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然而他们却还是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一个人而已,人交到他们的手里,要他们生或是死就是他们一句话的事,何必为了一个人而惹刘元不悦,也叫吕雉不高兴?
“多谢阿姐。”不管是愿意或是不愿意的人都与刘元作一揖而收下人。
刘元道:“好,人你们收下了,往后好好地待他们,不要给我说什么意外,也不要让我听到他们到了你们的手里活不过几个月,因为他们出了任何意外,都只能是因为你们,不要让我小看了你们。”
如果说先前他们还在想刘元把人给了他们,他们就可以随意的处置人了,听完刘元的话如同上了一道枷锁。
“给你们保卫你们的军人,若是死在了你们的手里,从今往后你们也不需要再找人保护你们了。”生怕他们听不清楚,刘元已经说得更明白一些,也让他们都听得真真切切的。
“阿姐。”听到刘元的话所有人都唤了一声,并不包括刘恒。
刘元轻轻地笑了笑,“人交到你们手里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恰恰相反,所有的军人都会知道,也就是说,不仅我会看你们的一举一动,全天下的将士都看着你们,你们知道后果?”
提到全天下的军人,他们都抖了抖,就算原本不明白,现在也没什么不明白的,刘元不仅要试他们,还让人死盯着他们!
看着刘元的眼神透着恨意,可是却只一闪而过,但这一闪而过刘元早看得一清二楚,反而觉得不以为意。
倒是刘恒从头到尾有没有半分的变化,看着刘元的目光欢喜多过其他,刘元感慨啊,将来这样的人真取而代之成为大汉的皇帝,那也是理所当然的,看看人家的气度,一般人能比得上?
一场家宴吃得并不开心,不,还是有人很开心的,比如刘肥!比如刘元!
宴散之后,刘交摇了摇头道:“十几个人你若是想护着并非难事,为何却要这么折腾?”
“因为他们现在吃着大汉的,用着大汉的,却还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欠着他们的。瞧瞧他们表露出来意思,就是想无功得赏,就是想自己可能得一方封地为王。哼,旁人或许没资格说他们痴心妄想,我却有。我辛苦立下的战功要是还不如他们投胎得好,我第一个不答应。”
刘元的话音落下,刘交闭嘴了,刘元当年能得位同诸王,得西秦旧地为封地,都是靠功劳立下的,想要不劳而获,想要轻而易举的得到刘元奋斗了十几年才得到的一切,刘元不愤不平最应该。
比起一个个还靠着大汉靠着刘元养着的侄子,刘交当然还是更偏心刘元这个干实事的人,旁人,让他们安安分分的呆着,只要他们听话,刘元并不会亏待他们,反之,也别怪刘元手下不留情。
刘交挥手道:“一家子的人,心思各异,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反正刘交相信刘元的禀性,如果刘元真想要她的那些兄弟全都死,早在刘邦说出将来若是他们有错便可杀之的话时就答应下了,然而刘元拒绝的,她并不想对这些人动手,虽然更多的是瞧不上他们一个个,但也证明了刘元并无杀意。
“叔父你就放心吧,旁人你信不过,你还信不过我?”刘元朝着刘交挤眉弄眼的,倒是一如当年,刘交指着她道:“行了行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我哪里管得了你。”
好些年治理沛县的时候都是刘元教他如何管事,后来随着刘元年纪渐长,刘交完全跟不上刘元脚步,虽说是长辈,也是事事都听刘元的,脑子不如人,思虑不及人之长,却是都得认了。
“对了,朝中议起要修长安,你怎么看?”刘交想起了另一件事,与刘元提了起来,刘元对此道:“修啊,想修就修,现在又不是没钱。”
手握盐利的刘元十分财大气粗,刘交道:“你那些钱也得省着点用,不能挥霍。”
“长安是都城,是大汉的门面,修缮得当也是理所当然的,修城一事就交给琼先生,反正这是墨家最拿手的事。”刘元对此乐见其成,反正早些年没钱的时候也拼着修外面的渠,只为了长安渐渐的繁荣起来。
眼下百姓的日子是越过越好,在百姓能过得好的情况下修修大汉的门面,也是应该。
刘交道:“盐利甚大,你就没想过在其他地方推行?”
“各异姓王均已经被你父皇收拾得老实了不假,可是还有其他诸侯国,各州郡县却也不是令行即止。”别以为刘交当着一个宗正就什么都不管,外面的事他都清楚,与刘元提起朝事来,一点都不含糊,说的都是真实的问题。
对此,刘元摇了摇头道:“我倒是想,可是身体如此,我得再养养,养得能出长安,还能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我才有时间去收拾他们。”
真是一句老实话,听在刘交的耳朵里,刘交轻轻一叹道:“你啊你,还是养好了身体再说,你也说了只有你能好好地出长安,能好好的回来才好去,你就不能忘了这件事。”
看着刘元脸上全无血色,刘交轻轻一叹,刘元道:“叔父若是只管瞧着我叹气,往后我可不见你了。”
叹气什么的让人听起来就是不高兴,刘元半分不曾掩饰自己的不满。
刘交叫刘元给堵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盯着刘元看了许久,刘元十分厚脸皮地道:“叔父,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你也不用看着我眼睛都不眨的,让人不好意思!”
一口气卡在喉咙,刘交道:“我没瞧出来你哪里不好意思。”
“看你说的,我不好意思也不能让你看出来。”刘元没有半分羞涩地与刘交轻声道来,刘交无力地挥手道:“行了行了,凡事你有点数,该办的早就办起来,别让人钻了空子。”
“叔父,家里的几个兄弟姐妹,你也不说带来让我看看。”刘元以为,人要办什么事还是得多找点同盟,看她家小叔就是一个聪明人,寻个聪明人帮忙看着点只有好事没有坏事。
刘交儿女们,现在都不小了,其实适合出来办事了。
“什么意思?”刘交一下子没跟上刘元的脑回路,故而赶紧的问上一句,刘元道:“你的爵位就一个,我那么多堂弟堂妹的,你总不想他们往后就靠着你一个人吃?”
刘交当然不想的,可也是没办法,他又不是多会钻营的人,要他拿别人的好处办不利于大汉的事他也不愿意。
“你把他们给我怎么样?我让他们自己立起来,既不用你费心养,也不用你费心教,将来还能有出息,为大汉争光,为你争光。”刘元那是说到人的心坎上了。
“你的身体?”刘交记得刘元的身体不好,教人带人都是要费神的。
“就是因为我身体不好,所以需要他们帮我跑跑腿,四叔总不会舍不得吧。”刘元嗔怪地看向刘交,刘交哪里会不懂刘元是为了怕他多心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指着刘元道:“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当年我还少叫你使唤了。”
“那就成了,家里的几个弟弟妹妹,要是袭你的爵位的你也舍得,那你就一并都给我。大伯家的叫我练文能治县,武能定国,要说品性,你家比起他们来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先证明自己绝对不是闹着玩的,想想看她之前带到云中的人,几乎男男女女都有出息,刘元绝对不会把人养残。
刘交自己都认了当年叫刘元使唤做事的事,故而听着刘元那么一说,刘交道:“没有舍不得的,我是天天为着他们操碎心还讨不得他们一句好话,人你若是不嫌弃就都给你,你只管的使唤他们,不用客气。”
“便多谢叔父了。”刘交全然的信任,刘元得谢过他。
刘交挥挥手道:“做什么事都成,你得把你自己的身体养好了。”
说来说去还是生怕刘元亏待了自己,刘元笑着连连称是,这会儿乖巧的没有一点战场杀敌一向无前的气势。
“明日让人过去?”刘交想了想还是问清楚一点的好,刘元是想什么时候用人?
“多谢叔父。”一声谢便是同意了明天收到人,刘交道:“你啊你,一如既往的急性子。他们交到你手里了,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只管打,不必手下留情。”
“打我是不会打的,让他们自己帮着打绝对成。”刘元眼皮都不抬一下地开口,提醒着刘交。
刘交是无所谓的,反正人交到刘元的手里,一切都是刘元说了算,他也就不管刘元亲自上手打人还是让别人来打。
“你可别只把郎君送来,我是连女郎都要的。”刘元觉是有必要给刘交提一句醒。
本来确实如此的打算,听到刘元特意提的一句醒,不甚确定地询问:“你还想教出一个如你一样的女郎?”
“有何不可?”刘元反问,“如我一样的女郎你不乐意看到?”
刘交还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的,像刘元这样的人,越是多其实越是好,女郎怎么了,要是他家的女人能如同刘元一样的有出息,他却是要乐死了。
“那你要是能让你的妹妹变得跟你一样,我谢谢你。”刘交如实而说,刘元看了刘交半响,“你这个要求真是不高。”
谁还听不出刘元的反话,因此刘交幽幽地道:“什么话都是你说。”
“像我这样的,有好也有不好!”刘元朝着刘交眨了眨眼睛,“有本事的人气性也会大,到时候别把你气坏了,想想我从前没少气父皇。”
刘交看着刘元面色如常的提起刘邦来,刘交道:“元儿,你父皇做的一些事虽然不对,可人都死了,恨着他活着太累了,你莫让自己太苦。”
苦口婆心地劝着,也是对于刘元的心疼,作为一个父亲,一个皇帝做得像刘邦那样也算是绝无仅有,但是刘交也说不出指责刘邦的话来,刘邦不管对旁人如何疑心,对他却是一直都很好,好得刘交也只能记得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