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校庆这天, 高三部分学生被安排去当志愿者，剩下没有任务安排的学生被要求在教室上自习。
于声和顾清欢还有重点班一个女生负责会场签单名单, 段季修看着里面空荡荡的位置，有些心浮气躁看不进书。
方城他们更是没心思，“要不, 我们出去上网吧？”
“我看行，反正今天又没老师监督，而且，今天校门口人来人往......”
“段公子, 你是不是还有那家网吧的会员？咱就去这家？”方城用手肘捣了下段季修。
段季修面色冷冷的, 声音不耐烦的拒绝，“不去！”
贺尚和方城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不懂他的情绪源自何处。
按理说, 这在平时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根本没理由拒绝啊。
片刻后。
“走, 去现场看看。”段季修沉声，起身用脚抵开凳子大步流星的先跨出了教室。
“他怎么了？”以前翘课上网吧打游戏，没少做啊。
贺尚想了想，“可能，没看到于声同学吧！”
方城：“......”
他总有种段公子要栽到新同学手里的错觉。
上午八点钟, 校友和来宾陆续报道, 签到场地设置在体育馆，于声手忙脚乱的整理名单。
“刚站一个小时，我感觉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顾清欢沮丧着小脸, 时不时手握拳头用手轻轻捶腿。
于声也颇有同感，无奈的说，“再忍忍吧，体育馆的凳子都被搬到会场了。”
总不能去教室搬个凳子过来，再说，现在正是忙的时候，离不开人。
段季修手抄裤兜，无所事事的在校园逛了一圈也没发现那道小身影，他越来越不耐烦，最后直接给于声打了电话。
铃声响了半晌也没人接，直到传出机械的女声被挂断。
“操！”段季修皱眉，心烦的骂了句脏话。
贺尚和方城看在眼里，两人识相的噤声，不敢上去找死。
“给你同桌打电话。”段季修扭头看向贺尚，薄唇抿的紧紧的，极其不悦！
贺尚心里嘀咕：你为什么不打？打电话不需要花钱吗？
可是他不敢表现出来，只有连连点头称好。
电话接通，顾清欢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贺尚顾不上绕弯子，直接问，“欢姐，哪呢？”
“体育馆啊。”
“行，我们过去找你们。”
顾清欢眼睛一亮，“来的时候帮我们搬几把凳子啊，站得腿都快掉了！”
“没问题，静候吧。”
顾清欢笑盈盈的挂了电话，“一会贺尚他们过来，帮我们带凳子。”
旁边的林潇潇有些激动，“真的吗？段公子是不是也来？”
顾清欢点点头。
提到贺尚和方城，小姑娘总能联想到段季修。
于声被林潇潇这突然像打了鸡血的模样整的莫名其妙。
“不是，你们班不是也有帅哥吗？怎么总是惦记着我们的段公子？”顾清欢调侃林潇潇。
林潇潇脸上一臊，“哎呀，不一样啦，霍南是出了名的清冷，哪有段公子好啊。”
于声动了动嘴唇，困惑的问，“段季修为人不冷吗？”
她反而觉得这人更不容易相处。
“冷啊，但是女生就喜欢他这种冷漠同时又狂放不羁的性格，感觉高不可攀又若即若离。”
林潇潇低声，“想靠近又不敢轻举妄动，让你欲|罢不能。”
于声语塞，她实在体会不到这种感觉是什么滋味。
思绪还没收回，便听见林潇潇激动加点微颤的声音，“好帅，就连拎凳子的动作都那么迷人。”
她诧异的看了一眼林潇潇痴迷的表情，顺着她的星星眼望过去。
段季修一手拎了张凳子，一手拿着手机低头看着，边走边刷手机，垂着脑袋，脸上连表情都看不见。
于声实在不知道林潇潇从哪里看出帅的，五官都模糊着。
她慌神的功夫，段季修已经走到跟前，凳子随手放在她脚下，垂眸瞧她，拧眉问，“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于声看了眼手机，淡淡的，“静音了。”
她抬头，眨着大眼问，“你有事啊？”
段季修后槽牙合得紧紧地，从牙缝出挤出两个字，“没事。”
“哦，那你们去旁边待着吧，现在正忙呢。”于声开始下逐客令。
陆陆续续的人流朝签到台走过来，段季修忍了忍，带着贺尚和方城站到了旁边的墙角处。
顾清欢觉得段公子好可怜，“人家给你送凳子，你都不说句谢谢的吗？”
于声蓦地抬头，“不是你让他们搬的么？”
她顿了下，笑着说，“谢谢你哈。”
顾清欢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替段公子默默祈祷。
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终于，轮到老天收拾他了。
顾清欢莫名想笑......
签到台忙的热火朝天，九点左右，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站在台前，看着正低头忙的不亦乐乎的女孩，他笑了笑，在名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云扬。
于声收回名单时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到云扬的一刹那仿佛又回到了很久前，她脸上瞬间笑颜如花，“云扬哥哥，你回来了？”
云扬揉揉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发顶，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模样，笑着答，“嗯，校庆怎么能不回来。”
她目光往后寻找了一遍，视线里没有出现多余的女生，她有些好奇的看了看云扬。
“不是听说，你带女朋友回来了么？”
云扬怔了下，默了会，“嗯，她在外面。”
于声抿了下嘴角，声音低低的，“哦......”
不远处，段季修把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他舌尖舔过后槽牙，微眯了下眼，扭头问方城，“那人谁呀？”
方城从手机上抬头，瞧了一眼便继续低头玩手机，“不认识。”
段季修默了片刻，抬脚朝签到台走过去，距离渐渐拉进，近到能清晰的听到洋娃娃对男生的称呼，他脚步一顿。
打量的目光在男生身上穿梭着，眼神带着侵略性，过于灼热的视线就连顾清欢都忍不住打颤。
顾清欢硬着头皮捣了捣于声的胳膊，小声说，“别只顾着聊天啊，赶紧干活。”
没感觉到段公子要吃人的视线么？
于声有些不好意思，“云扬哥，你先进会场吧，知道在哪里吗？”
云扬点点头，“嗯，刚才遇见小婉，她告诉我了。”
于声往下压了下嘴角，笑着点点头。
段季修没再上前，他站在人群里若有所思望着签到台方向。
可能他的视线太过灼热，于声突然抬头。
四目相对，隔着热闹的人群，他漆黑又清亮的眸子睨着她，女孩纯纯的眼睛目若春水，充满着青春里清澈的气息，他心头蓦地一跳。
于声眨了眨眼睛，毫不掩饰的回望他。
段季修看到了吧，不知为什么，她莫名心虚，尤其是看到他转身离开的那一霎那，心里有点慌。
方城看段公子失而复得，好奇的问，“你刚才去哪了？”
他们以为段公子自己偷偷跑去网吧了，毕竟，这么无聊的地方，实在没什么好待的。
段季修有些烦闷和不耐，体育场人声嘈杂，吵得他脑仁犯疼。
忽然觉得待在这里很没意思，他沉声，“我出去透透气。”
方城他们跟上，在身后小声嘀咕，“我就说么，段公子不可能转性的呀，这根本不是他能待得住的地方。”
贺尚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迎来一波人后，签到台终于清闲了些，三个女孩坐在凳子上松口气。
顾清欢暧昧的冲于声眨眨眼，小声问，“刚才那男生，谁呀？”
于声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沉默了片刻，轻笑着回，“我以前在浆水时，从小一起长大的一个邻居，现在z大读大三。”
“少来，邻居有这么亲密？瞧你喊‘云扬哥哥’时候的乖巧样。”
于声莞尔，“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顾清欢白了她一眼，“当然不一样！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总觉得什么青梅竹马关系都很暧|昧。
于声一愣，脸上的笑容也敛了起来，沉默半晌，在顾清欢以为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题时，她轻声开口，“我以前觉得自己喜欢他，可是刚刚......”
“刚刚怎么了？”
于声满脸纠结的表情，“刚刚他说带女朋友回来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挺平静的。”
可能是和于婉提前告诉她有关，她竟然没有以前那么难过了。
也可能，她对云扬从来只是当哥哥的喜欢。
“以前我把他当成我生命的一道光，给了我希望，可是有一天我发现，这道光同样普照着别人，我心里开始不平衡了。”
“我和于婉还有云扬哥，三个人一起长大，可能在他心里，我和于婉一样，都是妹妹般的存在。”
她顿了一下，“你知道的，我和于婉关系不好，我有的，她都会想法设法的争过去，别的我都不在乎，但是云扬哥不行，因为他是我到浆水后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于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讲真的，小时候的我其实挺坏的，为了让云扬哥不喜欢于婉，我骗他，说于婉欺负我。”
后来她静下来仔细想了想，那天在走廊上，于婉告诉她云扬有女朋友时，她之所以心情会低落，是因为这话是于婉说的。
于婉知道的，她竟然不知情，小时候那种争宠的好胜心又悄悄地爬了上来。
顾清欢诧异，“看不出来，你小时候还说谎啊。”
于声笑笑没答。
对，她说了谎，但是，她也受到了惩罚。
又黑又满是蟑螂的小储物间是噩梦般的存在，小小的她吸取了教训，谁都没敢告诉。
现在也是，这些童年的事她没有和顾清欢多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是啊，其实我小时候挺招人烦的。”
印象里，段家小公子不喜欢她，妈妈在带她去段家住了一段时间后又送回了爸爸身边。
“哎呀，小时候有哪个小孩不调皮捣蛋的？”
顾清欢悄悄说，“不瞒你说，我小时候没少挨揍。”
她想起来都心有余悸，“现在想想屁|股都隐隐发痛。”
于声愣是被她逗笑了。
校园广播站播着舒缓的歌曲，签到台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十点结束，体育场开始变得有点清冷。
清欢四处看了眼，没有发现段季修几个人，“诶，他们人呢？”
于声正收拾着东西，默了一会，“走了。”
“走了？”
顾清欢皱眉，下一秒忽然又很平静，“也对，以他那性子怎么可能在这里待得下去，早就溜出去上网了。”
于声身形顿了顿。
可是，他那性子的人，刚刚却在那站了足足一个小时。
一时之间，她心里像是倒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时候脑子出现一个画面：段公子站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声声和云扬有说有笑的，甚至，云扬温柔的揉了下声声的头发，声声还一脸乖巧。忽然感觉，段公子好可怜啊。
段公子：“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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