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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空手套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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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白玉这话一出, 场面有刹那死寂。聂云镜唰地看向他, 一脸的难以置信。境外强者也无语了。

第十再怎么牛, 毒师榜在外面等同于通缉榜啊!

你个毒师不就是救了个人还没彻底救好, 你就飘了??这么猖狂的吗?!

从来只有毒师藏头缩尾生怕身份暴露, 从来没有哪位毒师敢把名号亮出来唬人的!

可说实话,毒师名号唬人吗?确实唬人!

毒术无差别攻击下,敌友都有可能引恨。如果排名第十的祁白玉就是此少年,那他自称能对付大乘宗师乃至大能, 还是有些微可信度的。

能不信吗??不怕一万,可万一呢……

于是这些原先还事不关己倒打一耙的境外之人, 话锋一转, 有一句没一句, 很是不走心地希望有话好说,你说你们界的华如真就好, 不要跟外界的小辈一般见识!

祁白玉看向重越。重越注意着聂云镜,可聂云镜一副和稀泥的做派,怎么说陨神谷要弄到秘境,聂云镜身为使臣没道理一点后手都没有吧?

答案触目惊心, 竟然是真没有。

重越回想起来,陨神谷把瀚皇秘境收归己有的功劳只是记在了至圣药尊头上,却没有聂云镜什么事。他一直以为是聂云镜忠心为主的原因, 难道真不关聂云镜的事?

重越跟界石内的残魂沟通, 却从陶灼口中得知汉皇麾下部将中有极尽可怖的存在, 把大能吓得弃身逃遁, 他们若是闹起来,就凭祁白玉一人也没办法护住这么多人安然脱身。

倒是境外强者的态度缓和了杀气,重越心想这瀚皇总该消停了吧,人人都想只是想听你们秘境皇族的笑话,若是顺着他们的意继续讲,未免有损皇者风范了吧。

奈何这瀚皇的脑回路还真不能以常人来计,他方才还金刚怒目,此刻突然转嗔作喜,笑容满面,道:“你们当本皇是说书的,若是要听,怎么也得给点赏钱。”

众人一愣,道:“瀚皇真爱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瀚皇神情严肃饱含杀气,说完又喜道,“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请出去。”

那一闪而过的杀气掺在和蔼的笑容中,叫人心里发寒,在场之人自觉这里不是撒野的地方,顺便把这笔账记在了陨神谷一行人头上。

瀚皇纯粹是想用钱来侮辱华如真而已,给多了还不要,给高了他也收,但却是不高兴地收,这个所谓的宴会仿佛变成了买卖地。

“……说起贱种的娘亲,那可是个赫赫有名的……”

华如真手握成拳,手在袖中发抖。聂云镜觉得这点小伎俩不至于让戴着枷锁还恣意洒脱的华如真愤怒成这样,重越却能理解他的感受,华如真并不是个一点就着的人,但却因为瀚皇三言两语恼怒至此,可想而知,他一定被这毒人狠狠折磨过。

心防一旦被重锤狠狠敲碎后,只要那人再稍稍钉钉子,撒撒盐,都是钻心之痛。

重越扯了扯华如真的衣袍,搭了把手,对他说:“你别听他说,你听我说!你也别看他,你看看我,看看我们这些欣赏你的人吧!”

华如真根本听不进去,就算看着重越,他的注意力也不可遏制地被他的仇人吸引,肉眼可见他的俊脸憋得发红,眼里也浮现出血丝。

“我能理解你的,在我看来你已经很好了,你独一无二的经历造就了独一无二的你,旁人并没有嘲笑你的资格。他们笑话你,是他们自己有问题。虽然你生气的样子也比常人有趣一些,水珠小人也很滑稽可爱,但在外面能不能稍微收敛点!”

华如真习惯了恶意,不太能适应好意,这大概是他此时此刻,以及这辈子也百听不厌的安慰了。他现在暂时没办法让这人尝到教训,但总有那么一天的。

没对比没差距,聂云镜正愁不知如何安抚,因为这种情况,大家不是瀚皇的对手,对方摆明了就是想激怒你,小辈一旦以下犯上,那就不能怪上位者痛下杀手了。

可重越明显就很会安慰人,先前说他的那几句所谓的好话就很敷衍了。聂云镜小声道:“你觉不觉得,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他,可他明显更看重华如真。”

祁白玉专注着听重越说话,皱眉道:“你说你就好,别扯上我!”

瀚皇见他们不发作,他费尽口舌却发现华如真那小子再听了重越不知什么话以后,时不时眉眼含笑,两人私下说着他不知道的悄悄话,还是不是指指点点,颇有把他们当马戏团耍猴似的,瀚皇说得不带劲更火大了。

捧场的境外来客们见当事人这种反应也不知道瀚皇说的有多少夸大的成分,也不知该信还是不信,都奇怪了:“陨神谷的小子什么来头,小小年纪,竟然这么能忍!”

瀚皇明着挑拨离间,重越等人完全不予理会,只听咻地一声,一道无形的劲气破开虚空,袭向瀚皇背心。

这位胖子竟极尽灵活地闪避开来,头顶冠冕上的珠子被击落在地,铛铛作响。

而那破空的劲气却是跃过瀚皇,直逼重越。

重越浑身汗毛倒竖,电光火石间,无形的光壁跃过身体,被那一道劲气击成粉碎,还是没能彻底挡住,却给重越带来了点躲避的时间。

劲气击穿了地面,三米地面如蛛网般寸寸裂开。

重越瞠目结舌,很难说方才的攻击是想杀瀚皇,还是想杀他,但这等威力连瀚皇都只能闪避,出手的究竟是什么人?

“好大的胆子,谁敢对本皇下手!是你吗?”瀚皇指着重越。

重越满脸黑线:“不是你的人动的手?”

瀚皇瞪了眼重越,只觉得这小子简直跟泥鳅似的,滑腻的硬是想捉也捉不住,道:“谁,给本皇滚出来!”

瀚皇锐利的眸子环视一周,蓦然瞳孔萎缩,只见他的皇子皇孙所在的席位处倒了一片,就是喝酒醉倒,可怎么全都倒了!唯有目前最不受他待见的二皇子坐在那里。

其他人哄闹起来:“瀚皇,时辰也差不多了,还有什么保留节目也上吧,没意思我们可就要走了!”

“瀚域除了角斗场,应该还有别的历练之地吧,瀚皇给书圣践行完了,可否告诉我们别的有意思的去处?”

瀚皇的表情冷了下来,除了角斗场这等供我等玩乐的场所,你们还想图我瀚域宝物不成?

而这时,突兀地传来清脆的掌声。

“都别走,留下吧。”二皇子拍着手起身,从席间走了出来,还笑了笑。

重越听着这话,只觉从那人身上透着一股难言的威势,绝不像他们印象中的二皇子。不只是他,聂云镜,祁白玉和华如真都有同样的观感,更不用说那些和二皇子打过不少交道的瀚域老臣们。

瀚皇麾下部众露出忌惮之色,可怖魂压无差别攻击四方,境内外强者都露出痛苦之色,不敢轻举妄动。

见他目光扫过,聂云镜头皮发麻。

只见那“二皇子”微笑着,轻松撕了自己面上的皮,身体像是蜕皮一般从两边剥落,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踏着人家的血肉走了出来。

“瀚域真是越来越不行了,以前的瀚皇至少也是至尊,你比至尊还低两个境界,也敢在此耀武扬威。要不是我想知道我儿究竟受过多少苦,也不至于听你把话说完。”少年身着蛇纹白袍,眼里透着沧桑,举手投足之间有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如看草芥的目光轻飘飘地扫向全场。

重越倒吸凉气,浑身血液都开始沸腾,这不就是他印象中的瀚皇吗!这位瀚皇是至尊!

瀚皇面色铁青:“是你!你逃出去了又回来作甚!”

这时,有人推了把疑似醉倒的皇子,却发现身体都已经凉了。

瀚皇道:“你杀了我后代,你让我皇族断子绝孙?!”

“我是你祖宗的死敌,这才被困海底。你华族老祖昔日也曾灭我庄族满门。而你这小辈,杀我红颜,虐我儿,我不把你子子孙孙挫骨扬灰都是仁慈了。”庄岫抬手封了入口处的大门,一股浩瀚的魂力席卷而出,离得近的强者当场喋血,就连大乘宗师也头晕目眩无法站稳。

角斗场外偌大的瀚域王城境内苍生匍匐在地,冷汗如瀑,痛苦地满地打滚,七窍流血,只听到雷鸣般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响。

“今日,瀚域将被血洗,在场所有捧场的看客,但凡听过看过这些秘辛的人,一个都别想逃掉。”

至尊!!活的至尊!难得见到一位看起来如此年少的至尊!

重越稳坐如钟,眼神示意让自己身后的人都别轻举妄动。

境外来人都慌了:“这是您和瀚皇的恩怨,可别迁怒我们!我们都是境外古教来客,无意插手你们间的争端!”

“你们听了看了好戏,就想全身而退?”

“敢问至尊究竟是因为何事?不知我们听了什么,我们可以立下血誓绝不外传!”

“我不相信活人,只相信死人不会外传。”庄岫抬手一挥,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自爆成血雾。

逍遥宗长老七窍流血,痛苦地硬撑着,表面的彩光轰然碎裂成灰,愤声道:“你敢在瀚域大开杀戒,你就不怕惹怒境外古教?”

庄岫嗤之以鼻:“我血洗此地以后,这地方就是我的了,你们以为你们背后的教主宗主会因为你们的死活,而惹上一个至尊境的敌人,并把这好好的秘境拱手相让么?”

“至尊饶命!!!”不少境外来人都跪了,他们中的不少人甚至想不到究竟是知道了什么,以至于招来了杀身之祸,其中有人隐约猜到了什么,抬脚往唯一一处安稳之地狂奔而去,奔到一半便跌倒在地,成了一滩血水。景象极其可怖。

瀚皇万分恼怒无处发泄,五指如钩猛地朝华如真抓去,道:“我的儿孙死了,你也下去跟他们作伴吧!”

庄岫至尊瞬移到华如真面前,指腹挡住了刀尖,道:“跟谁说话呢。”

瀚皇冷汗瞬间就掉下来了,忙道:“饶命,饶命,我这瀚皇给你当,我愿意退位让贤,祖辈的恩怨我的子孙已经偿还了,还请您饶我一命,就是把我也关押在原先关押您的地方,我也甘之如饴!”

“那地方已经被我磨灭了不少纹路,不绝人欲,机缘巧合让我有了个儿子。只是这个儿子命途多舛,承蒙你照顾了。”

“你是奸夫……!?”瀚皇大惊,“不对,不应该啊,怎么能是你!”

他翻遍瀚域也没找到奸夫下落,以为是外来人,而那贱妇死活不松口,到死都在鄙视着他,瀚域还有谁能让那等女子雌伏甚至鄙视皇者。

庄岫道:“你收我儿为皇子,但我儿的辈分当你祖宗都是抬举你了!”

剩下的人大惊失色,竟没想到瀚皇大肆侮辱的人,竟然是至尊之子!

他们因为重越的关系才进来宴会上喝酒吃肉,此刻危急关头见重越没动,他们也没动,惊险地保下了一命。

噗嗤一声,瀚皇心脏洞穿了一个窟窿,头颅被踩碎了。

鲜血溅上华如真的脸,这个他憎恨多年的人,这样轻描淡写地死在他眼前,那肥硕的躯干佝偻下去,怨毒的目光朝向他,渐渐失去光华。华如真僵在了那里。

“你们可是陨神谷弟子?”庄岫早就听说华如真身上还有余毒未清,道,“你们陨神谷是不是有个很会治病的药尊。”

“正是尊主!”聂云镜迫不及待拱手道,“若是尊主出手,必定药到病除。”

“很好,陨神谷的人留下,其他古教的全都杀了吧。”庄岫话音刚落,太墟神州祝长老脸色煞白。

“还请至尊手下留情!”重越觉得这样血洗秘境实在是太过了点,就算是境外来客也不是人人都想加害华如真,就比如太墟神州祝长老。除此之外,境内之人也不是人人都喜欢瀚皇的所作所为,就好比那位给他墨块的老审官。

“若是他们愿意加入陨神谷……”重越话说到一半,脸色煞白,正色道,“敢问至尊,您离开秘境后出去是去见陨神谷的至圣药尊了吗?”

“别说你们是奉命进来接我儿的。”庄岫半信半疑,那所谓的至圣药尊竟会专程派人来接华如真?其中是否有诈?

聂云镜道:“并非专程接他,但我的确是奉命进来替陨神谷至尊一脉招揽核心弟子的,顺便也替陨神谷招揽新鲜血液。”

“嘶……”所以这样一来,这边大开杀戒以后,陨神谷招揽弟子的计划落空。

庄岫这才打消了疑虑,道:“你的那位尊主倒是个奇人。这样吧,看在他的份上,你们觉得不错的境内之人留下,愿意加入陨神谷的人活命。剩下的或多或少听过诋毁过乱传过我儿的身世,那就怨不得我了。”

一时间幸存的侍卫丢盔卸甲,跪了一地,而那位借墨的老审官也在其中。重越特地提了提他,有至尊帮持,今后这老审官仕途顺畅了。

“多谢至尊!”聂云镜内心对自家尊主的敬仰更甚。

庄岫琢磨着听起来那药尊还真无愧至圣之名,答应救人却不图回报,在庄岫看来,这天下间哪有人平白无故救人性命的,就算对方不求回报,但他也不敢随随便便把仅有的独苗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药尊胡乱救治。

所以他正好打听到陨神谷等各大教有意向弄瀚皇秘境,他便决定把瀚皇秘境作为厚礼相赠。

可听来对方还真是个清清白白的至圣,若是能让华如真拜在此人名下,岂不正好。

“那位至圣药尊是个怎么样的人?”庄岫道,“连毒师都照收不误?”

聂云镜目露憧憬之色,道:“我家尊主,乃是至圣,若说世间有谁堪称完美无缺,那便只有我家尊主了。也正因为尊主心忧天下苍生,就算是人人喊打的毒师,也能平等看待,这才有他转好的可能。”

重越嘴角抽搐了下,如果他回过头便会发现祁白玉也翻了个白眼。

聂云镜提起那药尊就滔滔不绝,恨不得把全天下所有的金都贴到那人身上,道:“……不是我多嘴,若不是有祁白玉在,令郎的身体也撑不到现在。”

庄岫冷了脸,聂云镜不再多言,只听这位少年至尊哈哈笑道:“若真有你说得这么好,那就是让我儿入你那一脉,也未尝不可啊。”

聂云镜喜上眉梢,求之不得,当场打包票,他实在太看好华如真了,巴不得多个这样有才的师弟。

不可!重越只觉得头皮发麻,整个脑袋都要炸了,他救人救人再救人拼命几番折腾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华如真不要进变态药尊那一脉么!

至圣药尊轻描淡写地派遣聂云镜来瀚皇秘境招揽年轻弟子,为他至尊一脉增添新鲜血液。然而能入得了聂云镜眼的,也就只有华如真这么一个!

拉拢了华如真,就等同于拉拢了庄岫这个至尊境的打手,空手套秘境这么大的功劳当然得记在至圣药尊名下。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至圣药尊只需救个人,就能得到数之不尽的好处。

他双手干干净净,整个瀚域被血洗,死去的人何止百万,境外强者的仇恨累加在庄岫头上,平民百姓死去的因果也累积在了庄岫头上,这人还傻乎乎地坐镇秘境,亲手把掣肘自己的亲子送到了药尊手中。

这场秘境之争,至圣药尊不声不响收获全部,还不沾染半点因果。

重越浑身骨头都在战栗,只觉喉间发堵。

他一直想着不能成为药尊布局的一环,但他征战角斗场,拿下极高排名,不也正是给陨神谷打响名气么,他们所结交的人,不也可能成为陨神谷新鲜血液。

几乎只要他们见到华如真,那这个局,早在庄岫打穿界壁找上至圣药尊的那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一个能造就至尊的秘境,简单吗?不简单!值得古教争相抢夺吗,太值了!

他甚至觉得,至圣药尊可能都没有提到过报酬这回事,以及血洗瀚域这一说,这一切都是庄岫自愿为之,自然是他来承担后果。

无论多少古教插手秘境,有没有他和祁白玉都无关要紧,只需区区一个聂云镜,整个秘境之行,也就陨神谷是最大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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