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交易
庄洛笑了,“殿下需要贵族拿出交换的筹码。殿下给他们想要的,自然,他们也该给殿下想要的。”
“然也。”刘元点头表示肯定,庄洛朝着刘元作一揖,“谢殿下指点。”
“你客气了。”能懂刘元的人,知道刘元在等人交易,多难得?刘元朝着他笑了,“留下来如何?”
额,一个不想让你称帝的人,你让人留下来,是想杀人灭口还是想如何?
“洛之幸也。”这一位也是奇葩,刘元相邀他就同意了,说好的你不同意刘元继位为君的,为何你却这么快归了刘元。
刘元道:“你们想知道的话我也算说明白了,可是你们能打头阵,却做不了主,回去和你们的长辈说清楚,让他们想清楚了我要什么,让他们来与我谈。谈得好了,一切都好说,若是不好,血流成河?我一个靠战功立足大汉,叫你们退避三舍的人,从来不怕你们和我打。”
有些话哪怕各自心知肚明,也该留点余地,说得太白会让人没脸的。
“脸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我们本就是不死不休,若是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仅仅要我没脸,更是想要我死。故,我手下留情没直接动手杀了你们,你们应该懂是感激。”
“往后想摆架子,等大汉朝的所有官员,武将都是你们贵族的人时,再来与我要脸面。”刘元确实一点要给人留脸的意思都没有,一番话落下,贵族子弟出身的人早就脸上无光了。
庄洛提醒地道:“殿下,大汉朝的官,至少大官还是出身贵族的。”
“官啊,最好是不管大小,全都是自己的人才对。”刘元的想法与庄洛说来。
庄洛微微一顿,却不得不说刘元说得还真对,本来嘛,官无论大小,要是都是贵族的人做,才算是天下的官都是贵族的。
小官小吏不重要,请看看前面的萧何丞相,曹参丞相,他们曾是小吏,却为大汉的建立立下了大功,谁人不敬他们,谁又敢不敬他们。
刘元道:“莫以为小官小吏就不算,我认识的小官小吏却都是能人,要不是你们靠着自己的家族,未必会是他们的对手。可惜你们靠着祖上的功,最后却输给你们看不上的小官,江山天下,还让一个流氓当上,当年的你们心里有多气,我只想想着便想笑。”
好些人捂脸,刘元说话太直白了,打在贵族的脸上,贵族痛都要痛死了,可惜又没有人敢对刘元劝劝,让她收敛些。
“殿下。”在这个时候,一声轻唤,若不是此人开口,怕是没有人会注意到光芒万丈的刘元身边还有一个人。
张良立在刘元之侧,刘元回过头唤了一声留侯。
得,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是留侯,大汉的留侯,还是刘邦的军师,当年助刘邦得天下的军师张良。
好些人都只听说过张良大名,却没有机会见过。
像张良这样的人物,又是贵族出身,还为大汉立下大功,更得以封侯,当年与刘元的婚事,多少人吃惊 ,又有多少人惋惜,还以为张良娶了刘元不知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但是两人却一直都恩爱,多少人盼着他们能闹出点事,可惜一直没有。哪怕刘元嫁给张良多年,一直无子也没事。
现在更是,刘盈想传位刘元,诏书竟然还是张良给拟的,多少人吃惊,多少人背地里骂张良,自不必说。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骂,张良都不在意,他做事,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别人怎么想与他有什么关系,但凡人只要不犯到他头上,也不会伤及刘元,张良从来无视的人。
“贵族的人都有哪一些,谁能说话算数,让他们约好了一起来,当然,也要找到可以作为见证的人。”张良提醒刘元,虽说是双方的交易,但是也得要请人来见证,若无见证,刘元当真做到她答应贵族们的事,贵族们却翻脸无情,并不履行他们的承认,又当如何?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张良的意思,刘元听得懂,下面的人也都听懂了。
“留侯所言甚是。回去转达的时候,记得把这一句也带上,千万别落下。”刘元朝着一群贵族子弟补充,所谓见证的人,总不可能默默无名,要是无名者,也不足以当起一个皇位落于何人之手的见证。
“殿下之言,我们一定会如实转达。”一定要一字不落的回去告诉家里的长辈。
虽然他们之中未必能明白所谓的筹码到底是什么,但不用他们再吵下去,也不用顶着可能随时会掉脑袋的风险,而又好像可以解决问题,他们列是大松一口气。
“不送。啊,对了,上面关于你们各家的东西,你们可以找到带回去。”字条上面的内容刘元敢挂出来让人看,就不怕他们带回去,交给家中的长辈看得更真切一些。
“是。”虽然想从这么多的字条里找到自己家要点时间,看到有人找到的看得心惊胆颤,他们也想知道自己家里没有做出犯了朝廷忌讳的事,真要是做了,可得想办法收收场。
刘元爽快,而庄洛收到刘元意示他跟上的眼神,便趁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悄悄地走了过去。
刘元与张良带着人往一旁的凉亭坐去。
刘元倒也直接,“你是怎么看出来我的打算的?”
“殿下做事并没藏着掖着,只是不想让殿下继位的人以己之心度殿下,并不认为殿下会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分析下来,确实有理,贵族们想要打消刘元不当皇帝的念头,心里却也清楚想要打消刘元此念是有多难。
再难,他们也得上,万万不能轻易地放弃了。
刘元道:“有意入府,便与留侯一道学学,等这件事完了,新一回的科举将会再开,你要好好表现。”
说着话却也是对此人寄以厚望,庄洛倒是不解,可是刘元道:“懂人心,但有学识,将来必为国之栋梁,我等你表现。”
到刘元这样的地步,见一个人,几句话的功夫她就能看出这个人有几分深浅,让人入府做事,可信或是不可信总有机会试出来,而交到张良的手里,让张良教导,也让张良费心,她也可轻松轻松。
张良一眼看向刘元,刘元却是笑了笑,“辛苦留侯。”
“好。”人看起来是个聪明人,是不是可用之人确实也得查查,不是刘元试探便是他,他们何分彼此。
贵族们都打算好继续闹下去,闹得天翻地覆的,不管刘元想还是不想,都不能让刘元当上皇帝。
真让刘元当了皇帝,哪里还会有他们的活路,既然是你死我活,让小辈在前面冲,他们也在后面准备,等到时机成熟,他们便一股作气地将刘元杀了,把这天下改了。
但是,等到各家往公主府去堵刘元的人回来之后,拿上来关于自家手里的字条,上面的内容看得他们大惊失色。
“这,这都是哪里来的?”他们家里有多少兵马,又准备了多少粮食,放在哪里,怎么会有人查得如此清楚,究竟这个人是敌还是友?
念头闪过,心惊胆颤的人何其多,可惜了,拿回字条的人冲着长辈答道:“公主府。”
“不仅仅我们家,今天一道往公主府去的各家,他们家的事都一清二楚的写在字条上,看得我们心惊胆颤。”
别说他们心惊胆颤了,哪怕现在看到他亮出字条的长辈何尝不是心惊胆颤,“刘元的手里竟然有这么多能人,竟然,竟然如此了得。她想如何,她欲如何?”
“我也没太听懂公主殿下的话,只是说,想让她不当继位之君,我们也得给出她要的东西,总不能我们让她不当,她就不当了吧。还有,在这话之前,公主殿下还说了许多话……”
把刘元先前所言一五一十的告诉长辈们,让长辈听清楚了,可是长辈的脸色晦暗不明。
“刘元说,她无意将贵族的人赶尽杀绝?”此问,其实是贵族们一致都在意的事。
“公主殿下是这么说。”总的来说,一群被刘元训得头都抬不起来的人,既是怕刘元也多了几分敬意。
长辈是长辈,能直呼刘元其名,他们却没这个胆子,况且像刘元这样的能人,怎么能直呼其名呢。
心里已经将刘元当成了偶像却不自觉,委实他们都被刘元的大气所折服。
本来嘛,他们是贵族,不管做什么事,就应该光明正大,别管是对付外面的人,还是联合所有的贵族和他们一道分权,就应该像刘元说的那样,用人才说话,只要他们手里有人才,他们用得着怕谁?
怕是前面的长辈也想不到,刘元洗脑一样的话,家中小辈竟然全都听进去了,而且还刻在心里,未来的他们,正是朝着刘元所说的方向努力。
贵族,本就得天独厚,要争权要夺利,就得凭真本事,谁家的人能考上科举的多,自然就是给自家人长脸,谁的官当得大,当官的人多,就算他们家出息。
将来,必要将家里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绝对要向刘元证明,他们贵族不蠢,他们贵族也一点都不是只会靠祖萌的人。
只能说,听进去刘元话的人都是涉世未深的人,但是,当他们长大了,在朝廷沉浮多年,他们却又更觉得这样的刘元让他们敬重。
一个人的气度大不大,不看她能容得下多少人,而是能容得下,多少他的敌人。
贵族算是刘元的敌人的,因为贵族总是想尽办法要除刘元,刘元未必没有机会将贵族尽灭,那对未来的人来说是损失,可是至少对现在的大汉来说,更是一种安定天下的办法。
“刘元啊刘元,我们终是小了你,小看了你啊!”贵族里有远见的人还是有的,不得不承认刘元所言确实如此。
开科举之事,虽说损及贵族,更多的难道不是贵族再也不能不劳而获罢了?
但凡有本事 的人家,他们动手做事,真心为大汉的,刘元如何会不用人,心下轻叹,就依气度来看,他们就输给了刘元。
“我们到底要拿什么筹码来,才有可能打消公主殿下继位的可能?”有人小声地询问,引得一旁长辈摇了摇头,“你们呐,有人说得直白至此了你们却还是没有听出来,莫怪……”
莫怪刘元笑话贵族们蒙祖上之荫,不像刘元,别说她没靠过刘邦,大半的大汉天下还是刘元帮着刘邦打下来,守下来的。
“回去休息吧,没什么事不必出去,好好地读读左传,想刘元现在的年纪与你相差几何,看看你,再看看人家。”莫怪刘元想让女子出仕,就刘元这样年轻却大权在握,与天下贵族斗智斗勇都斗得占尽上风,这样的女人,天下的男人又有几个可比?
要是换了是你,你也不会愿意屈居人下,一辈子被人压得喘不过气。
理所当然的,若是碰上这样的女人,别管他们愿意或是不愿意接受女人强悍至此,他们除了接受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故而,所谓与刘元交易的筹码,他们算是想明白用什么了,但是,同样他们也在思量一件事,他们各自所谋就算达成共识,谁能为他们作个见证?
思来想去,关乎天下也关乎他们的前途,请来见证的人必须有份量,找到见证的人,然后才好去和刘元细细说起所谓的交易。
最后,定下左右两位丞相,还有大名鼎鼎的商皓四杰,作为刘邦在世时也敬重的人,刘元对他们的态度也算温和,想必这样的人做证,刘元断然不会不同意。
见证人请来,当然得有人出面找上刘元,约个时间和地点。
“未央宫如何?”时间和地点,不防一块定下,“时间,三日后。让他们做好准备。”
请来与刘元定下时间的人是陈平,陈平活络,但凡与陈平在一起共事过的人,而且他们的人里能在刘元的面前说几句的人,非是陈平无疑。
陈平听到定的地点竟然还是未央宫,不太确定刘元是想把事情闹得有多大?
“此事早为天下瞩目,事情更是陛下定下的,最后也得让陛下圣裁,虽然我可以改变主意,我不该当着陛下的面请陛下收回成命?”刘元问起陈平,陈平无可反驳,若论时时将刘盈放在心上,刘元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虽然很多人担心大权在握的刘元会伤害刘盈,但至现在为止,却人来没有见过刘元做出任何伤害刘盈的事。
反而事事以刘盈为主,一个皇帝,一个无权无功于社稷的皇帝,要不是刘元的姿态摆得那么好,无所作为的刘盈还会没有人谏?
无能之人不为人所畏惧,但刘盈说的话,几乎没有任何人胆敢反驳,其中难道就没有刘元的功劳?
陈平道:“殿下都想好了?”
“想好了。”早就已经想好了,一直说没想好是因为需要为自己争取时间,。
时间,可以把流言蜚语,每个人心头的念想,全都引出来,而刘元说出的话,是为了让人去思考,想得多,就会记得牢,到了最后,再也忘不掉。
陈平并没有细问刘元想好的做法是什么,同意和贵族们商量,谈交易,便意味着刘元有后退之意,帝王之位,刘元可以不要,但他们必须做到刘元的要求。
心下轻叹,大汉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陈平纵然闪过无数的念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不能说,也不敢说。
“臣会转达。”陈平作一揖准备退下去,刘元轻声地道:“我会与陛下提及,那一日,让他们选几个代表,人不必多大,但决定可以代做,一次谈不成,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什么时候谈成了,什么时候我们再定下。”
行,刘元早想到一次是谈不好的,既然谈不好就准备好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贵族定下的人,其实也不必规定是哪一个,反正你们可以随便换,筹码各自都能握在手里,想争得对方的同意,也得和对方达成共识。
“有一条规定,不强人所难,若能成能共识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不过一拍两散,都不必挂怀。”还没开始却在宽慰人,陈平说不出心中的万千滋味。
像刘元这样的人,委实太难得了,若是个儿郎,就算刘元不想,他也一定会助其一臂之力,让她当这个皇帝。
女子为帝,引起太多的问题,天下动荡四起,五年之内,必难太平。外敌有匈奴在,大汉的兵马,可以御外敌,不该斩杀大汉中人。陈平不管心中有多敬佩刘元,又多想刘元能是郎君,若为郎君,他必倾力辅佐,终是因为刘元的身份,大汉天下来日安宁太平而退了。
“殿下所言,臣一定一字不落的转达。”贵族人请了陈平来,既理因为陈平在刘元的面前有脸,也是因为陈平在他们的心里,作为一个男人,同样不希望刘元登基。
不过,不希望是不希望,若是刘元不退,执意持诏书而登基,他也不会拦。
若以为君,就是天下之君,不管是因为刘邦,还是刘元本身,陈平都愿意帮着这个君王安定天下。
人心如此。在大事未定前,都想改一改,变一变,若能变好自然一切都好,最后改不了,刘元除了是女子一条,并无诟病。
刘元挥手道:“辛苦你了。”
陈平连道不敢。因而一众人约好的三天之后,未央宫前,商量诸事,倒是都去了,刘盈虽然拖着病体,还是露一个脸,而他们才注意到,琼容竟然也回来了。
琼容因为山崩地裂一事,一直都在鲁县未归,而且一直都在彻查贵族们的事,拿下不少人,引得贵族们看到琼容便恨得咬牙切齿,也知道这样的一位在刘元心中的地位,而且还有诸多事,都是有她的参与,此人若说是刘元身边得立的帮手和谋士,一点都不为过。
至于其他人,刘元所带的人并不多,也就是张良、尤钧、徐庄、还有一位他们并不相识的人,却是双目失明者。
只是相比其他人还算认识,那一位双目失明的郎君,他们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但能让刘元带上来的人,必与刘元带来的人一样都是有本事的人。
“陛下。陛下厚爱,臣执诏书想与贵族还有天下人做一个交易,有负于陛下,请陛下恕罪。”用传位诏书做交易,古往今来只有一个刘元,而且还没有引起当皇帝的不满。
此事早就传扬出去,刘元早就与刘盈解释过,也道破她此举的目的,刘盈感叹刘元的用心良苦,也与刘元提过,若是刘元为帝,将来她现在想做的都可以得到,大可不必与他们做交易。
刘元不想登位却想由此谈交易的原因,一一与刘盈明说,刘盈心下轻叹,知道刘元的心思后,他心下更是百味交杂,却只能由着刘元。
从一开始传位的诏书就是刘盈给刘元的筹码,故而刘元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刘盈毫不犹豫地答应。
刘元跪下赔罪,刘盈道:“帝王之诏虽无交易的先例,然此诏书尚未下发,即为密诏,因情况特殊或可改,朕,想听听阿姐的交易,若是比得起江山天下之重,朕恕阿姐无罪。”
虽然私底下他们可以不讲所谓的问罪或是不问罪的话,以诏书谈交易,前无古人,但刘元开了这个先例,刘元必须要拿出一个可以说服天下人都不会再与她计较她与人交易的事来,后人亦不可学之。
“臣谢陛下。”刘盈与刘元的一番话,叫下面的臣子听得都暗自一叹。
刘盈便是如此,在你以为他一个皇帝当得委实太没用的时候,他却又会说出一些你也想不到的事。
“臣会与陛下禀明,不过,若是交易成功,传位诏书即改,若是不成,这份诏书,也是将来臣要走的路。当然,若是臣的理由不足能堪比天下江山之重,请陛下赐臣一死。”
其实不是没有人想过参刘元一把。本来啊,诏书是帝王所发,作为一个帝王让人写下的诏书,为人臣的却想拿来与人谈交易,要是有人参起刘元来,刘盈未必能一直护着刘元。
现在算是比较好的一件事,诏书的内容虽然传得沸沸扬扬,然一天没有正式颁下,诏书的内容就可能会有假,既然会有假,他们拿着话头来参刘元,万一中了刘元的套该如何?
在刘元的手里吃了太多的亏,吃得贵族们全都变得聪明了,再也不敢轻易出手。
但是今天当着刘盈的面,他们要开始谈交易了,若是与刘元谈得不好,他们的目的没办法达到,接下来该是他们参刘元了。
无论你是什么样的功臣,无论你是什么样的公主,拿了诏书谈筹码,说破了天,要是理由不大,你都有亵渎诏书,不将大汉皇帝放在眼里的罪名。
贵族们最是擅长捉住人的罪名不放,一气将人整死,怎么可能不懂得捉住机会。
但这点心思他们都没有说破,没想到刘元一照面先请罪,而刘盈也是配合地说话,先说明诏书用来做交易一事不可取,而刘元要是说不出和江山社稷一般重的理由来,他就会问罪刘元。
“若比江山社稷一般重,诸位想来也不会再揪着阿姐以诏书交易的事情来吧?”刘盈和刘元一唱一喝的,叫下面暗暗有其他准备的人都僵了半响,碰上刘元如此敌人,他们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了。
刘元道:“若是臣以诏书交易有错,诸位也算是有罪吧。一个巴掌拍不响,我都知道的理由,你们不知?”
他们似乎忘了刘元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的字典从来没有吃亏二字,要是吃亏也只能是别人吃亏,她交易有错,跟她谈交易的人就没错了?要参她之前,一个个都把脖子洗干净了?
好想要这个女人去死,去死!
贵族们的心里念叨着什么,他们自己知道,刘盈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刘元把人怼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可惜啊,不管刘元再怎么折腾这些贵族人,他们却总也学不乖,每回都想和刘元扛上,而且同时还把自己坑了。
“好了,想参人的人,朕即将亲耳听到你们的交谈,也亲眼看到你们都有谁,又是打算如何谈。”、
当皇帝的亲自来见证这场交易,想坑刘元的人,你们是不想当大汉的官了?
贵族们心里憋屈得难受,却又无可反驳,他们要是现在就能走,而且毫不想谈这个交易,倒是可以不用受这些气,架不住,他们不能。
让刘元当上皇帝的事,才是他们这辈子最不能接受的事。要是刘元都能当上皇帝,他们不活了。
既然如此,参人的事做不成了,不参就不参,且听听刘元如何把一份交易的事说得与天下江山一样的重。
“愿闻殿下所言。”话虽然是朝着刘元说的,一个个却朝着刘盈作一揖,刘盈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意示刘元有话不防直说。
刘元的目光扫过他们,“继位之君关乎天下,臣以继位之君的资格,请换女子可出仕。”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刘元图的就是这个,亲耳听到依然还是让他们诧异,一个人,怎么可以像刘元一样呢,为了帮女人们争一个机会,宁愿放弃唾手可得的皇帝之位。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像这些出身低微的人,他们难道不是最希望可以得到更多的权利?拥有无上的荣光?
哪怕换了是他们,看着皇帝的位子,若是有人双手捧到他们的手里,他们何尝舍得放弃。
本就不认为刘元会放弃,然而亲耳听到刘元说出口的话,他们再一次震惊了,也越发觉得自己看不透刘元这个人。
“女人与男人一样,都是撑起大汉的人,本无分彼此,科举一开,以同样的办法取才,女子满腹经伦,远见谋略,于文章皆可见不比男人们差。男人可以做到的事,女人同样也可以做到,臣只求给女子一个公平的机会。一个同样可以保家卫国,展现自己的机会。”
别管男人还是女人,他们其实一样的,一样有利于天下,为一个国家的安宁繁荣付出。
男人做的一切可以记入史册,女人做的为何就不能?
要一个公平,为同为女人的人们要一个公平,类江山社稷之重。
“依殿下所见,现在女子不算出仕?”当官的都有人当了,还不算是出仕了?
“诸位说出这样的蠢话来,看样子是不想跟我谈了?”刘元毫不留情指出他们话里的意思,和她装傻充愣,真以为刘元是三岁的孩子,由得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叫刘元直接一问,谈肯定是想谈的,要是不想跟刘元谈,他们为何会在此?
正是因为还想跟他们谈下去,理所当然的想办法也要让刘元不当皇帝。
“写入汉律?”刘盈早有此念,只是陈平和王陵劝他不可行,因而刘盈只能放下。
后来贵族们为了逼迫女子当不成官做出的事来,也证明了当日他们说的劝谏都是真的,想把女子可出仕写入律令里,贵族非要疯了,他们疯起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请参考女郎的待遇。
刘元笑了笑道:“然也。这是关于女律令,也就几条。”
说着,尤钧已经拿纸出来,先给到刘盈的手里,然后人手一张,保证简单明了,大家一看都能明白。
准备充足的刘元,她亮出她的筹码,等他们看完之后,其实也不需要他们多发表意见,只要一句同意或是不同意就成。
同意,律令就要加上这几条,刘元也就不会作为登基的人选而存在。反之,要是他们不同意,不好意思,刘元必将成为继任之君,然后等她当了皇帝,等她坐稳了帝位,把该收拾的人收拾完了,这些她还是照样可以加到律令里去。
“为女子而加律令,传出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有人才看着上面的内容,立刻说了一句。
“行,那就是不用谈了,那么诸位好走。”纸条才发到人手一份,一看完的人立刻气得大喊一声,刘元已经接话逐客,气得开口的人指向刘元。
刘元道:“我想与你们谈,可显然你们不肯。”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谈,到现在你们还弄不明白?你们是贵族,我念着你们有着中华的传承,念着你们族中的人才,不想杀光了你们,令传承断送,往后不知要过多少年才能恢复,不代表我怕你们死。我若为君,这些内容我想加进律令,谁敢拦着我?”
“我对你们客客气气的,你们最好别给脸不要脸。真要杀了你们,不过是背负骂名罢了,我连兄弟都敢杀了,还怕其他的骂名?不过是没有人才罢了,我再辛苦一辈子,让大汉的几任君王都辛苦一辈子,必能再兴文化,再建传承。”
……就一句话而已,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吗?不不不,还是和气点谈。
“此事,诸位还是好好说,好好说。”有人出面劝着,他们要不是一个个都怕死,生怕自己死在刘元的手上,也不至于闹出诸多动静,正是因为不想死,他们想为自己争一个安定,这才会闹得那么多。
听听刘元的语气,要是她登了位,一群敢拦着她不让她做这儿,不让她做那儿的人,妥妥没有一个能活。
“女子可出仕必须写上律令,你们不择手段的拦人,就是不想女子出头,见识过你们的手段,难道你们以为我眼瞎?”刘元不客气地怼问。
贵族们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再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因而不敢吱声。
“下面的几条,第一,女子有参加科考的资格,若有阻拦不让女子出仕者,杀。第二条,若有故意不让女子为官者,杀。第三条,女子可承家业,若有因女子而不许女子继承家业者,杀!殿下,男人都没这样的规定。”
一个又一个的杀字,看得他们心都要跳出来了,急急地朝着刘元提出他们反对的原因,男人都没这样的规定,竟然给女子如此规定,这也太过了。
“这三条对于男人来说早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可于女子,却是件件都是不成文女子不能参与,你们有不成文的规矩规定了女子,想要打破这个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立下成文的规定,让你们清清楚楚地记得,女子可出仕,男人拥的一切权利女子出样都有,你们要是不同意,我总有办法让你们同意的。“
开玩笑,用一个皇帝换几个条件,哪里难了,都看看起来是刘元的要求过份了?
这些人一向喜欢骗人,而且一骗一个准,莫不是以为刘元不懂他们,现在说得好,只要事情得以安定,达到他们的目的,到时候他们想怎么做,不说清楚了,他们不能钻空子?
刘元说的有办法让人同意,他们自然也想到了要是刘元当皇帝,刘元能做什么?
还用得问,果断是把不同意的人都解决了,同意的人留下来。
嗯,很是怕死的人,哪里会想死。刘元手里确实有可以杀他们的人,他们如果真想与刘元硬碰硬,他们也就不必来和刘元谈了。
贵族们的想法是,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的麻烦,他们就愿意不费吹灰之力,要是不能,总也得为自己想想,多争点利,不能便宜了刘元。
“听起来诸位想谈,想谈,那就好好地谈。”撂了狠话的刘元,目光看向他们。
“殿下说要谈,却不许我们反驳,哪里是想谈的意思。”有人小声地嘀咕一句。
刘元道:“因为此事没有退路,你们想要我退,是不是也应该退一退。”
退都是退,若是个个都僵持不退,最后会如何?
刘元的话算是提醒了他们,现在是他们有求于刘元,不是刘元求着他们。
答应刘元的条件还能谈谈,若是不答应,刘元直接不跟他们谈。
“前面三条我们答应了,后面的,女子留名的方式,这非一朝一夕可改。”
“而且,殿下要为女子争这些名声无可厚非,争却未必争得过。”
眼看不可能让刘元改变主意,且这三条,一个个的杀字,显露的正是刘元的杀伐果断,他们但凡不想闹翻,只能答应。
“你们说。”刘元只要前面的三条没有异议,细节上的事,让尤钧他们上前跟贵族说。
琼容和尤钧他们出来自然不可能只作为摆设,早就料到事情说来必有异议,若是能顺顺当当答成,刘元也用不着用一个传位诏书来换。
下面的人各抒己见,其实可见高下,毕竟贵族一方争得面红耳赤,然而琼容他们却是不动如山,可以退的,不能退有条件,刘元早和他们说清楚了。
倒是张良,一般他不开口,一开口却能直接将事情定下来,贵族看着张良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阿姐。”下面吵得再厉害也不关刘元和刘盈的事,他们吵他们的,刘盈唤了刘元一声,“此事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