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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龙吟与海鲜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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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静静地听着那声音, 指望有什么后续发生。

结果除了被吵得耳朵疼,好像也没什么了。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一动,蒋鸣玉立刻就醒了,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臂。

大佬有力的手让安乐安下心,他扭头对蒋鸣玉说:“我又听见声音了。”

蒋鸣玉清醒过来,坐起身, 和他肩并肩,问:“是什么样的声音?”

安乐努力回忆:“好像是什么动物在嚎叫, 有点像狮子?老虎?”

安乐贫瘠的拟声词词库实在无法很好地模拟出那种吼叫声, 他想了想,说:“感觉是从海上传来的, 上次我听了之后做了关于大海的梦, 这次就没有。”

蒋鸣玉掀开被子,牵着他从床上下来, 说:“我们去看看。”

每次安乐做梦或者察觉到什么, 都会有原因, 跟着安乐, 就能知道余梦需要他帮忙的事到底是什么。

安乐顺着蒋鸣玉的动作站起来,两个人换好衣服, 蒋鸣玉顺手拿了外套披在安乐的身上,说:“夜晚风凉。”

安乐心里暖烘烘, 动手替蒋鸣玉拢了拢衣襟, 说:“你也要注意。”

蒋鸣玉眸色暗沉, 拉着安乐走出房间。

现在是半夜两三点,沙滩上依旧有彻夜玩乐的人,但主要集中在酒店一侧,靠近大海的岸边空无一人。

蒋鸣玉领着安乐往海边走。

夜晚的海洋与白天不同,蓝色更为深邃,已经转变为黑色,海面上的波浪比白天更大,海水来来回回涌动,充满了力量。

安乐站得离海很近,他甚至能感受有海水溅到自己身上,蒋鸣玉抓着他,他没有害怕。

他仔细地聆听,可除了海浪的哗哗声,再也没听到那种吼叫了。

安乐失望地说:“我是不是应该在这里睡一觉?睡着了就能听见了。”

“不用。”蒋鸣玉指着远方,“看那边。”

安乐抬头望过去,只见黑蓝的海面上漂浮着一艘五颜六色的大船,船只被海浪载着上下颠簸,从远处晃晃悠悠地飘过来。

海是黑的,天也是黑的,只有那船,泛着五彩的荧光,从黑幕中驶来。

船上一个人都没有,安乐之所以能看得这么清晰,是因为上面点着蜡烛。

与船身的彩色不同,那些蜡烛全是白的,插在船舱的四周,发出幽幽的光,在黑色的夜幕里,宛如幽冥。

“那、那是什么。”安乐磕磕巴巴地问。

蒋鸣玉说:“你还记得秦淮河上的那艘船吗,有水的地方人们喜欢用纸船来进行祭祀。”

“可是,这船好大。”安乐震惊地说。

秦淮河上的那条鱼本来只是普通的河鱼,钻进了纸船的船底,吸取了鬼气才变成画舫,想必那纸船本身也就一条河鱼那么长。

而眼前海面上的船,大约有一艘渔船的大小,绝对不是幻象化成,而是实打实用彩纸扎出来的。

“这种规模的祭祀船确实比较少见了。”蒋鸣玉说着,目送着那艘船从他们面前飘过,顺着洋流驶向远方。

“现在是农历九月,有什么需要祭祀的日子吗。”安乐问。

蒋鸣玉摇摇头。

安乐扭过头,看向酒店的方向,那里还有人点着灯彻夜纸醉金迷,这纸船离岸边这么近,那些人全都没看到吗。

安乐越想越瘆得慌,问蒋鸣玉:“所以这船是在祭奠什么?跟我梦中听到的声音有关系吗?”

蒋鸣玉看了他一眼,说:“我们要去梁家看看。”

安乐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梁义海也是晚上听到奇怪的声音而精神不振,恐怕跟安乐听到的是同一种声响。

不过安乐并没有精神萎靡,那声音也不像阴邪之物发出的,反而带着一份威严。

燃着蜡烛的纸船无声地飘过,烛光在夜风中明明灭灭,彩纸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发青,安乐盯着那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船上的东西。

两个人等彩纸船飘走了才回到房间,安乐爬到床上继续搂着蒋鸣玉。

他奇奇怪怪的东西见得多了,也算是有些经验。反正该来的总会来,休息好才有精神去抓鬼。

这一次,他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他醒来的时候,看到蒋鸣玉坐在床边拿着昨天张秘书送来的画卷出神。

画卷不打开,安乐就不怕,他凑过去问:“这画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蒋鸣玉说:“没什么,起床吧。”

蒋鸣玉将画收好,安乐则是从床上爬起来。

安乐还以为他们会直接去梁家,结果白天蒋鸣玉带着一家人去了海洋馆。

也对,此次出行,玩才是正事。

沿海城市的海洋馆内容之丰富,是内陆地区无法比拟的。

玻璃栈道内四面都是五彩斑斓的鱼,人走在里面,就像徜徉在海洋里一般。

只可惜将军没办法进馆,只能跟江虹一起在外面玩。

出来玩吃吃喝喝也必不可少,江虹沿路从市场及店铺里买了好多东西,有调料有鱼干,一包一包地塞在车上,他说带回去可以做菜吃。

不亏是大厨,后几个月有口服了。

几个人一只鸡玩乐了一天,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蒋鸣玉这才让江虹把将军带回酒店,他和安乐要去一趟梁家。

江虹迟疑地说:“这个点去好吗。”

蒋鸣玉说:“去去就回,不想占用大块时间。”

江虹立马懂了,带着鸡离开,蒋鸣玉打了个电话给张秘书,张秘书立刻欣喜地安排人来接他们。

安乐跟着蒋鸣玉坐上车,被带往梁义海的豪宅。

梁义海是本地富商,不动产应该不止一处,但他讲求风水,最爱的宅邸在临海的半山腰上,除了出差他几乎不会在别的地方过夜。

他们的车行驶到山脚时,安乐就可以看见山上的豪宅了。

果然设计复古华丽,依山看海,一看就花了不少钱。

直到安乐坐着车进入宅子,他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对劲。

海风挺暖和的,一点都不阴冷,没有鬼气。

张秘书在宅子门口等着他们,见到蒋鸣玉后歉意地说:“梁先生还在外面,他接到讯息后说马上赶回来,让我先招待蒋先生。”

蒋鸣玉抬眼扫了一眼这间宅邸,对张秘书说:“带我四处看看。”

张秘书领着二人围着屋子巡视。

这房子确实不错,主体建筑是洋房,洋房红顶白瓦,充满了海洋风情,前面是花园,花园里花团锦簇,鸟蝶流连,生机勃勃。

在房子的每一处抬头就能眺望到山下的大海,海风冬暖夏凉,屋子里温度宜人,再加上房屋背靠大山,山上树木茂盛,可以固存水脉,活水穿流,灵气滋生,确实是间好房子。

蒋鸣玉一边看一边说:“以泉水为血脉,以土地为皮肉,以草木为毛发,在这里建屋舍,如同富人戴衣冠,能旺家宅。我们进门的时候是从东南方向进来,高桥大路在东南能出权贵;宅子西南方种植桑树,可庇佑子孙;花园里放着玉雕,如同主人腰间带佩,可以聚气生财。”

他们一路走过,每到一处,蒋鸣玉都能将陈设的道理讲出来,安乐听得一愣一愣,一方面说明蒋鸣玉懂行,另一方面说明这房子风水机关之多,几乎处处都设了局。

张秘书惊讶地称赞:“蒋先生好厉害,将屋子的格局看得一清二楚,这房子是当年梁先生找了有名的风水先生协助建造的,自从住到这里之后,梁先生的事业蒸蒸日上,生意越做越大,而且从不出差错,所以梁先生非常喜爱这间房子。”

蒋鸣玉点点头,不再吭声。

他们绕了一圈,梁义海还没有回来,张秘书带两人到会客室等候,洋房里面也是装饰得金碧辉煌,到处摆放着玉器挂件,说明梁义海真的很看重风水。

安乐不懂这些,一路都跟在蒋鸣玉屁股后面,这时两个人单独相处了,他才问蒋鸣玉:“大佬,你有看出什么吗。”

蒋鸣玉反问他:“你的感觉呢?”

安乐摇摇头说:“没有阴气也没有鬼,这里很干净。”

蒋鸣玉说:“那就对了。”

这么好的房子,没有任何阴邪之物,梁义海到底为什么睡不好啊。

就在安乐奇怪的时候,梁义海从外面回来了,安乐见到他吓了一大跳。

虽然只见过一面,安乐记得他是个身材发福,油光水滑的中年人,整个人意气风发,得意洋洋,怎么才过两三天就瘦了一圈,神情憔悴,眼下发黑,而且他似乎很惊恐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时刻在提防着什么。

梁义海见到蒋鸣玉后,松了口气,激动地说:“鸣玉先生,你可要帮我解决问题。”

就是这种口气很让人讨厌,安乐心想,话虽说得客气,但是不容你质疑,一定要顺着他的话去做,应该是平时被人拍马屁拍多了。

蒋鸣玉不吃他这一套,直接说:“首先,你要说明问题在哪里。”

梁义海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刚才他进屋的时候,张秘书已经跟他讲了蒋鸣玉来这里说的话,说明蒋鸣玉深谙风水之道,再加上鸣玉先生在圈子里的大名,梁义海现在非常信任蒋鸣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这段时间以来,他每天晚上都会听到一种声音,那声音咕咚咕咚,哗啦哗啦,像是什么东西在吐泡泡。因为常年住在海边,梁义海本来没放在心上,以为是海潮声听多了,有点耳鸣。

结果这种声音天天晚上出现在他的睡梦中,而且越来越响,他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好像有人把他按在水里,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甚至有一次他差点在睡梦中憋死。

幸亏人无法自己淹死自己,梁义海从睡梦中惊醒,因为缺氧全身发紫。

从那以后,梁义海变得不敢睡觉,吃安眠药也没有效果,每天只能找零碎的时间一次睡个十几分钟,否则他怕自己死在梦里。

安乐听了怔住了,梁义海听到的声音跟他不一样啊。

他听到的是野兽的吼叫,而梁义海听到的是水声。

安乐看向蒋鸣玉,蒋鸣玉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冷冷淡淡,没有任何波动。

“而且奇怪的是,我最近变得非常不顺。”梁义海说道,“有好几个项目黄了,而且经常遇到小事故,比如头顶上掉东西,车辆刮蹭,下属顶撞,有一次我被关在电梯里,电梯急速下坠了五层楼,要不是物业紧急制动,我差点摔成肉饼。”他比了一个烦躁的手势,说,“自从我住进这间房子后,还从没这样。”

梁义海信风水,平时对这方面很注意,每年都会去烧香拜佛,从没遇到过邪门的事,自从他在夜晚听到怪声之后还是头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他说完这些,期待地看着蒋鸣玉。

蒋鸣玉不动声色,问他:“你希望我做什么。”

梁义海一愣,指着自己的屋子说:“我最近这么倒霉,一定是这里的风水出了问题,先生帮我改改屋子的格局。”

安乐有点没懂梁义海的逻辑。

他撞了邪,第一反应是这间宅子风水出了问题,他为什么不考虑是在外面被鬼缠上了。

这里干干净净,鬼肯定不在屋子里。

他应该请天师驱邪,而不是想着改动房间的格局。

果然,蒋鸣玉对梁义海说:“你这间宅子格局极好,没有什么要改的。”

梁义海却依旧坚持:“先生,你再看看吧,一定有哪个地方疏漏了。”说着,他就站起来,“小张他没那么熟,我带先生走一遍再仔细看看。”

他说话的时候满头大汗,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颤动,头发也因为出汗而乱糟糟的,哪里还有富商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邋遢。

“不用。”蒋鸣玉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对梁义海说,“你鼻梁低陷人中浅窄,双目凸出眼皮下垂,从面相看,浮虚衰弱,你本来是早衰的相貌,应该不会有今天这个成就,但这个宅子庇湖了你,一直在保佑你顺遂平安。”

蒋鸣玉神色平静淡然,甚至有点冷漠,他说道:“这里龙气丰盈,紫色的瑞气缭绕,根本不用我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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