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快递员与微微辣11
安乐简直不敢相信。
刚才在蒋鸣玉靠近的那一刻, 安乐以为、以为蒋鸣玉是要亲他!
结果人家只是想吃掉他身体里的尸气。
安乐被自己的自作多情闹了个大红脸, 他从躺椅上起身, 白色的糯米滚了一地, 他低着头, 不让自己滚烫的脸颊被发现, 磕磕巴巴地说:“什么咸菜啊……”
蒋鸣玉见他躲躲闪闪,伸手扶住他的脸, 强迫他抬起头来, 说:“沉积的尸气味道还想要多好。”
安乐红扑扑的脸暴露在蒋鸣玉的视野里, 蒋鸣玉问:“还不舒服吗。”
安乐本来就没什么事, 被蒋鸣玉这么一折腾,尸毒也没有了,通体舒畅,好得不得了。
只不过心脏跳得好快, 浑身发热, 有些气短心慌。
“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啊。”安乐抱怨道, 害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蒋鸣玉说:“不是让你张嘴巴了吗。”
张嘴能干的事多了去了。
安乐瘪瘪嘴。
蒋鸣玉见他这样子,突然又凑过去, 作势要贴住他的脸,说:“看来是还没好,再来一次?”
蒋鸣玉的身影笼罩下来,安乐吓得抖了抖, 身体往后倒, 跌回躺椅上, 由下至上瞪着蒋鸣玉。
蒋鸣玉的手撑住躺椅,搁在他的脑袋两侧,人却低头俯视他。
安乐被禁锢在躺椅里,望着蒋鸣玉的眼睛,紧张地抿紧嘴巴,摇摇头。
他已经好了,真的不用了。
蒋鸣玉低垂的目光扫过他的嘴唇,掩去自己的眸色,抬手扣了扣安乐的脑门,这才起身,顺势把安乐也拽了起来,说:“早点去睡觉。”
蒋鸣玉从始至终都是从容清冷的样子,安乐呆呆地由着他动作,直到他站起来,先回去房间,离开先听见他说:“睡觉之前,把这些糯米打扫了。”
安乐这才意识到蒋鸣玉是故意逗自己。
安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蹲在地上将糯米拢到一起捡起来,心里还懵懵的。
平时一直平平淡淡的大佬居然会这么逗弄他,安乐怎么也想不通。
幸亏只是逗他玩,不是真的要再来一次。
……可是为什么在松口气的同时会觉得失落?
本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他中毒了,大佬给他解毒,为什么会弄得气氛奇奇怪怪?
安乐崩溃地攥紧白白胖胖的糯米,然后扬起胳臂,将糯米撒出去,在满天飞舞的米粒中,他对着星空仰天长啸:“啊啊啊,不懂!”
路过的阙玄青看见这一幕,好奇地问:“小安老师,拍快手呢?”
安乐:“……”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吃早饭之前,就发现余梦在他们的屋子外留了一张“后会有期”的纸条,人不见了影踪。
这么一个女人连夜从寨子里离开,进了大山,也不知道去向哪儿。
“好奇怪啊。”阙玄青不解地说,但他并不担心余梦的安全,总觉得她神神秘秘的很强大,不会需要别人的担心。
“确实奇怪。”蒋鸣玉难得对别人发表评论,“她在我们来之前就在这个寨子里等着了。”
他看了眼阙玄青,问:“你们有透露过自己的行踪吗。”
阙玄青呆滞地摇头:“选这个山寨是因为离定位信号消失的地点近,事先我们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
所以,余梦又是怎么未卜先知的呢。
这个谜团一样的女人让大家困惑,但人家留下纸条走了,也没办法强求。
阙自武给省内的玄学协会报告了他们经历的事,同时雇佣了当地的人手再次返回山洞内,清理里面的物品。
他们无力将所有的尸体全部转移出来,只能先清点了一下数量,洞里居然三十多具遗体。
那个女鬼真的是害人不少。
八口棺材里那八个人,都是这几年附近山寨里失踪的乡民,奇怪的是在山洞的角落里还发现了另外八具尸体,那些尸体年代久远,身上残留的饰物完全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看制式估计有几百年的历史。
阙自武带去的人还找到了余梦的那些破碗与破罐子,他们将东西带回山寨,蒋鸣玉在查看之后说:“上面被人用黑狗血画了符文。”
他用辰州符的灰烬泡了一碗水,喷在器物上,立即就浮现出红色的符号。
阙自武和阙玄青见了脸色大变。
安乐看不懂,问:“这是什么?”
阙自武铁青着脸,说:“这是酆都招鬼的鬼纹。”
这下终于可以解释为什么一个落洞女在死后容貌才发生变化,另一个在生前就开始改变了。
重新整理一遍时间线,事情是这样的。
一开始,阙自武要阙玄青去接老乡死去的姑娘,结果阙玄青运送遗体的时候,遇到了余梦。余梦托他捎上这些器物,当时器物上就已经绘着酆都鬼纹。
阙玄青的货车上载着落洞女的遗体与招鬼的器物,在夜晚走山路,引来了山洞里的女鬼,它看中了车里的遗体,附身在上面,然后指使小鬼们抢走棺材回到洞穴。
这么回想,当时阙玄青遇到狐仙姑姑,就是姑姑在警醒他货车里有鬼。
器物上的鬼纹让阙玄青的符纸与朱砂效果大打折扣,所以当时阙玄青设的结界才那么容易被打破。
阙玄青丢失了快递,阙自武出马追查,找到了鬼气弥漫的山洞,决定给蒋家打电话。
接着蒋鸣玉带着安乐跟阙家父子会面,他们一同来到了这个寨子里。
而余梦,则早就提前在这里等着他们。
安乐震惊地问:“所以,那个鬼纹是余小姐画上去的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乐问了一个所有人都困惑的问题。
先不提余梦画符的能力,她绕了这么一圈,害他们丢了快递,又陪着他们进山洞把快递找回来,究竟是图什么?
阙自武立马给余梦的研究所打电话,电话那边的工作人员确认了他们那里确实曾经有“余梦”这个人,但是她在几个月前就离职了,至于网站上的介绍网页,是他们更新落后,没有及时地撤换下来。
阙家父子和安乐面面相觑。
蒋鸣玉思考了一会,淡定地说道:“我不认为她对我们抱着恶意。”
阙自武有点生气:“是她害我们丢单的。”
“如果不是她,女鬼不会选择你们的快递作为下手对象。”毕竟阙玄青是赶尸匠的后人,“那么女鬼继续躲在大山深处的洞穴里,恐怕还要多害几个人。”
阙自武抽抽嘴皮子,最终还是接受了蒋鸣玉的说法。
但他比其他人多活二十几年,隐隐约约察觉余梦之所以绕这么大一圈,是为了试探什么东西。
余梦就这么消失了,谁都找不到她。
大家虽然困惑但也毫无办法,事到如今,也没有追踪她的理由。
于是后续的事宜就留给玄学协会,他们在第三天的早上出发回到c城。
蒋鸣玉订了当天的高铁准备回家,阙家父子说什么也要再请蒋鸣玉和安乐吃顿饭。
蒋鸣玉一听就白了脸,他不会推却别人的好意,内心里再为难也不表现出来。
阙自武见他这样子,哈哈笑起来:“先生,我向你保证,这次绝对不辣,一点辣椒都不放。”
蒋鸣玉决定再相信他们一次。
阙家父子不是傻子,后来也看出来不能吃辣的不是安乐,而是蒋鸣玉。
这次去的餐厅在湖边,环境优雅,气氛舒适,最起码门口没有挂着辣椒,也没有花布裙服务员,侍者们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让蒋鸣玉稍微放下心。
“湖南也和广东相邻嘛,也不是所有的食物都那么重口。”阙自武这么说着。
于是这一餐饭上的都是花胶鱼冻、野菌肉汁这类菜,就连花猪肉也是盐煎的,烧鹅的卤汁也以酱香为主,没有辣椒。
菜品虽然不辣,味道同样不错,只是对于阙家父子来说淡了点,他们说总吃重口的也不好,容易得三高。
安乐超级喜欢红糖糍粑和水果冰粉,糍粑糯糯的又不粘牙,表面煎得酥黄,淋上红糖,甜中带点咸,糯米的香气塞了满嘴。
阙玄青见安乐爱吃,忍不住说道:“湖南的米制品好的很哦,都是真材实料,明胶放得少,哎,我们应该去吃米粉的。”
阙自武锤他的头。
米粉十几块钱一碗,好意思请人家吗。
这餐饭吃完,就真的到告别的时候了,虽然只相处了几天,但安乐真的很喜欢阙家这两位汉子,他们身上的豪迈与热情就像湘西的大山一样,让人难忘。
阙自武跟蒋鸣玉握手:“这次非常感谢你,先生。”
蒋鸣玉依旧平静,只不过眸光温柔了许多,说:“何足挂齿。”
阙玄青蛮舍不得安乐,说:“小安老师,你回去之后,我给你寄米粉哈。”
安乐笑了,到最后还记得吃。
两个人辞别了阙家父子,踏上回家的路途。
刚上车,蒋鸣玉就接到了蒋家的电话,蒋鸣玉报了平安,便强硬地表示需要休息,挂断了通话。
安乐小心地看他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不高兴,这才放下心。
安乐坐在蒋鸣玉的身边,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自从那晚,他们的嘴唇就相差0.5厘米之后,安乐和蒋鸣玉单独相处的时候就怪怪的。
蒋鸣玉的存在感被放大了好多,他的一点小动作就让安乐精神紧张。
蒋鸣玉本来在闭目养神,此时掀开眼皮就看见安乐僵直的脊背。
他直挺挺地坐在座位上,后背与腰勾出一道流畅的线条,蒋鸣玉神使鬼差地伸手戳戳他的后腰,安乐跟泥鳅一样打了个挺,差点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
后腰的那个点火辣辣的,安乐瞪着蒋鸣玉,蒋鸣玉在他注视下再次闭上眼睛,说:“休息一会。”
安乐这才将后背靠在座位上,深深地呼吸,努力让自己放轻松。
高铁非常便利,一会就到家了,江虹在出站口等着他们,安乐兴奋地冲他招手。
江大厨立刻迎上来,看看蒋鸣玉又看看安乐,第一句话是:“你们出门一个多月,怎么还都胖了?”
安乐听了一愣,继而大笑起来。
走到哪吃到哪,能不胖吗。
江虹开车载着蒋鸣玉和安乐回到家,安乐跑在最前面,率先冲进院子,大声喊:“将军!将军!”
将军从鸡窝里探出头,腾地跳出来,扑动着翅膀,两只爪子撒欢似的边跳边飞,朝安乐跑过去。
安乐一把抱住大公鸡,摸摸它的红羽毛,哈哈哈地笑:“有没有想我!”
蒋鸣玉和江虹走在后面,看见人鸡团聚的场面,脸上都挂上轻松的表情。
就在他们在小院子里欢聚的时候,余梦坐在酒吧的桌边,她不用再扮演女研究员,穿上长裙,披散着长发,白皙的手指轻轻扣着桌子。
她点了一杯酒,靠在沙发上慢吞吞地喝,酒杯印上她的唇印,更显得妩媚。
这时候有人过来搭讪,问:“美女一个人喝酒?”
余梦温柔地说:“是呀。”
那人见余梦没有拒绝,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朝着她使眼色调笑道:“一个人喝酒多寂寞。”
余梦摇摇头,说:“我见到一位很久没见的老朋友,很高兴,就来喝一杯。”
对面的男人显然不关心余梦的朋友,盯着她的脸痴迷地看着,心不在焉地说:“是吗,你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余梦笑眯眯地说:“男的。”
男人立刻失望起来,说:“男的啊。”
余梦支着下巴,风情万种,说:“男的有什么不好。”她甜蜜地笑道,“我也是男的啊。”
对面的人立刻露出惊恐又古怪地表情,低低骂了一句,站起来就走。
余梦撑着头,呵呵笑着冲那人说:“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小心,你背后有一只女鬼,看起来像你的老婆。”
男人当余梦是疯子,骂骂咧咧地跑走,余梦再次端起酒杯,一边喝酒,一边回忆起蒋鸣玉的样子,嘴角牵起微笑。
“确实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