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
半个时辰后, 春桃从后门回了古院。
苏卿眸底露出喜色, 她拉着春桃进了屋子,倒杯茶塞进她手里, 忙问道:“怎么样?”
春桃“咕噜咕噜”将茶喝了个空,听到她这话重重点头, “殿下,您怎么知道唐大人一定会答应?”
“真的?”
“嗯。奴婢按照殿下的吩咐, 提前写好小纸条, 后又亲眼看着奴婢找的那小乞丐将小纸条送了进去。可谁知奴婢还没走回来,唐大人就让下人在街上拦住了奴婢,说是会尽快给殿下个答复, 让殿下莫要心急。”
苏卿回神, 想了会,问道:“你们之前……见过吗?”
“没有啊,唐大人从来都没有来过见芷殿,奴婢这身份怎么可能会见着。”春桃摇头道。
这就奇怪了?原身到底是给了这太常卿大人什么好处,只是简单的一封小纸条就让人肯出面相助。
春桃没注意到苏卿的情绪,还在自顾喜道:“殿下,要是唐大人真愿意帮助我们,那殿下岂不是省了好多麻烦。奴婢听说做生意要懂得很多讲究,殿下是不是也要学着算账什么的, 奴婢也可以帮忙……”
“嘘,”苏卿竖起手指放在娇唇边,示意她说话小点声, 之前就是怕春桃性子大大咧咧,无意间走漏了风声,这才将事情一拖再拖,“这事我们知道就好,其他人别说,尤其是七爷。”
春桃捂住嘴,重重的点头。
她才不会告诉七爷,躲都来不及呢。
两人又商议说了些其他事情,至于具体如何,还要等到唐汝言给了回信才行。
苏卿推门出了屋子,没走几步,就见司庭和顾黎在院子里过招。
顾黎挥动着银戟满头是汗,而司庭一个闪躲跃到一旁,苏卿不懂武功,可也能够看出是司庭更轻松些。
“夫人。”司庭看见她,收了手中动作。
顾黎冷哼一声,偏过头不去瞧她。
他不理人,苏卿也不会去搭理这个熊孩子,她歪头笑道:“原来司庭的武功也这么好,之前怎么没瞧过。”
司庭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多谢夫人夸奖,要真说武功,我可在七爷手下可走不过几招。”
“七爷?”
都说顾子傅是一品镇北大将军,可她好像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用武功的样子,上次在大殿……
苏卿身子微颤。
不愿再去想那些令人恐慌的事情。
在旁的顾黎出声不乐意道:“总有一天,小爷也能像七叔一样,上战场,保家卫国!”
苏卿露出讶然。
顾黎瞧见她的神色,不由心中来气,手腕一动,带有劲风的银戟从她面前划过,吓得苏卿小脸微白,连连后退几步。
腰肢一紧,一只大手扶住了她。
“闲的手痒?”顾子傅松开手,眯着狐狸眸子道。
顾黎咋舌,低头暗骂了句“小煞星”,转而再抬头就变了脸色,挠挠头笑着道:“怎么可能,刚才我可是有在和司庭好好练武,要不七叔您检查我一下也可以啊?”
顾子傅嗤笑,“你打不过我。”
“……”顾黎脸色瞬间耷拉了下去。
七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是这个理,可哪有说话这么直接的。
苏卿没忍住轻笑出声,见顾黎狠狠地瞪着她,吐了吐舌头,也学着他的样子瞪了回去。
瞪就瞪,看谁的眼大。
只是风儿一吹,眼睛里干涩的很,苏卿正想抬手揉搓,顾子傅却先屈指弹在她额头上,疼的她轻吸了口凉气。
苏卿眼角微红,揉着额头,抬头不解的看向顾子傅。
好好的又打她做什么。
顾子傅捻了捻袖下的指尖,掀了掀眼皮,凉凉开口:“不是说让司庭找人做了秋千,你还要不要,不要就砍了,烧柴。”
“秋千做好了?”
苏卿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旋即眉眼弯弯,模样煞是动人。
什么都没说,提裙一路小跑着去了后院。
顾黎一脸莫名其妙,“秋千?什么秋千?”
司庭扶额,心想小公子您还是别添乱了吧。
谁料顾子傅只是模糊的“唔”了声,一脸严肃,似是在思考件很重要的大事,过会儿,转而对司庭问道:“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凶?”
司庭、顾黎:“……”
顾黎有些瑟瑟发抖,他其实很想问一句“七叔您今天是怎么了”,可他又没这个胆儿,只好将所有话不情不愿的咽下肚,苦命的到一旁继续蹲马步。
司庭找的是皇都城西那家有名的木匠,木匠手巧,又做工精细,不少人都来找他做生意。一听是要到顾府,去给顾七爷做秋千,惶恐摇头说什么也不去,最后还是司庭再三保证,又将银子抬高了一倍,这才半拖半拽的将人带进了顾府。
果然,他还是适合做个杀手,这种劝人磨嘴皮的活实在是不适合他。
苏卿当初让选了后院扎秋千,还有个原因,那就是秋千旁边有几颗粗大的杨梅树,听说是古院建的时候就在了。
如今正是杨梅成熟的季节,前几天苏卿来摘过几颗,还有些微微的酸涩,却不影响它的口感。这会儿扎了秋千,她就可以每天坐在这里,吃着杨梅,想来心情也是会异常的好。
等到了下午,苏卿让司庭爬到杨梅树高处,先摘了些留下自己吃,又拿过小篮子摘了些给顾黎,让他带回去给丁氏。
谁知顾黎一脸犹豫的看着杨梅,就差没有直接问“这杨梅有毒吗”,气的苏卿差点儿当场就要从他手里抢过来。
杨梅圆圆的,跟葡萄一般大,暗红色的皮,在皮上有一个个的小突_起,就像一个滴溜溜在手中滚动的小绒球。轻轻咬一口,水津津的,入口就化作甜甜的汁水,清新、爽口的滋味在口中渗开来,汁水顺着喉咙,流入心头。
顾子傅也吃了一颗,许是觉得味道有些怪,又瞧见沾了一手的杨梅汁,神色好是厌恶,拿起苏卿的帕子胡乱擦几下扔到桌上。
不是酸就是甜的,就没有个正常口味。
苏卿可不管这些,反正杨梅正好合她的口味,连带着对顾子傅的厌恶也瞧着顺眼了许多。更令她心情好的是,接下来连着几天内顾子傅都不在古院,晌午出门,傍晚踏着黄昏线进来,时不时还眉心紧皱,似是有着天大的事情要发生。
听双巧说,七爷是去了相府。
相府内,迟睿接过丫鬟手中炖好的燕窝,试了试温度,这才端到叶语依面前,将勺子放入碗内,一系列动作下来就差没有亲自动手喂人。
叶语依抱着小女儿,只当是没看见。
迟睿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瞧着坐在对面丝毫没有自觉性的某人,头疼道:“七爷,您老这几日又是玩的哪一出?”
“跟你有什么关系。”顾子傅斜睨了他一眼道。
要不是怕失了君子风范,他真想掀桌将燕窝一头扣到顾子傅脑门上,再顺便将人赶出去。可他要是真这么做了,恐怕今儿相府铁定是要鸡犬不宁了。
他缓了缓,尽量平心静气问道:“那,敢问七爷,这几日拜访所为何事?”
顾子傅迟疑了会儿,抬头,目光落在叶语依身上,又瞧了眼迟睿,皱眉,“你们晚上怎么睡,抱着睡?还是脱了衣服睡?”
“……”叶语依脸色通红,慌乱起身,抱着小女儿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出去。
“七爷您老行行好可行?”迟睿真不晓得怎么会认识这么个……这么个那啥那啥的人。
顾子傅继续自顾自道:“是不是,夫妻间的圆房?”
“……我说,您最近到底是怎么了,谁惹了您不痛快我去收拾收拾,何必跑到我这儿瞎折腾。还有,这些话都是夫妻间的亲密事,哪里有当着人面儿亲自问……”说到一半,迟睿愣住,似是因着想到了什么震惊的事不可置信的骤然起身,撞到桌角,发出“哐当”一声。
他吃痛的揉着被撞到的地方,嘶嘶道:“七爷你……你不会铁树开花了吧?”
“你要找打?”
“不不不,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问一问,问一问而已,”迟睿连连摆手,又道,“再说,这种事去问司庭就好,何必跑到我这儿来。”
顾子傅不耐烦道:“他又没娶亲。”
其实顾子傅也并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可偏偏前几日苏卿的反应令他感到好奇,这小姑娘胆子小,动不动就能吓得眼角泛红。他觉得有趣,就将司庭找来问了问,谁知司庭也是副跟见了鬼的样子瞧着他,最后犹犹豫豫的憋出一句话。
“七爷,您是不是喜欢夫人啊?”
这话却是将顾子傅问住了。
在他观念里,只有想要的和不想要的,喜欢又是什么东西。
司庭支支吾吾半晌也答不出个所以然,就说让他来相府瞧瞧,说不定看见大公子和大公子夫人的相处就懂了。
可他瞧了好几天,这俩人除了腻歪就是磨叽,再盯也盯不出个花来。
迟睿这会儿算是懂了,笑问道:“您就是瞧着人家小姑娘有趣,逗一逗好玩,人家不在的时候也挺无聊的。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算是。”
作者有话要说:大公子:“夫人,这燕窝是为夫亲手挑买的,你尝一尝。”
叶夫人:“(娇羞)嗯,真好吃。多谢夫君。”
七爷:“(若有所思)卿卿,张嘴。”
卿卿:“……”(浑身颤抖,捂着小嘴不敢抬眼瞧他)
大公子回以挑衅视角
七爷:“(皱眉)张嘴。”
卿卿:“……”(继续摇头)
七爷冷笑,将碗勺“哐当”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卿卿舒了口气,揪起的小脸慢慢展开——这会儿人设终于对上了,这才是她平日里见到的那个七爷。
大公子、叶夫人:“???这又是什么新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