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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同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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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槿琪以为谢谦璟醒了。

然而, 她想要抬头看时, 谢谦璟却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动了几下, 见谢谦璟没什么反应, 渐渐地, 她也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着实好,她已经很久没睡这么好了。

这一年左右,一直怀着孩子,睡得不够安稳。

如今孩子生下来了,虽然有奶娘照看着,她也不用搂着他睡觉,但仍旧会非常担心。

半夜时常会醒过来去看看孩子。

昨日实在是太累了, 又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这种气息让她内心非常安定,像是一剂安神药, 使她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半夜也没醒过来。

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杨槿琪发现自己竟然还在谢谦璟的怀中。

从谢谦璟怀中抬起头来,一下子就对上了那一双熟悉而又深邃的眼睛。

“醒了?”谢谦璟声音沙哑。

距离如此之近, 二人又许久没抱着睡,杨槿琪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嗯。”

“什么时候过来的?”谢谦璟问。

谢谦璟这是明知故问!

他睡觉向来浅。

即便是醉酒,睡上一两个时辰也够了。

昨夜杨槿琪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只是, 一直没睁开眼, 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等发现她的意图之后, 更舍不得睁开眼睛了。

他生怕媳妇儿若是发现他醒了,就不会留下来照顾他了,会回内院去照顾儿子。

醉酒的谢谦璟多了一丝任性。

所以,一直一言不发,就等着媳妇儿睡到床上来。

随后,把媳妇儿紧紧揽在怀中。

床小也有床小的好处,一整晚,两个人都相拥而眠。

当然了,也有坏处。

比如,许久未跟媳妇儿亲热,闻着媳妇儿身上熟悉的香味儿,谢谦璟许久才睡着。

可以说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爷还好意思说呢,昨日您醉酒了,妾身担心您,所以就来了。”杨槿琪道。

这会儿她也清醒了一些,想到昨日问寒风的那些话,未免有打探的嫌疑。

连忙给自己找补了一句:“妾身听寒风说您不习惯丫鬟伺候着,怕寒风粗手粗脚照顾不好您,所以亲自过来。”

谢谦璟摸了摸杨槿琪的头发,应了一声:“嗯。”

杨槿琪一下子想到了昨晚谢谦璟醉酒之后说过的话。

只是,不知道这位究竟还记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她知道,有些人醉酒之后很是清醒,能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只是当时控制不住自己罢了。

或者说,不想控制。

而,还有一些人,醉酒之后很是迷糊。

醒过来之后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那么谢谦璟属于哪一种人呢?

不过,不管他属于哪一种,杨槿琪都不打算问。

按照她对谢谦璟的了解,这种事情问出口之后难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而她,不会做任何会惹谢谦璟不高兴的事情。

但,不管谢谦璟记不记得,她都得说些话安抚他。

若他不记得,那也就算了。

可万一记得,那些话说不定是出自真心,她得解释一下。

“爷,您觉得熠哥儿可爱吗,您喜欢他吗?”

“喜欢。”谢谦璟想,他的儿子是天底下最好的,怎会不喜?

杨槿琪琢磨了一下,鼓足了勇气,说道:“妾身也喜欢,他长得跟您真像啊,妾身看他的时候就觉得像是看到了爷一样。您白日里一直在外面忙,妾身也看不到您。从前,妾身就给做些衣裳以慰相思之苦。现在呢,妾身只要看着熠哥儿就行了。”

虽然杨槿琪是低着头趴在谢谦璟怀里说的,但这些话着实有些难为情,声音越说越低。

谢谦璟却没想到媳妇儿一大早能跟自己说这样的话。

虽然他心中极为欢喜,可也觉得有一些莫名其妙。

是昨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过,此刻他却不想探究这些,喜悦已经侵入了他的身体里面。

“爹娘虽待我极好,可我如今已经出嫁了,是外嫁女,侯府就成了我的娘家。我如今在这个家里,能依靠的就只有您和熠哥儿了。”杨槿琪再接再厉。

谢谦璟却突然冷了脸,问:“侯府那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听这个语气,杨槿琪发现自己说得太过了一些,把自己说得太委屈了。

连忙从谢谦璟怀里出来,看着他的脸,认真解释:“没有,爷,您误会了。”

“嗯?”谢谦璟蹙着眉问,似是有些不信。

“侯府那边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妾身刚刚那些话的意思是,是……”杨槿琪憋红了脸,一咬牙,说道,“出嫁前,妾身最亲近的人是父亲和母亲。出嫁后,妾身最亲近的人是您。如今又多了一个熠哥儿。可熠哥儿早晚也要成亲,有自己的家,所以——”

“妾身就只有您了!”

谢谦璟着实没想到,媳妇儿今日还能说出来这样一番话。

他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媳妇儿,一动不动。

杨槿琪看着谢谦璟眼睛里聚集起来的情绪,灼热得让她不敢对视,连忙低下了头。

谢谦璟亲了亲媳妇儿的额头,正想要说什么,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大嗓门。

“你们家主子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在?”

“呀,是二哥。”杨槿琪连忙提醒。

谢谦璟摸了摸媳妇儿的头发,说:“嗯。”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脸色都红红的。

这么晚了不起床,还是被客人叫起来的,多尴尬。

“噗嗤”一声,杨槿琪笑了起来。

打破了尴尬。

谢谦璟说:“你若是没睡好,就再说一会儿,我起来去看看。”

“好。”杨槿琪道。

她觉得这事儿多半有些尴尬,若是被二哥知道她睡在这里,不知道会嚷嚷什么。

所以,就让谢谦璟一个人去面对她二哥了。

果然,谢谦璟一出去,她就听到她二哥在外面叨叨:“我家小妹是不是也睡在这里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紫砚刚刚都告诉我了。”

“你说说你们两口子可真有意思,好好的大床不睡,非得跑到书房挤着。”

杨槿琪脸更红了。

她跟谢谦璟并未做什么,可二哥这话却难免让人误会。

好在过了没多大会儿,声音就渐渐弱了下来,

不用想,定是谢谦璟把他拉走了。

紧接着,杨槿琪也连忙起床了。

一整夜没见着儿子,她甚是想念。

整个皇子府只有她跟谢谦璟两个主子,她跟二哥又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前熟得不能再熟了。

所以,简单地穿好衣裳之后,也没梳洗,杨槿琪就快步回到了内院之中。

见儿子正躺在床上玩儿,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儿子看到她之后笑了起来,杨槿琪觉得一颗心都融化了。

另一边,谢谦璟跟杨槿崇已经在外院吃上饭了。

谢谦璟不是个话多的,吃饭的时候话更少。

也就只有面前杨槿琪的时候话能多一些。

而此时,杨槿琪并不在这里。

相反,杨槿崇是个话多的人,且,话很多。

然而,今日心情不好,也不爱说话了。

“二哥昨晚没用饭,多吃一些。”毕竟是主人,谢谦璟还是先开了口。

一提到昨日,杨槿崇又想起来伤心往事。

顿时饭也不香了。

想到昨晚小妹和妹夫宿在了书房,平日里见他们二人关系也极好,杨槿崇有些酸涩地说道:“哎,真羡慕你跟小妹,关系这么好。”

此刻,谢谦璟已经用完饭了。

听了这话,擦了擦嘴,说:“二哥年纪也不小了,等以后成了亲,也会好的。”

这话算是戳到杨槿崇最难受的点了,把最后一口包子往嘴巴里一塞,说:“我?哎,这辈子算是没福气了。”

谢谦璟诧异地看了杨槿崇一眼。

“哎,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结果人家要定亲了。你说我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杨槿崇继续叨叨,“算了,不说了,我要去营里了。”

谢谦璟往外面送杨槿崇时,问了一句:“二哥说的可是工部尚书的三姑娘?”

杨槿崇像是炸了毛一样,瞪着谢谦璟道:“没想到小妹竟然是个大嘴巴,我昨晚跟她说过不让她往外面说,她竟然转头就告诉了你。真是太讨厌了!”

对于杨槿崇评价媳妇儿的这几句,谢谦璟有些不开心,微微蹙了蹙眉。

“哼,以后再也不跟她说了!”杨槿崇道。

“咳,并非是琪儿告诉我的,昨日我看到了。”谢谦璟随意解释了一句接过了这个问题,“我倒是听说了熙国公府二公子的一些事情。”

杨槿崇瞪大一些,看向了谢谦璟。

还是不是小妹告诉的!妹夫竟然连华三姑娘要跟熙国公府二公子要定亲的事情都知道了。

正要出口指责,只听妹夫说了一句。

“听说这位国公府的二公子似乎看上了书院山长的女儿,且,二人情投意合。”

杨槿崇眼中的愤怒一下子凝固住了,问:“你说真的?”

谢谦璟点头:“真的。”

杨槿崇琢磨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用铁砂掌使劲儿拍着杨槿崇,说:“若此事成了,你以后就是我亲哥!”

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妥,连忙说:“哈哈,我不是这个意思,五皇子,别介意啊。你是我姐夫,我姐夫。你跟小妹说一声,不用她帮我打听华三姑娘的事儿了,我自己去打听。”

说完,杨槿崇就兴高采烈地跑了。

谢谦璟摇了摇头,去了内院。

因着满月,德宁帝准了他三天假。

因此,今日他不用去大理寺。

去内院跟杨槿琪说了一声杨槿崇留给她的话之后,看了看孩子,又回到了外院之中。

昨日,宴席结束之后,齐少源章既等人又悄悄过来了。

几个人在书房喝了些酒。因着心情太好,他没忍住,多喝了一些。

许久没醉,此刻处理起来公事,脑子仍旧有些懵。

休息的间隙,谢谦璟想到昨晚的事情,问了一句:“昨日我喝醉之后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寒风听后,看了谢谦璟一眼。

那眼神,意味深长。

谢谦璟本是随便一问,毕竟,他之前也喝醉过,每次都是倒头就睡,从来没做过旁的事情。

他没想到寒风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心下一沉,看了过去。

“说!”

寒风连忙道:“您跟夫人说了很多话。”

具体是什么话,寒风有些迟疑,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实话,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那些话是从主子口中说出来的。

那样的主子,跟平时太不一样了。

谢谦璟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寒风继续说下去,蹙了蹙眉,说:“快说!”

寒风听出来主子似乎想要发火,连忙闭了闭眼,鼓起来勇气,迅速说道:“您跟夫人抱怨,说她不要您了。”

☆、搬走

看着主子的神色, 寒风有些后悔跟主子说了出来。

这些话他都有些不信,估计主子更不敢信。

不过,主子毕竟是主子,很快,就反应过来。

“我真的有说过这种话?”谢谦璟问。

声音里包含了一种名为不可置信的情绪。

寒风闭着眼睛点头:“说了。”

谢谦璟抿了抿唇,仔细回顾了一下昨日的情形。

无奈,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脸色微红, 说:“从头到尾讲一遍。”

“是,主子。”

听着寒风的话, 谢谦璟有些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对媳妇儿说出来那样的话。

他不是一个感情外漏的人, 平日里, 除了在床笫之间,从未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亦或者吐露自己的心声。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一面。

“就是这些。之后, 您睡着了, 夫人就离开了。夫人离开后去见了平安侯府的二公子, 接下来又回了内院, 哄了小少爷, 又吃了饭。等小少爷睡着了,夫人也去睡觉了。又过了没多久, 夫人又起来了,来到了书房。再之后的事情,您就知道了。”

寒风战战兢兢地说完, 见主子靠着后面的靠背,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心中也有些忐忑,不知道主子信了没有,是否在怀疑他说的话。

不过,即便是主子怀疑,他也不意外。

因为他自己也在怀疑中。

不料,主子听完之后,却抬了抬手让他出去了。

看起来,似乎并未怀疑他。

“是,主子。”

寒风退出去之后,谢谦璟长长吐出来一口气。

他并没有怀疑寒风的话,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说了出来。

这些话,的确是他心中所想,他敢保证,他从未跟任何人讲过。

所以,寒风不可能知道。

寒风既然能说得出来,那就说明,他昨日真的说了这样的话。

把自己的内心打开给媳妇儿看……

在尴尬之后,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还说出来了自己心里的话。

媳妇儿听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会不会觉得他太糟糕了,会不会开始讨厌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谢谦璟连忙坐正了身子,又开始思考起来。

媳妇儿昨日听了之后,后来似乎还又回到了书房。

难不成,媳妇儿不仅没讨厌他,还听进去了他说的话,对他的关注更多了?

“寒风!”谢谦璟又把刚刚走出去的侍卫叫了进来。

“主子。”

“昨日夫人离开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如何?”

寒风作为一个侍卫,哪里敢抬头看女主子的神色。

只是,主子既然这样问了,他也不能不答。

思索了片刻之后,说:“属下没看到夫人脸上的神情。但是能感觉到,夫人离开的时候似乎有心事,回来的时候心情似乎很好。”

“如何看出来的?”

“脚步!夫人走得时候脚步沉重,回来的时候步子很快有些雀跃。”

谢谦璟点了点头,彻底放心了。

看来,媳妇儿并没有因为昨日的事情讨厌他,反而对他更加照顾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跟媳妇儿说出来那样的话,他脸上还是有些尴尬的神情。

媳妇儿是因为他说了那样的话,所以晚上才会过来陪他吧?

所以早上才会说了那种莫名其妙的话吧?

一想到自己竟然跟儿子争宠,就觉得甚是丢脸。

然而,想到媳妇儿今日早上说过的话,在丢脸的同时,却觉得甚是喜悦。

看来,在媳妇儿心中,他似乎比儿子更重要一些。

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谢谦璟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也没能确定下来到底要不要去后院吃饭。

去后院吃饭的话,就要面对媳妇儿。

而得知自己昨日说过那样的话之后,他总觉得有些没脸见媳妇儿。

“主子,夫人已经让人来催了两次了。说是今日都是您喜欢的菜色,凉了就不好吃了,让您尽快过去。”

谢谦璟停下了脚步。

媳妇儿做了他喜欢的菜?

若是辜负了媳妇儿的一番好意,媳妇儿会不会不高兴?

想到媳妇儿今早并没有当着他的面说出来昨日他醉酒之后的话……

他是不是可以假装昨日的事不存在?

想到这里,谢谦璟整理了一下衣裳,去了后院。

吃饭的时候,媳妇儿对他又跟从前一样了。

一会儿给他夹菜,一会儿给他盛汤。

“这些都是您爱吃的。您昨夜醉了,也没吃好。听说您今早用的也不多,妾身就让人多做了一些。等吃完饭您再好好睡一会儿,估摸着就好了。”杨槿琪笑着说道。

一提到醉酒,谢谦璟就想到了刚刚寒风的话。

手中的筷子一下子握得更紧了一些。

嚼了几口口中的菜,慢条斯理地咽下去之后,谢谦璟道:“抱歉,昨夜我喝多了,麻烦夫人照顾了。”

说完这话,谢谦璟忍不住看了一眼杨槿琪的表情。

然而,杨槿琪的脸色却非常自然,依旧是笑着。

端起来一旁的小碗,给他盛了一碗汤。

“多喝些汤。”杨槿琪道,“咱们是夫妻,照顾您是妾身应该做的。您跟我说抱歉和道谢,这不是太见外了吗?”

这话说得着实漂亮,谢谦璟心中也觉得很是舒服。

接过来汤碗,喝了一口汤。

只是——

“若我昨日说了什么,你别在意。当时喝醉了,并非出自真心。只不过是醉酒的人的胡言乱语罢了。”

谢谦璟想,昨日的那些话实在是太幼稚了。

若媳妇儿当了真,岂不是会破坏他在媳妇儿心中的高大形象。

所以,一定要找补几句,挽回自己在媳妇儿心中的形象。

杨槿琪的神色突然变了一下。

心想,果然么,不是真的。

她就说么,像谢谦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说出来那样的话。

他隐忍多年,最终夺得了皇位,身边从未有过任何的女人,可见对女人并不会太在意。

她真是自作多情,竟然还以为他是发自内心。

竟然以为他……

想清楚之后,杨槿琪笑着说:“瞧您说的,您昨日什么都没说,喝醉了之后就睡下了,非常安静。”

谢谦璟盯着杨槿琪的脸看了片刻,说:“哦,那就好。”

虽然媳妇儿如此说让他很满意,可心中却有一些淡淡的失落。

这失落到底是为何而产生的,谢谦璟不知道,也想不清楚。

“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杨槿琪略显客套地说道。

“哦,好。”谢谦璟淡淡应了一声。

二人就这般各怀心思地吃起了午膳,期间,再也没人多说一个字。

杨槿琪已经出了月子,谢谦璟再睡在外院书房也不合适。

所以,到了下午,寒风指挥着人把谢谦璟的东西搬了回来。

说是搬,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几件衣服罢了。

谢谦璟向来朴素,即便是如今身为皇子了,依旧朴素。

顶多是之前穿了许多不合身的,打着补丁的衣裳,而如今穿得光鲜亮丽一些罢了。

杨槿琪连忙让人把谢谦璟的东西归置好。

当晚,谢谦璟就宿在了内院。

一个月没睡在一张床上了,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才对,可因着昨日醉酒的事情,两个人之间有些别扭。

杨槿琪失落了一个下午,这会儿也好得差不多了。

她虽然不知道谢谦璟为何对她冷淡了一些,但她不能任由这种状态下去。

所以,当两个人躺在床上,一刻钟左右都没说任何一句话的时候,她抱住了谢谦璟的胳膊,把脸放在上面蹭了蹭。

谢谦璟立马动了一下。

杨槿琪想,她就知道谢谦璟没睡觉。

蹭了几下之后,道:“前一个月您不在身边,妾身觉得很是孤单,晚上常常睡不好觉。昨日在外院,虽然书房的床很小,两个人很挤,可妾身却觉得是这几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日。有您在身边,真好,真让人安心。今晚妾身定能再睡个好觉。”

谢谦璟心里一软。

媳妇儿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他了,定是他下午多想了。

媳妇儿定是为了他的面子,所以才没说出来,不是因为媳妇儿不在乎他。

媳妇儿对他真好。

“嗯,时辰不早了,快睡吧。”谢谦璟道。说完,摸了摸杨槿琪的头发。

“好。”杨槿琪道。说完,亲了一下谢谦璟的脸,带着笑意闭上了眼睛。

杨槿琪是满意地睡着了,可这对谢谦璟来说却是一种折磨。

许久未跟媳妇儿亲热,而媳妇儿就在身边。

媳妇儿就这么紧紧抱着他。

鼻间传来的的是丝丝缕缕的香气。

媳妇儿都不用做别的动作,与他而言都是撩拨和勾引。

这对谢谦璟来说也实在是一个考验。

他向来不怎么重男女情事,可现在却不知怎的,有些难以控制自己。

媳妇儿的身上的味道似乎比从前更好闻了。

媳妇儿似乎比从前更好看了。

越是极力控制,越是控制不住去想媳妇儿。

杨槿琪这一夜睡得很好,可谢谦璟睡得却不太好。

等到了第二日,吃过饭之后,谢谦璟去了前院。

直到算计着时间,媳妇儿睡着了,这才回来。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向来半夜不醒的媳妇儿,今日恰好起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子时,媳妇儿却刚刚从隔壁儿子房间回来。

见他回来,笑着说:“您回来了啊,刚刚熠哥儿闹了一会儿,妾身起来去看看。”

说着,朝着他走了过来。

“这么晚了,您也累了吧,快去休息吧。”杨槿琪道。

谢谦璟抿唇:“嗯。”

媳妇儿又抱着他睡了。

他往日虽然极喜欢,现在虽然也觉得这是媳妇儿喜欢他的表现,可身体的表现实在是太糟糕了。

谢谦璟又是很晚才睡着。

接下来几日,虽然他从外院回来的时候已经睡着了,但他仍旧觉得心痒难耐。

算起来,除了月子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自从媳妇儿怀孕以来,两个人已经快一年没同房了。

可之前没娶媳妇儿的那些年,他也是这样过来的。

谢谦璟开始对自己的自控能力产生了怀疑。

在内院睡了没几日,就以公事繁忙为由,又去书房睡了。

谢谦璟走后,杨槿琪脸色沉了下来。

“橙画!”杨槿琪唤了一声。

“夫人。”

“我让你去打听的事情你打听得如何了?”杨槿琪问。

“啊?何事?”橙画有些懵。她不记得她们家姑娘最近有吩咐她去做什么事。

杨槿琪顿时就想发火,不过,她闭了闭眼,使劲儿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忍住了。

她知道,她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不能迁怒别人。

“五皇子外院书房的事情。”

☆、解开

橙画吓了一跳。

主子已经很久没发过脾气了。

虽然主子此刻表现得非常冷静, 但她就是知道,主子不开心了。

毕竟,以往的很多年,主子的脾气都不太好。

也就是成了亲的这几年,脾气渐渐收敛起来了。

不过,虽然之前主子的脾气不太好,但主子也从来没折磨过她们这些下人。

所以, 只是害怕了一下之后,橙画就迅速冷静了下来。

“回主子的话, 奴婢去打探过了,除了外院洒扫的两个婆子还有寒风, 没有任何人进过五皇子的书房。不管是礼部安排过来的奴才, 还是您带过来的陪房,五皇子都安排在了外院的客房里。就连您之前安排过去的几个去书房扫院子的人, 也被五皇子安排到客房去了。”

杨槿琪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但——

“既然五皇子给他们安排了别的事情做, 那些人为何不过来知会我一声?”

橙画连忙道:“奴婢也是今日刚刚知道。刚刚知道时, 已经教训过他们了。”

杨槿琪重重叹了一口气, 摆了摆手, 让橙画退下去了。

她这脾气也是来得急。

为难下人又有何用?

且, 谢谦璟的书房定然把守得很严,橙画打探到的事情未必是真的。

定然是谢谦璟想让她知道的。

她前几日虽然也去过书房, 可却没仔细看。

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早上起来之后又直接出来了。

难道她要再次去书房看看吗?

只是,即便是谢谦璟真的睡了哪个姑娘, 也未必会留下来什么。

或者,即便是他真的睡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可,就算是算得这么明白,想得这么清楚,杨槿琪依旧觉得心中意难平。

她就是觉得烦躁,就是觉得不安。

橙画调查前院的事情谢谦璟知道了。

晚上,谢谦璟来内院吃饭的时候,看了一眼杨槿琪的脸色,主动提了起来。

“有件事情之前忘记跟你说了。”

“啪嗒”一声,杨槿琪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接着,筷子轱辘轱辘滚到了地上。

心想,终于要来了吗?

谢谦璟看了过来。

杨槿琪连忙收起来惊愕的神色,扯了扯嘴角,笑着说:“抱歉,筷子没握牢,让您看笑话了。”

“没事。”谢谦璟道,“给夫人拿一双新的。”

“是。”

换了一双新筷子之后,两个人没再讲话。

吃了几口,杨槿琪觉得味同嚼蜡。

且,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所以,放下筷子,主动问了起来:“您刚刚想要跟妾身说什么?”

谢谦璟看着媳妇儿的脸,想到媳妇儿刚刚的表现,有些不敢说出来了。

察觉到谢谦璟的迟疑,杨槿琪说:“说呀,妾身听着呢。”

杨槿琪扯了扯嘴角,想笑,这次却没笑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之前一直想要表现得非常大度。

可真到了这时候,却根本就大度不起来。

这会儿她连假笑都没了。

要是谢谦璟下一瞬说出来自己睡了别的丫鬟,她觉得自己的脾气绝对压不住。

她不知自己究竟是会把谢谦璟臭骂一顿,还是掀起来桌子跟他闹。

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不明智。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谢谦璟察觉到媳妇儿不高兴了,也不知为何,他有些不敢说出来了,也有些后悔自己擅自做了一些决定。

只是,自己既然已经做了,而且媳妇儿也知道了,就得说出来。

越不说,事情越会更加严重。

毕竟,若是不说,他不知道媳妇儿是不是会一直怪他。

他希望说出来之后,媳妇儿若是还是不开心,他能解释几句,化解一下两个人之间的矛盾。

“你之前安排到前院洒扫院子的两个嬷嬷,我见她们年纪大了,就没让她们干重活,去了一旁的客房收拾屋子。”谢谦璟抿了抿唇,有些心虚,“想着她们毕竟是服侍过你的,不好太过劳累。”

实则,是因为书房重地,怕泄露了秘密。

“如今书房那边的人手已经安排好了,你若觉得我做得不妥当,也可以跟我说。”

谢谦璟补充了一句。

他之所以补充这一句,是怕媳妇儿再安排人过去。

可他实在是不想安排不信任的人。

知道太多事情,未必是件好事儿。

他希望媳妇儿身边的人能跟媳妇儿一样,都安安稳稳的。

杨槿琪呆呆地看着谢谦璟,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

问:“您要说的事情就是这事儿?”

谢谦璟点头。

“没别的?”

谢谦璟蹙了蹙眉,谨慎地问:“别的是指什么?”

毕竟,他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他不想欺骗媳妇儿,但也不能全部都说出来。

“比如,您是否在书房还安排了别的人服侍。像……”杨槿琪顿了顿,说了出来,“像紫砚她们这般年岁的小丫鬟。”

谢谦璟诧异地看了杨槿琪一眼,说:“没有,书房只有寒风一个人服侍,未曾安排小丫鬟。”

说完,又想,媳妇儿难道觉得安排嬷嬷不合适,想要安排年轻丫鬟了?

嬷嬷还只是在院子里洒扫,丫鬟岂不是要进书房了?

不行,这样更危险。

谢谦璟再次坚定地拒绝:“我习惯寒风服侍了,他一个人就够了,无须安排其他人过去。”

杨槿琪盯着谢谦璟看了许久,笑了,说:“哦,知道了。”

这下子轮到谢谦璟不解了。

媳妇儿笑什么?

他屡次拒绝了媳妇儿的提议,她为何会笑?

“吃菜。”

见谢谦璟在发呆,杨槿琪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谢谦璟更加疑惑了。

媳妇儿为何这么开心?

他能明显感觉到,媳妇儿跟刚刚不太一样了。

刚刚他能察觉到,媳妇儿似乎要发火了,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然而,却突然开心起来了。

难道是被他气笑了?

可看媳妇儿这样子又不太像。

“那,那两位嬷嬷的事情?”谢谦璟试探地问了一句。

杨槿琪笑着说:“之前妾身就没让她们去书房里面。本以为书房院子里没人洒扫才安排了她们二人过去,干些粗活重活罢了。您既然已经安排了更合适的人,就让她们在客房洒扫就是了。”

“那……丫鬟呢?”

“丫鬟?爷,您可是做大事的人,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您既然已经用惯了寒风,就不用再安排别人了。再说了,像寒风这般对您忠心的人也少。还是少用些不知底细的人比较好。”

媳妇儿竟然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谢谦璟心里非常开心,他觉得,媳妇儿一定是天底下最善解人意的姑娘。

“嗯,你考虑得甚是周全,以后就都这样吧。书房不必安排嬷嬷和丫鬟。”谢谦璟总结。

杨槿琪眼前一亮,说:“那好啊,那您可得记住今日说过的话。”

谢谦璟见媳妇儿笑得光芒四射,喝了一口汤,说:“好。”

然而,即便是觉得杨槿琪再善解人意,谢谦璟晚上还是去了书房。

杨槿琪依旧非常郁闷。

她虽然觉得,以她对谢谦璟的观察,他应该没有睡别的姑娘。

可他这么怪异的举动却解释不通。

就在这时,韩氏来了。

自从搬到皇子府,韩氏几乎每个月都会过来那么一两次。

不过,这么频繁的过来还是第一次。

距离上次满月似乎还没过几日。

没别的原因,韩氏就是想外孙了。

看完外孙之后,见女儿脸上似乎写满了心事,韩氏就问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

杨槿琪本不想让韩氏担心,可有觉得这事儿她实在是想不通,所以就说了出来。

“我出了月子之后,五皇子就搬回了正院,看着也没勉强,挺开心的样子。可不知为何,在正院睡了没几日,又回到了书房。说是公事繁忙。从前忙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个样子,我就想着,他是不是在外院在外院……睡了别的姑娘。”

后面几个字杨槿琪说得极为小声。

说出来之后又觉得非常委屈。

前世谢谦煦睡别的姑娘,她也没这样啊。

虽然闹过,但却没阻止过。

可这次竟然觉得委屈。

没等她想明白,韩氏的脸色就冷了下来,蹙了蹙眉,问:“你可有证据?”

杨槿琪摇头。

“那你问过外院的人吗?”

杨槿琪点头:“问过,我还去书房看过。”

“如何?”

杨槿琪摇头:“什么也没发现。外院是婆子在打扫,书房也只有寒风能进去,没有丫鬟。书房里面也没发现什么姑娘家的东西。”

韩氏道:“五皇子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的人。而且,他当初可是跟你爹保证过,不会有别的女人。”

杨槿琪反驳:“那时候他是将军府的庶子,如今可是五皇子,身份不同了。又怎能用之前的标准来要求他。”

韩氏点了点头,道:“说得也是。”

说完,又问:“对了,你去书房是突然去的吗,五皇子知道吗?”

杨槿琪摇头:“他不知道,那日满月酒我见他一直在外院,天色黑了,就过去瞧了瞧。倒是也没人阻拦我。”

“既然五皇子什么事情都没避开你,你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那你还担心什么?”韩氏道,“娘跟你说,这种事情啊,女人多半是能发现的。”

杨槿琪抿了抿唇,说出来自己的想法:“倒也不是怀疑他什么。就是,就是有些奇怪。他从外院回到内院睡的那几日,我总觉得他有心事,睡得一点都不踏实,看我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我靠近他他也不像之前那么开心了。然后过了没几日,他就跑到外院去了。您说怪不怪?难道是我不够漂亮了吗,还是我生了孩子老了,身材走样了?”

韩氏毕竟比女儿多活了二十多年,又生过几个孩子,很快明白过来了。

明白过来之后,打了女儿一下,道:“你个傻丫头!快别这么怀疑和试探五皇子了。”

“啊?”杨槿琪呆呆地看向了母亲。怎么变成她傻了?

“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看你也是如此。”韩氏笑着道。

杨槿琪觉得自己虽然不算聪明的那种人,也绝对不傻吧。

再说了,有了前世的经历,她觉得自己已经跟聪明能靠上一点边了。

可母亲为何明白了,她却还是不明白。

韩氏在女儿懵懂的样子,问:“娘且问你,陆太医之前是不是说因着你身子的缘故,你们最好两个月后再同房?”

杨槿琪脸色微红,有些扭捏的地道:“母亲提这个做什么,女儿没想这么快跟他同房。女儿都明白的。”

“你个傻丫头,你当男人是女人啊!你想想,你跟五皇子多久没同房了?”

“差不多快一年了吧。”杨槿琪仔细想了一下,说完,见母亲又要说她,连忙道,“他对这种事儿不太那什么。”

杨槿琪是觉得,谢谦璟前世都三十了,也没听说有过女人。

所以这才一年,不至于。

“真是傻!”说罢,韩氏在女儿耳边嘀咕了几句。

杨槿琪本不愿相信的,可韩氏越说,她越觉得像。

最后,脸色红红的点了点头。

至于谢谦煦不搬过来的事情,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的地雷~

椚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11-04 12:47:58

☆、嬷嬷

两个月后

宫里

一个宫女模样的女人跪在地上请罪:“属下无能, 查了许久也没能查到到底是谁去找过春分。”

春分,便是从馨贵妃宫里出去的那个丫鬟,跌落山底摔死了。

馨贵妃眼神变得凌厉。

跪在地上的女人背后生了一层冷汗,战战兢兢地说:“但奴婢可以肯定,那些人来自京城。”

“既然知道来自京城,还不赶紧给本宫查!”馨贵妃冷冷地说。

“是,主子, 奴婢马上去办。”

“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无比查出来究竟是何人在背后主使。若是查不出来, 你的命也不用留着了!”

“是,主子。”暗卫再次保证。

馨贵妃挥了挥手, 暗卫快速地离开了。

等人一走, 馨贵妃坐在了椅子上,喃喃问:“嬷嬷, 你说会不会是五皇子干的?”

钟嬷嬷道:“老奴也不好说。”

“这几年, 本宫总觉得暗地里有一双手, 在操控着这一切。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 都像是被人设计好的一样。从前参与过那件事情的人, 都像是中了诅咒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馨贵妃道。

钟嬷嬷琢磨了一下, 说:“您说,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

“想多了, 嬷嬷是何意?”馨贵妃问。

“娘娘,老奴思来想去,总觉得不会是人为的, 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也太可怕了。”钟嬷嬷道,“先说起先被皇上降了位份的那几位贵人和嫔,她们年岁尚浅,当年发生那件事情的事情还未入宫,不可能做这事儿。”

馨贵妃点头:“那几位的确与那件事情无关。全都是一群蠢货罢了,就因为赵贵人怀了身孕,一个个就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要我说,打死算了。皇上还是太过仁慈了!”

钟嬷嬷没对此事做出来评价,又接着说:“玉妃娘娘虽然与那件事情有关,但她是因为家中的侄子贪污才被牵连进来。她娘家侄子贪污多年,是自己心术不正,并非是有人引诱,亦或者栽赃陷害。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馨贵妃点头:“的确,初一开始发生这事儿时,本宫也没怀疑。若这件事情真的人有人在背后谋划的,那个人得谋划了多少年……”

钟嬷嬷看了一眼馨贵妃的脸色,说:“所以老奴觉得,这事儿就是玉妃娘娘心术不正,胆大妄为,买通了吏部给她娘家侄子谋权。结果,她娘家侄子胆子更大,收刮民脂民膏,贪污**。”

馨贵妃脸色依旧不虞,不知在想什么。

钟嬷嬷接着说道:“舒妃娘娘那事儿,也是有些年头了。当年宫里也不是没有风言风语,只可惜她生了三皇子,皇上当时护着她罢了。没想到来了个李御史,不管不顾闹大了,再加上玉妃娘娘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事儿,老奴更不相信是五皇子做的。”

馨贵妃终于有了反应,问:“为何?”

“有件事情您许是不知道。李御史家的嫡女嫁入了林将军府,跟她那个婆婆一起对付五皇子夫妇。那位嫡女回家几次,找李御史帮忙对付五皇子,李御史也帮了。只是没想到五皇子的身世这么离奇罢了。若非有这一层身份,估摸着五皇子如今真的就是个白丁了。”

“竟然还有这事儿……”馨贵妃喃喃道。

“可不是么。既然李御史出手对付五皇子,这就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伙儿的。”钟嬷嬷道。

馨贵妃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似是又想起来了什么,眉头蹙了起来。

“嬷嬷,你不觉得,若是那位五皇子没出手,就已经能让李御史替他做事,这才是最可怕的吗?”

钟嬷嬷脸上的神情凝固了一下,不可置信地道:“应该不会吧?五皇子才多大年纪,哪有这样的本事。”

“其实,肖嫔若不过来说,本宫也跟你一样,想不到这件事情是别人做的。可肖嫔这么一提醒,本宫这才琢磨过来。你想想,这两年,落马的嫔妃可是有十来个。而且,有几个还是妃位。这可要比之前几十年都要多。一件两件可以说是偶然,但若是十件八件呢,还能是偶然吗?”

钟嬷嬷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可她依旧不敢相信是五皇子所为。

“可这些事儿哪里是一个将军府庶子就能做的?”

馨贵妃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静默了许久,问:“你觉得这个五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懦弱,老实,愚笨。”钟嬷嬷想了三个词。

馨贵妃眼睛看向了原处,想到上次见五皇子的情形,说:“若单从表面上看的确如此。看起来懦弱无能,也不会说好听的话,那些事情的确不像是他做的。”

钟嬷嬷脸上露出来一丝轻松的笑意,说:“老奴也这样觉得,可能咱们真的想多了。娘娘,您收手吧,别再杀人了,那些人好歹伺候过您几年。或许暗卫查错了,没人想要对付您。”

馨贵妃听了这话,冷哼了一声,凌厉的目光看向了钟嬷嬷:“那些人本就该死!若他们不死,死的人就是我!”

钟嬷嬷赶紧跪下来请罪:“是老奴多嘴了,是老奴多嘴。”

“起来吧,以后莫要再让本宫从你嘴里说出来这样的话。”

“是,老奴记住了。”

馨贵妃道:“本宫也不愿意相信那些事情是五皇子做的。可是,这世间又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定是背后有人刻意为之。且,思来想去,若真的跟当年的事情有关的话,那么,谁又会费尽心思来给灵贵人报仇呢?”

经过了刚刚的事情,钟嬷嬷已经不敢为五皇子说好话了,也不敢反驳馨贵妃,只好顺着她的话去想。

“定是灵贵人的亲人或者朋友,或者来报恩的人。”

馨贵妃点头:“不错。灵贵人究竟是什么身世,恐怕就连皇上都没搞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家中的亲人已经死绝了。本宫也没听说她有什么朋友。这般一想,也就只剩下五皇子这个儿子了。”

“贵妃娘娘英明,果然只有五皇子了。只是,五皇子如何能做到那么多的事情?难道是有人帮忙?”

馨贵妃赞赏地看了一眼钟嬷嬷:“不错,本宫也这样认为。”

“定是林将军帮忙!”

“愚蠢!林将军早就不得圣上喜欢,哪里有这个本事?若真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起不来。”

“那您觉得……究竟会是谁呢?”

馨贵妃摇头:“本宫想不出来。”

钟嬷嬷思量了一番,道:“贵妃娘娘,您之前不是想给五皇子身边送几个人吗?既然您怀疑他,不如现在就塞几个人去府上打探一下。”

听到这个主意,馨贵妃脸上露出来不虞的神色,道:“你当本宫不想吗?只是,之前本宫跟皇上提过两次,都被皇上拒绝了。这事儿也不好再多提了。”

接连几次被训斥,被反驳,钟嬷嬷决定好好为馨贵妃出个主意。

琢磨了许久,说:“老奴有个法子!”

“说!”

“皇上不允许您在五皇子身边塞人,但如今,五皇子妃生了,他们府又是刚建的,小两口身边必定缺人。您不送年轻的姑娘,不如送几个嬷嬷如何?”

“送嬷嬷?”馨贵妃疑惑地问了一句,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是啊,五皇子的儿子可是皇孙。到时候您塞几个不那么扎眼的,好好跟皇上说一说。皇上已经拒绝了您两次了,想必这次也不会拒绝。”

馨贵妃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兴许可以一试。”

第二日下午,等德宁帝过来的时候,馨贵妃就提起来此事。

“臣妾想着,五皇子刚找回来,将军府又是那般待他,想必他身边也没有可用之人。如今又有了孩子,人手更加不够。要不,就给他送几个嬷嬷过去。”

德宁帝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接着,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没有说话。

馨贵妃仿佛没看出来德宁帝的意思,给德宁帝添了一杯茶,接着说:“嬷嬷们在宫里待得久了,懂得事情也多,正好教一教熠哥儿,顺便给五皇子讲讲皇家的事情。”

德宁帝看了馨贵妃一眼。

依旧没有说话。

馨贵妃脸上的神色未变,接着道:“虽然如今五皇子府上似乎也不缺人手,但,总是用平安侯府的人也不好。说不定,五皇子心中也对此事有些介怀。妾身可是听说,五皇子身边别说是侍妾了,就连个婢女都没有。这平安侯府的姑娘,也是厉害。”

德宁帝蹙了蹙眉,终于开口了。

“礼部那边不是已经安排了人去吗?”

馨贵妃道:“的确是安排人了,可五皇子妃没怎么用那些人,他们身边使唤的,还是侯府的人。”

德宁帝重新端起来茶杯,喝了一口,说:“爱妃对皇儿甚好,就按贵妃的意思办吧。”

“是,皇上。”

德宁帝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看着站在一旁的馨贵妃,认真地说:“只是,五皇子是朕的儿子,熠哥儿是朕的皇孙,朕不希望他们出事。”

他可以对馨贵妃去监视儿子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于残害儿子和孙子的行为却很难容忍。

馨贵妃欺负低等嫔妃的事情他可以不问,毕竟,是他对不起她。

但这事儿,是他的底线,绝不能忍。

馨贵妃脸色微微一僵,很快又恢复过来:“这是自然的,臣妾定会让他们好好伺候着。”

“嗯,五皇子刚刚回来,老实又愚笨。你心中有数就好。”说完,德宁帝离开了。

馨贵妃脸上的笑容全部消失。

皇上待五皇子还是有些不同。

老实又愚笨?这分明就是在护着他,生怕她对五皇子做些什么。

馨贵妃冷笑了一声。

是不是真的老实又愚笨,等查过就知道。

她很想知道,当皇上发现那些事情真的是五皇子做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过了几日,馨贵妃下了旨,让杨槿琪进宫一趟。

☆、温馨

杨槿琪对馨贵妃的感觉一直都很矛盾。

前世, 馨贵妃待她极好。

每每她跟七皇子闹了矛盾,馨贵妃都会向着她,去训斥七皇子。

之前觉得她是好的,但如今再想到这件事情,又觉得这位未必是真的好。

七皇子是她的夫婿,七皇子丢了脸,她也会跟着丢脸。

所以, 久而久之,她就不再给馨贵妃说府上的事情了。

不过, 等七皇子登基后,馨贵妃跟她一样惨。

她对她又有些同情。

可一想到楚垚的遭遇, 又同情不起来。

楚垚可是她的亲侄子, 她都能联合晋华侯一起来对付他,更何况他人?

活了一世, 她比从前聪明了许多, 看待问题也比从前更全面了一些。

这馨贵妃就不是个好东西!

前世, 她似乎是支持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吧, 所以才会对七皇子如此。

且, 她支持的晋华侯府大爷, 就因为当年算命先生的话,处处对自己亲生的侄子打压, 即便是中了探花,也不让他出头。

当晚,谢谦璟回来之后, 杨槿琪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谢谦璟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眼神却微微一变,问:“可有说唤你去做什么?”

杨槿琪摇头:“没有。只说是有事,具体何事没说。妾身问了问来传旨的内侍,内侍什么都没说。”

谢谦璟点了点头,说:“那你后日进宫小心一些。”

听到这话,杨槿琪突然有了一种猜测,难道谢谦璟也不喜欢馨贵妃吗?

想到这里,道:“有什么需要小心的呀,这宫里妾身从小到大不知去过多少次。”

谢谦璟抿了抿唇,说:“小心些总是好的。”

见谢谦璟如此,杨槿琪笑着说:“妾身知道了,爷您放心就是了。我娘家是平安侯府,夫婿又是五皇子,难道这天底下还有人敢害我不成?”

谢谦璟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媳妇儿,他觉得,他刚刚想岔了,也谨慎了一些。

不管当年的事情是否是馨贵妃所为,都跟媳妇儿没什么关系。

馨贵妃即便是不喜他,应该也不会对媳妇儿怎么样。

想明白了之后,谢谦璟放松下来。

“自是没有。”

说完,谢谦璟端起来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杨槿琪见谢谦璟似乎跟刚刚不太一样了,挑了挑眉。

虽然她很想知道谢谦璟到底想了什么,但他既然不说,她也不会多问。

只笑着说:“要妾身说啊,您就是太担心我了才会如此。您对妾身可真好。”

谢谦璟刚刚放松下来,此刻听了这话,眼神又看向了媳妇儿。

他总觉得,媳妇儿似乎比从前更好看了。

脸色红晕,笑容甜美。

身上似乎在发光。

似乎比之前瘦了一些,腰更细了。

谢谦璟突然觉得喉咙有些痒。

陆太医那日说他们多久才能同房来着,好像是两个月吧?

如今,熠哥儿的百日都已经过了。

“嗯,你是我媳妇儿,不担心你,我还能担心谁?”谢谦璟放下了茶杯。

听了这话,杨槿琪微微一怔,看向了面前的谢谦璟。

只见,谢谦璟正盯着她,眼神里似乎有一股她看不懂的情绪。

“今日是初几了?”

如今已经是七月份,天气有些热了,杨槿琪抬起来扇子给谢谦璟扇了一下,笑了,说:“您是不是过糊涂了?前几日熠哥儿刚过了白日,今日已经二十六了。”

“哦。”谢谦璟淡淡应了一声,“熠哥儿三个半月了。”

杨槿琪觉得谢谦璟这个问题没头没脑的,有些怪。

只是,没等她想明白,就听谢谦璟道:“时辰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啊?哦。”杨槿琪道。

心想,这还没道亥时,哪里早了?

应下来之后,见谢谦璟没动身,关心地说了一句:“那您回去的路上注意着些。”

谢谦璟抿了抿唇,看向了媳妇儿。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上次主动搬去书房了。

此刻,又不知该用什么借口再回来。

谢谦璟也是有着自己的骄傲和面子的,既然媳妇儿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站起身来之后,看了媳妇儿一眼,虽不舍,但还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杨槿琪正想着送走了谢谦璟就去隔壁看看儿子。

只是,自从上次满月酒晚上开始,就对谢谦璟更加关注的她,突然察觉到了谢谦璟不悦的情绪。

难道她哪里说错了不成?

或者,她想要去看儿子的心情表现得太过急切?被谢谦璟发现了?

这般一想,杨槿琪笑着朝着谢谦璟走了过去,抱着他的胳膊,说:“我送送您吧。您回去的时候可要注意一些,千万别摔倒了。”

接着,又絮絮叨叨说了起来:“哎,您也真是辛苦,晚上还得去书房处理政事。您偶尔也可适当休息那么一两天,别让自己太累了。”

被媳妇儿这么一抱,闻着鼻间的气息,谢谦璟心头微痒,刚刚被摁下去的想法再次冒了出来。

等媳妇儿把他送到门边,马上就要出去的时候,谢谦璟低头看了媳妇儿一眼。

只见,这一双黑得耀眼的眼睛里盛满了他。

谢谦璟突然有了一股冲动。

这是自己的媳妇儿,合情合理,合矩合法,他为何要勉强自己。

而且,媳妇儿刚刚有句话说得很对。

突然,谢谦璟停下了脚步。

杨槿琪也停了下来。

“偶尔休息那么一两日,的确挺好。”谢谦璟道。

“啊?”

下一瞬,杨槿琪突然凌空了,被人抱在了怀中。

下人们见状,连忙垂下头,悄悄退了出去。

这一刻,杨槿琪突然有些明白谢谦璟刚刚提起来日子是什么意思。

虽然有些觉得这样的话不像是出自谢谦璟的口中,但谢谦璟却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就是那个意思。

“哪日要进宫?”谢谦璟哑着嗓子问道。

“后日。”杨槿琪心砰砰直跳。

“明日可有事?”谢谦璟又问。

“没……没有。”杨槿琪哆嗦了一下。

这一夜,杨槿琪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男人跟女人真的不一样!

谢谦璟即便前世再素了三十年,今生也不再是那个他了。

第二日,杨槿琪过了巳时才醒过来。

且,浑身酸痛。

谢谦璟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丝毫没有察觉。

“来人!”

很快,紫砚出现在了杨槿琪的面前。

“什么时辰了?”杨槿琪闭着眼睛弱弱地问道。

“已经巳正了。”紫砚笑着说道。

“啊!竟然这么晚了,你怎么没叫醒我。熠哥儿怎么样了,昨晚可又哭闹了?一夜醒了几次?早上什么时辰醒的,吃了什么?”

一边问,杨槿琪一边坐了起来,无奈身子太累,又躺下了。

“夫人,您不必着急,小少爷一切都好。”紫砚笑着说,“昨夜小少爷哭了起来,五皇子起来去哄了他。”

“他竟然去哄熠哥儿了?”杨槿琪有些惊讶。

紫砚笑着道:“可不是么,小少爷特别喜欢五皇子。五皇子一哄,他就不哭了。父子俩玩儿了好久。”

杨槿琪脸上露出来笑意。

心想,以后得让他们父子俩多接触接触,好好增进一下父子之情。

又过了一会儿,杨槿琪起身了。

看过儿子,用了一些饭之后,对紫砚道:“去让人把五皇子的东西搬回来吧。”

紫砚又笑了:“寒风一大早就让人搬回来了。”

杨槿琪挑了挑眉,说:“嗯,知道了。”

晚上,谢谦璟回来之后,就回到了后院。

听说杨槿琪在哄孩子,便去了隔壁房间。

熠哥儿似乎知道爹娘都在身边,看起来尤为开心。

逗了一会儿孩子,见孩子睡下了,夫妇俩去了正房。

也不知为何,似乎经过了昨晚,两个人都有些害羞。

杨槿琪向来会在谢谦璟面前装模作样,可今日却似乎有些装不起来。

拿茶壶时不小心碰到了谢谦璟的手,杨槿琪连忙缩了回来。

见状,谢谦璟看了她一眼,拿起来茶壶,给二人各倒了一杯茶。

俩人各自端起来茶杯,喝了一口茶。

然后,又同时开口了。

“您今日忙吗?”

“你今日累吗?”

说完,同时看了对方一眼,空气也变得安静。

杨槿琪率先笑了起来。

谢谦璟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许多。

“不忙。”谢谦璟道,随后,多说了一句,“大理寺最近没有要案。”

杨槿琪本想说不累,可眼珠子转了转之后,却道:“累啊,特别累。妾身今日都起晚了。白日还要看顾熠哥儿,要管家,很累。”

谢谦璟听后,甚是心疼,眉头微蹙,有些不悦地说:“养那些个奴才干什么用的!”

杨槿琪没料到谢谦璟竟然会发火。

在她的印象中,谢谦璟一直都是温和的,从未在她面前发过火。

他似乎,跟从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不过,她能感受的出来,谢谦璟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喜欢她,心疼她。

所以,笑着说:“爷,这些都是妾身喜欢做的。熠哥儿可是妾身跟爷的孩子,妾身自然是喜欢的。这皇子府是您的家,也是妾身的家,妾身自然是要好好看顾。交给别人妾身也不放心啊。”

果然,听到这一番解释,谢谦璟神色好看了不少。

接着,杨槿琪又极为暧昧地说了一句:“况且,妾身为什么会累,您心里没数嘛~”

说完,还觑了谢谦璟一眼。

谢谦璟抬头看了过去,只觉得媳妇儿的眼中如同波光流转,颇为灵动,让他心跳加快了一些。

虽谢谦璟极想要再做些什么,可昨日的确是累着媳妇儿了。

且,媳妇儿明日还要进宫。

谢谦璟足足喝了三杯凉茶,才把心头的火压了下去。

自从韩氏提醒了她之后,杨槿琪就对谢谦璟的动作格外在意,也渐渐明白了他一些动作的深意。

这会儿见他如此,忍不住掩着帕子偷笑起来。

谢谦璟见媳妇儿如此,甚是无奈。

想着明日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第二日一早,杨槿琪进宫去了。

☆、隔壁

下了朝之后, 德宁帝再次召见了几位皇子。

问了问他们近来的生活,又问了问手头的差事如何。

能看得出来,德宁帝对三皇子的态度越来越冷。

而因着七皇子在礼部的事情做得漂亮,德宁帝对他的态度没之前那么冷淡了。

对六皇子依旧很喜欢,对五皇子谢谦璟还是那般。

说起来,七皇子的那件差事还是秦南王帮他做的。

皇家祭祀的事情何等重要,礼部的人拿不定主意, 而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却突然站出来说要解决此事。

礼部见状,为了躲懒, 也怕麻烦,直接就扔给他了。

转头, 七皇子就去了秦南王府。

一切很顺利地解决了。

功劳全都变成了七皇子的。

秦南王就算是知道了, 也心甘情愿,不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跟七皇子斤斤计较。

德宁帝不知道内情, 以为自己的儿子有本事。

这种事情之前一直是秦南王在做, 而德宁帝跟秦南王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

所以, 德宁帝一看如今这事儿是儿子办成的, 以为跟秦南王无关, 自是非常开心。

心里还想着, 说不定以后能架空了秦南王的权力,把宗室也收到他的手中, 全都由他来掌控。

因着时刻关注着七皇子,谢谦璟倒是知道一些内情。

然而,即便是知道又能如何?

他既阻止不了七皇子, 也控制不了秦南王。

德宁帝很是夸赞了七皇子一番。

了解了几个儿子最近所做之事之后,德宁帝跟儿子们闲聊起来。

这时,有内侍过来了,趴在德宁帝耳边说了几句。

德宁帝点了点头,接着,让儿子们退下去了。

谢谦璟也随着众人一起离开。

只是,想到媳妇儿如今许是已经去了馨贵妃的宫殿,有些不放心,半路又折了回来。

恰好,在路上遇到了德宁帝。

“嗯?怎么回来了?”德宁帝问,“可是有事?”

谢谦璟恭敬地道:“回父皇的话,琪儿今日去了贵妃娘娘处。她近日来晚上要照看孩子,早上还要早早起床服侍儿臣。累着了,身子不太舒坦。儿子就想着等等她,一起回去。”

听了这话,德宁帝点了点头。

心想,这平安侯府的嫡长女之前看着甚是骄纵,没想到成亲之后却是个贤妻良母。

知道服侍夫婿和儿子,不错,不错。

再想到儿子刚刚说的话,德宁帝笑了:“你倒是知道疼媳妇儿,是好事儿。巧了,朕正好也要去贵妃处,你随朕一起去吧。”

“多谢父皇。”

说着,父子俩一起往馨贵妃处走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德宁帝想起来刚刚在东暖阁的事情,语重心长地说:“老七年纪比你还小几岁,但他在礼部办得几件事情极为漂亮,尤其是咱们皇家祭祀的事情。听说你在大理寺也很是勤勉,只是,不能光是勤勉,也要做些事情,多学学老七。”

谢谦璟道:“是儿子无能,不如七弟,愧对父皇。”

“不必如此,你如今做得也不差,比从前强多了。只是,父皇希望你能做得更好一些。”

“儿子记住了,往后定会跟朱大人好好学习。”

“嗯,你能这般想就好了。”德宁帝很是欣慰。

他身子不好,总要想想以后究竟要把大云国交给谁。

不管这下面的几个儿子究竟是成器还是不成器,他总要交给他们的,绝不会交给外人。

从大面上看,他从前是想着交给老三的。然而,老三近年来越来越不像话。

要按照自己的喜好,他自然是想交给老六,只是,老六似乎对皇位没什么兴趣。聪明,但一心只想着勾搭小姑娘。甚是让人失望。

至于其他几个,老七从前干过一些鸡鸣狗盗之事,还在老五的亲事上动过手脚,很是让他不喜……只是,最近差事倒是办得不错。

看来,他还是要多给儿子们表现的机会,好看看到底哪个更合适一些。

总之,再看吧。

难得有跟德宁帝单独相处的机会,想到刚刚的事情,谢谦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父皇,这祭祀一事之前不是都交给秦南王了吗?”

德宁帝点头:“确实。不过,近年来秦南王的做派越发让人不喜,朕就想晾着他,让礼部着手去办。没想到你七弟倒是给了朕一个惊喜。”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德宁帝跟他说了实话,表达了对秦南王的不满。

谢谦璟琢磨了一下,说道:“七弟这事儿着实办得不错,可,似乎这里面有秦南王的影子。”

“嗯?你这是何意?”德宁帝侧头看了儿子一眼。

“儿子的意思是,看管皇陵的是秦南王府的家臣。若非有秦南王的应允,定不会开门。既然您越过了秦南王,他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听从。不过,这些都是儿臣的猜测罢了。”谢谦璟保守地道。

德宁帝思考了一会儿,说:“许是你七弟有本事,说服了秦南王。”

谢谦璟越发失望,也不再多言,道:“父皇说的是,还是七弟有本事。”

“走吧,这就是馨贵妃的宫殿,你还没来过吧?”

“儿子没有来过。”

“嗯,进来吧,也不知馨贵妃到底叫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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