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诸事备起
“对啊,先生就该这样想,刘家人的江山刘家人都不急,我们急什么,你是丞相,只管做好你调和阴阳的事,旁的谁在上面拿主意其实也是一样的,我们不管。”
刘元一脸认可萧何话时的意思,叫萧何……
不想再跟刘元说话了,每次都是越说越叫人生气。
可是刘元却是乐了啊,“先生是想生我的气?你别生那么多的气,总的来说看看我你就不会觉得我阿娘临朝称制有多不好了。我亲娘肯定站在我这边,我准备往各州推行平价盐去。首要得做的就是将盐利归于官营。”
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如此利于千秋的大事,你听着不高兴?”
不高兴才怪,萧何明显就是高兴坏了,“不对,要是真这样做的话,贵族们第一个不让。”
道出他们遇到的阻力最大的在哪儿,结果刘元摇了摇头,“我的平价盐一出来,难道还有贵族说不的权利。而就算官营,各处总是要设下营盐所,谁要是听话,表现得最乖,我们便把盐给他们卖,你说好不好?”
想要对付贵族,刘元多了去的办法,引得萧何指着刘元半天说不上话来,刘元明摆着早有打算,一拉一打的,果断不让人掺和,而若是有了盐利,接下来他们能做的事就多了。
“可是如此一来,你的容军如何是好?你的书阁,你的学宫,哪一样不费钱,哪一样能离得了钱的?”萧何倒是想到了盐之利于天下,利于百姓,但这样一来最不利的人就是刘元,刘元损失大了。
刘元听到萧何第一反应还是关心她的,露出了笑容,“难为先生在家国天下前还能记着我,证明我这个徒弟当得还是可以的。”
“你的书阁与学宫关系重大,半点不亚于盐利。”萧何立刻朝着刘元说出心里话,挂心刘元还是因为刘元做下的事关系重大,他不能不在意。
刘元摇了摇头道:“把书阁和学宫都算到朝廷的头上,由朝廷安排人专门打理,款也由朝廷拨出,我就没压力了。”
反正刘元做的这些将来都要交给朝廷的,故而说出来让萧何明白了她的打算,萧何想来更会帮着做成的。
没错,萧何乍然一听,“你辛苦与贵族斗智斗勇,最后还要把这些归于朝廷?”
“我留着做什么?聚人才也好,培养人才也罢,都是为了大汉,只要大汉安乐,我一番心血不算白费。”刘元说得分外坦荡,然而听在萧何的耳朵里,萧何迟疑了许久。
“不曾想在你的心里,大汉如此重要,哪怕你为众矢之的,成为天下贵族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你一心一意还是为大汉谋划,事成也从来不提一己之功。”自不必说,萧何是为刘元所震惊到了,他从未想过刘元早就看得那么长久,所作所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私心,只是念着大汉。
刘元挥手道:“先生别把我想得太高尚,反正对我来说对付贵族是必须要做的事,做多做少都得要做,顺便能为大汉谋福,那自然也应该出出力做做是吧。”
萧何却是再也听不进刘元后面说的搞乱,只是记着刘元将盐还有书阁和学宫都要交到朝廷的手里,那是多么大的功绩,后世无人会不记着刘元。
“故而先生,我要在长安建书阁,建学宫,你给我批个公文?”正好今天碰着萧何,倒省了刘元往丞相府去一趟,专门找萧何盖个公文。
萧何一顿,随之后应过来刘元方才都说了什么,反问道:“你想在哪儿建?”
“西城,琼先生连地方都帮我选好了。”刘元朝着萧何说,萧何皱起眉头,显然没想到刘元有这样的打算,西城什么环境萧何作为丞相最是清楚,故而才会觉得不妥。
“我知道先生想说什么,不过这件事我既然选定了自有我的用意,我不会把自己的招牌砸了的。”刘元一脸肯定且自信地告诉萧何,萧何道:“你把地方选好了送到丞相府,我让人给你安排妥当。”
刘元连忙冲着萧何作一揖,“谢先生。”
萧何想到自己本来的打算,没想最后劝服刘元不成,反而叫刘元洗了一通脑,哪里还说得出让她去劝吕雉别参与朝事的话来,像刘元想做的事就得要背后有人,换了哪一个来都不可能像吕雉那样向着刘元,还是让吕雉来,必须让吕雉来。
连萧何都退了,其他人还能怎么去劝?
刘盈本来在里面等着萧何带人来劝,还在想要怎么应付过萧何,把人忽悠走才好,结果听说刘元和萧何两人谈了谈,本来一脸不高兴的萧何却是欢喜的走了,还把一干想来劝刘盈的人全都拉走。
人没进来刘盈暗松了一口气,不用应付他们,想尽办法的劝他们别让他参与朝事,就是眼下刘盈觉得最让他放松的事。
倒是刘元往吕雉那里去,吕雉道:“我就知道只有你能说服萧何。”
要是跟萧何对上,吕雉都没有几分把握,故而听到萧何本来领着一群人到未央宫准备谏言,却叫刘元说退时,吕雉也是高兴,“你如今想做什么都只管去做,我一定都准了。”
一朝大权在握,吕雉第一个想到是让刘元了可以如愿的去做她想做的可以利于朝廷,利于天下的事。
刘元听得一顿,“阿娘如此口气,我喜欢。”
听到刘元的话吕雉更是高兴地笑了,走过去拉过刘元,“可是也欢喜?”
刘元想了想认真地道:“确实也是欢喜,阿娘知道的,从前我有很多想做的事,却因为父皇总是没能做成,听到阿娘说支持我,我自然欢喜。”
伸出手抚过吕雉,想着吕雉这一辈子一直忍着,忍到了今天,哪一样都不容易。
难得扬眉吐气一回,看着吕雉眉宇间的郁气尽散,这是最让刘元高兴的。
“好,你高兴我也高兴。”能叫刘元高兴,吕雉更欢喜了。
“只是纵然盈儿许将国事都让阿娘处理,凡议大事还是应该让盈儿知道,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我们把盈儿当成傀儡,阿娘虽是代子行政,却无意让盈儿成为一个傀儡。”
与吕雉提议上来,吕雉想了想道:“你说得对,确实该如此。盈儿是皇帝,不管我们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是皇帝的事实,凡临大事,就算要做决定也该让盈儿知道。”
有些矛盾从一开始就杜绝,也就没有人可以挑事了。
刘元不希望吕雉到最后迷失了本心,成为一个只喜欢权利的人,刘盈是皇帝这件事,在她们因为刘元是皇帝而得利的情况下,便不该忘记这件事。
关于盐利还有兴建书阁与学宫的事,刘元大意和吕雉提了提,吕雉得知刘元已经和刘盈提过了,而刘盈的意思是全按刘元的意思来办,吕雉道:“此事你打算如何开展?”
刘元想了想道:“先将盐田都开辟出来,将平价盐推行至整个大汉了,再提盐以官营一事最妥当。到那个时候最盼着官营的就是贵族们,趁机再拉拢一些人最好。”
贵族的人要防也要用,刘元向来都是如此,现在自然还是要继续的。
对此吕雉问道:“你想派谁去办此事?”
“尤廷尉曾与我毛遂自荐。”刘元对这个人选虽然有些迟疑,但现在也是最好人选。
“便让他去,他有野心,不管多难的事,为了他的野心,他一定会想尽办法的做好,故而不妨让他去。”吕雉想的与刘元总是有些差别,比如对于用人,只要可以利于朝廷,利于己,吕雉并不觉得一个毛遂自荐的人有什么不应该去用。
刘元轻轻一叹,“以一个廷尉去帮我开盐?”
“想来只要能将这件事做成,他做不做这个廷尉他也不会在意。”不管当什么官,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罢了,尤钧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不在乎一个名声,只在乎最后的结果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显然吕雉和琼容的想法是一样的,她们都认定了尤钧为了施展自己的抱负会不择手段,而这恰恰可以利用。
“好。”既然他们都觉得这个人合适,刘元有再多的思量还是放置下,实在不行到时候她再去收拾残局也未无不可。
各境中的守卫都是忠于大汉的守将,找个什么样的人一起去能说动那些将士,又能护着尤钧。
只有勇不成,还得有谋,还要善变。最终刘元脑子里只有一个人,武朝!
武朝与尤钧是师兄弟,就武朝对尤钧的态度定会拼死相救,而武朝与所有的武将都有交情,开辟盐田的事武朝也能分得轻重,定然最乐意帮忙把事情办妥。
“若是让尤钧前去处理盐田的事,最好的守卫将士非武朝先生莫属。”刘元想好了人选,吕雉道:“丽和侯能同意?”
“为何不同意?”刘元反问,吕雉意味深长地道:“你不知丽和侯与尤廷尉两看两相厌?”
再是装得热切,可是依然气场不对,两人只要一照面,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不乐意见到彼此的样子。
刘元听着笑出声来,“阿娘也瞧出来了。可是你知道吗?武先生从来都看不出来,每回看到武先生招呼尤廷尉和琼先生的时候,两人看着武先生的眼神却难得的一致,然而作为局中人却一直都以为他们的感情好。”
吕雉道:“夹在尤廷尉和丽和侯之间,要不是成建侯如此的性子,早就撑不住。”
“然也然也。”刘元十分的认同吕雉这一说,像尤钧和琼容都是精明得容不下同样精明算计的人做朋友的人,定然不可能坐在一起。
偏偏从始至终武朝都不觉得自己的媳妇和师兄有什么看对方不顺眼的,每次回来都要拉着人在一起,也不知尤钧与琼容各是什么样的心思,会不会想要将人打死或是打残?
不不不,应该不会起了动手的念头,毕竟武力值来说,他们两个加在一起也是比不上一个武朝的,把武朝打残绝无可能,琼容要是动手只会把人毒得不能动弹,尤钧的话,只会借刀杀人。
说来说去,有武力值的人,要是想对他动手还是要费点脑子,就比如琼容和尤钧,哪怕他们在心里没少骂武朝蠢,可是却也容不得旁人在他们的面前说武朝蠢。
那种心情,刘元想了想大抵也能对上她对刘肥吧。
对于一个敢打了她的人,刘肥算是活得最好的,换了别的人早就死得连渣都没有了。
“此事盈儿既然觉得可行,丞相也同意,你想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询问起刘元的打算,刘元想了想道:“缓一缓,毕竟有些事不能急,我得先把书阁和学宫建起来,将一部份人的注意力吸引到长安,让他们把注意放在我的身上,也就顾不上我们派去的人。”
武朝必须从北境叫回来,其他的事,让武朝安排尽可以。
“好。”吕雉知道刘元并不着急,便也更不着急了,轻声应下一声,“你想做什么只管开口。”
吕雉已经第二次提起这句话,刘元认真地冲着吕雉点头道:“额,阿娘放心,我会做好的,大汉的江山成了盈儿的,我更会尽心尽力为盈儿守着,也为你守着。”
守着这样的江山就是护着他们的命,刘元分得一清二楚。
得了各方同意,刘元从萧何那里得文书,即让人建了起来,长安虽说比起多年前要繁荣多了,但是毕竟还是差得有些远,人少而地多,想要买几块地皮,建个书阁和学宫,刘元还有萧何帮忙,自然极快拿到了。
至于用钱用人,建造图是琼容画的,白池监工,刘元有钱,招收工人一向大方,故而在一个半月内便建好了书阁与学宫。
书阁还要比学宫早些日子,书自北境运回来了。也得多亏了张良,在张良到了云中之后,作为刘元的夫婿而坐镇北境,便只论张良的能力,也无人敢不服。
再加上刘元的亲笔书信,北境的所有兵马都是刘元的容军,至于所谓的官吏,半数以上都是刘元提拔的人。
贵族们这些年从刘元的手里得了不少好处,面对刘元也是恭敬,办事多思为刘元和北境。
因此大部分的人还是盼着刘元能好好地活着,平平安安安的活下来。只有如此,他们才能从刘元的手里取到更多的利。
与之而来还有刘元命人送来的信,推行平价盐一事该操办起来了。
天下再无异姓王,各州皆由朝廷直辖,那么只要兵马直到,他们便可以放心地操办盐田事宜,不过兵马最重要。
不二话是让武朝选一万兵马,直接领兵回长安,顺便也将书阁中的书全都带一份回长安。
武朝到长安的时候正好书阁建好,一车又一车的书拉着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更是到了西城,叫一群很少看到过书的百姓都震惊了。
刘元命人直接把早就已经印好的书都搬进书阁,本来贵族们都叫刘元的动作惊得不轻,看到源源不断的书运往书阁时,就算本来不知道这建在西城的大工程是刘元谋划的,到了如今也知道了。
有了云中的书阁和学宫,他们也能看出来刘元在做什么,只是刘元没有放出话,他们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
但是学宫建成之后,刘元开始做事了,在书阁成了之后刘元其实已经让人在办,只是一时没有成效,倒是没能引起贵族们的在意。
刘交家的几个孩子在跟着建书阁建学宫的时候,还有刘元给他们一本书阁办事指南,学宫办事指南。
一开始完全无从下手的人在拿到这两本东西之后,好学的人迅速上手,而且在书阁和学宫建好之后,准备上手的时候更是将事情办得井井有条。
当父亲的刘交每天看着几个孩子早出晚归,晒得都黑了,可是每个都是神色奕奕,条理越发的清晰,凡事都能说得条条是道,虽然自家的夫人抱怨女儿不像女儿,儿子也越发不像儿子了,刘交却为孩子的成长而欣慰,反而斥责了自家的夫人。
“你懂什么,无论是郎君还是女郎,学到了真本事将来不管在哪儿都不会吃亏,你只看到孩子们黑了,只看到他们辛苦,却没有看到他们的成长?建书阁也好,建学宫也罢,都是利于千秋的大事,他们能出力尽心,将来必为人所铭记。”
刘交家的夫人看着刘交板正一张的严肃样儿,再也不敢说出一句不好听的话,只是捉住时机和机会地拼命给儿女们补身子。
吕媭也领着儿子上门来,本来在吕家设宴的那日,刘元就有意说动吕媭做一些事,还要教吕媭家的小子学武,却因为刘元差点死了而将事情搁置。
眼看着刘元再一次闹腾起来了,吕媭想着刘元的身体应该也恢复得差不多,便带着儿子上门来了。
“姨母恕罪,那日倒是把姨母和阿伉忘记了。”刘元一见吕媭上门即与吕媭赔罪,吕媭挥手道:“我们自家人还说这些见外的话,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看着你现在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放心是真放心,至少刘元看起来总算有些血色了,想她在刘元于宫中养病的时候也曾进宫看过刘元,那时候的刘元连眼皮都抬不起来,惨白无血,就好像随时都可能死去。
吕媭看了几次,每一次看完都是偷偷抹着泪,知吕雉本来就挂心,更是不敢在吕雉的面前露出半分来,现在好了,看着刘元气色好了许多,她真高兴。
“阿伉。”刘元冲着虎头虎脑的樊伉招招手,樊伉摇着头惋惜地道:“表姐一身的好武艺,可惜了。”
“你这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吕媭不客气地给樊伉一记后脑勺,樊伉倒是习惯了,“阿娘与阿爹时常叹息,怎么许你们叹,不许我叹。”
作为一个孩子,樊伉也是一个求知欲很强的孩子,明明有些话是他们提的,现在倒好,他们叹得气,他却叹不得,大人就是如此。
吕媭能当着刘元的面说,他们背着刘元能叹息,樊伉要是背着刘元叹她也不会说他什么,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当着刘元的面说出这话,完全是捅刘元的心。
“姨母别把人打坏了,你们可惜我也可惜着,大家都知道的事,背着我能说,当着我的面自然也能说。不过阿伉,与我你是什么话都能直说,与旁的人却是不成。你想,若是换了是你,你辛苦练了半辈子的功夫因为意外而失去了,你心里难过伤心吗?再有人在你的面前提起此事,是不是你会更伤心难过?”
与孩子说话还是要讲道理的,樊伉也是一个读书识字的人了,他懂得道理,与他说出为何不能说的原因,比直接打他更能叫他信服。
樊伉想了想点点头,“阿姐说得极好。”
刘元笑意更深了,“我们做人做事,要懂得将心比心,你不希望旁人对你做的事,自然也不能对旁人做,只有这样在旁人对你不好的时候你才可以反击,而且还会有很多的人帮着你。一个人打十个好?还是十个人都帮你打一个人的好?”
“当然是十个人都帮我打一个人的好。”连想都不想樊伉便大声的回答,刘元道:“那你便要做一个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的男子汉。”
樊伉冒着星星眼,“阿姐,就算你没有武功了,就算你不能打人了也没关系,你把我教得比你以前更厉害,将来我帮你打人!”
拍着胸脯冲着刘元肯定承诺,刘元笑出声来,亲了一下樊伉的小脸,“好,那你可要努力练功。阿姐虽说现在是没有以前厉害,指导你练功还是可以的。而且你阿娘往后有正事要去办,你便跟着阿姐,阿姐教不仅教你练功还教你读书识字学兵法,让你成为一个比你父亲还要厉害的大将军可好?”
“好啊好啊,若是能和阿姐一样的厉害自是最好。”又是一个以刘元为目标而长成的少年,刘元很是认可地点头,“自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阿姐还要厉害才对。”
樊伉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就像阿姐一样厉害就成了。”
在樊伉认识的人里,他觉得再也没有人能比得上刘元,故而认定了自己只要以刘元为目标,做到刘元那样的成就就足够。
刘元道:“好,那你得努力,阿姐也是很努力才能有今天的。”
“比如要每天练十个时辰的功吗?”樊伉想了想,好像亲爹让人勤奋就是让他少玩一会儿,多练会儿功,想来想去刘元会变得那样的厉害,定然是练了十二个时辰的功,所以才可以做到。
“我一向不会只练功,我既要练功,也会读书,更会玩。对你,第一要事是带你玩。”刘元以为作为一个孩童,玩是必须要会的事,她并无剥夺孩子的童年的意思,要练功要读书,也得会玩。
“啊,阿姐还会带我玩,阿姐都会玩什么?我们先来玩一玩。”一听说刘元竟然也会玩的,樊伉很是期待,然而吕媭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樊伉一下子老实不敢动了。
“你那一日说让我做的事还没与我说。与阿伉玩的事先放一放。”
面对亲娘要说正事的样子,樊伉可不敢出声打扰,没错,在刘元的面前吕媭都不曾手下留情,要是他敢坏吕媭的事,再怎么揍他都极有可能的。
其实亲娘揍人不痛,架不住亲娘揍完了人亲爹听说他把亲娘给气着了,也会再揍起他来,樊哙下手一向没有轻重,打起人来一点都不留情,那痛是真痛,樊伉一点都不想。
刘元道:“让姨母你去练女兵如何?”
那一日刘元就是起了这番心思,吕媭诧异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刘元。“练女兵,你说的是真的?”
认真地点头,刘元道:“自然是真的,我虽然早些手里就有女兵,却是不多。我现在准备练出一支真正的女兵来。”
把话一放出去,吕媭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女兵?”
“比照容军。”刘元提出一个例子中,吕媭听着倒抽了一口冷气,“你真敢想。”
引得刘元笑了,“当年谁能想到我会练出一支容军来,而现在天下,匈奴,谁人不知我的容军。”
所谓敢想,刘元一向敢想,而且想得远比很多人都敢想。
吕媭终于是消化完了刘元的意思,却是提醒的道:“我不会练。”
“我会啊,只是希望这支女兵交给姨母来管。原本我便想让你来练,我们说是女兵,对外却算不得兵,只是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女郎,想来有一个容身之地,她们定会欢喜雀跃。”
收留女郎是不会引起太多的人注意了,哪怕面对刘元,在刘元没有战功在前,也从来没有人把刘元当作一回事,刘元收养女郎,在原本她的手里就有一些女兵,却是不多的女兵情况下,不会有人当成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是有什么打算?”吕媭并不认为刘元随便准备,还让吕媭帮忙起来。
刘元道:“我只是觉得不公,大家都是为国而死,都是被匈奴人所杀,为什么男人可以有名有姓,可是女人却只有一个姓氏,我还得用功劳去换才能换得她们和与男人同等的对待。”
“明明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非要区别对待她们?我想为她们争一口气,我想要将来所有的女人都和男人一样有名有姓,在她们为国争光,为天下大义而牺牲性命的时候,她们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就会有人将她们的名字一个不落的写上去。”
如此的愿望而已!
吕媭却看着刘元道:“若不是如你一般位高权重,想让人记住一个女人的名字,他们不屑之。”
“所以,姨母觉得公平吗?”刘元转头看着吕媭,从小到大,刘元看过太多的女人,要说最离经叛道,最是有主见的女郎非是吕媭无疑。
想当年一开始吕雉和刘邦是想将吕媭许给卢绾的,然而吕媭不乐意,她就看中了樊哙,还说明白了,除了樊哙她谁都不要。
与樊哙欢好,直把刘邦气得半死,却又莫可奈何。
后来吕媭嫁给了樊哙,吕家的人其实也不乐意的,却也奈何不得吕媭,毕竟都是吕媭选的,父母就没有能拗得过儿女的,故而最后只能遂了吕媭。
那么多年,吕媭做事,樊哙都得听她的,无论在外面是有多凶狠的樊哙,回到家里,面对吕媭的时候樊哙一直都是乖乖的。
眼下更别说樊哙功成名就了,多少人都说吕媭有眼光,再想想卢绾的下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公平。”吕媭早就沉象征这个世道对于女人十分的不公平,她也曾叫嚣过,也曾抗议过,却没人拿她当回事,因为她仅仅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女人。
没想到有一天,吕媭还能碰见一个与她想得一样的,她的外甥女啊,吕媭在听到刘元的控诉时,眼睛都亮了,没错,这样不公平的日子,为什么她们要去接受,为什么她们只能不断的忍受?
“你要打这样的主意,你要我做什么只管说,我一定听你的,一定帮你把事情办好。”吕媭二话不说便应下了。
“原先想让你练女兵只是一个开始,而如今,长安城内没有我们自己的兵马,我的容军远在北境,北境还有匈奴,断不能调回来,无论想做什么事,有兵都是最重要的。”
“你姨父手里的兵也不少。”吕媭对于所谓的兵,立刻想到了樊哙,刘元摇了摇头,“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正可靠的,若是姨父知道我们想做的事,姨母能够确定姨父会帮我们?”
“我不会把自己的未来,天下女人的未来交到别人的手里,既然是我想去做的,我只会想尽办法地让自己做成。”刘元告诉吕媭,“无关信不信任,只是手里有实力,心里才能有底。”
吕媭看着刘元,突然意识到刘元会有的今天或许有几分运气不假,但真正能让她走到今天的是因为她的谨慎,她从来不将自己的命轻易交到别人的手里,不曾乞求于人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怜悯帮助她,也不会用泪水想取得一个人的疼惜而认同她做的都是对的。
所谓的怜悯也罢,疼惜也好,这些感情都是易变的,只有掌握了真正的实力,不服的人打到服,不愤你的人打到怂,如此,她才能强势的走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得跟你学。”吕媭觉得自己今天收获颇丰,听听刘元的话,她才意识到,其实她所有的底气都不是她自己的。
吕雉现在是太后不假,吕家确实也有权势不假,樊哙现在待她也确实很好不假。
可是若是他们都不复存在,吕媭还能像现在这样骄傲的活着?
看看刘元,就算刘邦不在,吕雉不在,刘盈不在,她也一样叫天下人都不敢轻视于她,她们之间从本质上就不同!
吕媭眼睛都亮了,“我们练兵,不仅是练兵,只要是能让我们有底气的事,你要怎么去做,要我怎么去配合只管说,都听你的。”
连声地表态,刘元要的就是吕媭的真正觉醒,一个想要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当有人告诉她,她若是真正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现在的方式不对,她就一定会随着引导的人走向正确的路。
刘元道:“我们一步一步的来。姨母,往后可不能嫌辛苦。”
“要是能跟你一样,再辛苦也没关系。”吕媭想明白了,冲着刘元毫不犹豫地答应。
“好!”刘元要的就是吕媭一句准话,得了吕媭一声好,刘元岂有不欢喜的道理。
倒是樊伉在旁边听完了,看着眼睛直发亮的母亲,再看着胸有成竹的刘元,心里在想,要是哪一天亲娘也变得跟阿姐一样厉害,他是有福还是惨了呢?
这是一个暂时无解的问题,而刘元不忘冲樊伉叮嘱道:“我与你阿娘说的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父亲。你若是连这个秘密都保不住,也别说想当大将军的话了,你肯定是当不成的。”
吓唬小孩什么的,刘元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阿姐放心,我保证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绝对不会从我这里传出半句不该传的话。”
拍着小胸脯保证着,而刘元伸手揉了他的头如是道:“不错,还知道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当一个大将军最重要的就是得嘴严,否则要是军情被敌人探到了,人家早做准备,那就是让我们全军覆没。”
樊伉想了想,“阿姐有泄露过军情吗?”
“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所以我在想,会不会由你来破我的记录。”刘元侧过头逗着小孩玩,小孩一本正经地道:“那不能,肯定的不能。”
引得刘元再次笑出声来,“小将军,那你要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千万不能把自己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